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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边。
其他人看得好笑,谦儿换了一个地方,也并不恼,还是吃得很愉快,只是指使夹菜的人换成了自己爹爹而已。最终只有卿溯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不过那点闷气很快也在白三的一筷子菊花鱼下化为耀眼的笑脸。
正吃到兴头上,有人来报说派往龙源的人回来了。
听到龙源,明昭怔了一下,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并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卿灏将人招了进来。那是他的贴身侍卫卿子山,这一去一来花了不少功夫,又在竟阳与他错过,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坐船连夜追来复命,幸好他临时命船队停下,要不恐怕得明早才能追上。
“龙源主说白隐先生半年前就出外游历,目前不知去向。”卿子山一脸的风尘,眼中布满血丝,显然是怕耽搁而不眠不休地赶回来。此时找不找得到白隐已经没有关系,卿灏奖慰了他几句,然后便打发了去休息。
“卿兄为何要找白隐?”明昭突然问 。
“还不是为了三儿的伤。”卿溯接话,“幸好遇到了明昭先生,不然三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拖到现在。”说到此,他竟有些后怕,伸过手去紧紧抓住白三的手,似乎这样就能不失去她一样。白三知他心意,反手回握,心中说不出的温柔与歉疚。
“原来如此。”明昭微笑,点头表示明白,却并没多说,端起酒来啜了一口。
酒过三巡,卿灏身躯蓦然一震,望向明昭,退疑地道:“明昭先生莫不就是白隐?”
明昭温和地一笑,“正是在下。”
众人愕然,一时竟有点哭笑不得。
第十九章
宴毕,卿溯被卿灏叫到甲板上说了会儿话,回去时直直走过自己舱房敲响了白三的门。
房内没有燃灯,白三坐在窗边,看着夜色下的江面,无月有星,暗淡的波光在她脸上蒙了一层薄雾,使人心中无端感到一层似有若无的疏离。卿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树三,黑宇殿没了。”白三淡淡道,没有回头,语气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情绪。
卿溯滞了下,走到桌边,拿起火折子甩燃,点亮了灯。一点昏黄慢慢荡漾开,最终将整间舱房都笼罩在了光亮当中。
“这么黑,怎么不点灯?”他柔声问。
白三转过脸,灯光映照下,她原本就没血色的脸显得更加惨白。
“我在想黑宇殿和女儿楼。”她静静地回望他,眼神清醒。“这几年我没回去过。宇主子也没再让我出过任务,他是什么都知道的。他从来不勉强我们。”
这是白三第一次主动说这么多话,卿溯不想打断她,便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心里却无法不去嫉妒黑宇殿主能让素来淡漠的白三如此惦记。“十多年前,是宇主子将我带离那个乱葬岗,不然我可能早就没命了。”白三将眼睛从卿溯身上移开,又落向泛着点点星辉的江面。“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天上的神仙…… ”
她停了下来,像是在回忆,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就那样呆呆地坐着。
卿溯手慢慢收紧成拳,因为弑嫂一事,他对黑宇殿主没有任何好感,但是他不想因为这个已经消失不见的人而与白三起冲突。事实上,黑宇殿以及他的大嫂,一直以来都是俩人尽量避免的话题,不知白三为何会突然提起。
