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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树三少收回目光,认真地翻烤着兔子。
“那明天我们再下去。”白三毫不犹豫。但凡是他想要的,她就一定会帮他得到。
树三少微愕,抬起眼看着对面的女子,似乎直到此刻才突然发现,她脸上不知在何时少了一些阴冷,而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温柔。
再度下到谷底,两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神庙。其他人不在,也不见留下任何痕迹,也许正如曾经的他们一样被困在了大殿当中,只不知有没有他们的幸运了。
站在大殿门口,想到之前的迹遇,两人不由对望一眼,然后白三伸出手拉住了树三少的衣袖。
树三少明白她的意思,是准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与他共进退。反手,他将她的手包进自己温厚的大掌内,露齿一笑,道:“放心,本少定不会丢下你。”
白三眼神微柔,身上的死气几乎消敛无踪。
大殿一如之前的深黑无声,两人一走进去,立即感觉到又陷进了相同的困局中。相同的祭台,相同的石柱,安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从来没有人闯入过。
树三少最先看的便是那个祭台,却发现完好如初,不见两人落下去的暗道。
“难道有人专门负责为我们这些闯进的人善后吗?”他挠头,不解谁会这么闲得发慌。
这一次他不敢再轻易去扭那狼头,只是带着白三满殿乱逛,从地板到石柱,连一丝纹路也不放过,直到看得自己直犯恶心才停下。
“幻帝宫的入口真在此处吗?不会是燕槿初那小娘皮哄咱们的吧?”挨着墙坐下,他尽力让自己的目光落向黑暗当中,不去接触夜明珠所照出的地面。
“不会。”白三应,“你想不想睡会儿?”他的嗜睡她是知道的,如今却熬了这么久,实在让她不放心。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树三少立即睡意上涌,呵欠连连。唔地一声,他伸手将仍站着的白三拉坐下,然后身体一歪,倒在了她腿上。
“我就睡一会儿……就一会儿……”他喃喃嘀咕,疲倦地合上眼。
白三微笑,垂眼,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夜明珠朦胧的莹光映照下,他的脸如同白瓷一样散着柔和的光芒,诱使人碰触。正当她不自觉抬起手想要去摸的时候,他的眼突然睁开,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怎么?”她被吓了一跳,收回手,担忧地问。
树三少怔怔地坐了片刻,然后转过脸,一脸苦笑:“一闭上眼,就看到这些地板在眼前打转。”
白三哑然,不由有些同情起他来。
“算了,我看看画!”树三少郁悴地道,拿着夜明珠站起身,开始用一种欣赏的姿态去看壁画。
白三正要阖上眼休息片刻,耳中却听到他咦地一声,下一刻便被拽了起来。
“婆娘,快看!”说不出他语气是惊奇怪异,还是兴奋。
咦?白三第一眼并未察觉到异常,然而一回神立即发现不对。虽然仍是色彩绚烂,但是画上面的内容明显不同了。
不待她仔细看清楚上面画的什么,树三少已经拉着她飞快地将整个大殿的壁画重又看了一遍。
依然是那些长发俊美如同神祗一样的人物,只是不再是祭祀,而是狩猎。长着长毛像大象一样的坐骑,见所未见的动物,奇异的植物……画面上的一切是那样诡异,却又那么真实。他们似乎能够感觉到动物奔跑的急促心跳,能够闻到原野上花朵与草叶还有动物皮毛混杂的味道,甚至于也和那些狩猎者一样热血沸腾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一边看,树三少一边喃喃,声音中却毫不掩饰他的兴奋,就像是一个孩子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
即使是以白三的冷清,也无法不为此而感到震惊。
然后,他们看到了那幅画。只有那幅画没有变!
紫发男人,神奇的殿宇,绝望而充满恨意的眼神。两人脑中又响起了那个咒誓,那优美得像天籁的男人声音。
白三握紧了树三少的手,感觉到他掌中的温暖,这一次虽然仍能够感受到男人声音中的悲伤与痛苦,却不再像第一次那样仿若亲身体会一样了。
“这幅图有古怪。”看了半晌,树三少突然道。语罢,却又觉得不对,只因想到这殿中的一切其实都很古怪。
“嗯……”白三应,一下子惊醒了树三少,只听他哎呀一声,仓皇转身蒙住她的眼,嘴里气急败坏地直嚷:“你还看!你还看!”
