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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多贯?还是立付?”,端过已有些冰凉的茶水大饮了一口压住突起的欲念,马别驾沉吟良久,“是了,唐成前些日子定是到扬州了,咱们使君大人还真是大方,九百多贯,哼!”。
“大人是说唐成是去帮孙使君做桐油生意了?”,陈亮既是惊讶,更有一些妒忌。
“唐成刚一回来,孙夫人就开始忙碌桐油生意之事,真有这么巧的?再算算唐成走的时间,他这次走可是孙使君亲自招呼给的假,还是先斩后奏”,说到孙夫人的桐油生意时,尽管陈亮当面,老马也没能尽掩住脸上的鄙夷之色,进士出身地一州之尊却自降身份去与商贾争利,下贱!“我只是纳闷,那唐成到底做了什么,值当孙使君如此厚待他?”。
“大人莫看唐成年小,这厮心思可一点都不简单,尤其擅长逢迎上官”,言至此处,陈亮撇了撇嘴角,瞟了马别驾一眼后继续道:“在郧溪县衙时就是如此,如今到了州衙更是变本加厉,竟连使君大人都给迷惑住了”。
听着陈亮满是妒意地话,马别驾微微一笑,不过他这番话却是说了跟没说一样,仔细想了想缘由,却还是想不明白唐成何以能使孙使君如此对他。老马遂将此事放到一边,“对了。他买那河滩地干啥?”。
“这个属下也不确知,衙门里传言他是发了财,许是想在江边置个别业庄子起来”,陈亮刻意地顿了顿,“就像离园一样”。
从刚才地郧溪县衙再到眼前地离园,桩桩件件都是马别驾心中的刺,这陈亮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他这点小心思又怎么瞒得过老马。
什么话都没说,老马看向陈亮的眼神儿突然森寒起来,看着陈亮猛然一个哆嗦后,马别驾浅浅一笑间没再就刚才的话题说上一句,而是换了话问道:“对了,他买地给的什么价钱?”。
陈亮老实的多了,再也不敢多话。“两贯一亩”。
“官价多少?”。
“官价就是两贯”。
“噢!”,老马闻言有些意外,“果然有些心思啊”。
便在这时,仆役又走了进来,言说夫人让来传话,请老爷留陈录事便在府中用饭。
看着马别驾暗红之色越来越显的额头,陈亮识趣儿地起身告辞。
“司田曹油水丰厚。那地方猫腻也多,唐成乡野出身,眼眶子能深不到那儿去?你且盯紧点儿。若发现切实把柄,立来报我”,马别驾边送陈亮出去,边低声叮嘱道:“那里面的门道儿他初来乍到未必就明白,你尽可以费费心找个人提点他一下嘛,啊!”。
“大人英明”,陈亮拱了拱手,“不过若是他不上钩儿怎么办?”。
“不急,不急。你刚才说的话就忘了?”。见陈亮面有不解,老马淡然一笑重复道。“本衙使君或将易主啊!慢慢来,慢慢来!”。
见陈亮走后,跟在马别驾身后的仆役上前一步低声道:“夫人正在房中等候老爷”。
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但等老马到了内房中时,原只是在额头上的暗红已遍布满脸。
放着两只火笼,温暖如春的房内,别驾大人休妻再娶的马夫人只穿着一身薄薄地春衫,饶是她这衫子裁减的极费心思,依然无法尽掩肩背及腰间的赘肉。
很难想象年近六旬的马别驾在房中竟会如此勇武,当两人轰然倒在榻上时,年纪刚到四十的马夫人在声声喘息的间歇,不断呓语般喃喃道:“儿子儿子”。
与此同时,仆役来福将马别驾送往夫人房中后,疾步钻进了后院柴房内。
“小桃,小桃!”,搂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丫头小桃,来福哽咽出声。
“来福哥,别,这样咱俩都完了”,眼见来福要解自己身上绑着地绳索,气喘吁吁的小桃忙避身闪让,牵动伤口之下,又是一声痛呼。
“,狗日地”,来福此时已看清楚了小桃身上的伤势,咬牙嘶骂之间他猛地窜起身子,一把抄起旁边的柴刀,“小桃,你等着,我去砍死他们,砍死这对畜生给你报仇”。
“来福哥!你不要家人了”,就这一句,顿时让来福僵住了身子,小桃泣声哀哀道:“咱们死了是个解脱,但家人怎么办?”。
“哐当”一声,柴刀掉在了地上,来福抱头蹲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一般的嘶嚎,“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打死的”。
“来福哥,你帮我逃了吧,我逃了夫人只有高兴的,不会牵连我们的家人。等过些日子风平浪静了,你也逃出来”。
“逃,没有过所你连城门都出不了,往那儿逃?”。
“不出城”,小桃的声音虽弱,却满带着希冀,“我打小儿有一个最知心的邻家姐妹,四年前被郧溪县观音台村高家大娘子给买走了,前些日子听带家信来地村人说,那个姐妹如今随着主子到了州城,他那主子待她好,要能找到她,我就有了躲避藏身处”。
“好,我去找,我这就去”,来福抹了一把眼泪猛地站起身来,“她主子叫啥名?”。
“唐,我只知道姓唐,从郧溪县衙里来地,如今就在州衙供职”,许是说话太多,失了元气的小桃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晕了过去。
“我去找”,来福摸了摸小桃地额头,看着她身上的斑斑伤痕和捆的紧紧的绳索,不觉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一定找到他,我给他下跪,我给他磕头,一定求他收留了你”。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让人心跳加速的诱惑!
