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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梅映雪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真的又投胎了?!”言语中有些兴奋。
“是的,你现在叫程冰儿,今年十岁!”袁云峰继续说道。
梅映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以一种不相信的语气说道:“十岁?我今年十岁?不可能!我应该是刚出生的婴儿才对!怎么会这样?!”
母亲有些焦急,袁云峰平静地说道:“这叫做诱导疗法,将她体内的另一重人格诱导出来加以消除,没关系的。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回避一下比较好。”
那母亲点点头,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袁云峰便继续问道:“为什么你认为要做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呢?”
梅映雪不回答他,嘴里一直在重复:“怎么办?差了十年,这可怎么办?”忽然她抬起头来看着袁云峰,叫道:“我认识你!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回去的,是不是?”
“回去?回哪儿去?”袁云峰有些迷惑。
“回我的上一世,我要重新轮回,重新投胎!”梅映雪尖叫道,语气也变得有些惊惶。
“可是我们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我们怎么帮你啊?”袁云峰摊手道。
此刻的梅映雪也渐渐平息下来,她伸手捋了捋鬓间的头发,“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呢?”
袁云峰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拘魂环!”
没想到梅映雪一脸的茫然,“什么拘魂环?我从来都没听过。”
袁云峰急了,一把捋起了左袖,露出了紫玉手镯,“就着这个!”
“这是我的紫玉镯,我给了晓岚,怎么会在你这儿?”梅映雪惊叫道。
梅晓岚上前一步,扑到床边,扯下了口罩,泪水再也忍不住,冲出了眼眶:“姑婆,我在这儿!”
梅映雪长叹一声,伸手抚摸梅晓岚的头发,就好像奶奶疼爱孙女一般。此时她的身形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孩,而心智却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妪,这一少一老两种截然相反的情形组合在了一起,显得无比怪异。袁云峰和许奕飞心中都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天山童姥”。
在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中,天山童姥身材犹如十岁女童,可却已经是九十六岁高龄,她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外貌变成小女孩的样子,和梅映雪此刻的情形倒也有些相似。
“姑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梅晓岚哭着说道。
梅映雪深吸了一口气,惨笑了一下,“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这次还是不能在一起!完了,彻底完了!”
她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那也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月儿隐在厚厚的云层后面,不肯露出一丝亮光。
有两个人正在长草间相携奔走,似乎极为匆忙。那是一男一女,他们的身上都背着包袱,行色匆匆,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忽然四周亮起了无数火把,夹杂着许多人的喊声:“奸妇淫妇,看你们还往哪儿跑!”
他们一下子呆住了,男的垂下了头,女的掩面而泣。人群渐渐围拢来,高声叫着:“浸猪笼!把这对奸夫淫妇浸猪笼!”
众人的目光如同无数的钢针扎在那对男女身上,夜的凄凉正从地上一点点升起,钻进二人的脚板心里,渗透到他们的五脏六腑。
“完了!彻底完了!”那个男子惨叫道。
那女子一把握住了男子的手,平静地对周围的人说道:“让我们说最后一句话!”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却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边,双双跪下。
二十一 “苍天在上,我愿与虎哥结三世姻缘,海枯石烂,三生无悔!”她坚定地说道。
那男子望了身边人一眼,诚心祝告道:“苍天在上,我阿虎此生不能和双双妹子结为夫妻,愿下辈子,下下辈子,三生三世,永在一起。海枯石烂,三生无悔!”
他们站起身来,久久对望着,片刻间已经交流了千言万语。
接着两人便被五花大绑,装进了竹笼之中,被众人抬着朝钱塘江走去。
当走过灵隐寺前时,他们看见了那块照壁,“咫尺西天”这四个大字看起来竟是如此巨大,直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夜,越来越深了。
钱塘江边。
这是一个清爽的早晨。
团团时散时聚的薄雾,正在徐徐地飘离地面,朦朦胧胧地浮向空中。
有雾的日子定出太阳。晨风温柔地迎面拂来,又欲言而止地掠过耳旁。
远处隐约的山峦深处,飞起几声鹧鸪的啼鸣,就像有人在为他们送行。
出太阳的日子,人也会死的!她脸上露出悲伤的微笑,仿佛听到钱塘江水在脚下欢闹嬉笑。
滚滚的钱塘江水,较往日绿得不同。这种绿既不是树的绿,也不是草的绿。这种绿与河边的一切似乎不是那么协调。是今天来得太早了吗?河水像有生命一般用它那复眼似的波光对他们一眨一眨地召唤,这召唤是那么意味深长。
“时辰已到,下水!”辈分最高老人开口说道。
竹笼里已经塞满了大块大块的石头,她切实地感到了死亡的份量。
不过她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三生之愿一定会实现的!她凝神屏息地望着江水,眼睛里浮上来一片绿色,一种准备入浴的心情悄悄地浸润她的心头,她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了一丝微笑。
这辈子不能在一起,下辈子一定可以!她相信三生石,她相信上天一定会保佑他们二人的!
她抬起头来仰望──在近乎黑色的深蓝色空中,骤然蹦出了一个红球,红球下大鸟般的乱云,一团团不远万里飞来,又一团团不远万里飞去。
它们能飞到哪里去呢?走得再远也跑不出这世俗众人的眼光。
在入水前的一刹那,她看见了他眼神中的一丝慌乱,一丝悲哀,一丝绝望。
“他下辈子还会记得我吗?”她问自己道。
来不及回答了。两个莲花似的波浪在江面上轰然一声隆起,又陷下去形成两个漩涡,张着大口的漩涡……
梅映雪大叫着从竹榻上惊醒过来,把边上抹窗的丫环吓了一大跳。
“小姐,你怎么了?又做恶梦了?”