正当他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想先暂时离开的时候,白三又开了口。
“柯七性子不喜受拘束,他便允许她四处游荡。龙一寻到了自己的归宿,他也不勉强她留下继续…… 龙一是女儿楼主,她走了,楼主的位置就一直空在那里。谁都不想坐那个位置,谁也没能力坐上去。他也不介意…… ”
“我不想听他的事。”卿溯垂下眼,断然打断白三的话。一直以来他都自以为白三心中满满地装着他,以他的喜为喜,以他怒为怒,那样乖顺得让人心疼。直到此刻,才突然醒悟,她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自己的心绪,只是他没用心去探究罢了。这项认知让他有瞬间的恐慌,语气不免有些粗鲁。
白三似乎没听到他的话,手伸到桌上,轻轻地拨弄着茶杯的杯沿。
“我知道他一定厌了那个位置。”她继续道,说的话让人不解。
卿溯觉得自己最好马上找个借口离开,否则难保说出伤到她的话,但是心中是明白的,脚却挪不开。
“你还记得幻帝宫的壁画吗?那个站在鬼怜身边的黑发男子,便是宇主…… ”白三唇边露出淡淡的笑,因想起了两人在幻帝宫中的遭遇,那个时候她就决定了,但凡他要她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他。
不料这个笑却打翻了卿溯的醋缸,他冷哼一声,甩袖便走,反而对那惊人的事实没有任何反应。
“树三,站住。”白三对于他的反应虽然意外,却并不生气,只是冷冷地喝止。她话还没说完,他怎么可以不听。
卿溯身体一僵,竟再不能跨出一步。事实上,他也知道,如果就这样走了,自己恐怕一夜都睡不着觉。
“坐下听我说。”白三又道,声音微微缓和。
卿溯有些郁闷,郁闷自己的脚似乎更听她的话。
看到他在自己对面乖乖地坐下,白三眼中并不见丝毫得色,只是继续道:“这次黑宇殿出事,我知道除了那些明着的势力外,你们卿家定然也参与了其中。”说到这,她顿了顿,似在等待卿溯辩驳,然而得到的只是沉默。
她叹了口气,将桌上盘中倒扣的杯子翻了一个起来,提起茶壶往里面倒了半杯水,再推到卿溯面前,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喝了口才继续。“大家都说是宇主子身体出了问题,才让你们得以趁虚而入。”她神色又恢复一贯的木然,还带着极淡的属于死魂的阴冷。卿溯端起杯子,透过杯身,可以感觉到些许温热。“三儿…… ”他开口,想说点什么将有些窒闷的气氛调节一下。
白三扬眼看向他,没给他扯到别处去的机会。她反应虽然木询,但心思却并不迟钝,这些日子她已有所感觉,有的事一定要说清楚,不然以后会在两人间始终横亘着一些不是禁忌的禁忌,“但是你们恐怕不知道,如果没有宇主子的默许,封九连城就算占领了黑宇殿,也控制不了那个地方。如果你还记得幻帝宫的话,应该会相信我的话。因为宇主子所住的地方和幻帝宫一模一样。”
卿溯心中一寒,突然冷静下来,隐隐约约知道了白三的意思。
正在此时,窗外传来哗哗的船桨击水声,一艘华丽的楼船从江心悠然滑过,往下游驶去。船上灯火通明,丝竹之声飘飘渺渺地传过来,伴着咿咿呀呀的唱曲声。
两人目光被吸引过去,等那船消失在视线之中后,白三才接下去。
“我想,宇主子身体出问题也许是真的,因为鬼怜说过他们也有弱点。但是你也应该记得她说过他们是半神的体质…… ‘我们拥有神的力量,永恒的生命…… 永恒的生命可不见得好。一个人游走在这天地间,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活着’…… ”白三一字不漏地重复鬼怜当时的话,神态语气还是她自己的,因此显得分外诡异。
卿溯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脱口道:“你是说,你们主子只是活得太腻味了,是有意引人去犯黑宇殿?”
