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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狗血的故事,其结果是很狗血地居然让李英纨流泪了。
故事讲完,李英纨很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夕阳,很久很久之后才轻声道:“阿成”。
“嗯?”。
“你真好”,李英纨湿漉漉的脸颊紧紧贴上了唐成地脸,原本就低微的声音愈发的轻柔了,轻柔的就像深夜的喃喃呓语,“我也要给你生一大堆孩子,我也要跟你一起慢慢变老,老得那儿去不了之后,你还是我手心里的宝”。
一个发痴的唐朝女人藏在一个穿越者怀里重复着狗血故事里的话,彩霞满天的夕阳将淡淡的桔红色阳光洒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这一刻的场景,真是很八点档,很狗血
此后一段日子,唐成基本上就一直呆在家里陪着家人。此去长安不知又要多长时间,现在的他真是无比珍惜眼前地分分秒秒。
然则,越是想将时间留住,时间反倒跟长了脚一样跑的越快。动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一天,临别前的唐成专程回了一趟老家地村学去见严老夫子。自打他调任道城之后,老夫子便执意回了家,继续着村学的工作。
此前从道城回来不久时,唐成曾经来过一趟,但不巧的是那次严老夫子正好去看女儿了,是以扑了个空的唐成只留下了一本自己的诗集。
村学一如既往。村学内严老夫子的书房也一如既往,此刻,唐成那本用最好的纸,由最好的匠人版刻出地诗集就端正的放置在严老夫子的案头,只是看书页上的痕迹。这本诗集竟然连翻都没翻开过。
自己这么远送来的诗集,又是这么长时间了,严老夫子竟然连翻都没翻过,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让唐成惊讶莫名,“老师”。
“唐成,我记得你今年正好是弱冠之龄吧?”。
唐成不解地点了点头。今天的严老夫子有些古怪呀。
“弱冠之龄便出了诗集”,用手按着诗集的严老夫子只说了这半句,但唐成却根本无法从他的脸色上看出这是赞赏,还是批评,“唐成,你到道学也有些日子了,于《五经》上可有什么心得?”。
“弟子已经转入进士科了”,见严老夫子脸色变化,唐成忙又补了一句道:“这是道学学正大人的意思”。
“噢!学正大人”。严老夫子闻言,慢慢闭上了眼睛,手也从诗集上收了回来。
这一等就是将近顿饭功夫,严老夫子没有说话,唐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唐成,我还记得你初来村学时的样子,此后由村学到县学,然后是州学、道学,你地变化不可谓不大,十里八乡。有人说你是撞了大运。有人说你家风水好,也有人说你聪明”。言至此处,严老夫子突然睁开眼来,灼灼的盯着唐成:“你自己可知道何以短短时日内会有如斯之大的变化?”。
这个问题唐成还真没好好想过,“不知道”。
“勤力”,迎着唐成的目光,严老夫子重重的说出了这两个字,“你可还记得昔日课余曾说过的两句俚语?”。
不等唐成回答,严老夫子已接续道:“流多少汗,吃多少饭;下多少种,收多少苗!你这无意之间的俚语也正是你能有今日的根源”,言至此处时,严老夫子站起了身子,“天资不可恃,所谓的聪明也不可恃,失了这份踏踏实实地勤力,纵然窜起再快,也必将如空中楼阁,终有倒塌的一日”。
前些日子还没回来时,唐成就隐隐觉得自从到了道城之后他就有些不对,但却没想明白究竟不对在那里,此时在严老夫子这间简陋之极的书房里,恍然之间竟然有了明悟。
“这是你当日前往道城时落下的东西”,从书架前转身走回的严老夫子拿着的是一柄木戒尺,他当日送给唐成的木戒尺,“你既然没带,我便又拿了回来”。
见到这柄戒尺,听到严老夫子的话,直让唐成汗颜无地,真混哪,怎么就把这件严老夫子送他自戒的东西给忘了。
默默的,严老夫子没说什么,唐成已自觉地伸开手去。
“啪”地一声脆响,戒尺重重打在了唐成手上,严老夫子仅有四个字的训诫随着戒尺一起落下,“戒骄戒躁”。
“戒骄戒躁”,短短地四个字如重鼓一样敲响在唐成心头,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在道城里到底是什么不对了。
自骄,浮躁!他在道城里获得的这一切,从声名到改进士科并得到科举的机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靠那些诗得来的。但是,这些诗没有一首是他自己作的。wrshǚ。сōm作为一个穿越者,为了追寻理想,唐成并不后悔曾经借用了这些诗。此刻让他反思的是他对待这些借诗背后东西时的心态。
借诗虽不后悔,但绝不意味着就可以对由此带来的名声和赞誉沾沾自喜,偷的始终是偷的,这件事情虽然自己并不觉得可耻,但也绝不会光荣到因此而洋洋自得。
假作真时真亦假,世事虽然如此,但如果自己对自己也是如此的话,不该有的自骄与浮躁也就在所难免,而当这个积习越来越重的时候,一个迷失自我的人最终必将遭遇失败。
防微杜渐,在唐成将要踏上开始长安的行程之前,这一戒尺不啻于醍醐灌顶!
