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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新事务进展之顺利简直有些出乎孔亚的意料,他想,真是让那句话给说绝了:只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办不到的事。他感到自从自己参加工作之后,不管办什么事,从来没像长新的事这么得心应手过,或许王天山说的真没错,我孔亚也该时来运转了。他想,也该通知林同兴参加参加聚会,这个马来西亚人自打进入长新之后,挂的是总经理助理的虚名,行的却是总经理职务之实,一天到晚没白没黑的全心全意扑在长新的事业上,那种认真负责的敬业精神让孔亚自愧弗如。连原先觉得欧天鹏还算不错的石中青也不得不佩服林同兴的事业心和责任感,认为在中国也只有在五六十年代才能看见他这样的工作狂。石中青对此有些困惑,他想不通资本主义制度怎么也能培养出这种“优秀共产党员。”
不比不知道,由于林同兴才高出众,又能够以身作则,很快就在全公司上下建立了崇高的威望,现在他在长新公司可说是令行禁止,政令畅通。林同兴自己也感到工作起来得心应手,信心倍增。
由于林同兴对任何人都不留情面,现在连孔亚对他也有些怵头。孔亚原本是个生性懒散的人,最不喜欢受规矩的约束,可为了支持林同兴从严治厂制订的各项严格的管理制度,他现在每天早晨同娜塔莎按时到公司参加升旗仪式;林同兴在厂区禁烟,要求管理人员做出表率,办公室一律不准抽烟,孔亚也不敢公开违禁,烟瘾发作了只好躲到厕所里偷偷过一阵瘾。在戒烟这件事上,孔亚对石中青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同志就是有老同志的长处,打铁自身硬,别看石中青平时烟瘾那么大,说戒就真戒了,可他自己却总是下不了决心。
按照董事会的要求,林同兴一上台就狠抓成本管理,他组织管理人员参照国际同类企业的一般消耗水平编制了成本控制指标,分解到各个岗位各道工序。刚开始有几个车间认为指标太低,根本达不到,由于有欧天鹏暗地里撑腰,想借机跟林同兴较较劲,不肯签订成本否决合同。林同兴把几个人找到一块,只开口说了几句话就把他们吓跑了:“国有企业都在学邯钢,我们这个连邯钢的要求都不是,如果诸位连同类企业的一般水平都达不到,大家愿意回家带孩子就请便。全公司的成本目标实现不了,我林某自己开路,回马来西亚陪老婆去。”林同兴的拗劲,连欧天鹏这个现任总经理也拿他无可奈何,没有充足的理由,谁也说服不了他。
说来也怪,欧天鹏怎么也控制不下来的成本,林同兴的目标成本管理方案一实施,马上就降下来了,一个星期之内,公司所有产品工序的成本消耗就全部达到了林同兴的控制指标。这个奇迹让有30年日化企业管理经验的石中青都不敢相信。当初石中青看了林同兴的消耗指标和成本目标,也觉得要求太高,私下向孔亚表示:翻遍所有的历史记录,不论是长新公司还是新华总厂以及他所熟悉的其他兄弟单位,这样低的成本是难以想象的,林同兴的指标已经超出了任何有据可查的历史最好水平。
在无可辩驳的数据面前,一切经验都只能垂首致敬。
孔亚翻看着林同兴要求管理部门新增的成本消耗日报表,对每天都在刷新的历史最好水平惊叹不已。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娜塔莎对此不以为意:“孔亚,林同兴的管理还只能说是嘛嘛的,”她学了一句广东话:“你要是能到日本青田公司去看看,人家那才真正叫做管理军事化。”
孔亚惊诧地望着娜塔莎,心想:难道你真的是青田公司的经济间谍?
孔亚感到自己对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洋美人越来越不可琢磨。这一段来,他对娜塔莎身体上的每一部位都已经了如指掌,他甚至知道她大腿根处稀疏的黄毛掩映之中有一粒表征她旺盛情欲的黑痣!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这并不能说明你了解了一个人的身体就是了解了这个人本身!
昨天晚上那个难堪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昨天深夜,正当孔亚叼着娜塔莎的大奶头像孩子一样向她回忆自己童年的经历时,李大千突然醉醺醺地开门进来了。
孔亚直到娜塔莎讪讪地离开了他的房间回去之后才从童年的梦境重返现实的成人世界。
李大千似乎也为自己稀里糊涂撞破孔亚同娜塔莎的好事而感到尴尬。他在孔亚床头默默坐了好一阵,孔亚看出他脑子里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显然是理智战胜了感情,他从牙缝里憋出的一句话让孔亚大吃一惊:“老二,这个洋婊子是青田公司的间谍!”
