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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师笔法精湛,将人物面部的细微神情以及眼中的光华都刻画了出来,即使是跪伏在地的人也没丝毫马虎。
树三少看得啧啧有声,半晌后指着上面的人物回头对白三笑道:“你看娘娘腔和他们像不?”
白三想了想,摇头。“只有头发像。”容貌上,她只见过一个人可以与壁上之人相比,至于气质,则完全不同。如果说这些人像神,不带丝毫人类的气息的话,那么阴极皇就是一个来自黑暗的妖魔,像罂粟一样妖娆而有毒。
第八章
“嘿嘿,待会儿娘娘腔看到这些人,定会嫉妒死。”树三少摸着下巴直乐,眼前浮现阴极皇像一个妒妇一样撒泼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便知道脑子里没想好事,白三并不理会,只是继续往下看。
壁画上总共有二十七幅,大致能够看得出来是描述祭祀的全过程,从净身,着装,出行一直到歌舞献祭,里面永恒不变的主角是那个紫发男人。不过最后一幅相当奇怪,绘的是一座四面空阔可见到无尽星空的巨大神殿,神殿的正中竖着一根擎天盘龙玉柱,紫发男人被浑身地绑在上面,深紫色的眸中充满了无止尽的恨意与悲伤。
尊贵而无所不能的皓月之神,我——苍御,以狼族之尊的名义向你起誓:幻狼从此泯灭人性,永世不再为人,狼人世代仇恨!
永生永世他不再为人!
莫名的,两人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优雅而冰冷的声音,像是回音一样不停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带着让人心碎的绝望。
树三少呆呆看着那幅画很久,而后像是突然省悟过来,慌忙转身一把捂住仍在发呆的白三,叫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谁想竟捞了一手水渍。
双眼被蒙,那声音立即消失不见,白三却发现自己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悲伤越来越浓,浓到她几乎承受不住,泪水一个劲地往下落。
“啧,你们婆娘家就是这样爱哭哭啼啼!”树三少语气不耐烦地道,手却一把将白三揽进怀中。
白三都觉得自己哭得极莫名其妙,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眼泪,但是在这一刻,竟无法控制,仿佛哭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眼泪也不是自己的一样。
半晌。
“行了行了,你要是喜欢看不穿衣服的男人,本少牺牲一点,脱给你看好了!”树三少没折,放开她作势就要去脱衣服。
白三大惊,仓皇转过身。“胡闹!”她低语,耳根不觉发烫,眼泪经此一闹,却也止住了。
树三少哈哈大笑,然笑到一半,声音嘎然而落,“完了……”他突然冒出两个字,拉住白三就往神庙大门跑去。
“怎的?”白三不解,不过近日来被他拉来拉去,已经习惯。
“他们呢?”树三少脸色不大好,语气中没了戏谑。
经他这一提醒,白三也蓦然想起,他们进来已经多时,为何其他人仍不见跟来?一丝不安悄然升起,让她抿紧了唇,配合着树三少加速往外面驰去。
跑了许久,树三少速度缓了下来,然后渐渐停下,苦笑地看向白三。
“本少知道燕大美人的老爹为什么进不了幻帝宫了。”
白三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想她也知道。按理以她和树三少的轻功,不要说径直出神庙大门,就是绕整个神庙大殿跑上几圈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但目前的事实却是,他们奔了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却仍在大殿当中,神庙的大门远远地矗立在原地,像巨兽张开的大口,要把一切都吞噬掉。
他们被困住了。那么,其他人呢?
在反反复复检视过大殿的一切之后,树三少最终一屁股坐在了正中的祭台之上,尚未坐稳,又哎哟一声跳了起来。
白三正站在下面两级石阶上,看到他俯下身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突然一个侧身横躺在了上面,如同美人侧卧一样,一手撑头,一手捏了个兰花指冲她一点,掐着喉咙嗲声嗲气地道:
“死人,快上来啊!”