别驾府里那些蛇蛇蝎蝎的事情唐成自然是不知道的,从衙门回到家里,他先往西厢房转了转,将那四百多亩的地契收好之后,边梳洗着边向兰草问道:“英纨这都出去多少日子了?”。
“阿成你还没从扬州回来的时候夫人就回郧溪了,说是今年桐油生意的量大,她不下去看着不放心”,兰草扳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得有**天了吧,要不明个儿找人给夫人带个信儿去?”。
“我就是问问”,时令已经进了十一月,唐时没有阴历阳历之说,十一月就是扎扎实实的十一月,再有一个多月就该到你年下了。在这样的寒冬里进屋后用热乎乎的水洗把脸还真是舒服,唐成一边用手巾帕子擦着脸,一边含糊的摇头道:“她在忙正事儿,咱们就别打扰了”。
闻言,兰草脸上没显出什么,但能有这样的机会跟唐成独处,心下也着实是欢喜,“嗯”。
洗过脸后,唐成坐到了火笼边用铁筷子翻了翻,原本就很旺的炭火冒出一小串火星子,暖烘烘的热流顿时就窜了起来,接过兰草递过的茶水热热的喝了一口,唐成惬意的叹了口气,“还是家里住着舒坦哪”。
“阿成你是这些日子跑的乏了”,兰草见唐成一脸的舒爽,也是抿着嘴笑,递过茶水后,她的人便已顺势到了唐成身后帮他捏着肩膀,“扬州那得有多远哪!这样连轴跑着就是个铁人也吃不消的,这眼瞅着天儿越来越冷了,阿成你不会再出远门了吧?”。
“不出了”。嘴里小口的呷着茶水。兰草又捏的合适,唐成索性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她怀里,闭着眼睛道:“那儿也不去了,就陪着你们在家里猫冬,过两天估摸着等英纨快忙完地时候给她捎个信儿去,回来地时候顺便把爹娘接来。咱一家子热热闹闹的过个红火年”。
“这样才好嗯茶水小心茶水”,唐成这一靠过来之后就不老实了,正好枕在兰草胸前的头跟个奶娃娃一样蹭来蹭去的不安生,如此以来,手上端着的茶盏就摇摇晃晃的。
蹭着蹭着,直把唐成自己地心火儿也给蹭了起来,手上的茶盏也没往一边的桌子上放,就手儿搁在了旁边的胡凳上。因是放的急,盏里的茶水一墩之下就溅到了火笼里,“嗤”的一声轻响的同时,带起一抹细细地火灰来。
放好茶盏,唐成身子就势一转一抄,兰草便已横进了他的怀里。
其时已是黄昏时分,没燃灯的屋子里就有些暗,躺在唐成怀里的兰草搂着他的脖子,俏丽的脸蛋儿在火笼里炭火光亮的映衬下越发显得红扑扑的粉嫩。
“兰草你还真是越来越水灵耐看了”。唐成一只手搂着兰草的身子,另一只手便从夹袄地腰间探了进去,抚上那涨扑扑的两团,“嗯。不仅是人越来越水灵,就连这身子也益发丰润了”。
兰草软软的身子偎在男人怀里,眼神迷离的看着胸前地起伏,“是丰润了不少呢!听高家的说女儿家破了身子后多是如此,我还怕胖了”。
“你身量高,胖些又不显,只有更好看的”,唐成手上活动着叹息道:“可惜了,你身段儿好。皮肤也好。要是夏天里穿上吊带儿走大街上,养眼
眼瞅着唐成手上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兰草动了动身子,“阿成,稍等等,我我去洗洗”。
说是去拿热水,但兰草去了灶房后却径直到了添火的灶门处。
“怎么,要红豆子?”,看着兰草白里泛红,掩不住春情的脸蛋儿,灶门处高家屋里的笑着问道。
这话题羞人,兰草却不好意思接口,只红着脸点了点头。
“预备着了”,高家的打开灶门,从里边火灰堆里刨出一个烧的乌黑干裂地泥巴团儿,她手上忙活着,嘴里呵呵笑道:“自打唐大官人回来,我这儿顿顿预备地都有,别看你前天还不好意思,我就知道你有再来找我的时候儿,喏!三十颗,别嫌烫,赶紧趁热吃了,要一口都吃了,别拉下,啊!”。
高家地摔开泥巴团儿,倒出里边儿裹着的那一小把豆子,热气腾腾的递给了兰草。
