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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胯下狼藉的酒渍,冯琛的脸色忽然变得阴翳密布。跨前一步,他眼中精光一闪:“你……”
(18)
“凌川!”一个男声从不远的阳台过道处传来,秦风扬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眼前。
眯起眼,他敏锐地捕捉到冯琛下身的狼狈的和爆发前奏。不动声色地将凌川挡在身后,他冷冷扬起浓眉:“冯总,在这种场合为难我手下的人,真是好兴致。”
收起眼中的阴霾,冯琛脸上回复了漫不经心:“想为难倒你这个坏脾气的小情人,我猜不太容易。”
“好说。”微微一笑,秦风扬半是赏激半是骄傲地含笑看了凌川一眼,早就知道,他不会让冯琛占到什么便宜。
“先告辞一步。”耸了耸肩,冯琛转身欲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低低在秦风扬耳边笑语:“是不是你手下每一个首席操盘手,都会被你收集上床?……”
……
目送他走远,秦风扬皱起眉头:“凌川,离他远一点——”
“如果早知道你有这么恶劣的癖好,我想我该离你远一点!”冷哼一声,凌川把空空的酒杯掷向楼下绿茵茵的草坪。
他听见冯琛临走前那句话了,本来,那个人的意思也就在此。
苦笑着悄然搂住凌川柔软而劲瘦的腰肢,秦风扬把他拖进了阳台一边更深的阴影:“我坦白。除了你以外,我和李亦航曾经也是性伴侣的关系。”
难怪,李亦航那无所不在的敌意和不满原来出处在这里!僵硬了脊梁,凌川晶亮的眸子在夜色中现出了惊讶和轻怒:“你!……”
“听我说完!”秦风扬霸道地低喝:“我不想对你讳言我的风流史。在认识你之前,我是一个正常的二十七岁的男人,美女俊男当前,你不可能要求我做柳下惠。可我和李亦航结束于认识你之前,而且,你该知道和你在一起后,……”他低低一笑,故意轻舔着凌川敏感的耳垂:“我简直是守身如玉。”
“秦风扬!……”愤怒地挣脱开让人差点立时就身体酥软的挑逗,凌川沉默半晌,终于忿忿叹了口气:是啊,决定和他在一起时,也不是没隐约想过这个恶劣男子的情爱史上,该是怎样的浓墨重彩!
“过去我不管。”他认真地看向秦风扬的眼底:“可别让我发现你和我一起时,有别的男人……或者女人在。”
盯着他的眼,秦风扬微笑:“你是在告诉我,你对我的感情,很认真?”
看不出那双眼睛里时戏谑还是真正的欢喜,凌川的心忽然一阵迷茫:自己是认真的,可眼前这个男人呢?……这么一个“喜欢收集床伴”的、男女通吃的男人,对自己这份初次的爱恋,有多少是出于新鲜,多少是出于真情?!
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他粗鲁地拉住秦风扬的领带:“想的美!想要我的认真,得看你的本事!”
静静看着他,秦风扬的眼中,似乎有抹浅浅的失望。很快地,他不怀好意地轻笑:“我的本事你不知道?还是说,今天晚上回去该好好让你重新认识一下?……”
……不及防备地按住凌川,他将他固定在阳台华美的、微凉的铁艺栅栏上,攻城略地的深吻了下去。
舞池里的音乐轻扬,和着芬芳的夏日微风悠然入耳,让人浑然忘记了身在何处。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处在这场情爱的劣势,凌川格外地主动和凶猛,封锁,反攻,回侵……灵活的舌死命地抵御着对方一向强势的掠夺,完全不似以往的被动。
可是……可是对方是那样一个可恶的接吻高手!短暂的退让和享受后,秦风扬好整以暇的再度反攻很快让他的小情人喘息着溃不成军。
不知多久,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纠缠的唇齿。隔着质地良好的衣料,松开凌川那被他蹂躏地微微肿胀的红樱,秦风扬苦恼地叹了口气:该死!这样望梅岂能止渴?!他现在就想扒开凌川那笔挺的西装,卸下他那强作骄傲的盔甲!
“对了,那个冯琛,记得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要正面和他冲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正色道。
“他为什么一副和你深仇大恨的样子?”怀疑地道,凌川皮笑肉不笑:“不是你抢了他的情人?”
