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爹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当日不该心软,准了你跟马东阳的婚事”,老人的话里满是苍凉,“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我原以为马东阳还只是迂阔不长心眼儿,却不知道他竟然蠢到了这个地步,令月,爹活不了多少时候了,等爹一死,马东阳必定要出事,到时候你可怎么办?”。
对于他爹的本事,马夫人令月自小深知,是以根本就没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是红着眼圈儿说不愿“和离”。
屋里的气氛一时很是沉默,良久之后,复又一叹的老人拍了拍女儿的手,“不和离,不和离,令月,收拾东西吧,马东阳这官儿做不得了,惟其如此,或能保全你一个后半生安稳”。
从马夫人身上转过目光后,老人向那下人道:“拿我的名刺往姚荣富和张子山府上走一趟,就说今日黄昏,老朽在万福楼设宴相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始料未及的调动
唐成一路到了州衙,在使君的公事房外刚一通报即被传见,这对于素有“等一等,压一压”习惯的姚荣富来说,真是实属难得。
唐成推开门走进去时,看见姚荣富正在收起一纸公文。
见是唐成进来,姚荣富原本皱起的眉头猛然舒展开来,脸上和煦笑道:“唐成,来了,坐”。
“请大人看看这个”,唐成上前几步递过公文的时候,眼神儿瞥见姚荣富公案上刚刚收起的那纸公文上具名签章的正是马东阳。
眼神儿一滑而过,唐成神色丝毫不显的退后了两步,“大人,此事刻不容缓”。
姚荣富浑似从没看过这公文一样,拿过来足有大半柱香功夫后方才放了下来,“此事乃马别驾份内当管,提前未告知本官”。
说完这句之后,姚荣富放下公文,“唐成啊,你看此事当如何是好?”。
这一刻,看着姚荣富似笑非笑的脸,唐成心里真是腻烦透了,这个老姚太不地道了,分明存着想要分功的心思,又不愿与马东阳正面冲突,还指着拿自己当枪使,说个话也是绕来绕去,试来试去的,日啊,好好说话会死啊!
老姚有心思弯弯绕的试探,唐成却没兴趣奉陪,“大人,我准备请镇军出面,如今修路的雇工也是花钱募来的,既然是花钱,请谁不是请?如此也避免与州衙的徭役征调相冲突”。
“请镇军?唐成你与本州中镇将可熟?”,唐时军政统管的节度使制度要等李三郎上位之后才首开其例,现如今州衙与镇军还是由观察使及行军大使两个衙门分管,且因忌讳的缘故,州衙与镇军平日的往来极少,是以姚使君因有此问。
“属下准备直接行文道里的行军大使衙门,毕竟州里镇军也不便随意改动日常安排”,言至此处,唐成微微一笑。“本州修路是对于朝廷和百姓皆有大利的好事,想必行军大使定能首肯支持”。
你有拦墙网。我有翻墙梯。时至今日。老马还想用这等所谓地“釜底抽薪”之计。门儿都没有了。
即便没有能联络起行军大使衙门地周钧这条线。也不至于就会受窘。大不了到外州募工就是。有钱还怕请不到人?诸多各州大商贾目霞在这条路上。或者是江滩地上设有投资项目。一损俱损之下。这点募工地小忙对他们来说又值当什么?而以这些人在各自州里地人脉。只怕办起事来比自己在金州还要方便。
经过前番那次豪商大会之后。唐成已与无形中通过利益地联结在本道结成了一张网。一张力量极其庞大地网。上有观察使大人支持。身后又有这张网撑着。对于现如今地唐成而言。金州修路之事已是无所畏惧。
这就是他地底气。也是为什么早晨看到张相文送来地公文后并不惶急地原因。
“为我金州地事情惊动行军大使衙门。不好吧”。唐成地这个提议岂止是不好。简直就是扫他这个使君地脸面;更别说一经过行军大使衙门地话。这消息必定就会传到观察使于东军耳朵里。那他还抢个什么功?前面那些钱粮和徭役额度难道白给了不成?
不求有功。先求无过。对于将“明哲保身”视为人生第一要义地老姚来说。本想着避免因此事跟马别驾正面冲突。有唐成在。这得罪人地黑脸儿干吗要自己去唱?他原本存了心思想使着唐成跟老马掐。介时自己再中间装个红脸儿。岂不是一举两得?
