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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此番去一定能找到弟妹?要知道王宫守卫森严,你恐怕全身而退都不能。”
“小公子的死,我们已是难辞其咎,如今翾儿也是下落不明,叫你如何面对子皙?子皙失去小公子定已是悲痛万分,难道你还要他为翾儿的事寝食难安吗?”
何其残忍。
“你今天就算说破天去,我也不会让你进宫。”
他不理会她的理论,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没有半分松懈,目光坚定容不下丝毫拒绝。
对上他的眼神,她没有半分退缩,“你该知道,我秦越娘决定的事,从来没人拦得住我。”
“是吗?那便一试。”
她反手欲来个攻其不备,被他早早料到的接下,反手将她两只手臂反剪在后,叫她动弹不得半分。
“秦越娘,别忘了,我是你师傅,想要打得过我,你还嫩了些。”
说完,随手扯下她的腰带,瞬间黑色夜行服散落下来,成了裙子。用腰带将她的双腕儿绑起,再将她的双腿绑起,抱起她毫不留情的扔在床上。
“杨鱼礼,你放开我,你不能将我绑在这里。”
他开始动手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衣。
“你”
外衣里面是一袭和她身上一样颜色的衣服。
从未见过他穿黑衣,这黑衣并不适合他,在她看来,他只适合生活在阳光里,她才是夜里生活的动物,见不得光。
他不让她去,他自己却要亲自去?哪怕他是她的师傅,他以为自己就能比她厉害多少?不过是一名文弱书生。
“你今夜就在这呆着,哪里也去不得。”
“杨鱼礼,你条条大道理不让我去,自己却也立了同样的心,你可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头也不回地朝门走去,听到她这话停了下来,背对着她。
“别以我父亲交办你的事儿我全然不知越儿,我不是他,更不认同他的所作所为。”
已经有个女人为此送了性命,我不会让你在走上这条路。
越儿!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没有这么叫过她,好像是从她不肯叫他“师父”开始。
满眼盈泪地抬起头,人已远去,消失在门边,淹没在茫茫夜色里。
杨鱼礼,你这算什么?
“小公子一事儿恐怕已是瞒不得多久了,还望大王早做定夺。”
糜玉珩听着儒侯爷的话只觉可笑,定夺?他们何时让他真正做下定夺?
他这王当得着实没有意思,选王后由不得他,选妃子由不得他,如今就连要想要保护的人也是保不住,这王位要来又有何用?
“若要孤定夺,便是将此事如实告诉北玥国,然后将歹人伏法,如此定夺,不知侯爷肯是不肯?”
“大王”
儒侯爷定是不肯,要将他的宝贝孙女退出去祭旗,他如何能肯?
“侯爷稍安勿躁。”
一旁坐着的鼎太后忙出来打圆场,知道自己孙儿心中不快,也知道此番伊儿真是过分了,但为了顾全大局,为了保全母家,珩儿此举决不能行。
“大王,你此番定夺可曾想到大局?边关吃紧,此事一出必定引来战争,到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大王可忍心?”
好一句生灵涂染,民不聊生,当真是堂而皇之的借口,糜玉珩心中冷笑。
“皇祖母认为能瞒得了多久?旭儿当真是走了,死于蛇蝎妇人之手。”
此话,糜玉珩是盯着儒侯爷说的,咬牙切齿。
“末将有一计能行。”
汝南王闻了宫中剧变,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便连夜返回阴平城。
糜玉珩看着身旁满满的全是定价的人,更觉得自己的势单力薄。自从晔统庚被软禁贤平居后,就再不见任何人,从此,朝中除了鼎家,再没了其他声音。
“相爷,我给您熬了碗参汤,趁热喝了吧!这几日您为了翾儿的事,劳心费神,妾身很是担心您的身体啊!”
“不必担心,我没事。”
晔统庚报以宽慰的一笑,她虽不是他的原配,却也是难得贤惠的女子,这些年若不是得她,家中又岂能如此安稳。
“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翾儿被接进宫已是多日,也不知现在如何,让他不能不挂心。
“刚才传来消息,汝南王回都了。”
“他,回来了?”