白三只觉得嗖嗖冷风迎面扑来,不自觉打个寒战,抖落一地鸡皮疙瘩,不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到这个时候还玩,这人真是没心没肺。
树三少嘿嘿一笑,跳起来一下子抱住她。“婆娘,你看本少比阴极皇那娘娘腔不差吧?以后谁得罪老子,老子就这样恶心死他。”
原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自觉,白三笑了起来。虽只是短短的一瞬,却仍然被眼尖的树三少捕捉住了。他有片刻的愣神,而后抱着她的手臂蓦地收紧。
“婆娘,你一定要常常这样笑。”
白三被他勒得难受,原本以为他又在恶作剧,正想要推开他的手在听到此话时突然停住,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何时有人在意她的喜怒哀乐?又何时有人跟她说,她一定要让自己怎么样?一直以来,她在别人眼中,不过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正当她心思千回百转的时候,树三少放开了她,改为拽着她的手,将她拖向祭台之顶。
“你来看,这里肯定是放人祭的。他爷爷的,差点把老子硌成废人。”他犹有余悸地抱怨。
就在他刚才躺的地上,竟是一个人型的凹陷,而在凹陷的周围,是一圈锐利的边缘。显然,他运气不好坐在了边缘上。
白三看到那锋利的边缘,既有些同情他,却又有些忍俊不禁。轻咳一声,别开了脸假意去看其它地方。
“看,这里是什么?”树三少咦的一声,将白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凹陷头高脚低,内中布满花纹一样的浅槽,彼此相联,最终于脚跟处汇成一个鸽蛋大小的圆洞。
“引流血液的设置。”白三说,她是根据浅槽内残留的黑色痕迹所判断。与死亡打了近十年的交道,不会连干涸的血迹都认不出来。
“那这下面应该是空的了。”树三少将手指探进那个圆洞中摸索,只感到凉嗖嗖的,心中一阵发毛,赶忙又收了回来。
“找找有没有机关。”他说,然后开始在祭台上搜索起来。
白三没动,目光不自觉再次落向隐在黑暗中的那最后一张壁画。为什么在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她脑海中会反复浮现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她问在祭台四道石阶上打转的树三少。
“什么?”树三少没抬头,目光落在祭台四角的石雕狼头上,仔细研究起来。
“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音。”白三看向他,突然有点害怕得到答案。如果他说他没听到,那么她要怎么办?
树三少没有立即回答,手放上狼头,似乎在想什么问题,好半会儿后才淡淡嗯了一声。随着嗯声,他双手抱着狼头蓦地一扭,但听嚓嚓之声响起,白三只觉脚下有些晃动,而后突然一空,人便往下落去。
她一惊,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捞了个空,不得不仓皇张臂提气,以减缓下落的速度。至于下面会有什么在等待着她,已不愿去想。
正在此时,只听头上有掠风之声,下一刻她的腰已被一条结实的手臂抱住,树三少熟悉的味道扑鼻而入。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就算落下去真没命了,似乎也不坏。
嘭的一声,然后是骨碌碌的滚动声,树三少手中的夜明珠先一步落地,照出一条倾斜向下的石道。树三少反应奇快,突然一个侧身,抱着白三横落沾地,一连数个翻滚削减了高速下落的冲力。
“婆娘,你有没有事?”刚一停下,他连起身都没来得及,已急问出口。
“嗯。”白三抓住他的衣服,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给自己,心口不由怦怦乱跳。她一直知道他虽然表面上爱闹腾,但实际上是一个善于判断利害关系并会理智做出对自己最有利决策的人。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情况不明之前,他会跟着跳下来。
“……你不怕下面会有凶险?”她忍不住问。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急促的心跳,树三少察觉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忙尴尬地松开手坐起身,又扶她坐起,而后才想起她的问话,不由挠了挠头,笑道:“没来得及想。”说着脸上浮起愧色,显然是想到害她掉下来的人正是他自己。