原来,李大千应青木纯二之邀同他在沙西宾馆外面的小酒店里喝酒喝到半夜才回,醉意朦胧的他阴差阳错地又去拧了一回娜塔莎房间的门把手,一进门,他一个激凌之后,突然回忆起上回自己醉酒之后在娜塔莎房间里所干的事,想起了他在娜塔莎衣柜抽屉里看见的那台公文包电脑——它跟自己在青木纯二办公室里看见的那台一模一样!
李大千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偶然的巧合!自从黎颖事件之后,他就对青田公司何以对长新公司的人事和一举一动如此了如指掌有着深深的怀疑,他觉得假如没有一个人亲身参与长新的事务,要达到这样迅速精确的熟知程度简直是天方夜谭!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这个间谍就是娜塔莎!自从王天山进入长新公司之后,这个婊子就来到了鳖神集团,并以其自身的魅力取得了王天山的信任!趁着长新被美之源逼入混乱之时,娜塔莎堂而皇之地以王天山特派代表的身份插手长新事务,将长新的一切情报及时报告了青田总部,从而使青田公司在对长新事态的发展上应对裕如。一想到此,他觉得自己酒意已经醒了一半,他感到应该把这一情况及时报告孔亚,他知道孔亚最近同娜塔莎似乎打得火热呢!
李大千没想到推开孔亚的房门自己看到的竟然是这样难堪的一幕!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还是决定应该向孔亚说明自己的想法。
听完李大千的叙述,孔亚反倒冷静下来。他知道李大千说的肯定是真的!事实上,他自己在同娜塔莎这一段亲密的交往中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娜塔莎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凭她自身出众的知识素养和能力水平,不说超过成天骄,她也完全应该可以与成天骄匹敌!他不能相信这样一个出色的女人仅仅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就会委身于鳖神这样一家中国的民营小公司。而且,从她对王天山明显鄙视的态度,他也觉得她确实不象自己原来所想象的那样是王天山的情妇。这一点对孔亚很重要!他知道如果不能确认这一点,自己绝对不敢同娜塔莎保持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搞自己兄弟的女人?对骨子里传统思想很重的孔亚而言,这是一种无法饶恕的罪孽!假如娜塔莎真的是青田公司的一名高级间谍,那么对他孔亚而言,倒未免是一桩坏事,他觉得这样自己倒可以不背任何心理包袱而把娜塔莎这团带着淡淡狐臭味的肉抱在怀中心安理得。青田公司现在已经是长新的合作伙伴,自己同娜塔莎的关系恰恰是这种友好合作关系的一种微观辅证!虽然他隐隐约约感到这样对黎颖太不公平。
听完李大千的分析,孔亚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李大千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忧郁地对张口欲言的孔亚摆摆手:“老二,我真想不通,这么多的好姑娘你不要,为什么偏偏要上这个婊子!行了,你不要解释,我保证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只是你自己要当心,别着了这邋遢女人的道!”
“孔亚,又发什么呆?”看见孔亚痴迷迷地望着自己,娜塔莎一起身趴到桌子上,用手托起孔亚的下巴:“是不是烟瘾又犯了?小可怜。”
孔亚看见娜塔莎那对巨乳被桌上的玻璃板压迫着,仿佛就要从开得很低的套装衣领里蹦出来,深深的乳沟被挤成了一条夹得紧紧的细缝。
娜塔莎见孔亚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胸部,色情地笑了笑:“你这根小淫棍,你就不怕林魔头进来?是不是又想吃奶了?要不要妈咪来喂你?”
