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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流川恶狠狠地骂道,却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仙道的背。
像仙道这种人,走在哪里都会发光,哪怕他的初衷根本没有吸引他人视线的本意,但仍旧逃脱不了成为焦点的宿命。
在大学期间他有过很多此机会参加NACC的比赛,甚至一度已经成为了替补队员。可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绝对不是不爱篮球了。仙道确定,他爱篮球就像爱流川,细腻绵长永远都没有尽头。
只是不再热衷于比赛了而已。每个周末和流川固定的一对一,兴奋感反而大过赛场上的。
更何况外科大夫的手指是很金贵的,要好好珍惜,不能够随意受伤。
五
对于仙道彻底放弃走职业篮球之路一事,流川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完全不像其他人想象的那样。他不觉得愤怒,更不觉得遭到了背叛。
认识仙道,当然是因为篮球,但喜欢上仙道却绝对不是因为篮球。
就像仙道的朝天发,流川看了很碍眼,却也不会要求对方弄掉。然而如果有一天对方真的变了发型,流川也不会因此而更爱他。
有很多事情,其实是与爱无关的。
当年有好事者如三井,在篮球队训练结束之后,明目张胆地挑拨仙道和流川的关系,他这样问道:“哎小子,对你来说,仙道和篮球哪个更重要?”
“白痴。”流川照例先来这么一句,然后说:“篮球是篮球,仙道是仙道。”
篮球是百分之百,仙道也是百分之百,两码事。”
三井没能够听懂流川的潜台词,可前来体育馆接人的仙道听懂了。他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以至于连流川愤怒的吼声都被他置若罔闻。
“走路就走路,干吗搭我肩膀?”
尽管没有参加选秀,居然仍有球队找上门来。
那些合约仙道只是随手翻了翻,就统统扔在了一边,笑着说道:“流川,其实一直以来更想和你做队友呢。”
“……”
“和你并肩站在球场里,就会觉得篮球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美好最为纯粹的东西。”
“……”
“现在,我放下篮球立地成佛,化身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也不错。”仙道继续自说自话。
这时,流川突然开口了,没头没脑的一句:“是真的喜欢吧?”
仙道一怔,继而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是真的喜欢呢。”
他知道他是在问自己学医是不是真的喜欢。
在流川看来,只要喜欢就去做,这一点绝对没错,凡事不去想前因后果、条件假设,朝着自己的目标向前走才是实实在在的。
仙道想着,微微地笑出来。
流川丢开手中的篮球杂志,站起来,走进卧室前回头对仙道说:“明天,一对一。”
“好啊,”仙道愉悦地眯起眼睛,“我保持身材的任务就交给流川君了。”
六
虽然不打球了,但仙道偶尔会翻翻报纸杂志,寻找一下关于流川的个人报道。
仙道有一个有趣的发现,那些报道总是不约而同地从流川的外貌入手进行评论,用许多匪夷所思的词汇来形容他的眉眼口鼻。
也许流川那种凛冽锋利又透彻洁净的美,在西方人眼中的确是惊人了些。
但众多记者笔下所堆砌出的那个流川,仙道却很陌生。
甚至于一直以来,他都不曾觉得流川的相貌与普通人相比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同。
不是仙道不善于发掘美,而是早在他来得及留意流川的外在之前,就已经率先被对方内在一些更加真实的东西吸引了。比如流川视线中透露出的凌厉与执著,比如他在球场上让人热血沸腾的锐意与杀气,比如他那沉默不语的聪慧与真诚,比如……比如许多。
如果说流川是迷人的,仙道认为,那也统统来自于他灵魂深处的魅力,而绝不仅仅是一张漂亮的脸蛋而已。
有时候仙道也会好奇,在流川眼中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形象,但一转念又觉得那个人恐怕都不搞不清楚他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因为流川的视线总是那么明确,他要么不看你,一旦看你就会笔直地去看你的眼睛,好像其他没有什么地方再值得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后来仙道才知道原来流川并不是无趣到那种程度的。
