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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却几近纯净的白。
“兄台如何称呼?”
“你叫我桐即可。”
“童兄?失敬失敬,我井底之蛙,只知中原上都的陆老将军和他麾下的若干猛将,没有听过兄台的大名。”
“不奇怪,中原人才济济,我只不过是排头兵而已。”
“他日海番战败,兄台不降反升,看来一有识人明主,二有真才实学,怎会只是区区排头兵?听说近日频繁有中原人在此处打听玉家军的消息,于是亲自来等着,就是为了能见到天子亲信,帮着传话。”
白玉鸾神态自若,丝毫看不出是来“降敌”的。
“天子亲信?”龙啸桐看看眼前这个颇有些秀气的玉将军,一想到他无心恋战就心存不满,积郁了三年原想一雪前耻,却没了对手,实在可惜。“陛下他倒是很渴望和玉将军你公平一战。”
“想要公平一战的是童兄你而不是天子吧,听闻天子要我玉家军不死不残不败不降,想要一雪前耻的应该是你带领的先头部队吧。”
龙啸桐愣住了,这个玉家军,不仅上场作战了得,收集情报也是一等一,这个玉将军更是巧舌如簧,虽是来示弱的,却有那么庞大的存在感。
“你让我带话,无非是希望天子招安,一来省去一场战事,二来玉家军也不用替人受过。”龙啸桐此话一说,白玉鸾眼底流露出欣赏的神情。
所谓英雄惺惺相惜,正是如此,两人之间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打算。
“可是我看不出堂堂天子为何要听你的话,现在攻打玉鸾国显然更有利,平白无故招安,还要给白玉华留个虚席,岂不是便宜了她?”
“天子把玉鸾国留在最后,无非是想要玉家军,如果天子肯息事宁人,玉家军愿意追随。”
白玉鸾直视着龙啸桐,洁白的美玉反射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
“夜色降至,这场仗打不打全看童兄一句话。”
龙啸桐笑了,鬼魅的笑容那样好看,这个男人的下巴像一柄弯刀,直直的勾进了白玉鸾心里。
逼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白玉鸾却感觉,随时都有沦陷的危险。
平生第一次有了闪躲,虽然只是一瞬,那突然涌上的血色却像是能透过面具呈现在龙啸桐面前。
龙啸桐笑着,也愣住了。
为何这个玉将军,总会让自己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渴念?
舔舔嘴唇,龙啸桐大手一挥,“话我会带到,究竟天子决定怎么做,你今晚在断头隘便会知道。”
“我承诺,不对你出兵。”
“我也承诺,将你的话带到。”
这是君子之约。
夜色中,断头隘。
双方都蓄势待发,虽然双方的兵士都知道对方是怎样厉害的角色,心里都不禁发慌。
这还是陆苏征战沙场四十年第一次心里没底。
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打,该不该打。
玉家军这一边有了白玉鸾坐阵,众将士心还算放回了肚子里。放心不下的是白玉鸾。
不知道童兄是否来得及将她的话传达给天子?又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天子会不会接受她的提议?
夜幕又重了几分,火把明灿灿对峙着,弥漫着惨烈战事前死一般的宁静,偶尔飞过头顶的黑鸦,唱着重重叠叠的招魂曲。
陆苏低声问了一句柳长风,“柳总管,陛下的意思是——”
“陛下的意思是,时辰一到,先发制人。”
“不死不残,不败不降?”老将军面露难色,“你知道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征战这许多年,这种要求,第一次听到。”
“但是这对玉家军可不稀奇。”柳长风一拱手,“战场上各为其主,如若玉家军不对我们的人下杀手,我们又何必咄咄逼人。”
“刀剑无眼,如若不能达到陛下的要求,请柳总管代为赔罪了。”陆老将军转身肃穆厉声,“击鼓!”
隆隆的鼓声响起,白玉鸾知道,赶不及了。
“将军,是战是降?”
是战是降?若战,敌我兵力悬殊,必是完败,只不过青史留名;若降,留个性命在,却要面对玉鸾国上下质疑,玉家军十几代英明毁于一旦。
究竟生命和荣誉,哪一个更重要?
