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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徐莹讶异地看着他,呆愣了片刻,苦笑道:“韦大哥就不要再打趣我了,我知道错了。”
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一向沉着的韦应达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低声嘀咕道:“我不是说笑。”
再抬头时,他黑眸中的烦躁一扫而空,却添了犹疑,“莹儿,你愿意和怎样的男子厮守一生?”
徐莹因他变化的表情不免有些纳闷,此时听了他的问题,倒是认真思考起来,幽幽地道:“少时我很害怕要嫁人,那时总是忧愁,害怕离了徐家,我便不再是我了。如今婚姻之事于我已是避无可避,我也知晓无论自己心中是有多么不甘愿,也终究会离开徐家,成为别人的妻子与娘亲。可笑的是,虽然前景渺茫,但我还是希望能与一个怜我懂我,我亦敬他爱他之人厮守一生。”说到这里,她凄凉笑道:“韦大哥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
韦应达静静地听她说完,幽深的黑眸中满是怜惜,摇了摇头,他的思绪渐渐也陷入了回忆之中:“莹儿,你不是好奇我为何至今尚未娶妻?”
见徐莹点头,他接着道:“我八岁丧母,十岁丧父,那时应奇年幼,我们两兄弟在幽州无依无靠,门庭冷落,饱受人情冷暖。后来眼见家中财物被仆从盗去了十之二三,我这才决心带应奇离了幽州来锦州投奔族人。
我少年富贵,不曾受过什么苦,轻信了他人。那时我托了仆从变卖家产,哪想有人见财起意,偷偷掳走了应奇,逼我交出全部财物。最后我将财物交出大半,这才救回应奇。应奇回来那日,我遣散仆从,只带了两个老仆,历经艰辛,才得以来到稽陵县,投奔族人。
与你们初识的那年,亡父旧部机缘巧合下寻到了我们兄弟,我便决心要去他所在的军中历练。那时我已年满十六,族兄就劝我先娶妻生子,也好为韦家延续香火。我因放心不下还在上县学的应奇,于是答应留下来一年。而为了应付族兄,就去了斗百草。
其实,我本并不排斥娶妻。可是自从巧识你们姐妹后,我常常会想,如果我的妻子是像你一般慧黠灵动的女子,我若去了军中,不堪大用,不幸丧命,岂不是误了她的一生?于是开始拒绝族兄荐来的女子,一心要建功立业,想等到自己实力相当,能够独挡一面时,再考虑娶妻生子。”
徐莹有些微的感动:韦应达不愧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先成家,后立业。”世人常常会这么说。可是又真正有多少人考虑过女子的立场?君不见那些鳏寡孤独,孑然一身,他们的苦楚又岂是一言可道尽?
在徐莹沉思之际,韦应达投了一块小石子在小溪中。水中溅起水花,令她瞬间回过神来。
她也想像那石子一般,能激荡起生命的水花;而不是像那随波而流的落叶,飘飘荡荡,没有方向!
“莹儿,自从再度与你相遇,我便觉得你是我命定的妻子。我愿尽力成为那个怜你懂你之人,换你真心相对,你可愿意?”
徐莹心中一颤,惊愕地望着面前的人。
第四十九章 攀做贵人妻(大结局)
转眼间就到了年底。
自从徐菀几日前出嫁后,徐莹突然觉得分外寂寞起来。家中少了她唧唧复唧唧的织布声,和肚子饿时闹着要吃东西的叫唤声,她觉得很不习惯。
正在院子中徘徊,就见徐邹氏匆匆忙忙走了进来,看见了她,她跺了跺脚,大声叫道:“莹儿,大事不好了!”
“怎么回事?是绣庄出事了吗?”徐莹忙迎了上去。
“呸呸!现在我们一家子可都指着绣庄了,绣庄怎么可以出事!”徐邹氏不满地瞪了徐莹几眼,拍了一下大腿,想起自己百忙之中抽空回来的目的,皱着眉忧心忡忡地道:“莹儿,我刚才听县令大人家中的仆妇提起,朝廷发了文书下来,让各县清查年满十八尚未出嫁的女子,越龄者将使长吏配之。这可如何是好?”