三日后,唐成心情复杂的告别家人后离开了金州。
十日后,安顿好道城诸事的唐成正式启程前往长安。
至此,在穿越来唐两年之后,唐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开山南东道,而这也必将成为他人生新阶段的开始。
第三卷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风乍起
金榜高悬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
蓬瀛乍接神仙侣,江海回思耕钓人。
九万抟扶排羽翼,十年辛苦涉风尘。
升平时节逢公道,不觉龙门是险津。
孟浩然及张相文均未获得今年的乡贡生资格,而唐成又回家耽搁了一些时日,未能与道学中其他应科士子结伴而行,是以此次前往长安应考时,他就只能孤身就道。
唐成辞别道城外十里长亭时,时令已是深秋时节。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雁辞归燕南翔!天时已冷,大雁南飞,便是在这萧萧秋风之中,只带有来福一个随从的唐成狂鞭催马,飞身北上。
出山南东道道城西行,至山南西道梁州后折西转北,此后径直沿官道向北而行,这一路遇店打尖,逢黑便宿,历经半月时光,终于踏马帝都门户新丰县,距离黄金之城长安只有一箭之遥。
这一夜,唐成就着客栈中烫的热热的滚酒好生吃了一顿茶饭,又扎扎实实泡了个热水澡褪尽仆仆风尘后便早早睡下了。
一夜好睡,唐成第二天早上起来时但觉神气完足,吃过早饭后便与来福策马直出新丰县。
出城不久,唐成隐约可见前方一带碧水之上有一木质阔桥,桥侧水湄又有无数依依杨柳,只是那柳枝都是极短,在桥的那一端更置有十里长亭,正有许多人或煮茶、或温酒的聚做一团。
长安城南负秦岭;北面渭水;西濒沣、皂二水;东靠产、灞两河,河上有桥可过。
“灞桥”,看到桥的第一刻,端坐马上的唐成已忍不住口中轻吐出这两个字来。说来此桥是他第一次初见,但早在千年之后,却已是早闻其名。
要说唐朝最有名的桥,大概就是眼前这座位于长安城外十里处地灞桥了,远看此桥并无出奇处,但它实也是长安一大胜境,历来有官宦外放,商旅远行大都是由此地送行的,所以在这桥边。凡一年三百六十日,几乎总是如眼前般人头涌涌。
又因此桥之侧。多有诗人曾于此间送客,从而留下无数赠别诗篇,历百年积变,灞桥便如魏武帝曹操所建之铜雀台。已由一坐单纯的木桥抽象成了特定的文化符号,唐成驻马于前,真切的感受到走进历史的感觉。
一过此桥,就算正式进入长安了。
“杨柳含烟灞桥春,年年攀折为行人”,驻足片刻,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这两句诗,唐成静静欣赏了一会儿灞桥的景色后方驱马前行,越行越近。远处喧闹之声隐隐可闻,但见前方桥侧柳树却都是光秃秃的没了枝条。依依送君无远近。青春去住随柳条
柳“留”谐音,有因柳树易活,插枝可生,取“留客”及希望远行人能随遇而安之意,长而久之遂成风俗,唐人送别亲友时,无论是否有别物相赠,这柳条一枝却是必不可少的。也正是缘自于此,灞桥侧地柳枝才会是如此光秃秃的模样。
自打看到灞桥地那一刻,此前一路上策马狂奔的唐成便收紧马缰。他走的很慢。看的很仔细。对于一个后世学古代文学,并对盛唐有无限向往地穿越者来说。虽然唐成从不承认自己是什么文人骚客,但在即将踏入长安时,依旧难掩心中那股涌涌而起的访古之幽情。
还好,还好!眼前这灞桥,还有灞桥一侧光秃秃的柳枝都如后世史书记载中的一样,在胯下健马踏上灞桥的那一刻,唐成恍然之间似是亲身走进了一副传承千年的《盛世长安图》,后世里所见的枯燥方块文字都在此时鲜活的流动起来。
