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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妃-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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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之前教训调皮学子的章老先生,旁边两名老师也跟着连连点头。
  谢福儿正要端着老板架势说话,皇帝皱皱鼻子,插嘴:“肉多腻心肥体,少吃点儿肉有什么关系?我就不吃肉,也叫家里人少吃肉。”
  谢福儿轻哼一声,真是不知民心疾苦,你跟你家人那是吃腻了,想了想:“从明天开始,午饭红白肉都要按比例上,孔山长,就麻烦你操心办一办,直接从账上拨划,要是不够,托人带信来。”孔君虞答应下来,又朝几名老师笑说:“新东家到底是比我雷厉风行,众位今后可得愈发尽心尽力。”众人呵呵点头,气氛热络不少。
  皇帝站着两条腿都僵了,听几人说个没完,见胥不骄抹干净了条凳,兀自坐下来。
  众人见这大东家冷不热,傲慢清高,一时又冷了场子,都不敢说什么,坐下来,埋头用起午饭。
  胥不骄递上涌开水滚烫过好几遍的瓷碗和筷子,皇帝扒拉两下就放了,谢福儿想他今天表现尚可,又想着胥不骄交代,主动夹了两筷子菜,像以往当御侍一样先自己试了两口菜,再哄小孩儿似的哄着他吃:“我吃过了,来来,您再吃,菜没问题。”
  几个老师都听孔君虞私下提前交代过,知道是一对东家夫妇过来巡视,见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都有些惊异,脑袋埋得愈发低。
  正在这会儿,门口一道矮影子一晃,见里头有生人,正要走,章老先生忙唤住:“徐光修,站住。”
  谢福儿听名字耳熟,一望,果然是刚才教室里那个跟自己对作怪相的顽皮小孩。
  课余的章老先生跟刚才课堂上的严厉完全不一样,慈祥多了,拉过徐光修,将自己碗里的肉沫子尽数扒到学生的碗里,见谢福儿疑惑,才说:“咱们几名老师尚有点油荤,可中午留在学堂用饭的有几名学生家境不好,能读得起启蒙馆,家里都是拼了全力,平日他们都是自己带的咸菜腌菜下饭,几岁大的孩子,长身体的年纪,又是国家栋梁,哪禁得起这么长久饿着?前年还有几个学子因伙食不好,得了水肿病,连书都读不了,至今躺在家里。“说着摸摸徐光修的脑袋,“这孩子虽然有些调皮好动,却是个懂事的,家里就一个寡母,种几亩薄田养他,光修不愿跟他娘亲说,可这点儿吃食也撑不住一个下午,为了饱肚子,每天中午在灶房烧一大壶开水,说喝到肚子发胀就不饿了,下午就能专心老夫见了实在于心不忍,自作主张,把自己的口粮左些学生,东家可别笑话。”又转朝徐光修,嘱咐:“去吧。”
  徐光修恭敬说:“学生这就去分给几个同窗。”说着,转过头,又笑嘻嘻朝谢福儿做了个鬼脸,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小心翼翼捧着个粗碗钵,一晃一晃地颠着小瘦腿走了。
  谢福儿心里不大舒服,饭菜一下子好像都膈在喉咙管儿里,饭桌上的氛围沉寂下来,旁边的人突然开了口:“桃李堂的学子,今后另外安排午饭,按节令搭配,年节时期另外配比,除此之外,今日起入学的寒门子弟,全部减免校舍内的餐食费用。”
  几人愣了一会儿,没做声,毕竟这一项支出不便宜,而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就算西边那家财大气粗的学堂,也绝对不敢下这保证。
  都聋了不成?刚才还叽叽呱呱。皇帝拍了筷子:“这一笔由我单独赞助桃李堂,不算学堂开销。就当,给桃李堂招揽名声吧。”
  赤/裸裸的以本伤人啊。胥不骄默默想。
  谢福儿回过神,朝孔君虞喜滋滋说:“大东家发了话,还不赶紧记下来!”又暗中丢了个媚眼过去,皇帝猛吸一口气,一把把那媚眼抓在手心,轰隆一下站起来:“吃完没?回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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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在几个师长对东家夫妻身份的猜疑中,皇帝携谢福儿准备离开桃李堂。
  刚出食堂,背后犹传来压低嗓门的唧唧咋咋:“我看,准是京中的大巨贾,短短几日眉眼都不眨地顶下书堂,又包下所有老师学子的未来吃饭钱,吃饭可是一笔大头账啊,一般两般的人拿不下来。”
  “老夫活了半个甲子,吃的盐能溺死你们,看人不比你们要准?富商统统贼精鬼滑,这种不赚钱的学堂哪放眼里。再说了,富商又能有这架势和气态么?”