自古以来,边关守城将军不是奉旨不能回都,否则视为谋反。如今边关吃紧,汝南王如此离守,换做别人,早已是满门抄斩的死罪,惟有他们鼎家的人总有特权。
国被奸人把持,于家于国,是时候要清君侧了。
“我吩咐你去办的事可是办妥?”
“相爷放心,妾身已按照您的吩咐都安排妥当了。”
☆、人生有情泪沾臆
糜玉珩才走到清心馆门前,听见里屋传来砸碎东西的声音,宫奴从里面落荒而逃,有些头上被砸得伤痕已是可见。
“发生何事?”
“回,回大王话,翾夫人,她疯了”
“放肆。”糜玉珩一掌劈在宫奴的脸上,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又再添一层。“谁准你们乱说话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这话非奴婢恣意揣测诅咒翾夫人,是太医说的。今早太医令来瞧,也是被夫人拳打脚踢的轰了出来,就连煎好的药也打翻了。”
那位老太医令辞官归家了,这位新上任的太医令没上任几天,就被晔謦翾暴打了一顿,此事在宫中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糜玉珩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将这几日心中受下的气全撒在了这名小宫奴身上罢了。
“你退下吧!你们都退下吧!”
“大王小心。”
举步才要进屋,屋里飞出一只半碎的花瓶,砸在糜玉珩脚边,碎了个彻底,溅起的碎片锋利得将玄色的衣摆化开了一道口子。
若不是近身太监及时拉住他,不知那花瓶砸在什么地方。
“大王恕罪”
披头散发的王嬷嬷带着同样狼狈的喜桂从屋子里冲出来,跪在糜玉珩面前,她们身上的上也不见得比那些宫奴轻半分。
“孤想去看看你家夫人。”
随手免了她们的礼,提腿继续往屋里走去。
“大王可是去不得。”
王嬷嬷跪在地上拦下糜玉珩。
“为何?”
“夫人如今已是认不得人,就连老奴和喜桂也是认不得了。”
“孤不怕。”
“大王圣体贵重,万万使不得呀!若夫人无心伤了大王,那夫人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几日不来,她竟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她真的连他也认不得了吗?
“老奴肯定大王撤了清心苑里的伺候的宫奴和太监,让夫人好生静养,也免了人多,夫人受到惊吓,如此这癫狂之症怕是更难好了。”
“嬷嬷说得甚是,若大王为了夫人好,奴婢肯定大王以后不要到清心苑里来了。”
喜桂终究没有嬷嬷老成,话里带着浓浓的怨气,虽是如此,但她话里的哪一句不是道理?
若为了她好,他不该再见她。
至此,清心苑真正成了个清静之地,加上夜里传来鬼号一般的哭泣声,这里更是成了宫中禁地,一如当年晔謦翾无意中进到的冷宫。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又不见了。”喜桂慌忙地从屋里出来,跑到院门前,对着那些守卫的禁卫军大叫,“你们还不赶紧帮忙找找?”
“啊?又不见了。”
守卫的禁卫军语气里听出了满满的无奈。
他们报名参军是为了报效国家,不能上前线打仗也就算了,还得来这里守着这么一个疯婆子,三天两头的还得替她们去找人,将士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怨气,无奈,王命难违。
不到半个时辰,禁卫军就在御花园里将蓬头垢面,衣衫肮脏的晔謦翾找到,带了回来,将她交到喜桂手里。
“把人交给你们,好生看好你们家夫人,别总让她四处的乱跑。若冲撞了太皇太后和大王,可是大罪。”
大罪?喜桂心中只觉可笑,这宫里谁有资格治她家夫人的罪?若不是那群坏了心肠的人,她家夫人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又怎会轮到这群小人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
“倒是可笑,你们看不住人倒是怪起我们来。有本事你到大王面前去奏上一本,看到时候倒霉的是你?还是我家主子。”
新来的侍卫并不知道清心苑里住着的是什么人,只当是被贬的妃子,所以素来也都不看重。
“好大的口气,你们”
“放肆”这时候当值的禁卫军头领上前来制止了那位禁卫军的嚣张。“喜桂姑娘,小兵不懂事,还请您多多包涵。”
“哼,都是些狗仗人势的东西。”
喜桂甩袖进了院子。
“你”
那名禁卫军心中不快冲上去正要找事儿,被头领喝止。
“退下。”
“头领,我们何必对她这般客气?”