“正式公文可已发了下来?”徐莹听到是此事,有些不以为然。她还不信朝廷真能做出这乱点鸳鸯谱的事情。
可是由不得她不信。几天后,公文便贴得四处都是,家中有女儿快满十八尚未出嫁的人家都开始大张旗鼓地择起婿来。徐氏绣庄中,大红丝绸的价钱节节攀升,还是供不应求。
徐莹马上就满十八了。眼看着徐邹氏天天往媒婆家跑,好不容易为她抢来了几张适龄男子的画像,她不由得哭笑不得。
“娘,你女儿我就非得配这些连面也没有见过一次的人吗?”
“莹儿,这不是时间紧迫么!如果是往常,倒也是可以安排私下相看的”徐邹氏说起来也是底气不足。
徐莹顿时头大不已。抚了抚额头,她进了房间,将她娘的鸹噪之声关在了门外。
若是真的要嫁,她也不愿那般随意!
想到这,徐莹拉开柜子,拿出了一个藤筐。藤筐中有一根竹箫、一个手炉,还有一个梳妆盒。
把玩了一阵竹箫,她随意吹了两个音,记忆中的那段青葱岁月以及那风华绝代的身影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菀儿成亲时,已回到刺史府的姑姑徐世萍专门派人送来了添妆礼,也带给了她一封信。从信中她得知,秦幽婳生了女儿,但袁历韬的正妻所生的儿子却生下来就夭折了。袁历韬不忍妻子伤心,就将秦幽婳的女儿强行抱到了正妻屋中抚养。秦幽婳十月怀胎,阵痛了十多个时辰才难产生下女儿,自是不肯轻易妥协,因此刺史府中此时乱成一团。
至于袁历韧,姑姑提及的不多,只说他回绝了刺史夫人为他安排的亲事,另置了府邸,已经有段时日没有回去了。
徐莹又打开了梳妆盒。这个盒子带回来后,徐莹不想被徐枫看见,就没有将它放在外面。自韦应达去了安昌,他们每月里通信,她就将他寄来的书信都放在了里面。
一封封打开,又一封封重读了一遍,徐莹的心中复杂极了——她以前竟然一直粗心地忽视了他在信中对她所表述的情意。
韦应达写到他去爬山时,会感叹“可惜你在千里之外,不能共赏”;
写到美食时,会写到“愿你有一日也能品尝到此等美味”;
去骑马时,会怀念他们在城郊骑马时的情形,问她“骑术可有精进”;
会关心与问候她的家人;
会为她出谋划策;
只是这些,她以往都当作了理所当然,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他心中必是沉郁久矣,毕竟她一直没能发现他的心意,窥得他的真心
将信摊在一边,竹箫放在另一边,徐莹磨好了墨,却久久没有动笔。她知晓此刻她想做的事是惊世骇俗的,可是,她心中的那丝不甘是那般苦涩,将她的脑海涨得满满的,以至于再没有考虑其他的空间——她只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能分辨自己的真实心意、追求幸福的机会。
她写了两张拜帖,请人先她一步,将之送往项阳。与其试探与猜测,不如亲眼去看、亲耳去听。
她决定去一趟项阳。
临出发的前一天,她去街市买东西,居然巧遇了许久不见的韩文捷。看见了她,他径直朝她走了过来,叫住了她。
“徐枫她这一年过得可好?”
徐莹听出了他声音中压抑的那份关切,想到徐枫对他的一片痴心,心中不免有些不满,直言道:“你若是真心关心她,自可以去徐家拜访,又何必来问我。”
韩文捷听了,沉默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低声叹息道:“还是罢了。”说着,与徐莹拱手道别,转身走了。
徐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想起他幼时的倔强、少时的孤傲,及至如今的淡然,心中唏嘘不已。
他与徐枫,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啊!至于徐枫肚中曾怀有过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既然两人都已放下,也已经不重要了
那她自己呢?她的归宿又该在何处?