穿越两年有余,唐成在很多方面已不知不觉的打上了唐人地烙印,是以并不会大惊小怪,去年这个时节去扬州时,尽管去前吴玉军把个扬州城形容的天花乱坠,但唐成真个亲见之后却也平平,盖因唐时地扬州是以繁华见称。但是,对于后世里多次去过上海北京等地的唐成而言,若要单论繁华,此时的扬州实在是远远不如。
去扬州的感受并不激荡,但此刻走过灞桥终于远远的看到长安城时,后世今生也见过些大世面的唐成忍不住有些心旌摇动。
让他心情震荡的原因就在于眼前这座城。后世里的城市早就没了城墙,穿越唐朝之后见到的也多是些小城墙,所以,当这座沐浴在朝阳中,长达二十里,宽达十七里的长安城突兀地出现在唐成面前时,巨大地视觉冲击就此磅礴而来。
后世里在《指环王》电影中看到阔大的城堡时已觉惊叹,但跟眼前这座雄城比起来,《指环王》里地那些城堡显得就跟火柴盒一样可笑了。一块块城砖在平地里垒起一座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豪城,历经岁月侵蚀,那些个青砖此时早已变成黝黑颜色,一件事物太大,尤其还是象眼前这般深黑色调的巨无霸总是能在视觉上让人下意识的产生威压感,此时的唐成就是这个感觉。
难怪史书里说明清时的西安城只有唐长安的七分之一大小,,大,一块块青砖平地垒起的长安城实在是太大了,而这份巨大在染上了时间冲刷出的黝黑颜色及朝阳霞光之后,整个城就莫名的有了一份恢弘大气的雄壮与厚重的苍茫。
过了灞桥的唐成静静驻马远观了许久之后,这才继续前行,行约十余里,两人已到了长安十二门中最大的明德门外。
高达数丈的明德门有五个各容四辆马车并行的阔大门洞一排并立,各色人等自其中川流不息却又各行其道。其时旭日初升,万道霞光披洒在一望无际的城墙上,城门上琉璃作顶的门楼反射出道道金辉,使得眼前的长安陡然幻化成为一座只应在仙山妙境中出现地恢恢黄金之城,目睹如此奇景。唐成终于明白并直观的感受到了“黄金之城”这一称呼的由来。
唐成的表现倒还好些,明德门外,此时有许多像唐成这样第一次来到长安的,都是驻马不进,目眺城墙感叹不已,其中,甚至有许多杂样服饰的异族蕃人,在城前俯首跪拜,口称“神迹”不绝。
唐成的性子并不轻狂。但此刻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生发起自豪之意。
于城门处查验“过所”后。穿过长达五十余米的城门,最先出现在唐成眼前地就是朱雀大街,这条堪称长安城中轴线的主街宽达一百五十余米,比后世首都**前地长安街足足要宽上两倍。而这宽度正与高大耸立的城墙相得益彰。
到了长安,唐成最直观的感觉就是,眼前所见的一切似乎都是大号地。而正是这种种具体而微的大,撑起了整个长安恢弘磅礴的大气。
一进明德门踏上朱雀大街后,眼前就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说一句车如流水马如龙并不为过,许多士子之类的人物,迈着方步,端颜紧肃的走过;也有那鲜衣怒马的豪室子弟。带着大群的仆从呼啸而去,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间中夹杂着身着轻皮裘。辫发,脚穿乌皮**靴的突厥人;戴耳环,披肩布地五天竺人;以及身穿小袖袍、皮帽上绣着花纹镶上丝网的中亚胡人昂然而过,而行人毫无惊奇之色。短短地时间里,唐成已经见到了来自数十个不同国家的人,在这长安街头来去。
“千国之都,省市气象,名不虚传哪!”,至此,史书中的长安。想象中的长安与眼前的长安已在唐成心中融合为一。访古之幽情彻底发泄出来后,唐成一改刚才的缓辔而行。加快了脚步。
“大官人,咱们在那儿投宿?”,来福跟着唐成一起出来,两人的食宿及杂事俱是由他负责,此刻已到长安,按唐成山南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