“假如金钱算是一个好情人,我承认抢过不止一次。”秦风扬微笑:“有几次大的股票收购,世风和金博正好处在对立。不巧的是,我们世风屡屡得胜。”
皱眉冥想,凌川点头:“我知道一点,世风的操盘记录上有反映。”
“记得一年前的光子基金冲击港元事件吗?金博看好那股基金,想浑水摸鱼大捞一把,没想到港府成功击退投机,他们损失不少。”得意一笑,秦风扬傲然道:“而我们世风集团,是港府背后最大的一股支持资金。”
怀疑地看着秦风扬,凌川扬眉:“看不出你这么爱港如家。”
“正好我的判断让我相信香港政府的实力罢了。”秦风扬耸肩:“我不是慈善家。”
“就因为这个?”凌川撇嘴:“冯琛该明白立场不同。”
“也不全是。金博近几年每每在我们这里受挫,难免气不过。虽然我们每次都是站在生意立场上行事,但是把他们打压得很厉害也是事实。”秦风扬道:“如果不是他们洗黑钱维持,早就可能被我们世风整垮。”
“洗黑钱?那不是和黑道有牵连?”
“香港每年进出的黑钱有多少,谁能统计?”秦风扬不屑地笑:“其实我们世风,早年在我父亲手间也有很多由黑洗白的生意。如果我们愿意,不乏赚黑钱的门路。不过我们秦家,既然洗白了,自然不想再投进那个大染缸。”
“风扬,不要涉足违法的事。我不想万一将来到牢里探望你。”认真地看着他,凌川的眼睛发着光芒:“有我帮你,你怕赚不到钱吗?”
“明白。”微微笑了,秦风扬心里有点感动:“世风的前景蒸蒸日上,我不会眼馋那些危险的热钱。”
沉吟一下,他皱起眉头:“记住,我绝不想你和冯琛这个人有任何冲突。——听闻传言说,这个人的手段很残忍,无论是在黑道生意中,还是床上。”
“明白了。”懒洋洋点头,凌川漫不经心。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个好朋友。”忽然想起什么地,秦风扬将他拉出暗影:“一直想介绍你们认识,可是这家伙最近总是很忙,今天也刚到。”
眼光在低声交谈的人群中逡巡了一下,他找到了一个身材修长,玉树临风的背影:“吴非!……”
笑吟吟地指着凌川,秦风扬向着转过身来的吴非介绍:“这是我们世风新任的首席操盘手,凌川。这是我十几年的好友,吴非,吴氏地产的总经理。”
没有人注意到,吴非原本柔和如春风拂面的表情,在那一霎忽然僵硬而古怪。……
困惑地微笑,凌川展眉:原来,他和秦风扬是好朋友——这个世界还真小。可是老天,也不要小到我们兄弟俩喜欢的,是一对朋友吧?
微笑着看着吴非脖颈上淡淡的伤疤,他故意笑得有如初识:“吴总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震惊地听着凌川的虚假客套,吴非的心混乱得惊人。……因为凌云的关系,他最近一直在尽量减少和秦风扬相见,竟然不知道,他们世风的新任首席,是凌川!
可是,可是……他这样故意装作不识,想要干什么?难道,他已经在凌云口中知道了那晚的人,是秦风扬?!
手里的酒杯微微一抖,他忽然觉得在这热闹的大厅,身上有种莫名的寒意。
“你好,凌川。”看着凌川,他努力想从他的神情中寻找端倪:“在风扬手下做事,你要多担待,他有时……有点挑剔。”
“你说的什么话?”好笑地扭头看着吴非有点古怪的面色,秦风扬道:“我是世界上最善于和下属水乳交融的好上司。凌川,对不对?”
恼怒地听出他语中的暧昧,凌川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收到一个更加放肆的眼神回复。恬不知耻……他在心里忿忿。
一直仔细观察他们的吴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非同寻常的眼神交流,心头一点点下沉。
(19)
看着秦风扬的身影消失在大厅的另一角,凌川微笑:“今天没去接小云下课?”
小云?……吴非心头一震,果然!深究的眼睛紧紧盯注了凌川,他冷静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诧异地皱眉,凌川望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吴非慢慢地道:“不要玩火,秦风扬的能力和实力,你玩不起。”
困惑地沉思,凌川有点不解:他在提醒自己,那个爱玩火的男人不会有真情,所以自己不该象只飞蛾?
想到刚才阳台上的对话,他的心情忽然恶劣起来。“我已经把火点燃了,而且我能控制分寸!”
