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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莹四处打量,陈子焰便有些不悦,“你看够了没?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徐莹望向他,眨巴眨巴了眼睛,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这里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吗?”
陈子焰顿时气结,捏了捏拳头,忍住了想打人的冲动,“既然没有,那你还赖在这里干嘛!”
徐莹故意皱了皱眉,又上下打量了一阵陈子焰,突然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道:“恩,好像有样可以图谋的”
嘀咕完,她走到陈老伯的面前,蹲下身子问他,“陈老伯,可否告知莹儿您外孙的姓名?”
陈老伯笑眯眯地看了看她,不顾自家外孙在一旁的怒视,答道:“子焰,陈子焰。”
“陈子焰,恩,好,我记住了。”说着,徐莹便站了起来,转身面向陈子焰:“反正本姑娘迟早是要嫁人的,不如今后嫁与你,怎样?”
陈子焰仿若第一次见她时那般,再度痴傻了。等他回过神来,几乎跳了起来,怒吼道:“谁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你!你想得美!”
“话不要说太早嘛!小心以后会后悔!”徐莹“好心”提醒他。
“我会后悔才怪!”陈子焰信誓旦旦。
这时徐莹突然想起自己出门也有些时候了,慌忙冲陈老伯摆了摆手:“陈老伯,我先回家了,您老多保重身体!”说着,她便朝门口走去。
刚迈出门口没几步,她突然又转身回来,扒在门上对屋里的陈子焰笑着道:“陈子焰,我姓徐名莹,徐莹,不要忘了哦!”说完,不等屋里的人跳脚,转身便笑着跑了。
待徐莹一走,陈子焰便气闷地望向自家外祖,“外祖竟是纵容着外人欺辱自家孙儿!”
陈老伯听到外孙的抱怨,只是抚着胡子微笑,可过了片刻,他突然收敛了笑容,望着陈子焰的脸庞便正色道:“大丈夫岂能如此沉不住气!那徐家姑娘一看就知是想存心戏弄于你,偏你还要当真,心存计较。倘若你连这点洞察力都没有,如此耐不住性子,又何必还待在这里?不若回去过你的安逸日子!”
陈子焰一听,顿时垂下头来。可不过是转瞬间,他便恢复了正常神态,回到桌前坐下,继续读起书来。
徐莹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就见徐邹氏正站在门前张望,以为她娘在找她,她慌忙便走上前去,可谁知徐邹氏却只是淡淡地责备了她一句“怎么才回来”,便又朝远处望去。
徐莹只好自己先进屋。一进屋就见徐菀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了徐邹氏压箱底的点心,正吃得高兴。徐敏一见徐菀在吃点心,扯着嗓子便向徐邹氏告状,可徐邹氏却根本没反应。徐敏见此,便迅速上前去抢那点心,一手抢了一个,还各咬了一口,生怕再有人去抢她的。
桌上还留着一些饭食,徐莹吃过后便想去喂自己的老马凌云。走到后院的马房时,竟发现她爹徐世徇正带着磊哥儿在喂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未归家的竟是她大姐徐枫啊!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徐莹正在帮忙打扫马房,这时徐邹氏匆匆到了后院,有些担忧地对徐世徇道:“枫儿怎么这时还没有到家?你要不去医馆瞧瞧情况?”
徐世徇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道:“今日累了一天,懒于再出门。再说她那么大人了,你又何必如此操心!”
徐邹氏还要说话,徐莹忙上前来拉她:“娘,我骑着凌云出去看看。许是已经在路上了,我正好去迎她一迎。”
徐邹氏这才点了点头。
徐莹戴了帷帽,骑着马便朝医馆而去。可看了一路,都没有发现徐枫的身影。她只好径直去了医馆。
从医馆的后院进去时,里面竟然静悄悄的。徐莹拴好马,试着叫了一声“大姐”,却没有人应。她正觉得蹊跷,四处张望时,便见徐枫从一间小屋里探出头来,朝她招了招手。
徐莹赶紧上前,正要说话,徐枫便拉了她进那小屋,低声道:“小点声,莫让我师傅听见了。”
徐莹于是只好闭紧了嘴巴。小屋中盈满了药香,她四处看了看,果然发现了一座药炉。原来徐枫正在熬药。
“有谁不舒服么?”徐莹望着徐枫,低声问道。
“一言难尽。一会路上再详细讲与你听。”说完,徐枫便开始专心扇起火来。
等到药熬好了,徐枫便立马将药端了出去。过了不一会儿,她便匆忙回了小屋拉了徐莹出来就走。
两个人牵着凌云走了一段路,徐枫突然便叹起气来,低头道:“莹儿,你姐姐我今日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是何错事?”