梅映雪定了定神,这才想起来她不是什么双双,而是京城第一大当――同兴裕梅家的唯一千金。
梅家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大城市。所以她梅映雪的少女时代过得如此悠闲、琐细、柔媚和雍容,吃饭不出大堂,厨子专为她另做一席菜端到闺楼。
可是在这富贵中长大的小姐居然时常做一个奇怪的噩梦,在梦中她和一个男人奔跑,被人抓住,在石头前许下三生誓言,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仿佛像是亲身经历一般,直到最后江水没过脑袋的时候她一定会惊醒过来,丝毫不爽。
“今天几号了?”梅映雪倒在竹榻上,疲惫地问道。
“已经过了元宵了,今儿是二月十七了,”丫环笑着说道,“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
是啊,要开学了!梅老板是个开明的资本家,因此梅映雪也就能够去燕京大学念书,这使得她能够见识到很多新鲜的东西。
“老爷早就命人把小姐的行李准备好了,明儿一早就送小姐去燕园。”
梅映雪却在想着她的那帮室友们,过了一个寒假不知道可曾长胖了几分?
无名湖风光依旧,北岸一字排开的六座大屋顶传统中式风格建筑,那是男生们的宿舍。而女生们则是住在西南岸桃林边东西相对的四个风格清新典雅的中式院落中。一名仆人拎着箱子走在前头,梅映雪则欢快地跟在后面。这真是一个好天气啊!
刚走到那方方正正的姐妹楼前时,从树丛后面跑出一个男人来,正撞在了梅映雪身上,将她撞倒在地。
梅映雪惊呼一声,前面的仆人立刻放下箱子,朝那个人扑去。那人往旁边一闪,轻巧地避开了,然后笑着对梅映雪说:“对不起!同学,没撞疼你吧?”
梅映雪低着头,轻轻地摇了摇。那人伸出手来,“来,我拉你起来!”
梅映雪不知道该不该伸出手去,脸涨得通红,悄悄地抬了起来。
二十二 一张俊秀的脸庞跃入了她的眼帘,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顿时觉得脑袋晕晕的。“虎哥”两字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那个男生笑着问道。
“没有没有!”梅映雪慌忙地掩饰着,她奇怪自己嘴里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说出奇怪的词来。
“我叫吴旭华,就住在2号楼。”男生大方地自我介绍道,然后腼腆地一笑,“请问我可以知道同学你的住址吗?”
梅映雪的脸更红了,她原本对任何男生都是嗤之以鼻的,但不知怎的,对这个吴旭华有着极为强烈的感觉,那种感觉仿佛就像是一个很久不见的老友般,非常亲切,非常熟悉。
“我……六号院!”梅映雪又低下了头,她正奇怪一旁的佣人怎么会毫无动静,任凭她这个他大小姐被陌生男子搭讪。
“知道了!我会去找你的!”吴旭华爽朗地笑着,往无名湖跑去。
梅映雪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这才看见仆人正僵直地站在前方不远处,一动都不动。
“根叔?怎么了?”梅映雪走了过去。
仆人一声不吭,身体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梅映雪看见他肩膀上有一根细长的银针,她看过一些坊间的小说,便学里面的侠客用手帕裹住了手,拈住针尾向外一拔,便将银针起了出来。
仆人这才“呀”地一声,回过神来,脸上兀自带着惊恐的神色:“小姐,那个男的会邪术!”
“别乱说!”梅映雪斥道,“能考上燕京大学的,怎么会是坏人呢?回去千万别跟我爸讲今天发生的事儿!”
那天傍晚时分,吴旭华便来找她了。燕京大学校规森严,男生不可随便找女生,若非要见,只得托人传纸条进去,得到同意后,便在指定的时间到指定的墙下碰头,颇有些“红娘传书”“张生跳墙”的味道。
到了会面时间,梅映雪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这才来到了会面墙下。吴旭华早就等候在那儿了,蓝布的短衫,背着双手,正在数墙上的青砖。
“你好!”梅映雪低着头打招呼道。
吴旭华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梅同学,你好。”
梅映雪的脸又开始红了起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我是来为上午的事向你道歉的。”又是一个迷人的微笑,“还想问你一句,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为什么这么问?”梅映雪感到有些奇怪。
“没什么,我觉得我和你好像很熟,似乎以前在哪儿见过一般,就是想不起来了。”吴旭华说道,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梅映雪羞涩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咱们以前好象见过面。”
“哈哈!”吴旭华笑道,“眼前分明是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都快成宝黛相会了!对了,那根银针就请还我了吧。”
“为什么?”梅映雪眨着眼睛,“我想留个纪念不知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啦!不过我也想留个你的纪念,不知道可不可以?”吴旭华压低了声音说道。
梅映雪掏出了袋里的手帕,“我也没带什么,就这块手帕吧。”然后低着头递了过去。
吴旭华拿过了手帕,放在鼻子下面用力嗅了嗅,坏坏地笑了一笑。
梅映雪心噗嗵噗嗵,越跳越厉害,红着脸掉头就跑回宿舍了
又过了几天,便是燕京大学的“Openhouse Day”了,这个节日旨在增强男女生之间的交流,在这一天,校规那些条条框框全被打破,男生只要得到对方许可,就可以去女生宿舍参观。所以那一天,校园里充满了节日的气氛。男同学们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机会,便找着各种借口,三三两两地到这几个院落里来参观女同胞们的宿舍。有些大方好客的女学生也会趁这个机会邀请同班的男同学来自己的宿舍楼参观和聚餐,平日里显得幽静的这四个院落里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嗨!各位同学!”吴旭华春风满面地跑了进来,“我们宿舍全体男士想邀请诸位女士共游颐和园,不知可有此荣幸?”
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