孔亚知道她又在提起昨晚给自己催眠做精神分析的事,笑着摇摇头,起身道:“我到厂里边转转,李大千今天股票赚了钱,说是要请客,我去给黎颖和林同兴他们说一声。”
孔亚在厂区里转了一圈,没见到林同兴。看到厂区里四处一尘不染,一切井然有序,工人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干着各自的事,他认识的工人不多,同几个面熟的点点头,打个招呼,问问情况,知道大家都对公司欣欣向荣的前景充满信心,心情感到特别舒畅。
转到厂区的西北角,前面有一幢平房,是黎颖的实验室。这里被工人们戏称为“隐黎堂”,是石中青当初特意为黎颖安排的,环境特别优雅,鲜花怒放,松柏成荫,以便让这位天才的发明家有一个安静舒适的所在专心于自己的研究。效果看来基本达到了,虽然黎颖挂着麓成研究所所长的头衔,可她对自己在长新的这块小天地十分钟情瞩意,没什么重要的事,她一般都喜欢在这里躲进“小楼”成一统,不管春夏与秋冬,陶醉于自己的理想世界。
见黎颖没在办公室,孔亚换了拖鞋,进了实验室。
黎颖穿着白大褂正盯着显微镜在聚精会神地看什么,没注意孔亚进来了,孔亚也不做声,轻轻走到她背后,见显微镜下放着一个培养皿,便凑上去想看个仔细。
黎颖正沉浸在忘我的境界之中,突然发觉身后冒出来一个人头,吓了一跳,慌张一抬头,耳朵在孔亚的脸上蹭了一下,架在耳朵上的眼镜就掉了,眼看眼镜就要落到贴着白色瓷砖的实验台上,她失声叫了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孔亚敏捷地一伸手,把她的眼镜捞在了手里。
“死鬼,吓死我了!”黎颖接过孔亚递过来的眼镜,轻声怨道。
“唉,我的小姐,人家是书中自有黄金屋,我看你可真是镜中自有颜如玉哪。你看你那些细菌里头哪个长得最漂亮?”
“就是叫孔亚的那个!”黎颖脱口答道。
孔亚感到很意外,他拿眼睛盯着黎颖:“嗨,黎颖,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
“你把我看成什么了?真的当我是尼姑呀?”黎颖不满地抢白了孔亚一句,见孔亚正盯着自己,她把刚戴上的眼镜又摘下来,拿眼睛回盯住孔亚的眼。这样看着他最好,她想。她感到自己脸上微微有些发烧。
“黎师父,你这隐黎堂招不招和尚的,看你一个人青灯古佛的也太孤独,干脆我来给你打伴算了。”孔亚涎着脸调侃。
“你敢来,我就敢把你的头发给剃光了!”黎颖瞪着眼睛狠狠道。她感到自己的脸烧得厉害。
看见黎颖异样的眼神,孔亚忽然感到自己有些心虚,他连忙躲开黎颖的眼光,凑到显微镜的目镜上看了一下,讪讪地问:“这么投入的,你在看什么呀?”见黎颖没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人就跟这些细菌没什么两样,这地球就像某个巨人的细胞,我们就是那些在吞噬这个细胞的致癌菌,太阳系就像巨人的某个器官,银河系则是巨人的一个生理组织系统。也许,人类其实就跟你这培养皿中的菌落一样,整个银河系就是一个培养皿,没准你在这里观察这些细菌的时候,某一个更高层次的宇宙生命正在观察银河系这个培养皿中的你呢。就像卞之琳在诗中说的那样,我站在桥上看风景,人家在岸上看我呢。”
“孔亚,帮帮忙,你别说得那么恐怖好不好?”黎颖想想,又道:“不过呢,量子力学之父玻尔教授也说过这个诗人那样的话,我记得他在他的《人类知识的统一性》中就说过,在生活这部戏剧中,每个人既是演员,又是观众。”
孔亚道:“玻尔先生就是中国道家哲学的崇拜者,他的互补原理的灵感就来源于中国的太极阴阳哲学。”
黎颖笑道:“你的脸皮倒是真厚呢,你自诩是老子的徒弟,这下跟人家玻尔又攀上亲戚了!你不是说你跟玻尔先生是师兄弟吧?只是照你这样说法,那该是个什么样的巨人才行啊?再说呢,太阳系存在都已经好多亿年了,谁也不能活那么久的。”
孔亚感到黎颖的手轻轻扯住了自己的衣袖,他平静地道:“谁知道呢?谁也不知道这个宇宙到底有多大。几亿年,几亿年算什么?弹指一挥间!不是说嘛,山中方一日,世上几千年哪。时间无非也就是个相对的概念,对于我们人类而言,几亿年当然是个天文数字,可是你又想想,我们人类的几十年对于某些生命历程只能以秒计的细菌来说,难道不也是个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生命是分层次的,下一个层次的生命又怎么能理解上一个层次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