徐枫却开始迟疑起来。
徐莹耐心地等了一会,本以为她大姐不想再说了,谁知就听她接着讲道:“今日那韩文捷令我整理药材,我不小心将两味药材弄混了,他便有些恼怒,命我去打扫院子。我气不过,便偷拿了巴豆霜放进他的茶里”
徐莹一听也是吃了一惊,想到方才徐枫的举动,她忙问道:“你师傅可否知道?”
“师傅目前还不知,”说到这里,徐枫似是也有些疑惑,“那韩文捷明明肚痛难忍,竟是什么也没有说。”
“那刚才那碗药又是怎么回事?”徐莹又问。
“我偷偷为他熬了解药。至于他喝是没喝,我就不知了”
第十六章 丑得无颜见人
这个夏季,徐莹空前地爱上了骑马。每日从县女学回来,便会牵着凌云出去,转上一圈才归家。因凌云老迈,她不忍骑得过快,所以常常见到小树林便会勒马停下,坐在树下休息玩耍一阵。望着从树枝缝隙穿射而来的阳光,合抱着粗壮的大树,她便会觉得心旷神怡,懒得再去管那些之乎者也,家里长短了。
只是意境虽美,后果却很残酷——某一日早晨,她觉着自己的脸颊疼痛难忍,揽镜自照时,竟发现自己的左脸颊已是红肿一片了。
徐邹氏皱着眉审视了她的脸半刻,便拉着她立马去了医馆。徐莹用草药敷了脸,又喝了几剂苦口良药,可那红肿竟愈发严重,溃口久久不肯愈合。这下,徐邹氏开始忧愁不已了,偷偷念叨了好几次,“以后若是嫁不出去可该如何是好啊!”
听自家娘亲这么一说,徐莹看着脸上的红肿,也开始有那么一丁点儿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犯起愁来。可更令她犯愁的是,每日里她还得去县女学见人,时时得记着有人看向她时就要侧过身去,顺便低下头来,还得谨记用手遮一下下丑。
可这般的掩耳盗铃又有何用啊!有何用!还不是弄得人尽皆知了。她的脸面简直是无处搁啊!无处搁!而那罪魁祸首据说竟然是只虫啊!是只虫!
就在徐莹绝望地以为自己这辈子便要这般无颜见人时,某一日徐邹氏突然神神秘秘地在她面前掏出一块墨锭来,“莹儿,要不咱们试试这个?”
徐莹本着病急乱投医的精神,又看了看徐邹氏急切的目光,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据传重五节于蛤蟆口中塞墨锭,悬挂起来晾干,即成蛤蟆锭,涂于脓疮上可使之消散。既然徐邹氏费尽心思为她寻得了蛤蟆锭,她又如何能辜负她娘的一番苦心?
于是,第二天徐莹便黑着半边面孔去女学了。林兰馨看见徐莹的模样,表情几乎和徐邹氏差不多,欲言又止了半天,恐怕也在忧心她以后还能不能够嫁得出去
在县女学被侧目了一整天的徐莹心中强烈地想要找茬发泄,于是回家后抢了磊哥儿的点心便戴着帷帽愤愤地出门了。好歹也要让她抓几只虫子来泄泄愤!她愤愤地想。
可谁想虫子还半条也没抓到,路上竟然让她遇到了徐皓,还被他一把抓住了。
“你这般急冲冲的是要去哪?”徐皓问她。
徐莹懒得理他,心中却在不停地怨念:为何她黑了半边脸、戴了帷帽徐皓还是能认出她来?为何她不过萌生了拿几只虫子泄愤的念头便有人来阻止?可徐皓偏偏也不是好对付的人,拉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放手。
徐莹挣不开,又不敢招惹徐皓,正在烦恼,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们身边经过。顾不上其他了,她硬着头皮便求救道:“陈子焰!”
可令徐莹傻眼地是,陈子焰回头看了她一眼,竟然无动于衷,继续朝前走去。
这下可惹恼了徐莹:他竟然敢装不认识她?瞪了徐皓一眼,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她的眼神,徐莹咬着牙道:“我现在要去装鬼吓人,行了吧!”说完,便趁徐皓分神时用力地挣开了胳膊,朝陈子焰追去。
一路追到了荷塘,见四下无人,她这才敢大声叫他:“陈子焰,小气鬼!”
