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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维吉奈的什么地方?”蒙古乔生硬地问道。
“我只知道个大概。因为我不得不仓皇逃跑。”
“那么,您到底是什么人?”蒙古乔问道。
“问得好!你们现在开始明白我绝不是一个笨蛋了吧……确实,我的判断是准确的而且我可以给你们举出例子……如果我弄错了,请制止我……先从您开始,亲爱的塞西尔……一段时间以来,您就感到受到了威胁,但是您又不愿意依靠警署。您愿意找一家事务所,于是您就选中了蒙古乔事务所……对吧?”
“是的。”女伯爵回答道。她已经完全折服了。
“某一天,您到巴拉尼大街去,但您觉得有人跟踪。因为您愿意让人知道您的行踪,您就停下来去打电话。”
“您是怎么知道的?”蒙古乔问道。他已经越来越泄气了。
瑟尼纳举起了他的小手指,上面戴着价值不菲的钻石戒指。
“是它告诉我的……不,埃米尔,我在开玩笑。我已经告诉过你,只需要有一颗好使的脑袋……如果说现在在场的这位夫人碰上了你们,您兄弟和您,相识的标记也就不再有必要了……如果是在家中她给你们打的电话,也就不会对你们的谈话感到吃惊了……您当时,亲爱的塞西尔,是在一间邮局……您很快地陈述着自己的情况……对谁呢?”
“对我。”蒙古乔承认道。
“您在选择会面地点,最后想到了女男爵那里。地点选得十分好……有很多人……在那里,您不会有任何危险,至少您是这么认为的……您在想相识的标记……您确定的时间……就在夏特莱剧院散场之后……只是,您未能甩掉监视和跟踪……某个人躲在您打电话的亭子的隔壁,偷听了你们的谈话……”
“您是在想象。”蒙古乔冷笑道,“这当然很容易啦?”
“啊,”瑟尼纳叫了起来,“您真的是什么都不懂。我不是在假设。我看到了。不可能有别的其他解释。证据是:这个团伙,他们反对你们的介入,要阻止你们与德·马雷丝夫人见面。两个男人在等着她,在她走出夏特莱剧院时,与此同时,还有几个同谋,其中一个是女的,如果你要我说得更仔细一点的话,来到了女男爵的府上。这像岩石上的流水一样清冽。您这一面,亲爱的塞西尔,在遇到沿河大道的事故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赶回了自己的家。您哪儿来的勇气又跑出了家门的?……您打电话给事务所,解释您所遭遇的这一切。对吧?”
“对!”
“但是可怜的卡斯同已经上路去瓦莱纳大街了……于是您就请埃米尔到您这里来。
您很害怕,您想不再等待,马上把您的问题通盘告诉他。”
塞西尔赞同地点了点头。
“埃米尔,”瑟尼纳继续说,“于是为了提起他兄弟注意,用铅笔在日历本上写下:到圣雅姆大街来跟我会合。”
“啊!这!”蒙古乔很信服地说。
“这是怎么知道的?……是你的那只猫让我知道的。”
蒙古乔瘫坐在位子上。
“很好。”他咕哝着,“我缴械了。您是个魔鬼!”
“我们和睦相处。”瑟尼纳继续说下去,“您于是又回到了这里。我想象着你们的谈话。塞西尔向您诉说,她拥有别人想尽一切办法要从她这里掳走的资料。因为您很狡猾,您有个不太蠢的主意,我的天。如果这个追捕塞西尔的团伙能够确信资料已经被盗走,那他们就会放弃这场追逐,或者至少会到别处去寻找。为了做到这一点,只需在证人面前演出一出假戏也就够了。因此证人是绝对不能少的。”
瑟尼纳重新点燃已经熄灭的雪茄。另外两个人都不再动弹了。这个陌生人如此绘声绘色和随意地对这场表演的揭露,令他们胆战心惊。
“啊!我得承认这事干得很漂亮……刀就架到脖子上……信封在钢琴里……大家都在前进,我是第一个。但是还有一个症结!如果那位可怜的朱丽叶昏倒了又怎么办呢。
嗯?……好在她是属于那种强悍的农民一类的人,过去,大道上的匪盗对付她们,是烧她们的脚来强迫她们脱下脚上的羊毛袜子的。”
“可是,”蒙古乔提出异议,“您是怎么知道关于钢琴这一段的?因为报纸上根本就没谈及这一点。”
瑟尼纳露出年轻人的滑稽笑脸。
“这搔到了您的痒处,是吧,埃米尔?您的作者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我是透过墙壁看到的,您相信吗……但是真的……好了,譬如,我看到您把信封寒进您写字台的抽屉里……我看到您撕下日历上的那一页纸……我还看到您上床睡觉……笑死人啦!我还听到了把您惊醒了的电话铃声……哈,我可怜的老家伙,这并不好笑……我们接下去吧。”
“您使我想起了某个人。”蒙古乔说。
“想到了谁?……说呀!……这某个人叫什么名字?”