白三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哭笑不得。
“你放手,我背着就是。”她妥协。
树三少不理她,直接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一双眼睛晶亮晶亮地看着图上紫衣男人,暗暗拿自己和他比较着。
“娘的,怎么可能处处都胜过老子?”良久,他暴怒,不知从哪里捞出一把匕首来,“为了不让你这张小白脸祸害女人,本少决定先阉了你!”说着,匕首一扬,就向画中人的子孙根砍去。
白三一听不妙,想要阻止他胡来,但听当的一声清响,树三少手中的匕首已击在了某样东西上,却不像是墙。
她诧异地抬起头,赫然发现眼前一片明亮,两人竟不知在何时已离开了大殿。而在他们面前,一匹如同人高的巨狼正昂然而立,银灰色的双眸满是怒火地睥睨着他们,一身银色长毛随着风微微飘荡着。
第九章
“哎呀!好大一只狼!”树三少惊呼,声音中充满了兴奋。
白三尚未想到要如何应对,巨狼已俯低前身,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咆,双眼充满敌意。
“喂!喂!狼兄,有话好说,有话好……”树三少反应较快,赶紧打躬作揖陪笑。
贪婪的人类!未等他说完,两人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下一刻,巨狼咆哮出声,前腿微踞,后腿一撑,如脱弦之箭直扑向他,一股奇异的香气也随之充盈鼻腔。
“妈呀!危险!婆娘,扯呼!”树三少大吃一惊,一边仓皇躲闪,一边不忘招呼白三。
白三知道他又在装疯卖傻,也不理会,纵身而起,五指箕张直抓巨狼颈部。
那狼甚是警觉,察觉到危险,当下放过树三少,一个翻滚避开了那带着凌厉杀气的一击,再跃起,目标已转向白三。
白三丝毫不惧,蹲身前翻,并指为掌,直插巨狼因上跃而暴露出的柔软肚腹。
“婆娘,手下留情!”树三少见状心知不妙,大喊出声,人已腾空而起,跃向银狼之背。
白三闻声,立即换掌为拳,间中无丝毫迟滞。
就在她的拳头触及那狼的肚子之时,明明前一刻还能感觉到与毛发接触的酥痒,下一刻却突然落空,再接着人已经被树三少扑倒在地,两大高手就这样滚成一团。
“你又故意!”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树三少,白三木无表情地道,语气虽然平淡,却能让人听出其中的责怪。
树三少脸上浮起讨好的笑,手忙脚乱爬起身,又拉起她。一边给她拍身上的尘土,一边谄媚:“是婆娘你给面子,故意让本少扑中。”
白三拿他没办法,环目四顾,不见银狼的影子,却为周围的环境感到震惊。
太相似了!
明媚的阳光,一望无际的深蓝湖水,上面点缀着成簇的奇异花朵,阳光夹着花的暖香,引人欲醉。由一种从未见过的石头砌成的水上高台,乳白色、光润、平整,还泛着淡淡的莹光,几乎找不到石与石之间衔接的缝隙。相同材料的石柱撑起顶盖,上面雕刻着古怪却好看的花纹,雪白轻纱重幔将高台内部与水面分隔开。
在正式成为女儿楼人的那一天,她便被带到了与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地方。她还记得,那一天明明下着雨,但是当到达那个地方时,却是如同此时一样的阳光明媚。宇主子躺在白纱帘帷当中,对她只说了一句话。
三儿,有机会笑的时候,一定要抓紧。
这句话她一直不明白,但是主子从来不会错,所以她便深深地记在了心中。至于那个奇异的地方,对于一般人来说,想要忘记恐怕也难吧。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在离黑宇殿数千里之遥的泠西深山当中,她一定会以为又到了那个地方。
这世上为何会有完全一样的地方?而且还是这么恢弘的建筑和巨大的湖泊。
心中疑惑一起,便再也压制不下去,她想到那个壁画。那画上的黑发男人……不正是宇主子吗?那神态和眼神,这世上何处再去寻第二个来。
参与幻帝宫之行的人,一个不留。这是宇主子在她起行前让人传的话,直到此刻她才又忆起,看了眼正好奇地在高台上转悠的树三少,她背上瞬间冷汗涔涔。
树三少转了一圈,回到白三身边。
“这里肯定就是燕大美人口中所说的幻帝宫了,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所在!”他念叨,“本少活到这把年纪,见过的世面也算不少,要说稀奇古怪的事也遇到过千儿百件,但是像这次这样的,却还是第一次……啧,那位狼兄真是英俊!”