抵达项阳时,天空正飘着鹅毛大雪。徐莹从容不迫地从马车上下来,拧了包袱,进客栈投宿。
眼见年关已到,客栈中渺渺数人,见有人进来,都不免好奇地回过头来看她。
徐莹取下斗篷帽子,抖落上面的雪,露出了一张莹白且清秀的小脸。目光淡淡地扫了客栈的大堂一眼,她径直走到柜台前,询问空房。
只可惜,她尚未拿到房间的钥匙,就被人带走了。
进入那间陌生的宅院时,不知为何,徐莹并没有不安,反而觉得分外的平静。
在小厮的指引下,她进了一间书房,望着琳琅满目的书籍,随手拿了一本,就开始翻阅起来。
这是一册话本,徐莹为故事所吸引,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渐渐地倦意来袭,她环顾这书房,见有几座屏风连成一片,忍不住好奇,便绕了进去一探究竟。
令她错愕的是,屏风后有一张大床,而床的帷幔后面,似乎还有人在沉睡。
她正要退出来,就听一道靡靡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诱惑传到了她的耳际。他说:“过来。”
于是,她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床幔被一层层掀开,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斜靠在床榻上,如墨染般的浓眉下,是一双不羁的丹凤眼,正挑剔地打量着她。
纵然早已知晓会是他,可是此刻真正见了,徐莹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挑起唇角,淡淡问候道:“焰,别来无恙?”
哪想他却问她:“外面冷吗?”
徐莹以为他要起身,微微点了点头。
令她惊愕的是,他将身子朝里挪了挪,挪出半张床来,示意她道:“上来歇息一会。”
见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邪魅地挑唇一笑,冷冷地道:“都敢公然求娶了,竟还会怕我碰你?”
“你怎么知道?”徐莹惊叫道。
“那就是承认了?”
见他满脸阴沉,似乎极为不悦的样子,徐莹呐呐地道:“我不过是”恐怕越描越黑,她垂了眸,无奈地扫了一眼自己的衣衫,低声道:“我一路风尘仆仆过来,尚未换过衣裳,还是先出去了。”
谁想手腕被他一拉,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既然进来了,岂能轻易让你出去。”他在她耳旁吹了一气,靡靡的声音仿若魔音一般穿透她的耳膜。
随即,一个霸道而带着惩罚的吻便落了下来,直到她几乎无法呼吸,才放开了她。
徐莹顿觉浑身无力,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闭了眼睛只想沉睡过去。跌入梦境之前,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为何要再回来呢”
第二天,徐莹去见完姑姑出来,竟然在刺史府中巧遇了韦应达。
“我估摸着你应该到了项阳。”他笑着道。
“韦大哥,我们去爬山吧。”徐莹望着他那和煦的笑容,心生不忍,提议道。
哪想两人刚出了府,就见有人牵着一匹高大的黑马,穿着一身雪白的狐裘,信步踱了过来。
徐莹一见那熟悉的身影,眼一黑,稍稍背过了身子,只恨不得此时能有个地缝好让她钻了进去。
她听到他们极为客气地寒暄,她本以为他会对她视而不见,哪想,他却突然兴致大发,谈笑风生了片刻,突然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我正好无事,不如和你们一起去爬山吧!莹儿,你说可好?”
韦应达先前就已知道徐莹在刺史府中待过两年,因而听到这一提议,也并不觉得突兀,欣然应允了。
徐莹假装无意地将目光扫向了那如宝石一般光华慑人的男子,见他明明唇角是翘起的,眼眸中沉寂无波,闷着头便上了马车。
城外的龟山上,白雪皑皑。上山比起他们想象的,要困难了许多。韦应达在前面探路,捡了木棍过来给徐莹,她伸手接了,回头就见爬在最后的袁历韧满脸寒霜的冷眼看着她。
“要不这根棍子给袁大人用。”她将棍子递给了他。
“叫我焰。”他满脸不悦地纠正她。
徐莹顿时红了脸,收回木棍,转过了身子不再看他,埋头就往上爬。
快到半山腰时,徐莹只觉得脖子后一凉,伸手一摸,衣领处竟有一个雪团。莞尔一笑,她将那雪团拿在手中把玩,只是走了几步,她就觉察出了一丝异样。停下盯住那雪团一看,就见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就见他低着头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徐莹赶紧将雪团弄碎,雪尽处就见一根桃枝正躺在手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三个月后,徐莹嫁袁历韧为妻,此后夫妻恩爱,相伴到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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