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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娜塔莎在敲自己的房门。管他娘的,武则天降旨也不行,他想,我要睡觉。
大约七点钟,还是娜塔莎来叫门他才醒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死,连坚持了这么些年的晨练习惯都破了,觉得真是不可思议。想到自己是躺在大世界宾馆的客房里,他感叹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娜塔莎在他开门之后,却迟疑着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孔亚问她怎么回事,她用鼻子使劲抽了抽,仿佛要从房间里嗅出某种气味:“孔亚,你有点不正常。你老实告诉我,你的房间里有没有藏小姐?”
直到孔亚低着头傻乎乎地“嘿”了几声之后,娜塔莎才爽朗地笑着进了门。她坐到孔亚的沙发扶手上,摸着孔亚头上乱糟糟的头发埋怨道:“你看你连头发都没干透就睡了,快去洗个头!”
孔亚洗头的时候,娜塔莎得意地告诉孔亚,昨晚上她和黎颖都在半夜接到了神秘的小姐们打来的问候电话:“先生,一个人不寂寞吗?”娜塔莎嗲声嗲气地学着电话里的小姐。“孔亚,我刚才是尊黎小姐之命来查房。她接过电话之后就再也睡不着。我看她挺在乎你的,王天山说的没错,你这家伙真是交上桃花运了。黎娴前天晚上找你干什么?是不是给你做了全身按摩?喂,孔亚,昨晚上你缺了一课,你可得找个时间补上。”
王天山说的没错?孔亚一激凌!王天山那天在涟滨的饭店里是开过这个玩笑,不错,孔亚想起当时娜塔莎是在场。可是我和王天山当时说的是湘乡话!难道娜塔莎能听懂湘乡话?
孔亚觉得自己现在对娜塔莎真有些把握不定了。在同她单独相处了几个夜晚之后,他发现这个女人真是个神秘的天才,她简直什么都知道,光是语言,除了她的母语俄罗斯语之外,她至少还精通汉语、英语、法语和日语。她不但精通中国古代文化,对中国的兵法也深有研究。她甚至还是一个精神分析的专家!孔亚感到这些天自己正在被这个女人用一把精巧的手术刀剥开,她在不断地窥探自己的肉体的同时,还在深入地探索自己的精神世界,从思想到个人历史乃至心灵深处!在她灵巧的手无情的解剖之下,孔亚感到自己皮囊里隐藏了三十多年的某些丑陋不堪的疤痕、某些他自以为将永远不见天日的阴暗的东西渐渐在被娜塔莎剥开,在阳光下曝光。
看见这些鲜血淋漓的长满霉菌的可恶的东西,孔亚自己也觉得恐怖不已。可他又感到无可奈何:他对娜塔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甘情愿!他原来一直认为她是王天山的情妇,可是娜塔莎信誓旦旦,让他不能不相信她的话。他感到自己对她的怀疑几乎没有什么可信的依据,为了稳妥起见,孔亚又向王天山侧面打听了娜塔莎的个人资料。
娜塔莎来到鳖神仅仅是春节过后才发生的事,她是看了鳖神集团在报纸上的公开招聘广告来应聘的,鳖神集团原来打算招聘一个中国人做翻译,这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的到来让王天山改变了主意,他当场拍板接收了她,并且给她安了一个外事秘书的头衔。从此次她单独呆在长沙这么久,王天山刚到长沙却又同意她到上海来的情况看,这也确实不象王天山这个男人对待得到才两三个月的新欢的态度。那么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在知道要到上海来拜会美之源后,娜塔莎突发奇想,她一定要来,孔亚根本就没法拒绝她。孔亚感到娜塔莎就像一个躲在河边灌木丛中的猎人,而自己则是一头懵然不知跑到河边喝水的野兽。面对她柔情的枪口,他感到自己无能为力。
“你又在想什么?孔亚,你这个爱幻想的小笨蛋!你是不是在想黎娴那个小婊子?”看见孔亚想入非非的模样,娜塔莎问。
“我在想,娜塔莎,假如苏联没有解体,我真怀疑你是只克格勃派来的红燕子。”孔亚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憨厚地笑了笑。
“这是不是你对女人的最高评价?”娜塔莎对孔亚给自己作的评价显然很感得意。
孔亚洗完头,黎颖也过来了。黎颖看样子昨晚上真的没睡好,神色疲惫,眼圈乌青。三个人简单探讨了会见美之源时可能发生的情况,然后一起出去吃早点。
吃过早餐,娜塔莎给美之源上海办事处打了电话,杨基小姐告诉她Genius·Chen正在等候各位光临。三人乘出租车来到位于闵行开发区的闵洋大厦。
闵洋大厦是近年兴建的一幢现代化的智能办公大楼,拥有完备的各种先进办公设施和通讯设施,不少外国知名公司的驻沪办事机构就设在这里。美之源上海办事处位于大厦的十八楼。
一进大楼,娜塔莎就发现孔亚神情有些不对头,一惯沉着冷静的他突然表现出一种紧张不安的样子。她关切地问:“孔亚,没事吧?你是不是不舒服?”