  惟有孔君虞不讲话,倚在门角。
  谢福儿一回头,正对上他目送,脚下慢了两步,也一颔首,目中道不尽的千万深意款款。
  她的款款深意是寄语孔君虞给她照料好学堂,皇帝颈子一偏,看下去,快行几步,先走到桃李堂门口,回头,见她还在那儿眉来眼去,等得不耐烦了。
  手边几名年幼孩童趁着午休时光,在学堂门口掷石子玩,眼皮底下晃来晃去,皇帝烦躁不堪,嚷道:“小孩!学堂是念书的地方,不是喧哗的地方,你对得住朝廷么!嘿,说的就是你——还敢用眼睛瞪人!玩别的就算了,扔石头砸着人怎办,砸着你们师长养的花花草草也不好——来人啊,把破石头都给丢了!”
  胥不骄二话不说,一个个扒开小孩的手夺去石子,刷一声扔远了。
  一名小孩子才三四岁,见这人沉声虎色的像个阎王,哇一声吓哭,这一下,马上就像得了传染病似的一个接一个,嚎啕起来。
  哇声一片,谢福儿这才匆匆过来。皇帝见她总算过来,拂袖哼一声,先出去了,谢福儿也疾步跟上。
  两人下坡,谢福儿追上前,瞧他脸色还算缓和,悄声说:“皇上干嘛凶人呀,您发脾气大阵仗,小孩儿万一吓出病,医都医不好的。”
  对别人家的小孩温存惬意,自己跟她一月多没见面,她却没有一丁点亲热,刚才书堂人多也就算了,现在都没人了皇帝背着双手,头也不转,步履如飞。
  谢福儿好容易追上他一双天龙大足,生怕又飞了,赶紧拉住他袖口,脆生生一喊:“皇上。”
  皇帝被她叫得心一颠,见她脸色为难,诚恳地说:“今后皇上能不能不管桃李堂的事?我才是老板啊,这儿由我说了算,您今天在食堂说包下学子餐食费,虽然是好意,我也感激您但我又仔细想了想,您这不是抢我的风头吗?以后我下面人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您的呢再说我们也得良性竞争呀,您断了西边学堂的路,那边的学生怎么办?桃李堂胜之不武,显不出真水平,没意思。”
  她还在嘀嘀咕咕,皇帝已经听不进去了,心里窝火,声音却寡淡寡淡:“谢福儿,你还真把这个破学堂当成命根子在办?敢情还是朕害了你?什么胜之不武,显不出真水平?就你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一个文臣后裔小青年,几个老掉牙的教书先生,有什么本事斗得过人家隔壁几十年的老行当?朕教你,你有个好男人,这就是胜了,这就是真水平!”懒得再跟她碎叨,甩了头,势如下山猛虎调头下了坡子。
  谢福儿被他打击得七零八落,呆了片刻。
  孔君虞在书堂事务上对自己不无鼓舞,自己哪儿不懂甚至犯了糊涂,孔君虞都是春风化雨,正面教化,从不讥笑,更不提羞辱,还时不时夸赞两句,所以才叫她信心满满。
  这人可好,一来就揭了自己弱处,不留情面地把自己打击死了再说。
  她也知道自己比不过人家,还用他提醒吗?
  她闷闷不乐,被人搀上车厢,离他远远坐下。
  马车沿着回城的小径驶去,其他人打马在前后护驾伴行。
  马蹄起伏中,窗前流苏晃晃悠悠,两人一路都没讲话,气氛尴尬,谢福儿心里还有点儿愠,可又怕他比自己更要气,干脆卷了帘子,趴在窗架子上,凝视窗外风景路人。
  郊区风景美,年关之际,不少被南下生意、办取年货迟归的京人陆续返家,远处峰峦叠嶂,近处湖色波光,映得人心情稍微好些。
  “天冷,拉上帘子。”快到城门,车厢后座的人才清清冷冷地发话。
  哼。谢福儿遵旨,扯低帘子,厢内光线暗下来,揉揉被风吹红了的鼻头,又搓搓冰得像铁的手。
  “知道冷了?过来,朕这儿有手炉。”
  谢福儿倾身过去,也不看他,手一伸。
  这一伸,虚晃了一下,捞着个空。她鼻子呢哝:“手炉呢,皇上。”
  没反应,她手再往前一松,被他一捉,整个人拉到怀里:“朕就是个大手炉。”
  谢福儿一怔,揪住他胸口暖呼呼的裘毛大衣,手指顺着大裘里头双层锦的袍面纹路划来划去,嘟嘴:“皇上又骗人。”
  “哪骗人了!这不比手炉还暖和吗。”
  她手臂一滑,环住皇帝一具骏胯沈腰,兜着心:“六郎不怪我了么,我也是想长点儿能耐才心急了些,可不爱六郎那样骂我。”
  赌气起来比谁都胆儿肥,可认起错又像是冰锥刺人心肉,叫人又麻又痒受不得,皇帝把她两只冰凉手儿捂在袖口呢套里,大掌裹着轻轻揉,谢福儿嗅到他身上麝香龙脑的熟悉气息,好些日子没跟他见面,眼下亲密接触,一点都不陌生,忽然犯了糊涂似的,手臂一紧,环得愈发牢:“现在是回宫吗?”