“亚森·罗平。”
“一个好朋友。”瑟尼纳说,“我欠他的太多了。不过我只是瑟尼纳王于而已。”
他站起来,向女伯爵致敬。
“愿为您效劳。”他结束道。
安静了好一阵子。塞西尔·德·马雷丝带着责备的目光瞪着王子。
“您找这些资料是为了个人使用吗?”
“错啦,亲爱的塞西尔。我对这些纸张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一个事情,就是它们使您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而正是这一点,是我所不能允许的。”
“为什么?”
“就因为您是您,而我是我。”
她脸红了,低下了头。
“因为您跟埃米尔,”瑟尼纳接着说,“您一开始就错了。他有很多长处,但是只能管一些没用的人、小坏蛋或者是受骗上当的丈夫。您怎么能要求他去面对一个有组织的团伙,而且是在任何时候也绝不收手的……那么,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我不得不关照您啦。”
“我没有什么可支付给您的。”女伯爵说。
她马上明白过来,她说了一句蠢话,她举起手来,她像要抓回这句倒霉的话。
“夫人。”瑟尼纳大声说道,“要知道我自己支付自己……一个微笑,一句好话,有时只是一个简单的玩笑……您不欠我什么。如果出于偶然,您愿意我介入此事,请给我打个电话……只要是您,我总会在的。”
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片,递到她的手上,又深深地在她面前鞠了一躬,然后又在蒙古乔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您,埃米尔,我让您参加……您希望您兄弟的仇能报,是不是?……那么您就需要我……请你们记住,你们二位,他们并没有歇下来,他们肯定在筹划着他们下一步的勾当。晚安。”
他慢慢地捡起手枪,朝门口走去。多么微妙的时刻。塞西尔会不会留住他呢?……会?……不会?……罗平,你只不过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哗众取宠的人。你还想着不走出去……她让你走……真遗憾!
此时,电话铃响了起来!瑟尼纳站在了门口。
塞西尔抓起话筒,马上,她的脸色大变。
“可是,医生,这绝不可能……当我看她时,她是安静的,松弛的……是的,您早就提醒了我。等一等。”
瑟尼纳希望的事终于实现了。塞西尔转向他,动作里充满了信任。这令他大为感动。
“我的妹妹……她失踪了……她是呆在一家健康中心的……”
“我知道……在瓦尔·德·格拉斯大街。”
这一肯定回答既没使塞西尔,也没使埃米尔感到吃惊。他们已经如此信服这个非同寻常的男人,他的见解对他们来说是十分自然的。塞西尔的一句话就值得瑟尼纳不辞劳苦地去干了。
“该怎么办呢?”
“告诉穆蒂埃医生您随后就来……告诉他在没见到您之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塞西尔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传递过去,此时瑟尼纳正在紧张地思考着。一个方案此时已经在他的头脑中形成。当塞西尔挂上电话后,他搓着双手,已经准备行动了。
“别害怕。”他大声说,“可是您看到我是如何正确吧。啊!他们绝不会浪费时间,这群强盗!因为这肯定是他们,毫无疑问!他们先是在您身上下手。他们失败了。于是他们就向她发起攻击了。那么我就从这里开始插手吧。”
她主动地向他伸出双手。他一个接一个地把它们放到嘴边去吻。
“谢谢。”他说。
然后,他改变了声调,既威严又亲切地对蒙古乔说:
“我想你还保留着你的徽章吧?一个警探是永远把它带在身上的,即使是在他被解职以后。他会借口说是丢了。”
蒙古乔从他的钱包里取出一块三色的小牌牌。
“太好啦!我们赶紧去健康中心。你是勒努阿探长,我是你的副手……杜朗……我们就说德·马雷丝女伯爵已经报了警,所以我们要马上开始调查……然后,我就自己想法子应付吧。明白了没有?”