有一次,仙道坐在地板上半开玩笑地对流川招招手,说:“来,小枫,让我仔细看看你那张风靡万千的脸。”
他以为他会骂白痴,结果流川只是淡淡地瞥了仙道一眼,哼了句:“你也不差。”黑亮的双眸里同时闪过一抹促狭。
于是仙道一个人坐在那默默笑了很久。
晚上在浴室洗澡也不禁多看了几眼镜子里的自己。
“无论怎么看都是非常英俊的男人啊。”仙道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身后进来上厕所的流川正巧听到,认真地端详了他一番,然后很少见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没错,是英俊的白痴呢。”
流川叫很多人白痴,可仙道私心地认为他叫自己的那一种有所不同。具体有什么不同仙道说不清,却能感受得到。
那似乎是带着一点点亲昵、一点点调侃,近乎于撒娇的爱称。
当然了,类似想法是断然不能让流川知道的,那个人的拳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仙道记得流川的拳头打在肚皮上的闷痛,就如同他记得流川修长的手指拂过胸口的酥麻。
七
最初进入NBA,流川一时之间有些无法适应。不适应的不是训练的强度,而是训练的作息。
每天好好地睡个懒觉已经成为奢望,总是迷迷糊糊地被仙道塞进车里,拖去基地,扔进体育馆,直到摸到篮球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最严重的一次,流川在一场常规赛上迟到了。虽然当时他还不是首发,虽然最终球队仍然取得了比赛的胜利,但他还是受到了严酷的惩罚——500美金的罚款外加禁赛一场。
那五百块钱流川不在乎,可下一场不能打球对他来说是要命的打击。
然而正当他打算上前用一句白痴和一记拳头搞定这件事时,却迎面对上了教练那张比他自己还要颓然一百倍的脸。教练无奈地冲他摊开双手,好像在说:你要我怎么办?
这是规矩,是游戏规则,参与的人必须无条件地遵守。
仙道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二天就去买了一整箱的闹钟,塞在流川的枕头底下。
秒针摆动的声响轻柔又规则,很有助于睡眠,而早上尖叫起来也毫不逊色地振聋发聩。
不过仙道很快意识到,以闹钟的报废速度来看,自己赚够养老钱就退休的计划恐怕要因为流川而拖延个三五载。
他当下决定另辟蹊径。
于是清晨一个细密而绵长的吻成了最佳选择。
轻轻含住爱人的下唇,用舌尖温柔地撬开他的牙关,亲密分享彼此的口水和气息,无限眷恋地反复纠缠。两个人的身体都在为这一刻的交融而微微颤栗,耳边更有分不清谁是谁的急促呼吸。
有时流川会意犹未尽地环住仙道的脖子,持续地加深这个吻,并明智地在它激化的边缘停下来。
然后仙道就瞥瞥墙上的挂钟,戏谑地对他挤挤眼睛,“十一分十一秒,破纪录了哦。”
流川哼哼一声,起床往浴室晃去。
“他喜欢我的吻,流川枫喜欢我的吻。”
仙道自我陶醉地把头扎进枕头堆,贪恋着唇齿间的余味。
直到几分钟后被一只尺码熟悉的大脚狠狠踹上屁股——
“仙道,做饭去。”
仙道瞬间从天堂跌落到人间。
事实上,流川也不是什么家务都不做的。
他这个人从不推卸责任,二人同居生活中应该承担的义务他完成的并不比仙道少。
只是“技术性”太强的家务他做不来,仙道为此取舍良久,最后慎之又慎地把整理衣橱的重任交给了他。
每次流川一表明“我今天整理衣橱了”,仙道就会态度殷勤地去查看一下。在发现内裤从第一个抽屉被移动到了第二个抽屉,袜子从最后一个抽屉被移动到了第一个抽屉等一系列变化之后,仙道便用无懈可击心悦诚服的语气大肆赞扬一番,言语间基本上是“流川你做得太好了,怎么会这么好呢,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比你做得更好了……”的意思。
流川就在他唱做俱佳的表演中慢慢红了脸,然后下一次更加奋力地折腾衣橱。
八
不过后来仙道就不允许流川干这个活了。
是站在衣橱前张开手臂,用双眼告知:“你要想动它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的那种不允许。
起因是一条牛仔裤。
一条洗得发白的普通蓝色牛仔裤。
仙道的。
流川觉得它又破又旧,没有什么保留价值,几次三番想要把它丢掉。
可仙道总是坚持不懈地把它从垃圾袋里挖出来,有一次甚至为此而追垃圾车追出三条街。
站在窗前,看着跟在垃圾车后头不停招手并且大呼小叫的仙道,流川的太阳穴猛烈跳动了几下。
“它只是一条破烂的牛仔裤!”