孔亚摇摇头,问黎颖:“你说这个精英·陈会不会是美之源这次抢滩行动的策划者?为什么美之源在这时候派她来接替史蒂夫呢?”
黎颖道:“事实上,在你和李大千到长新来之前,我们一直都是手忙脚乱,对美之源公司的人事情报掌握很少,大千不是查了吗?他说精英·陈是美之源的亚太事务助理。”
娜塔莎接口道:“根据李大千掌握的情况看,这个精英·陈目前是美之源亚太总部的一个红人,她是著名的耶鲁商学院的MBA硕士。从精英陈接替史蒂夫的时间上看,美之源作出由她接替史蒂夫的上海办事处主任的决定是在长新公司对美之源采取反击行动之前,所以他们当时不可能预见到今天这种狼狈局面,我觉得这应该是美之源对中国大陆市场政策有所调整的一种信号。”
孔亚勉强笑了笑:“但愿如此。不知怎么的,我对这个精英·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精英·陈,怎么取这么个名字,你们说,这娘们有多狂。”
“得,孔亚,这不是你的风格。你就把她当成GeniusMouse(精英公司生产的一种鼠标)好了。”娜塔莎对孔亚这么看重一个女人有些不满。
到了十八楼,孔亚让两位女士先出了电梯,跟着她们来到美之源的接待室门口。
杨基小姐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一见客人到了,马上将他们引往成天骄的办公室。
黎颖第一个进去,孔亚和娜塔莎基本处于平行的位置。刚到门口,娜塔莎忽然觉得身边的孔亚表情不对头,脸色不知怎么一下变得惨白,他慌慌张张说了一声“我得上厕所。”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成天骄明明看见一个男人在门口闪了一下,待她同黎颖和娜塔莎打了声招呼再追到走廊门口:走廊里空无一人。一种不祥的念头攫住了她的大脑:是不是他?
她在门口思索了几秒钟,也不吱声,快步走到电梯间,乘电梯一直下到了一楼的大堂。大堂里也不见这人的踪影。她紧走几步,来到大堂门口,这时她愣住了,她看见靠着左侧钛金包面的豪华大门廊柱,有一个熟悉的背影象一个正在晒太阳的西北老农那样勾着头蹲在那儿抽烟。
成天骄压抑住心头的澎湃,调匀自己的呼吸,蹑手蹑脚走到这人身后,一伸手薅住这人的后领。她看到这人顺从地跟着自己提上的手缓缓站起身来,当他转过脸来的时候,成天骄看见他那张无奈的脸上露着自己熟悉的憨厚的笑。
看着这张闭着眼睛自己都能认出来的脸,成天骄禁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时间悲从中来。她咬牙切齿厉声吼道:“孔亚,你这个混蛋!我看你今天还能躲到黄浦江里去!”
尽管杨基小姐面带桃花殷勤备至,坐在办公室里的黎颖和娜塔莎仍不免心焦气躁。黎颖问过娜塔莎,知道孔亚说要上厕所,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连娜塔莎自己也迷糊起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即使去现建一座厕所恐怕也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呀!
最可恼的自然还是这个道貌岸然的精英·陈,花言巧语把人家千里迢迢从长沙骗到上海,却连“欢迎”一词还没说完,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出去了,而且一去就是半个多小时,音讯全无,杳如黄鹤。
问杨基,杨基漂亮的脸蛋上也是一脸的茫然。
娜塔莎实在沉不住气,请杨基到厕所里去看看孔亚在不在。
杨基找了个男同事仔细搜查了厕所,男厕所里连鬼都看不到,哪里有什么孔亚?