可令徐莹更加想不到的是,他这次竟然连头都没回,径直便进了荷塘旁的小屋。
徐莹不便随意入内,只好气闷地坐在荷塘边的一棵树下,望着满塘的荷叶发起呆来。
也不知她坐了多久,从小屋中突然传出一阵似有似无的箫声来。徐莹站起来朝小屋看了看,却始终没人出来,只好气馁地重新坐下,静静地听起那箫声来。夏日少风,即便是快到傍晚了,却依旧是暑气逼人,可徐莹却偏偏从那箫声中听出了一分苍凉与孤单之意来。就那样靠着树默默地坐着,她的思绪竟慢慢又开始涣散起来
良久之后,直到那箫声的余音渐渐从她脑际中消逝了,她这才再度站了起来,默默地朝家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徐莹便每日傍晚差不多时辰去那荷塘,坐在同一棵树下,静静地听那箫声。
有一天,那吹箫人总算是出来了。
他踏着暮色而来,眉目如点,肌肤白晳,举动风华,令徐莹不由得觉得自惭形秽起来。敛了目光,她慌乱地戴上帷帽,遮住自己涂抹了墨汁的脸,竟是不敢再看他。
“我明日便会离开此处。”他静静地开口道,仿佛在陈诉一个无他无关的事实。
徐莹诧异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子焰显然也没准备要听她说话。他转身望向荷塘,默默地出神了很久,久到徐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呼吸,这才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临走时还抛下了一句令徐莹恨不得钻地三尺的话。
他说:“更像女鬼了。”他竟然说她更像女鬼了!
就因为他这句话,徐莹便忿忿地决定明日绝对不去荷塘那为他送行,以免自取其辱。可第二天真正来临时,她却一刻比一刻更后悔。只可惜,等到她傍晚时分赶到荷塘时,陈子焰早已离开多时了。
陈老伯见到徐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递给她一支半旧的竹箫。
“有缘自然会再相见。”这是陈老伯告诉她的话。可是,不过几天之后,陈老伯便变卖了荷塘,也离开了稽陵县。等徐莹再去时,那里已是物是人非。
渐渐地,徐莹脸上的红肿竟真的结痂了。一日一日,就那样被时光的风霜洗礼着,那红肿慢慢便消失不见了。不过几个月后,倘若不是切实地见过当初她那可怖的模样,任谁也不会相信她曾经也有过无颜见人的时候
接下来的好一段日子,每当徐邹氏忆起此事,感叹蛤蟆锭的妙处时,徐莹便会抚摸着那竹箫,耳边仿佛依旧萦绕着那若有若无,带着淡淡的苍凉与孤单之意的箫声
第十七章 有女多年后归来
斗转星移,转眼间便又过了五年。
今日是徐莹离开稽陵县数年之后首度回家的日子。从锦州治所项阳城出发,一路上寒风刺骨,风雪交加,徐莹穿了男装,披着厚厚的披风,又遮严了面容,风餐露宿,风尘仆仆,总算是赶在下午封城之前进得了城门。
径直骑马到家门口,她远远地就看见徐邹氏正在门前扫雪。下得马来,徐莹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喊了一声“娘”,徐邹氏却一时没能认出她来。恰好出了家门的徐菀倒是先听出了她的声音,迟疑着叫了一声“二姐”,见她点头,便笑着朝她冲了过来。
见两姐妹笑着抱成一团,又见来人扯下了面巾,徐邹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家二女儿回来了!一时忍不住,她便开始擦起眼泪来。徐莹无法,只得又是一番劝慰,徐邹氏这才破涕而笑,母女三人忙携手进家。
进得家中,徐邹氏和徐菀帮着徐莹更衣洁面,收拾妥当,便领了她进房去见她爹徐世徇。
几天以前,徐莹收到家中托人辗转送来的家信,这才得知她爹徐世徇酒醉后驾车,却不幸与另外一辆马车相撞的事情。因这一撞,徐世徇断了腿骨,又失了生意,每日里懊恼埋怨,弄得家中是怨气冲天,几无宁日。徐莹见信便立马收拾了包袱,又整理了一番,第二日一早便独自骑马返家了。
且说这时徐莹跟着徐邹氏进房后,就见她爹徐世徇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屋顶。直到徐莹喊了一声“爹”,徐世徇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她。
似乎也是一时没能认出徐莹来,徐世徇就只是那么直愣愣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