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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号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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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爷,你出来一下。” 
  九爷优雅地走到牢头面前,牢头拼命睁开受伤的眼睛,想从九爷的表情中看出破绽。牢头的失败是注定的,九爷从来都是气定神闲、从来都是由他来看出别人表情的破绽。牢头一声长叹说: 
  “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分上,说实话,是你出卖我的吗?” 
  九爷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问牢头:“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的底细?” 
  “还有刀疤。”牢头摇摇浮肿的脑袋说,“就算右手会剁了左手,我也不信刀疤会陷害我。” 
  “先不要论断谁会陷害谁,”九爷引导说,“害死你我能得什么好处?” 
  “你他妈的可以当牢头呀。” 
  “好!还有谁比我更想当牢头?” 
  “对不起对不起九爷,我差点冤屈好人了。九号房就算全是牢头只有一个兵,这个兵也肯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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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头轻轻一推九爷,抱歉地请他进去里间,然后歇斯底里地大喝一声:“刀疤!” 
  刀疤出来还没看清牢头的脸,肚子上就挨了一脚。“冤枉啊。”牢头二话不说,又给了刀疤一耳刮子。“真的不是我。”牢头摁下刀疤的脖子,在他的腰上狠狠地击了一肘。刀疤不还手,边躲边说: 
  “是小鸟,一定是狗娘养的小鸟,偷听了我们的话。” 
  牢头停止了攻击,开始高声叫“小鸟”。 
  “别鬼叫了,”刀疤捂住肚子蹲在洗碗池角落说,“他喊报告,指导员带走了。” 
  牢头与小鸟相遇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穿上“内役”制服的小鸟接替了帮主原先的岗位,开始掌勺分粥了。如果小鸟分完粥就走,也能躲过一劫。小鸟不但没有及时离开九号房这个是非之地,反而将脸贴向方孔说话: 
  “帅哥,帮我的东西整理一下。” 
  迎上来的不是帅哥,而是牢头。不等小鸟有所反应,脸上已经是稠密的滚烫。牢头的那碗粥准确地泼在小鸟脸上。 
  小鸟痛得像兔子那样就地打滚,哇哇乱叫异常动静吸引了指导员。出人意料的是,帅哥洗过饭碗了指导员才打开铁门。这次,指导员没有骂人,打开的铁门也迟迟不见关上,只是黑着脸守在门边。在大家的忐忑期待中,胡干部搬了一把怪异的铁椅子进来,帮主脱口而出:“老虎凳。” 
  老虎凳没有坐板,只有两条钢筋,靠背也一样,看上去像是铁匠偷工减料的产品。扶手和前腿配有铐锁,胡干部把它摆到里间的过道尽头,牢头劫数难逃,自觉坐上去,胡干部为他锁好两手和双腿。这样,变形的牢头就同那张老虎凳融为一体了。指导员锁上门,绕了一圈出现在监窗口,他对小如作了以下交代: 
  “你们要照顾好他的生活,喂他吃饭,帮助他屙屎撒尿。” 
  指导员的工作交代就等于宣布小如是新牢头,小如临危受命,面对的都是前所未有的棘手问题。首先,要有人喂牢头吃饭,因为他的四肢都动荡不了。考虑到刀疤跟牢头是一丘之貉,小如不假思索就把这项任务交给刀疤。刀疤心有余悸,帮主却自告奋勇:“我来喂我来喂。” 
  小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帮主要主动请缨,但也没有表示异议,他知道帮主另有打算,仅仅是自己不领会而已。谜底马上就揭开了,老虎凳上的牢头说:“我要撒尿。” 
  帮主这时指着刀疤说:“屙屎撒尿归你管。” 