  “想回宫?”皇帝捏紧她手,有点儿鸡冻。
  “问问而已,”谢福儿翘唇瓣,肉粉色的胭脂花儿一样盛开,刺激着腿上的男人,“皇上和太后都没发话呢,待在府上也好,福儿还能同爹娘和阿寿一起过年呢。”
  跟太后那头商量好了,年后接回来,旨都拟好了,明天就年三十,算起来也没两天了,皇帝却一刻等不及了,血气翻了翻,朝外面喊了一声。
  离城门没几步的车驾临时打住,幔盖绡帘禁不住刹,晃了半天才停稳,胥不骄扶辔近了御前,下马凑近窗,听了半会儿,喏喏应下,上马朝前后人交代:“调头,先去林家池。”
  林家池并不是池子,是京郊大湖,就在附近不远。
  湖水临川面峦,左右铺茵,夏冬两季风光尤好,又僻静隐蔽,向来是京人出城郊游的便宜之所,不少京内的富贵当做休闲场地,置了私人画舫宝船长年停在湖面,夏天纳凉观星,冬天围炉赏雪。
  护驾的骑都尉和执金吾勒缰,明白是圣上临时起意,也不敢多问一句,将作老官却忍不住:“平日也就罢了,可今天还有几个时辰就是年三十了,会不会不妥当。”
  按照宫廷过年规矩,二十六圣上就停了政务,这几天算是全年最悠闲的光景,不然也不方便出宫,但三十又开始忙起来,各宫殿的贵主来拜年,与两宫吃年饭,初一则要接受朝臣与封地亲王朝贺,脚板子难得沾地。
  “能怎么办?”胥不骄拉细声音:“瞧这情景小别胜新婚,老奴要是违着心意劝,那就是提着颈子,罢了,也不急,还早着呢,先顺了圣上心意,等会儿再说。”调了个弯,引车直奔林家池。
  片刻不到就抵达林家池,年前比不得往日热闹,岸边只余一艘香艇,朱红船身,高出水上一丈,十分气派,甲板上守着几名奴从,隐约飘出笙歌,朱舫下面还停着一艘矮窄的小乌篷船。
  应该是哪户侯门朱户赶着年前光阴,正在潇洒。
  胥不骄翻身下马,领了一名骑都尉,过了趸舟,踏上甲板。
  一上甲板,两层舱内的弦歌靡靡,仙乐飘飘,愈发清晰,伴着歌伎清妙喉音,唱的是当下流行小曲望江南,咿呀婉婉:“莫攀我,攀我心太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攀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
  “倒是会享受,”年轻的骑都尉笑笑。胥不骄也笑侃:“天子就是天子,上哪儿都运道好。”
  船上家丁见两人一个清贵傲挺,一个昂扬魁梧,穿着打扮都不是普通百姓,上前拦人,客气询问出处。
  骑都尉反问:“你们家长者是哪位?”
  两个家丁跟着自家主人也算见过大场面,看出来者不一般,礼貌回应:“小的家大人裴可立,是当朝光禄大夫,两位是?”
  “裴大人好雅兴,年前还赶着来游一游湖,瞧这动静兴致正好,叨扰了实在过意不去,”胥不骄笑着掏出一张玉面锦牌递过去,“给你家大人捎去,就问问他,看能不能借个地方出来给咱们用用。”
  两名家丁瞧他架势,,对视一眼,捧着玉牌进去禀报。
  船舱内炉暖炭热,椒泥涂墙,龛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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