精英·陈这娘们实在太无礼,是可忍,孰不可忍!娜塔莎同黎颖交换意见之后,吩咐杨基打精英陈的手机,先把这个小婊子找回来再说。谁知精英·陈接了电话只说了一声“马上就来”又把电话挂断了。杨基感到这两位长沙过来的女客人像两头关在办公室这个笼子里的焦躁不安的母狮子不停地来回走动。
当孔亚和精英·陈终于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屋里的三个女人在躁郁之余都不免感到惊讶,她们惊奇地看到身材高大的孔亚象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勾着头局促不安地走在前面,高贵端庄的精英·陈则如同一个押送犯人的女公差牵着绳子跟在后面。
而最令她们惊诧之处还在于:精英·陈这位美丽的女看守那双原本藐视一切的美目此刻红通通的,仿佛一对精雕细刻的红萝卜。
“这位是黎颖小姐,这位是娜塔莎小姐,”孔亚勉强朝大家笑笑:“这位是美之源上海办事处的成天骄小姐。成小姐和我是同学。”
黎颖和娜塔莎都看出孔亚笑得比哭还难看。
面对坐在对面的这位气度不凡的美之源代表,黎颖感到自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她痛苦地想:孔亚,你这个下流的小痞子,难道这就是你为我策划的所谓的绝妙的合作?老同学,鬼才相信你们的鬼话!就算重逢的是幼儿园的老同学,也绝不会让人如此动情伤感。
黎颖觉得自己从来没见过成天骄,甚至从来没听说过成天骄这个名字。假如十年前自己就知道孔亚这个小流氓有这么一位雍容典雅、貌比天仙的“老同学”,自己还会痴情去迷恋那个不可一世的霹雳王子吗?往事不堪回首。谁知道呢?谁能在十年后解答出这个本应该在十年前就做出的哥德巴赫式的假设?
对于成天骄这个名字娜塔莎可谓是耳熟能详了,在孔亚近来靠在她丰满的大胸脯上像罪孽深重的孩子向她这个美丽的洋牧师所作的忏悔之中,她已经不止一次听他说起这个让他情窦初开的东方美女的名字,真正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她没料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有幸一睹这位东方美人的芳容。当然她也没料到成天骄比她想象中的样子还要更美丽。
坐在倚云居这个洋溢着浓厚东方传统文化气息的高档茶馆里,成天骄发现自己渐渐找回了作为一家国际知名公司高级经理人员遇事所应该具备的镇定自若,尽管眼睛还有些红肿,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种高贵典雅的傲视群雄之气,女人脸上这种高傲冷漠的防御性神情足以让任何对她的美丽抱有非份之念的男人自惭形秽、避退三舍。
回到办公室,沉浸在激动之中的成天骄从杨基惊异的眼神中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她绝不能容忍作为上司的自己在部下面前表露自己真实的情感,成何体统?她提议老同学相会应该选择一处轻松幽雅的所在,而不是在这让人神经感到压抑的该死的办公室。
她带着客人们来到了这爿自己最钟情的茶馆。在这古色古香的环境里,听着恬雅清扬的丝帛之声,嗅着沁人心脾的兰麝之气,品着氤氲流香的甘醇之泉,能让人陶醉于某种禅宗的宁静。
孔亚可怜巴巴地蜷缩在那张已经变成紫红的竹制圈椅里,觉得自己听从王天山的邀请离开涟滨真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假如那天王天山没有找到自己,他充满渴望地幻想,那自己现在肯定正坐在水库的某处弯角里,心恬神淡地盯着远处水面上一点红白相间的浮漂,尘世的喧嚣、眼下的烦恼,何来之有?而让他最感恐怖的,是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渐渐进入了角色,沉湎其中而不能自拨,哦,长新,一份多么诱人的事业,也许它能体现自己生存的某种价值!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娜塔莎赞美着身边的成天骄,心中不解地想,孔亚,你真是个白痴加笨蛋,任你再愚蠢的男人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么一个国色天香才貌双绝的女人,而你这个蠢材竟然会东躲西藏躲了她8年。
“只识弯弓射大雕啊。”成天骄幽幽长叹。而我却连眼前这个像孩子一样的男人也没拴到,让他不声不响地就从自己的生命中销声匿迹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对这一段不明不白的初恋难释于怀。成天骄恨恨地想,女人最恨的男人是谁?当然就是这个让你从少女变成女人的流氓,不管他是不是你的丈夫!少女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