现在总算该蒙古乔说句漂亮话了。他十分心说诚服地回答道:
“是的,老板。”四、熹微之光
蒙古乔的老雷诺车哼哼叽叽地把他们载到了健康中心。他们发觉穆蒂埃医生非常激动。他在谈话室里焦急地踱着步子,不停地摘下眼镜,然后又马上戴上。他急匆匆地走到来访者的面前。
“我真是没有一点用处……我向您保证……先生们?……”
“总探长勒努阿,”蒙古乔说,“这是我的合作伙伴,探长杜朗……我是夫人的一位朋友,她一招呼我们就赶过来了……好啦……不要慌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说,“如果你们能够到我办公室来……我可以更方便地跟你们交谈,向你们解释……”
他们于是一起来到了瑟尼纳曾经参观过的房问。
“真是糟糕!”医生叹息道,“十五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我的诊所是一个真正的碉堡……如果我们不能马上找到这个小女孩,你们看我的情况将会怎么样吧……请坐……还差一张椅子,请原谅。”
说着,他已经跑进了隔壁的办公室,然后带过一把椅子来,神情十分慌乱、悲哀。
“咱们从头说起吧。”瑟尼纳建议道。
“是的,是这样。”医生说,“你们向我提问吧。我更喜欢这样。”
“散步几点钟结束的?”
“十七点,一般来说。不过当天气像今天这样好的时候,我们同意增加一刻钟给我们的寄宿者。”
“然后呢?”
“然后,病人去淋浴……随后就是吃饭,或者在房间里,或者在饭堂。正在康复的病人和‘轻症病人’可以到饭堂吃饭。”
“等一下!别说这么快。西蒙娜·德·马雷丝是否也淋浴去了?”
“是的。”
“她去了饭堂吗?”
“去了。但是,刚走进门,她就又出来找手绢。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们就不知道她的情况了。”
“这是在几点钟?”
“大约在六点一刻的样子……”值班护士弗朗索瓦兹告诉了我,“我去了德·马雷丝小姐的卧室。一切都很正常。但就是不见人影。我十分谨慎地跟我的总舍监对整个房子进行了细致的搜查。等会儿我会指给你们看的,所有的门都是用特制的锁锁起来的,钥匙全都掌握在我的总舍监格雷古瓦夫人手里……肯定有人……没有可怜的孩子的任何痕迹。我于是立即给您打了电话。小姐。”
“你们或许没有认真查找。”蒙古乔插进话来。
医生从眼镜的上方向警探投去了尖锐的目光。
“这里绝对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我向你们保证。墙是光秃秃的,房间是空荡荡的。在像这样的诊所里,所有似乎能隐蔽的角落都被取消了:没有壁橱,没有杂物堆放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从来没有过烦恼。”
“那么谈话室呢?”蒙古乔强调着。
“它二十四小时被看守着。朝大街的门在最后一位来访者出去后马上就落锁。这次失踪真不可思议……况且德·马雷丝小姐很快就要离开我们出院的。她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是已经好了很多,我们完全可以放心地让她出院的。”
“谈话室不是唯一的出口。”瑟尼纳说,“我想你们总不会从那里把你们的土豆和煤运进来吧?”
“当然不是了。我还有一个小院和一个后勤供应口。不过朝街的大门和内部的门在运货时是锁起来的。”
“谁管着钥匙?”
“菲尔曼,我们的总管,一位从建院时候起就在这里供职的正直老人。”
“除了这两个入口外,就是除了主要入口和后勤供应口之外,就没有其它的了吗?”
“没有了。”
“窗户呢?”
“它们全都装上了护条。”
“我们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