狼兄?白三微讶,勉强提起精神应他,“是母的。”她从狼腹下滚过,哪里会分不清。
树三少先是咦了声,而后精神一振,“原来是个美人儿,下次再遇到,一定不能放过。把它捉回家给少爷家的雷蒙獒当媳妇儿,嘿嘿嘿嘿……”说到此,不由一脸淫笑。
雷蒙獒是雷蒙高原上出产的獒犬,体型巨大,性格凶猛,发起狂来可以咬互虎豹。此类獒犬数量稀少,想要从封九连城的地盘弄到中原来,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因此能拥有它们的人也自非寻常人。
白三神思仍有些恍惚,闻言随口嗯了声,目光落向碧波荡漾的湖水,轻轻道:“我们又被困了。”
高台位于湖心,四周无路无桥,只依稀看得到远处隐约的山脉。她记得当初去见宇主子时,是蒙着眼睛被带去的,至于究竟是怎么渡过这万顷碧波,却不知道,唯一能肯定的是用走而非坐船。这也是她心底一直以来的困惑,只是她凡事都不大关心,因此即便是心有疑惑也很快就抛于一边,直到再次遇到相同的情况。
也许……不能出去,对她来说会更好吧。
某一刹那,白三脑海中突然浮起这个念头,眼中微露向往,唇畔不由染上细不可察的甜意。
“还好有本少在。”树三少闻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白三终于被他这天外飞来一句拉回了神,奇怪地看向他,暗道难道他有办法。
“有我在,让你靠!”树三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豪气干云地道。“想要困住本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阳光下,洗干净了的树三少看上去就像春天盛开的桃花一样,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像是在勾引人,就算是满口狂言也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会有想纵容他的感觉。
白三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确实能做得到。于是,淡眉反而轻轻蹙了起来。她如何能对他说,若是有他相伴,她宁可住在这里一辈子。她心中更加明白,以他跳脱爱闹的性子,绝不会甘愿留在这一与世隔绝之处。
见她始终无法展颜,树三少只当她忧虑两人目前处境,心思一动,道:“不知道那狼美人躲到了何处。婆娘,你一定困了,里面有床,咱们先睡够了再想办法。”说着,拉着白三便往重纱之内走去。他实在是受够了,这个时候就算天王老子来,也别想打扰他睡觉。
于白三来说,能在此地多呆一刻便是一刻,哪里会拒绝。
纱帷重重,里面有歇息的软榻,有几案书架。案上摆着一幅摊开的白绢,上面是一幅未完成的仕女图,毛笔横搁在笔架上,像是随时在等着主人到来醮墨为续。这样的摆设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此地无人居住。
树三少困极了,哪里有心思去管有没有人,招呼了白三一声便一头栽倒榻上,转眼便发出呼噜的鼾声。
白三担心银狼再现,哪里敢睡,于是趁机仔细查看起这里的每一样物事。想当初去见宇主子,她可没那个荣幸进到纱帷之内。
画上的女子倚柱凝望着烟波浩渺的湖面,黛眉微蹙,双眸含愁,虽非绝色,却只有一股楚楚可怜的动人韵致。她的身后隐约可见一个男子的身影,只是未完,看不出容貌来。
白三觉得眼熟,微一思量,赫然想起女子竟是与那水潭中的雕像一模一样。为何在此也会有她的画像呢?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也许是为这幻帝宫的神秘氛围所吸引,素来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白三已在不知不觉中对这里的一切产生了兴趣。
眼角余光瞟到书架上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