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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的”。
“噢?大人找我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修路的事情”,姚使君从杂役手中接过茶盏后亲自递给了马别驾,“东阳啊,我知道你紧缩钱粮和徭役额度俱是为了州衙着想,是以前些日子我也就没过问此事。只是眼瞅着这修路的事儿将近尾声,州衙里无论如何也得表示表示了,否则唐成事败之后少不得要往衙门里推卸责任,虽说有军令状在,但你我也磨不过这事儿去,毕竟于大人公文里写有州衙自筹的话,你我又是刺史,别驾的身份。依我的意思多多少少于他一些,也能堵住他地嘴”。
“大人,我可是听说唐成弄了个市价赎买的公文”。
“他这是在行险,只不过本官却不会给他背这黑锅”,见马别驾不明白。姚使君解释道:“这样的事儿以前在河北道就发生过,赎买!说来好听,百姓能拿着的不过就是一张纸罢了,未必还真能给钱不成。唐成现在就想着先用这张纸糊弄住百姓把田地尽快拿到手,至于什么时候给百姓兑付田亩钱哼!”。
“大人的意思是说唐成此举是以欺诈之法敛地?”。
“这倒也不算欺诈,毕竟他给百姓的纸上会有州衙司田曹地签章。再则这地也是用于修路的公事嘛,嗯,这个算盘着实打的精明”,言至此处,姚荣富嘿然一笑:“挟整个州衙给自己作保,这个唐成年纪不大,胆子和心眼可一点都不小,只是他却不曾想到此事最易激起民变,若非有河北道之前车在。本官倒还真让他蒙过去了”。
“河北道”。
“河北道出事地也是一个录事参军,行事的套路跟唐成几无差别,最终激起民变”。言至此处,姚荣富脸上再没了半点笑意,“民变平定之后,那录事参军固然被腰斩于市,该州刺史、别驾及司马也无以幸免,俱都是斩立决”。
“啊!”,老马闻言猛然打了个寒噤,“那使君大人何以还在其公文上具名签章”。
“这出子修路的闹剧该结束了,但要结束总也得有个由头儿。如此既能给于大人交差,也能熄了观察使大人在金州修路地心思”,姚使君踱步间又回到了公案后,撩起袍袖坐定身子后看着马别驾道:“若是唐成一点问题没有,又岂来得由头儿?冒然停止修路又该怎么跟观察大人交代?修路固然重要,但跟可能的民变比起来,这又不算什么了!”。
原来老姚的具名签章是故意促着唐成犯事儿!只怕他派的人也早就下去了,只等着唐成签发“白条”之后,立时便可收网。老马明白之后。拱手笑道:“大人行事端稳,实让人不得不佩服”。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姚荣富叹了口气,“东阳,你那边也加快吧,该拨的钱粮和徭役额度就给他些,放心吧,未必他还真能用上不成?”。
“或许他真就用上了也未可知”。
“噢,东阳此言何意?”。“大人来的晚有所不知”。马东阳站起身来往公案边走了几步。“那唐成去岁末时曾与前任孙使君一起在扬州做了一笔桐油生意,他到底分得多少虽然不知。但满衙皆知地是就在其刚从扬州回来后不久,便一次买下了四百多亩官地,一掷千贯,还是当即给付。而唐成之出身不过就是个农家子弟”。
闻言,姚荣富猛然起身,“噢,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满衙皆知”。
“好个唐成”,沉默许久后,姚荣富叹声道:“好深地心思,好大的赌性”。
“大人此言何意?”。
姚荣富却是没再细说,笑着道:“东阳,拨付钱粮和徭役额度地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于近日料理好此事,我这边自也不会放松,至于他结果如何,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因都拉赫、张亮及周钧到达金州后并不曾拜会州衙,是以姚荣富等人并不知晓有这样两个一等一的大商巨贾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正在他们猜测唐成地想法时,被人猜测的唐成却正在忙碌的书写请柬。
“阿成,一早起来就写,这都大半天了,仔细累坏眼睛,喝碗汤歇歇吧”,门外走进来的李英纨放下手中的汤碗后,看着那厚厚一叠请柬道:“这都要请谁?这么多了还不够?”。
“这些时日我忙的很,你自己多注意些身子”,放下笔的唐成揉了揉手腕后,顺手将李英纨揽了过来,随即坐着的他便将耳朵贴上了李英纨的肚子,闭上眼睛仔细地听了起来,良久之后,这才失望的重新坐正身子端起汤碗,“我这请的都是财神爷呀!”。
李英纨闻言也没心思再接着问,边伸出手在唐成肩头揉捏着,边柔声道:“阿成,咱家现在钱也够使了,你没得再这么辛苦,总该顾惜着身子才好”。
“恩,我知道,等忙完这条路我就好生歇歇,”,喝完汤的唐成拍了拍李英纨的手,满怀期待的笑着道:“这条路忙完咱孩子也该出生了,到时候就是大河里飘金子我也不去捡,没那闲工夫!我这当爹的得陪着孩子玩
“嗯,我信”,短短的三个字后,李英纨就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捏着男人肩膀的手伸向前去,将唐成揽进了怀里,下颌轻轻地在唐成头顶磨着,一时间,整个房内温馨无比。
温存了一会儿后,李英纨拿着碗出去了,唐成目送他出房之后,继续埋头忙活起来。整个山南东道各州有名号的大商贾,不拘是丝商、桐油商、甚或大酒商等各行业拔尖儿的人物俱在其邀约之列,这份工作量且是不轻!