“凌川!你弟弟的事,我也很恼恨他!”吴非冷静地道:“可是他是我十几年的好朋友,我既然自问无法真的就此痛恨他,和他绝交,我只能永远让他远离小云的视线。”
……“你说什么,我一个字都不懂。”慢慢蹦出一句,凌川的脸色在明亮的水晶吊灯照耀下,似乎有点灰暗。
“明人不说暗话,凌川。”沉重地摇头,吴非道:“我明白你嫉恶如仇的个性,也明白你的愤怒和立场。可是,秦风扬不是你能撼动和报复的。”
沉默了很久,凌川似乎觉得身边忽然安静下来,有种金属切割的凄厉在心头不停地挫响。半晌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象是在半空响起:“我的愤怒?……因为他就是那晚那个人?”
“你明知故问。”吴非忍耐地苦笑:“不要告诉我,你接近他是巧合,你们之间的暧昧,也是无心。”
面无表情地仓惶后退一步,凌川撞倒了身后擦身而过的侍应。“咣当哗啦”一阵惊天动地的脆响,侍应手中托着的酒水托盘倾倒在光亮如明镜的地面,数杯殷红的葡萄酒象是腥红的血液,慢慢在凌川眼前印染开来。
茫然四顾,他的眼光迎接上远处秦风扬诧异而关切的目光,总是这样,可以在茫茫人群中第一时间地、准确地找到他啊。……
看见他转身向这边行来的步伐,凌川的声音平淡而疲倦:“不要对他说一个字,否则,我让你永远不能再接近凌云一步。你该知道,……他对我这个哥哥,很依赖很听话。”
“我头疼。”他看着快步走到身边的秦风扬,脸色苍白:“我要先回去,你留下。……”
“我开车送你回家!”不容拒绝地开口,秦风扬忧心忡忡地审视着他忽然灰败起来的面色:“怎么一会功夫就这样了?”
“不!不要你到我家!”忽然激动地轻叫起来,凌川茫然望着这熟悉的陌生男子:“你说过下面有一件拍品你很有兴趣,把它拍来送给我!……”
“凌川?……”有点惊奇,秦风扬微笑了:这是凌川第一次开口向他要礼物!
“今天那件明代的民窑青花瓷,不会有别的主人。”秦风扬低语:“我让阿健开车载你,再上来等竞拍。……”
坐在秦风扬的车中,凌川默默蜷缩在宽大的真皮后座里。夜,不知何时变得漆黑一片,天幕中闪亮的星辰嘲弄地发出冰冷的钻石光芒。
“在这里停车。……”他低声道,眼光看向了路边一个冷清的杂志摊。
看着琳琅满目的报刊,他怔怔盯住了一本精美印刷的财经杂志,封面上,那个男人意气风发地展现笑颜,露出雪白尖利的牙齿。
……默默进了家,他悄悄推开了凌云的房门。黄色的灯光下,凌云专心地在书桌前看着一本书,安静而专注,丝毫没听见他的开门声。从小就是这样一心不能二用,只要是在做作业,就不能听音乐;要是在听歌,就一定做不出数学题。微微一笑,凌川想起了一些很遥远的童年记忆。
静静在门口望了很久,房中的凌云忽然放下了书本,嘴角现出一抹浅浅的、温润的笑意。慢慢趴在了书桌上,他的低讫象是满足的叹息:“吴非……吴非……”
怔怔冥想了半晌,他的脸忽然有点发红,在灯光下柔和得象个孩子。似乎想起什么,他悄悄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管东西,犹豫一下,终于慢慢掀开上衣,背对着凌川在身上一处处涂抹起来。
那管昂贵的消除伤疤的药膏!在医院看过凌云身上的烟头烫伤和乳头的穿刺,知道那是极不容易好的伤痕,凌川专门托同事从欧洲带回来了特效药。
……心里的刺痛象是潮水,一波波汹涌彭湃,他颓然靠上了门框,却发出一声轻微的动静。
“哥?……”听见身后的声响,凌云转过了头,脸色忽然一片绯红,慌忙放下了衣服:“你回家了?”
用力挤出一个笑,凌川跨进门在床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床:“过来,哥帮你涂后面。”
扭捏地揪住衣角,凌云低语:“哥?……其实早好得差不多了。”
“还是改不掉,撒谎总是会揪着衣角。”微笑着拉过他,凌川注意到那管药膏还是满满的,可见虽买了很久,可他出院后并不上心涂抹治疗。
掀开他的上衣,凌川挤出一点药膏,细细按摩在他背上一个小小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