孰料这唐成根本不按他的预想行事,一来就抛出了狠手,反倒把老姚自己将的没了别地路走,沉吟了一会儿后,姚使君一声清咳。“据本官所知,汉江江堤去年方才大整修过,马别驾心系江堤安危自然不错,但要进行这等大规模的徭役征调却大可不必,嗯,本官稍后另有公文下发各县,唐成啊,你安心修好路就是”。
闻言,唐成舒心的一笑。“如此。多谢大人了”。
看着唐成走出公事房地背影,沉下脸来的姚荣富狠狠骂了句。“滑头”。骂完之后,低头再看到公案上那两张内容一样的公文,使君大人一把将之揉了,“马东阳,你个蠢货!”。
“怎么样?”,见唐成一脸笑容的走出来,等候的张相文也是一笑。
“稍后州衙会有新的公文下发”。
“噢!”,闻言,张相文边走边幸灾乐祸的笑道:“老马前一天刚下个公文,第二天就被使君大人给否了,以后县里再接到他具名签章的公文时,都还得先观望风色再决定执不执行了,这下子老马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狠狠的打了脸”。
“这是老马自找地,二弟,我还真纳闷老马究竟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位子的,竟然还能在别驾位置上呆这么久”,唐成跟着张相文嘿嘿一笑,“不过,老马虽然蠢,使君大人却比他聪明的多了”。
“这还用说,像老马这情况肯定是有硬扎根底,要不然早就翻船了”,张相文亮出大拇指朝上比了比,“不过,他虽然坏事不足,但恶心着给人添堵却是绰绰有余,大哥,老让他这样也不行啊”。
“嗯,不行,的确是不行”,说着这话时,心下也是厌烦的唐成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来福。
从州衙里出来之后,两人便到了修路的工地上,自从实行“分段承包制”之后,对于如今的修路工地来说,监工已经毫无意义了,唐成之所以还每天都来,目的就在于督促核查工程质量。
这条路不仅给他带来了财富,更是他在大唐践行理想地第一次吃,无论从那一点来说,唐成都决不能容忍道路质量出现任何问题。
边巡查道路,唐成边与那两个同行的工部官员随意说笑,行不多久,那两个工部来的行家被人给叫走了,见状。原本默默跟在四人后面的冯海洲策马凑了过来,“大人,今天早晨,属下偶然发现个戍”。
“什么戍?”。
“那四人中的王大人在记录理析此次金州修路的得失,其中有多处记载到大人的言行”,言至此处。冯海洲压低了音量,“他们毕竟是从皇城下来的,身份特殊,大人你再跟他们说话时谨慎着些”。
闻言,唐成脸色一变,在穿越前地后世里都大有因言贾祸地,更别说他如今处身地还是古代唐朝,这玩意儿不能不注意。
仔细想了想,唐成没想到自己在他们面前说过什么不合适的话后。这才放了心。
这只是今天一个很小地插曲,晚上从工地回家时,在朦胧的月色下。唐成特意去了小桃地住处,可惜的是今天来福却没来。马别驾具名签章的公文第一天刚刚下发,第二天就被姚使君亲自指令下发的公文给盖了,因是间隔的时间太短,这消息甚至都还来不及传往唐成的修路工地,是以对其并无影响。
路一天天向前延伸,这些个日子唐成倒是很想看看马别驾的脸色,然而却是没有机会,好死不死的是也不知来福是怎么了。竟然也没到小桃那儿去过。
再然后,本道观察使衙门突然对金州州衙感兴趣起来,道衙里分管司田,司户,司仓等业务的官员轮着番儿排队地往金州跑,而且不管是谁下来,就没有一个说好话的,必定都是对各自分管的范围寒着脸大家批评,饶是马别驾第一次吃亏之后小心了又小心。准备工作做地又妥帖又好,却依然无法阻止这股针对金州州衙的批评浪潮,为此,代替唐成料理司田曹事物的老孙也吃了挂落,那天晚上还特特儿的跑到唐成家里去诉了苦。
“天地良心,司田曹的业务真是井井有条”,借酒壮胆,加之这回又实在是委屈的很了,平日胆小话少的老孙“嘭嘭”的拍着平瘦的胸脯激昂道:“唐大人。我老孙在衙门里也干了四十多年了。这要说咱们现在地司田曹还有问题,我管保山南东道所有的衙门就没有一个合格的”。
“亏心了。道衙真是太亏心了”,喝发了兴的老孙也不等唐成邀饮,咕嘟一声将面前满盏酒一饮而尽,就此举着空酒盏,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梗声道:“唐判司,这次是道衙亏心了,我老孙对得起你,对得起咱司田曹,对得起咱曹上上下下的信任”,说到最后时,老实了一辈子,在州衙里就没展扬过的老孙已是红了眼圈儿,声音也嘶哑起来。