  就势力而言,刀疤跟帮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他只能将怨恨埋进心底,识时务地拿起塑料袋。刀疤先扒开牢头的裤头,再双手撑开塑料袋顶到他的耻处。牢头那玩意像个缩头乌龟,畏畏缩缩不敢探头,牢头紫涨的脸憋得青筋暴出,才把尿滋到塑料袋。刀疤尽职尽责,出去倒完尿水,回来帮牢头的耻物塞回裤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一会工夫,牢头又提出要屙屎。小如当然不会让牢头在号房内屙屎,他对帮主和交通命令说: 
  “抬出去。” 
  没有人能看清刀疤为牢头接屎时的痛苦表情,因为他背对里间,大家只看到他蹲下去撕开了牢头的裤缝,连接撕了三层才露出皮肉。当一股恶臭冲进里间时,就没有什么看头了,观众们纷纷背过身去。刀疤洗过手,脸红耳赤地进来,小如再命令帮主和交通: “抬进来。” 
  所以,相对刀疤痛不欲生的苦差事,帮主喂一下饭就显得轻松愉快了。交通怕有终一日落到刀疤的下场,抢着协助帮主。 
  小如料想不到的是,一个人坐老虎凳,居然会打乱整个号房的生活秩序。好在艰难的日子不长,因为如果有人顶不住,第一个顶不住的无疑是牢头自己。 
  牢头的假自杀在九爷看来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事情发生在即将凌晨,交通摇晃着小如,并大喊:“快起来快起来。” 
  由于交通的喊叫过分尖锐而急促,所以整个号房都同时苏醒过来了。牢头的老虎凳下浸着一摊鲜血,事实摆在大家面前。帮主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指令交通喊报告,并对刀疤说:“我们也一起喊。” 
  鲜血堆积在脚下厚厚的一层,使面如土色的牢头看起来像浪尖上的一捆干草。三个人每人呼喊一句报告,满脸疲倦的哨兵就出现在监窗口,“喊什么喊?”哨兵说。 
  帮主一句话就平息了哨兵的愤懑:“有人自杀。” 
  哨兵嘀咕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按响了警报器。警报器响起悚人的声音,好像两只搏斗的猫在嚎叫。直到听见值班干部骂骂咧咧的说话声,哨兵才松开按住按钮的手指。指导员、胡干部和武警战士都来不及穿好制服,就云集在九号房门口。打开两重铁门,指导员带领两个战士进来,示意他们抬走了牢头。准确地说是抬走了老虎凳和锁在上面的牢头。稍等片刻,指导员又在监窗口发批示: “你们不要乱动,保护好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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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号房炸开了锅,指导员虽说不要乱动,可没说不能说话,甚至连八号房都传话过来,询问事态的过程。九爷盯住那摊血保持了应有的冷静,一片喧哗声中,他把交通拽到身边,问他是怎么发现的。交通的回答完全符合九爷的假设,交通说:“他用脚踢我。” 
  这就是结论:牢头根本不愿死,他只是想布置自杀假象来摆脱坐老虎凳的痛苦,更深层的目的是要给干部留下他与谋杀案无关的印象。九爷估计,牢头原计划是要熬到起床,让人“自然”发现的,后来怕真的丧命,提前“通知”了睡在他边上的交通。 
  喧哗声像波浪那样,从左右两边向各个号房传递,起床的电铃就在无边无际的嗡嗡声中拉响了。这天,干部们打破常规,首先开了九号房。 
  指导员押着牢头进来,察看一番地上的血迹,对小如说“弄干净”就走了。牢头的左手背缠上了纱布,他言简意赅地敷衍了七嘴八舌的提问:“我用指甲捏断了血管。” 
  午饭后,指导员两肘撑到监窗台跟牢头谈话: 
  “章落尘,上午怎么样?” 
  “我都在读《海源日报》,学政治、学时事。” 
  “唔,这就对了。”指导员说,“一定要好好表现,我才能在上面给你说话。” 
  指导员的身影刚闪过监窗,牢头就乐得直打滚: 
  “小弟,来首劲歌,给大哥庆贺庆贺。” 
  帮主唱:“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有得说没得做怎知不容易。” 
  刀疤说:“牢头这下有漂了,肯定能逢凶化吉。” 
  帮主唱:“埋着头向前走寻找我自己,走过来走过去没有根据地。” 
  牢头说:“不一定不一定,靠运气了。” 
  帮主唱:“想什么做什么是步枪和小米,道理多总是说大炮轰炸机。” 
  刀疤说:“小鸟讲的鸟话,谁信?” 