还是上都天子,你能帮我来逃避这样两难的选择?
手伸了起来,第一次有些颤抖。
明知道是必输之战,却别无他法。
“传令下去,就说玉将军临阵脱逃,玉家军全军覆没。”
韩副将一愣。
“将军!”
“马上卸下盔甲,退回各城镇当良民,从此玉家军与各位再无瓜葛。”
声音在隆隆的鼓声中并不嘹亮,却那样清澈的贯进每一个人耳中,心里。
“玉家军不败不降。”
齐刷刷所有士兵仰天而跪,黑夜中看不见他们的泪痕,却看到明晃晃的火把一个接一个的熄灭。
战壕那一侧,陆苏一愣,“收鼓,柳总管,你看,对面怎么了?”
柳长风也愣住了,不知这是玉家军的兵法,还是撤离的信号?
“玉将军善用兵法,不可不防,将军要谨慎行事。”
“那是当然,他用这个方法想来乱我阵脚,只是逆天而行,对大势无所影响。”
举起手的那一刻,陆苏看见对面最后一个火把灭了。
“召——”
老将军一声拉的好长,白玉鸾笑了,齐刷刷几千名玉家军的兵士就这样熄火下跪,等待被俘,这是他这个主帅太无用,还是天命难违?
就是这时,伴随着那一声“召”,远处传来了又一声的“召——”,随着远天战马而来。
那是玉都的传信兵。
“召——皇后已接受上都天子招安——召——”
后面的不用听了。
童兄,你赶上了。
6 美人出浴
传闻中上都天子招安的条件很慷慨,玉鸾也是为数不多的还保留君主和军队的国家,名义上是上都的一部分,实际上是变相的附属国。
天子招安的目的只有一个,当那一声“召——”划破长空,白玉鸾就知道,这个天子想要的是什么。
果然,回到玉都进宫见皇后第一件事就是听召,玉家军从上到下一个不拉都要进上都,在天子脚下就职,待遇只升不降。
可谓是皆大欢喜。
惶惶不安的只有白玉鸾一个人。一来伴君如伴虎,虽说种种迹象表明上都天子是个明主,但是谁又能保证进宫后不会受人倾轧诬陷呢?二来从不外传的玉家兵法也自然成了中原上都的盘中餐,如果祖上得知后代竟然把不外传的战术传遍全国,不知会不会气的跳起来。
当然还有第三,最让她惶惶不安的也是这个“第三”。
那便是,她本是女儿身。
欺君之罪,伦理纲常,军中士气,玉家名誉,哪一条都是她承担不起的。
还有那双犹如涉猎者的眼睛,血色残阳中,将她吞噬。
一种莫名的恐惧,夹杂着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期待,从心底慢慢攀升。
人一闲下来,果然各种毛病都会来。大势终于按照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白玉鸾顿时觉得全身上下都疼。可不是,一个女孩子,就算从小经过了严苛的训练,要天天上战场,还负重着十几斤的盔甲,大病小灾日积月累,现在是一次性清算的时候了。
若是说玉鸾国还有一样让她留恋的,就是温泉了,不冷不热,泡上一次可以缓解几个月的疲劳。若不是有了她的玉家军在先,估计上都天子要攻打玉鸾国的理由就会变成要享用这里的温泉了。
玉鸾国的名门望族家家都有温泉,若是说最好,恐怕是皇宫,可是寻常百姓哪里去的起?有几处出了名的野温泉,才是热闹的场所。
白玉鸾是幸运的一个,一般野外的温泉女人是不能去的,可是她是“男人”一个,不仅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去,还可以享受独占温泉的待遇。
这可以说是玉将军唯一的怪癖。
这一天,白玉鸾前往她经常去的野温泉,殊不知,另一边,一个人的一次“出卖”,全然会改变了她今后的命运。
“如此说来,玉将军的怪癖,竟是喜欢一个人泡野温泉?”
这边柳长风和韩少将聊的不亦乐乎。就在几天前他们还是对峙的敌人,现在已经变成了相见恨晚的兄弟。人生的机遇,真的会随时改变。
“我们老大平常脾气好得很,温文尔雅,只是泡温泉的时候,苛刻的很,从不允许任何人跟着,他有洁癖的。”
“哈哈,这倒是有趣,征战沙场的大名鼎鼎的玉将军,竟然会有洁癖?那不是娘们的事儿?”