白三怔怔看着他,只觉心口酸酸甜甜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她知道,从此以后,就算眼前这个人要她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他。
树三少哪里想得到自己无意中的举动竟然换来了一个女人的死心塌地,若当时他稍稍冷静考虑一下,定然不会冒然这样跳下。他抬手摸了把脸,暗忖这事一定不能让老娘知道,不然自由无望矣。
他甚至能想像出那个丑老娘一边享受着老爹的按摩,一边眯着眼睛睨着他,慢腾腾说既然这样着紧,那就娶了吧的样子。自从老二被焰丫头吃定后,老娘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就时不时在他身上打转,害得他不得不像避猫的老鼠四处流浪。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通道中空气污浊,不易久留,他没留意到白三的异样,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要如何离开此处上。
他的那颗夜明珠已经碎裂,失去了照明效果,尚幸白三手中的还在,但是所照的范围自然较前要窄上许多。只是大约能够知道两人所处的是一条倾斜往下的方形石道,坐着抬手就能摸到石道顶,却无法站直身。方才落了那么久,中途无可碰之物,往上肯定是没希望的。
“我们往下看看是通往何处。”树三少说,率先往下爬去。
白三拉了下他的衣服,没说话,却将手中夜明珠递给了他。
也不知爬了多久,就在白三觉得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时候,树三少突然停下来,然后站起了身。
原来两人竟然进入了一间石室,该室地面石壁浑然一体,显然是由天然的石洞开凿而来。
“婆娘,往下有三条岔道,往上有三条,咱们走哪一条?”绕着石室走了一圈,树三少问。
白三靠在石壁上,没有立即回答。
树三少察觉有异,回过头,这才发现她脸色极差,心知是因为长时间呆在石道中的缘故,不由皱了皱眉,开始感到些许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白三才将有些涣散的精神凝聚,伸手唰地一下撕下衣角,然后放到树三少手中。
“生道。”她说。“如果你想退出去。”她没想到最先用到这个的会是他们俩人。当然,除了燕九和阴极皇,另外三人就算想用,只怕也用不到了。
树三少接过,只看了一眼,连考虑也没有,便选择了出去的路。
出口是百花谷的湖,只是湖水恶臭,等两人出得来时,浑身上下再没一处是干净的。
树三少用手擦掉脸上的脏水,看到白三的狼狈样,不由哈哈大笑,丝毫不见失败的颓丧。
回到地面,已是深夜,月色如霜,风吹得树林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虫蛰之声盈于耳中,竟是久违的生机。没有见到其他人,只不知是早已离开,还是仍陷在谷中。
身上又粘又臭,连树三少都感到胃有些翻腾,更不用说白三了。
借着月光寻了一处溪流,两人各据一处将自己由头到脚洗了个干净,待白三穿着的衣服来到两人约好的地方时,树三少已经生起了火,并烤上了一只野兔。他似乎总是很容易就找到吃的。
白三安静地在火对面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树三少罕得洗净的脸上。
以前他躺在她腿上时,她就知道他是长得极好看的,只是她没想到洗干净的他会这样耀眼夺目。他的皮肤在男人中偏白,因此衬得那一双机灵的眼益发黑亮璀璨,配着始终上翘的唇角,让人忍不住也想跟着微笑。他的鼻高直而挺拔,眉修长而飞扬,与湿润顺贴的黑发共同构勒出属于贵族特有的傲气。
“想不到这个树三少竟然如此英俊迷人,害得人家心口像揣了只小鹿一样怦怦乱跳。”突然,树三少扬起长长的睫毛,冲白三促狭地眨了眨眼,学着她的语调道。语音未落,颊畔已浮起两个可爱的酒窝,眼中充满笑意。
不料白三竟然嗯了一声,极认真地道:“很好看。”
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句话,树三少手中架着兔子的木棍一滑,差点掉进火中。
“那个……今天的月色真好啊!”轻咳一声,他微窘地将目光落向天空,平生首次脸红。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长相对女人有多大吸引力,但是没想到被白三这样坦然赞美,除了尴尬外,竟会觉得有些喜悦,这真是从未有过的事。
白三低头微笑,她知道他害羞了。
“你还要娶燕槿初吗?”她想起两人无功而回,于是问。
“当然。”树三少收回目光,认真地翻烤着兔子。
“那明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