当唐成在最后一份邀约书上的右下角写上“周钧、都拉赫及张亮”三个联合邀请者的名字之后,天色已是到了暮色四合时分。
唐成搁笔起身,摆臂扭腰,再来几个下蹲把全身发僵的骨头活动开之后,伸手拍了拍厚厚的请柬,转身出房去了。
金州万顺车行的伙计刘黑子看着怀里这一大摞的请柬,咋舌道:“好家伙,这谁呀,一次要送这么多请柬,还是各州都有”。
“黑子,上次吃板子地事儿又忘了,问那么多干吗?”,闻言,车行里专司负责书信传递业务地三先生回过头来不悦的道:“不该问地别问,不该看的别看,学不会这个,你永远别想出师领全份子月俸”。
“是,我知道了”,刘黑子缩头答应了一句后,再不敢说什么,默默的拿着这些请柬往号房给分跑本道各州线路的行脚儿师父们分发。
待发到最后一份时,瞅瞅三先生不在身边儿,按捺不住的好奇的刘黑子忍不住拆开请柬的封套偷看起来。
待看到请柬上的署名之后,刘黑子先是一愣,继而嗤笑一声喃喃自语道:“真新鲜,一个扬州人,一个襄州人,还有一个帝京的人竟然会凑到一起在金州联合请客,下月二十六,嗯,这倒是个请客好日子”。
正当学徒四年犹自没有出师的刘黑子喃喃自语的时候,蓦然听到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心中咯噔一跳的他猛的收好请柬,撒丫子向号房外跑去。
当日下午,这份请柬便随着车行远行的车马被带出金州,只是刘黑子脑海里却牢牢的记住了二十六号这个日期。
一天天就这么过去,随着天气一日暖似一日,当万顺车行院内那株桃树在经过一冬的萧瑟后开出一树灿烂的桃花时,当日请柬上约定的日子眼瞅着就要到了
第一百六十章 这人是谁?好大的来头!