“再烂我也要留着!”
卧室里,流川和仙道正一人扯着一条裤管进行幼稚的拉锯战。
“我再说一次,把、它、给、我!”
“我也再说一次,不!”
流川铁青着脸,狠狠地瞪着仙道。他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执拗个什么劲。
僵持了一会儿,流川懒得理了,痛快地松了手。
正严阵以待的仙道猝不及防,后退了几步眼看着就要撞上身后的落地窗。
流川一惊,伸长手臂一把拉住他,两个人牵手绊脚地摔在地板上。
见仙道“命悬一线”之际还把牛仔裤死死地抓在手里,流川几乎是无奈地问出来:“这个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你不记得了?”
流川的脸上分明写着:我该记得什么吗?
仙道悻悻地,在床上拿来两个靠垫塞在流川和自己的背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流川眨眨眼睛,有点印象了。
那是流川和仙道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向来对自己的外形和品位甚有信心的仙道彰首度在镜子面前换了三套衣服才下定决心要穿什么出去。
两个人一起去了体育用品店,逛了热闹的街市,看了小半场曾经风靡的爱情电影……没有暴力事件没有流血冲突,一整天都过得非常圆满。他们在人群中默默牵手,用指尖抚摸对方的掌心,然后偶尔对视一眼,微微地笑,自然得就仿佛已经如此相处了十几年。
不过有一点仙道格外留意到,那天的流川似乎一直欲言又止,搞得他心神不定地猜测流川是不是要对自己表白。毕竟当初他们是心照不宣就走在了一起,缺少了恋爱所需的一个必要步骤。
为此,仙道还暗自在心里想好了如何回复流川以及同步搭配怎样的表情。
仙道等啊等,没等到。迷底在他们分手的路口才终于揭晓(流川坚决不让仙道送自己回家)。
昏黄的路灯下,流川修长的身形在脚边投射出一个矮胖的影子,看上去有些可爱。
仙道盯着那灰蒙蒙的一团,心脏怦怦地跳。
然后他听到流川略带吞吐地说:“仙道,其实我开始就想告诉你了……”
“嗯,什么?”
“……你的裤子破了好多洞。”
仙道低头看看自己精心挑选的、当季最流行款式的牛仔裤,想笑,却差点哭出来。
第二天,流川就在一对一之后,送给了仙道一条崭新的绝对没有破洞的牛仔裤。
后来它成了仙道在情人节的固定制服。
“想起来了?”
“……唔。”
“我把它当宝贝还来不及,你居然……”
流川翻翻白眼,意思是“你很无聊诶”。
接着他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作声地起身,走到客厅,稍后提着一只小小的纸盒回来。
“这个,你喜欢的。”朝仙道递了过去。
打开纸盒,里面的蛋糕已经被压得变了形,但依然散发着仙道最迷恋的香味。
一个满足得近乎于叹息的微笑浮上他的嘴角。
打球累得半死的情人肯绕很远的路给自己买一个二十块钱的蛋糕,所谓幸福也不过如此了吧。
仙道直接用手挖着吃,蹭得满下巴都是。
流川不喜欢甜食,只是在一旁看着,一边笑一边骂白痴。
仙道炫耀般地重重吮了吮自己白花花的手指,然后冲流川暧昧地勾了勾。
流川挑挑左边的眉毛,不动声色地把头凑了过去。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充满奶油味道的吻,简直一路甜到了骨头里。
“喂,以后还是我来收拾衣橱吧。”
“……”
“不会再扔你的牛仔裤了,把它跟你送我的旧球鞋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