  帮主唱:“汗也流泪也流心中不服气,藏一藏躲一躲心说别着急。” 
  这天又是指导员点名,他没有立即去十号房,收起夹子面带微笑向牢头问好,口口声声章落尘长章落尘短。指导员还掏出烟盒抖了一根时髦的冠豸山牌香烟给牢头,打火机也抛下来让他点。牢头顺手多拨了三根递给刀疤、帮主和交通,指导员也没有反对。平时极力禁止人犯吸烟的指导员只收回他的劣质打火机,那盒昂贵的冠豸山就顺其自然地落入了牢头的腰包。 
  十号房传来报数声,刀疤叼着烟擂了牢头一拳说,“瞧你的,指导员都跟你客气,好运来门板都挡不住呵。” 
  摆脱了老虎凳的桎梏,牢头的日子过得扬扬得意,没事总爱向别人描述刑满释放后的宏伟蓝图。有一个变化是只有九爷才能感觉到的,牢头的目光再也没有跟九爷相遇过,这种躲躲闪闪的神情明白无误地告诉九爷,牢头的快乐是伪装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这一天,牢头又在大谈他的宏伟蓝图了,由于他的计划过于庞大与烦琐,还没形成可行性举措,铁门就打开了。指导员探进上身喊:“章落尘,你出来。” 
  牢头不假思索就屁颠颠地往外冲,九爷牵小如的手随后跑。牢头挤身出去指导员顺手锁上门,九爷和小如也就隔在里面。不知怎么回事,送饭用的方孔没反扣,九爷就扯小如蹲到孔边,其他人都跟出来,加上圆孔,好几个人有幸地观看到牢头离开看守所的一幕。 
  在九号房与围墙之间的空地上,站了一圈持枪的武警,此外还有穿公检法各类制服的人,满脸官司地盯着牢头。牢头看到这阵势愣了,两名武警迅速靠上去,反剪他的胳膊,不知是牢头自己吓瘫了还是武警使劲,反正他是面如死灰地跪下了。另一名武警展开预备好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牢头捆成个肉粽。法官往前一步,打开文件夹,慷慨陈词地宣读终审判决书。先是章落尘的性别、出生年月、籍贯和冗长的作案过程,然后是判决书。大意是章落尘构成故意杀人罪,省高级法院根据刑法和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从严从快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通知精神驳回被告人的申诉,作出终审判决,判处章落尘死刑,立即执行。法官读完终审判决,问说:“章落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牢头梗着脖子浑身痉挛,像一只放过血还没咽气的鸭子,哪里有什么话说。法官收起文件夹,后退一步,武警拎起大汗淋漓的死犯。牢头脚尖点地,被拖着离开九号房的视野。小如看清了,牢头这时尿了裤子,从裤裆迅速湿到了裤管。 
  刚下过雨的泥地上,脚印尖锐而杂乱,只有牢头跪过的地方柔和些。小如的后背被人堆压住,等他们纷纷散开了才直起腰,心脏怦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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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号房一时炸了锅,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牢头要不要拉到体育场去开公判大会?说要的人理由是严打期间,不游街示众难以平民愤。说不要的人根据是假如开公判大会,就得拉几个重犯陪判,以示严打战果辉煌,但没听到别的号房有开门的动静。 
  议论的另一个主题是枪毙牢头的地点,冷水坑办起了塑料制品厂,不宜再枪毙人;黄狗洞上次刚毙过两个,法院选址一般是不重复的。 
  然后讨论牢头这鸟人到底要几枪才能搞定,有人说看他那熊样,一枪可以穿透三个;有的说不一定,关键看射手的枪法;又有人说枪法个屁,法医早就用粉笔画好心脏的位置,刺刀抵上去就行了。 
  最后一道难题是,枪手是荣立三等功一次呢,还是得五百块奖金?如果一枪不死,得另外的枪手补一枪,三等功或五百块怎么分?这个问题超出了九号房集体的生活经验,因此更加莫衷一是。 
  皇上没有参加大家的议论,他仍然下巴抵前胸,像被打晕的老母鸡那样原地打转,并自言自语。自从进九号房以来,小如就没听皇上说过话,所以忍不住好奇凑到皇上身边。皇上没理小如,只顾对自己的肚皮说话:“凡是法家,都是爱国主义者;儒家,都是卖国主义者。” 
  转了几圈,皇上又说:“两千多年来的儒法斗争,一直影响到现在,继续到现在,还会影响到今后。” 
  “不用再听了,”九爷说,“他是唯一比我早进九号房的人,连我都不清楚他的来历,别人就更不清楚了。他永远只说这两句话,用来表达激动或不安。” 
  小如问:“那么他今天是激动还是不安呢?” 
  九爷说:“当然是激动,他有意识,意识到骑在他身上的牢头被枪毙了。” 
  小如想起民间的说法,处决人犯前,要大鱼大肉地饱餐一顿。于是向九爷请教了这个问题。 
  “这纯属讹传。你想想,命都没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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