兰草忍着烫,将碗里的豆子一口吞进了嘴里,她这边儿吃着,那边高家的双手合什嘴里念叨个不停,兰草也听不清她念叨的到底是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几句“千秋万岁,保守吉昌,金榜高中,出将入相”什么的。
念完之后,高家的开始装热水。
“红男绿女,这方子啊再没个会出错的”,高家的将装满热水的水瓯递到了兰草手上,“这院子里什么都好,就是没个孩子的太冷清了些。待会儿完事之后,别忘了我嘱咐你的姿势,别急着起,多躺会儿,躺着的时候记得在屁股下面垫个枕头”。
“嗯”,三十颗红豆子吃下去之后,兰草恍然之间似乎就觉得肚子里有些坠坠的,似是裹着什么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甸甸的幸福感。
没跟高家的再说什么,兰草儿提着水瓯便回了西厢。
等兰草洗完,唐成正好将刚才那盏残茶吃尽,顺手一勾,两人便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
“吊带儿?那是啥?”。
“衣裳,好看衣裳”,唐成嘴里随意答着,人已站起身来抱起兰草往榻边走去,“你要是喜欢,赶明年夏天我找两个裁缝婆子来给你好生做上几身,嗯,就用毫州轻容的料子,那个呀。就叫真空装”。
嘴里说着兰草不知所谓的话。两人已是滚在了榻上,这时节那还顾得上冷,转眼之间已成了白羊般的两人便已紧紧地缠在了一起,先是兰草地**,继而唐成的喘息声也加入其中
这番鱼水之欢直到天色黑定的薄暮时分方才结束,重新穿上衣服起来的唐成扩了扩胸。只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往外透着舒坦劲儿,扭头看去时,却见素来都比他先起的兰草儿却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怎么,累了?”。
“嗯”,一脸汗津津泅红的兰草点了点头。
“累了就多躺会儿”,唐成没多想,还特意走过去把兰草肩头地被子掖了掖紧。
直到两柱香功夫后,兰草才起了身。因是西厢里暖和,唐成就命将晚饭也开在了这里。
今个儿顺利的买到了那四百多亩河滩地,适才一番鱼水之欢后再饱饱的吃上一顿合胃口的饭,唐成的感觉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阿成,要不今个儿别去书房了?”,兰草见唐成要走,开口道:“去那么远一趟扬州,只歇息两天怎么够?”。
“再不去老师该发脾气了”,唐成笑着摇了摇头。“你还别说,这些日子在扬州我还真挺想那书房的,乱糟糟东跑西跑的忙活一天之后去听听经,诵诵书。也是一份难得的清净享受啊!”。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自有车马簇;娶妻休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拽了几句酸文儿,唐成哈哈一笑后向兰草挥了挥手,出门往书房去了,边走嘴里边还用着清平乐地调子哼着《论语》的词儿:“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这两样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愣是让唐成凑到一块儿。听来真是份外古怪,兰草好容易才憋住。一等唐成的声音听不见了,她便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兰草放下手中正收拾着的碗筷踱步到了窗边。
推开面前的半扇窗户,一阵秋夜寒风吹来的同时,兰草便见着了唐成披着月色缓步而行的背影。
想必他还在唱那古怪地曲词,一只手也高高扬起,怡然自乐的打着凌乱的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