白三脸上浮起一抹阴郁,承认得似乎有些无奈,“是啊。于他来说,也许这只是一场打发无聊生命的游戏。”
如果黑宇殿主听到这一番话,定然会很惊讶最了解他的竟然是一向沉默寡言得近乎木呐的白三。事实上,女儿楼十三个女子,即使是最冷漠无情的龙一也有心中的挂念,唯有白三在认识卿溯以前生不知何来,死不知何去,无牵无挂,无欲无求,活得浑浑噩噩迷迷茫茫,因此也就更能体会宇主子的感觉。龙一云二看不明白的,她能看明白,她只是不说而已。
卿溯怔愣地瞪着白三,很想直斤她的想法太过荒谬,试问世上有谁愿意因为无聊而拿自己辛苦创立的基业来当游戏玩?但是,他见过鬼怜,进过幻帝宫,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测的。
“所以,黑宇殿的事我不会再去理会,只要女儿楼的人平安无事的话。”白三终于表明自己的态度,“你们卿家要怎么样,我都不会插手……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最后这一句,才是她的重点。
碰!卿溯手中的杯子落地,他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明明刚刚还在讨论一个让人震惊的话题,转眼却又给他来了一个大大惊喜的意外表白,这三儿也太考验他的心脏承受能力了吧。
见状,白三起身,绕过桌子为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杯子,因为舱板是木质的,杯子竟然没摔碎。
“三儿?”看她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溃,又要坐回去,卿溯蓦然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
“嗯?”白三站定,询问地看向他。该说的话说完了,她又恢复成一贯的安静和温顺。
“你、你将最后那句话再说一遍。”卿溯被她看得莫名有些紧张,手却不肯放开。
白三想了想,才忆起他所指的那句话,于是依言重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她的表情木然,就像在说一句与己毫不相干的话一样。卿溯抚额叹息,原本的激动顿时消失无踪,以至于错过了白三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笑意。
“三儿…… ”半会儿之后,卿溯受挫的小心肝儿终于又恢复了正常,他握着白三袖子的手扒啊扒,最终扒住了她的手,然后再略略使劲一扒,把她扒进了怀里。“三儿,你是说你不会因为黑宇殿的事,而找我麻烦么?”
白三垂眼而笑,然后轻轻一点头。
“三儿,你是说你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了么?”卿溯再接再励诱惑,手已经环上了怀中人儿的腰,准备不管她点不点头,都不放开。“嗯。”白三的唇扬了起来。
“三儿,你是说你愿意给我生个小娃娃么?”卿溯弯着眼乐,额头与白三的额头抵在了一起,得寸进尺地追击。
白三微微一怔,原本苍白的脸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透过白晰的皮肤,竟是说不出的诱人。她垂下眼,不敢再与卿溯灼热的眼神相接。卿溯也不催她,只是笑吟吟地等着,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白三心跳得很快,感觉到手心里都起了汗,过了一会儿才轻轻道:“小臻生孩子的时候是我接的生…… ”她的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卿溯听出来了,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起其他事来,但是仍然抱紧了她。他知道如果她害怕或者有一丝不情愿,他绝不会勉强,大不了想其他办法应付老娘好了。他们卿家人不在意世俗礼法,但新婚夜于女子来说终究是特殊的,所以如果白三拒绝,他也能够理解并给予尊重。
“那天我神志是清楚的。”白三将头靠在卿溯肩上,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手,神色带着些许说不出的激动与紧张。“当我将那粉嫩的小娃娃接在手里,看到他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突然很想…… 很想…… ”
“很想什么?”卿溯急切地追问 ,然后几乎是屏息着等待,虽然他已经预感到了答案。
白三却没有马上应,而是抬起手摸上他的脸,手指细细地勾画他的脸,良久。
“我想要一个你的娃娃,长得像你一般,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她说,胸口鼓动着强烈的渴望,一如当初。“我会好好待他,不让他冻着饿着,让他跟一般的孩子那样开开心心…… ”
卿溯心中一酸,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内。
“咱们要两个,一个像你,一个像我,好不好?”
“好啊。”白三微笑,想到那样美好的情景,眼中浮起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满足。
将白三放到床上,卿溯起身去关门,回转时看到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神温柔似水,心口不由狠狠一撞,竟是越跳越快。
他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也曾逢场作过戏,也曾有过年少时的迷恋,只是这些在眼前这个他愿意生死相许的女子面前,都变得那么不值一提。
油灯被舱窗外吹进的风刮得明灭不定,卿溯在床前蹲下,握住白三的脚,为她脱掉鞋,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前,然后自己才脱鞋而上,放下了帐子。
颤着手解开她的衣带,薄衫微敞,露出白哲的肌肤以及弧度美好的锁骨,幽幽的女子体香挠着他的心,他别开眼深吸一口气,警告自己慢点再慢点。这世上有一种忍耐是值得的,有一种人是需要珍惜的。
“树三,你怕么?”白三抬手,指尖轻轻接住卿溯额角浸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