躲在后室的龙啸天咳了两声,柳长风知道主子这是不满了,于是忙改口,“我是说,万万想不到玉将军是这样的人——”
“不妨不妨,”韩若生喝了两口小酒兴致就上来了,“我们老大又不是上都天子,不怕说,我们玉家军都知道,老大有点书生气,平时还喜欢作诗画画什么的,若不是生在玉家军,估计去考状元了,哈哈。”
“玉将军还有这样的本事?厉害厉害,改天在皇上面前我要专门说上一说。”
“我们玉将军最讲究低调低调,上都可是大地方,我们一去都从龙变虫了——”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柳长风忙捂住韩若生的嘴,“去上都第一件事要学会的就是有些话可不能说,忌讳——”
“什么忌讳,我们估计只能远远的看天子一眼,就打道回府了!”韩若生明知道天子对玉家军求贤若渴已是天下皆知,故意这样说,脸上却是忍不住的兴奋。
柳长风笑了,这个韩若生倒是没有心机,看来主上说的不错,玉家军的确是不走歪门邪道实打实作战的队伍。
“韩少将,你看,我也好不容易随军来玉鸾一次,也想去试试这一等一的野外温泉,只是怕冲了玉将军的彩头,闯了他的忌讳,他今日去的哪处,可否告知——”
这可是秘密——
凤舞州——
他日在落龙坡,龙啸桐就颇感蹊跷,这里的地名竟是那样巧合的和事实重合在一起,落龙坡真的曾“落”败了他这条真龙,那么现在他快马加鞭而去的凤舞州,是否也会遇上他的凤凰?
可是要见的人毕竟是白玉鸾。
就算他是怎样温文尔雅举止不凡,就算他是怎样占据了自己的心思整三年,那也只不过是英雄相惜,对手间的奇妙争斗而已——
是的,不过如此。
那天旁晚,他出现在身后,一袭白衣,清透的玉石逆光而来。
那副画面,至今难忘。
但是,也只能如此了吧,那些奇怪的情愫,也许只是太久没有碰过女人产生的扭曲吧?
只能如此解释。
否则,为何一个大男人会让自己突然牵挂起来?
为何他的一切他都是如此急迫的想要了解?
为何为了和他的一个君子之约,他会倾国相助?
答案似乎明晰,就在那层层叠叠温泉迷雾里。
午夜月色如此美好,嗖嗖的马鞭声也清脆起来。看来韩少将所言飞虚,凤舞州周围都是玉家军的守卫,他只能把马藏到山从中,然后一个人慢慢潜伏进去。
好在他堂堂天子也不是吃素的,五年征战野外环境也再熟悉不过,加上众将士也被歌舞升平的大气氛熏染的有些晕,明显不如战备时警惕。
一路上有惊无险穿越丛林,叶子水汽愈重,温泉近在身边。
突地听见水花漾起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里如此动听,轻轻抚平他心中一层层皱纹,脚步也越加轻了起来——
大概是羞赧,兴许是尴尬,他堂堂上都天子,为何要来偷看玉将军泡温泉?
这实在是笑话。
可是他来了,披荆斩棘,东躲西藏,丝毫不比攻打玉鸾国省力。
得到的,却比整一个玉鸾国还要多。
终于明白了长久以来自己期待的是什么,冥冥之中感应的是什么,今晚又来寻找什么。
他。
她。
她背对着他,月光如水,雾气晕染层层银白,那造物主独独赏赐给女人的近乎完美的背部曲线,以如此开诚布公的方式袒露在他面前。
后宫佳丽无数,他不是没尝过女人的毛头小伙子;征战数年,他却从不缺少女人为伴。
只是这一夜,这光亮的美好的隐藏在层层水气中却又毫无掩饰的浸泡在月光中的酮体,让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倾其所有得到的冲动。
而他本不是个冲动的人。
玉将军,白玉鸾。
你骗得每个人都好苦。
尤其是我。
特别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