“孙兄,我要是信不过你,能把曹里交给你?既然交给你了,就再没个怀疑的道理”,看到老孙这样子,唐成既觉心热又有些心酸,拍着老孙的背脊好一阵儿劝,才总算把他给劝住了。
饶是如此,在唐成让人送他回去后,连站都站不直地老孙还在不断的回头一声声喊着:“唐判司,我对得起你”。
唐成的确是信得过老孙,送走他后,就开始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戍,司田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受了道衙的重批,想来想去,唐成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老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想要整他,毕竟如今司田曹的判司还是他,而老马在道衙里也有人。
然后,事情随后的变化却让唐成改变了想法,看着道衙一拨拨来人,来了之后就是批,而且批评地范围还都是老马地分管范围内,唐成先是诧异,继而最终认清了一个事实——有人要搞老马了。有人搞老马,这对唐成来说自然是乐见其成,高兴都还来不及的,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是,这戍到底是谁发动的?若是按照动机分析法的话,谁得利最大谁最有可能,那州衙里最有可能的人就该是司马张子山,毕竟把老马搞下去之后,按序就该他替补上前,由州衙老三升为二号人物,但是仔细想想张子山至慎至谨的行事风格,唐成又将这一猜想给否了。他要搞早就搞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再说他也未必有这么大的能量,能使唤动道衙这么多方面大员。
不是张子山,那就只有姚使君了,但问题是老姚来的时间太短。能量同样不够,再说他也实在没这必要。
想来想去,唐成始终想不明白,这么些日子以来,这还是第一件让他彻底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为此唐成还特地使着张相文到他二叔那儿探探消息,结果却同样是一无所获,为此,他着实没少郁闷。
不过。虽然缘由想不清楚,但他对结果地预测却是异常的准确,在经过前期地毯式的轮番轰炸过后。道衙里正式形成文字的申斥随后便密集而来,这两步一走完,就连金州州衙里负责洒扫的杂役都看出来马别驾是不行了。
果不其然,仅仅就在四天之后,州衙里就传出了别驾马东阳以年老体力不济为由,申请致仕的消息。当然,这也只是官面儿上地说法,衙门里私下流传的版本却是道衙里来了人,手里拿着老马贪墨的实证逼其如此。老马将公事房里的笔洗、砚台等物摔光了之后,不得不捏着鼻子写下了请求致仕的文书。
至于这两个说法到底那一个更准确,实在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曾经在金州州衙风雨不动安如山的马别驾就这样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倒下了,随后,仅仅在一夜之间,金州马府便已人去楼空,更为诡异的是就连被放出的来福等亲近家人都不知道马别驾两口子到底是去了那儿。
青天白日地,昔日在金州州衙和文坛叱咤风云的马东阳竟然跟鬼魂一样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狗日地老马居然就这样全身而退。还真是便宜他了。不过这样也好,咱们总算是少了个绊脚石”,听着张相文愤愤然的话,此时再回顾起这件事情从发生到结束的全过程,唐成并没有感到多高兴,反倒是隐隐觉得后脊梁上有些发寒。
这到底是在整老马,还是在帮他?毕竟老马还有不到两年也就到了致仕的年龄,而以他的行事风格来说,为官几十年得罪的人少不了。如今这形势却是老马用不到两年的官龄。换了一个全身而退。静下心算算账。老马不仅是赚了,而且是赚大发了。
唐成不相信这是老马能干出的戍来。他既舍不下这一年多的官位,也没有布这个局地眼光、魄力与心机,在道衙里更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若不是他,那究竟又是谁操的盘?
想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