金州,万顺车行
刚跑了一个长程回来的金师傅边往号房里走,边扯着嗓门道:“真邪乎,咱金州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好车!”。
“老金你也注意到了,我们正在说这个”,号房内,另一个回来不久正闲话着的师傅闻言之后接过话头儿道:“一水儿的全楠木车架,大老远都能闻到馨香,帘幕用的都是极品湖缎,还有那拉车的马最差也是五花连钱,老七还见着过双套大食马的,啧啧,这样的车驾起来得有多体面?得跑多快?”,啧啧赞叹了两句后,那师傅复又道:“这车一挂就抵得过中等人家的全部家当,往日里在金州看着一辆都难,这两天也不知咋了,光我回来的路上碰着的都不下三辆了!”。
他这一说,其他的师傅也纷纷附和,却是多多少少每人都见着过那么几挂,这样一算下来,总量可就了不得了,随之,号房里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议论起这些马车的来历。
能坐得起这么好车的必定非富即贵,怎么回事啊?这些个富贵人物跟赶集了一样往金州跑,这样的场面在以前可是听都没听说过的。
刘黑子因是还没有出师的学徒,赶上号房里不是太忙,师父们回来的又多时,他就得再客串一把酒肆里的小二哥职差,负责添水煮茶。
那些师父们说来说去也没个准乎说法,眼瞅着这样在金州多年不遇的事情没个答案,对天性好奇难抑的刘黑子来说,真是难受的很了。
好容易等号房里的师父们歇完脚儿散的差不多了之后,刘黑子招手叫来了一个比他来的更晚的学徒,三言两语的说了一番后,便顺着墙根儿溜出了车行。
一出车行,刘黑子撒腿直奔城门而去,守在城门口没一会儿,他果然就看见了三辆那样能照出影儿来的马车进城。
看看时间。出来地时候已经不短了,刘黑子也就不在城门口看热闹,跟着第三辆马车往城里走去。
好在这是在城里,那拉车的马虽然是名驹,终究跑的也不快,刘黑子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勉强能跟上。
刘黑子跟着马车一路到了本州最好地万福楼客栈。透过客栈大开地门户。他见着了极其震撼地一幕。只见那万福楼客栈地院子里。整整齐齐排满了他刚才所见地华贵轩车。打眼扫过去怕不下几十辆之多。今个儿天气晴好。灿烂地阳光照在这些漆亮地能照影儿地马车上。远远地看起就反射出一片灿烂地亮光。
这样地好车平日里见着一辆都难。此时聚在一起。又是在这么个天色里。看着就益发地有震撼效果。刘黑子吸溜着嘴揉了揉眼睛后。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万福楼门户。而客栈门口正在迎客地几人中。最吸引他目光地便是那个深目高鼻地老年胡人。
可怜刘黑子一直没能出师。因也就没法子出远差。说起来到万顺车行都四年了。其实是一直窝在金州城里。这地方小。实是比不得扬州那样地大城。是以刘黑子虽然听师傅们说多了胡人地怪异长相。但见着真人这还是头一回。
嗯。没错。师傅们说地没错。这些个胡客果然是眼睛深。鼻子高。娘地。一样米养两样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长地?除了容貌长相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这个波斯胡果然也跟师傅们说地一样。是个豪富。瞅瞅他那身打扮。就不说身上穿地。腰间佩地珠光宝气晃人眼。单是他脖子上挂着地那个专门料理胡子地小梳子。金灿灿亮澄澄地一看就得是纯金地。娘啊!这小梳子最少也得有二两重吧。单是他身上这么个小物件儿都抵得上普通人家大半副家当了。
看来。师父们平日说地果然没错。这些个胡客都长着一双比狗还灵地鼻子。专能闻着黄金珠宝地气味儿。要不然他们地鼻子怎么会这么大?
刘黑子心下正在胡思乱想时。街上围拢过来看热闹地人也是越来越多了。这些人边对着客栈里边儿那一排晃眼地马车咂舌赞叹。一边对着都拉赫指指点点。好奇地猜度着怎么还有人长这么副模样。他地鼻子怎么就那么高?
“一群土包子,连这专门闻宝贝的鼻子都不知道”,听着身周的那些议论,刘黑子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子优越感来,正在这时,那老胡客似是被人瞅的不耐,转身进客栈去了。
见状,围了半条街看热闹的人群里响起一声失望的叹息,也使得看够了热闹的刘黑子兴趣大减。再次抬头看了看天时后,刘黑子“呀”地一声怪叫,转过身就往万顺车行跑去,边跑边想着那老胡客地他猛然间福至心灵的恍然明白过来,“对了,那老胡客肯定就是都拉赫!今个儿可不就是二十六号,原来这些个非富即贵地豪客都是被那份请柬邀约来的”。
搞明白事情原委,好奇心得以满足的刘黑子心情异常舒畅。但金州府衙里的马别驾可就不一样了。
此时的老马正在自己的公事房中对着面前那些名刺发愣,这些名刺就是上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送过来的,说是或今晚,或明日的想要拜会他。
有人拜会这对马别驾来说太正常了,但不正常的是眼前的这些名刺无一不是泥金套封,别的不说,单是这名刺本身,每一份至少都的值它个贯把钱,由此已足可揭示名刺主人的身份了。
翻开名刺,马别驾对这些名刺的主人其实并不感兴趣,作为一个明经科的进士,他对于操商贾之业者素来就没个好印象,但不感兴趣是一回事,不得不应酬又是另一件事,毕竟这些个名刺的主人比不得那些小商贩,他们都是身家巨万的一州一行之雄,而这样的商贾背后,总少不得站着一两位刺史、别架、司马,乃至中镇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