“当好你的差,不该问的事不问。你们只管看好了人,若这屋里的人出了半点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此时大殿上,步风眠化身为北玥国公子墨的特使,面朝着金殿上的糜玉珩,气势磅礴,褪尽旁日里风流倜傥的模样,叫人看着也能生畏。
“公子墨殿下特派本使节前来,一来为边关之事,二来为探望小公子而来。”
大殿上知道小兴旭之事的人并不多,除了糜玉珩之外,就只有儒侯爷和他的儿子汝南王。
“大王英明,应知这两事实则为一事。”
步风眠阴阳怪气的调子,大有挑衅的味道,朝中不知情的大臣们奋起而攻之。
“大胆,小小使节,竟敢在吾王面前趾高气扬,着实嚣张。”
“你才大胆,我是公子墨殿下的特使,代表的是公子墨殿下的身份,如何轮得到你一四品小官与我说话。”步风眠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将那名大臣呵斥退下,转身更是傲气地看着金殿上的人,“这大殿之上除了恒昌帝”转眼指向鼎坤,“就唯有儒侯爷能与本使节说话。”
从来没有一名使节如此嚣张的出现在大殿之上,实属罕见,大臣们自然愤愤不平,但步风眠说得头头在理,他们也只是怒不敢发。
“特使想怎么个商量法?”
鼎坤终于发话,语气淡而慢,让步风眠轻而易举地看清了他们心虚的底牌。
本该是喜事,但他心中打突,小兴旭的事儿果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本特使突然想先去面见吾国的小公子,而后再与贵国长谈,可好?”
步风眠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大殿上知情的三个人心中大惊。
糜玉珩只是惊讶,不似那两人,心中怕是早乱了阵脚。看透他们心底的慌乱,他突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请允许本特使先行告退。”
叩拜后,步风眠转身大摇大摆的正要走出大殿,猖狂的来去自如。
“慢着。”果然有人沉不住气了,“特使留步。翾夫人与小公子现如今不在贤平居。”
“哦?”步风眠转身,看向留他的汝南王。
“小公子深得太皇太后欢心,大王便请了小公子到宫中小住,翾夫人自然陪在小公子身边。”
“竟是如此?王爷可是要说清楚,不然我还以为大王将翾夫人母子软禁了呢!”
说者轻描淡写,听者都吸冷气。
“大家无须紧张,本特使不过是开了句玩笑话,你我两国邦交甚好,怎会有此等事情发生?大王,您说,是不是?”
步风眠说这话,看向的是糜玉珩。
糜玉珩面无表情,仿佛自己也只是个看戏之人,事实,他就是个看戏的人,无法左右剧情,却预先知道结局的看客。
“特使果真是说笑了。”
“吾王今夜在宫中设宴款待特使,到时特使自然能见到小公子了。”
“既是如此,那本特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就如王爷所言吧!”
他倒要看看今夜他们今夜又将如何收场?
宫廷夜宴,歌声弥漫,步风眠坐在席间,看着那些各怀鬼胎的嘴脸,等着好戏的上演,这是这处好戏早已是血迹斑斑,戏未上演,心已疼。
“公子旭小殿下到”
只见玉阳殿门外,一个两周岁大的孩子被嬷嬷牵着走上殿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满席的宾客,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的兔儿。
步风眠心中冷笑:果然是这招偷梁换柱,以为便可以瞒天过海?未免太过天真了。
他在公仲孜墨的书房里见过小兴旭的画像,虽然那只是一周岁时候的,但不论从模样到神采,都不是眼前这个小童所能比的,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更不是一日两日的教导换得来的,如此市井小童,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这位就是公子旭小殿下?”
步风眠的声音里听不出不悦,只能听见惊喜,叫鼎坤等人都以为他真是信了,毕竟他们以为无几人见过小兴旭。
“这可不是小公子殿下吗?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
糜玉珩冷眼看着殿下的闹剧,不想看,唯有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如果可以他真愿意自己此刻立即醉倒,再不用看到鼎家那些丑陋的嘴脸。
“那怎么不见翾夫人,从来听说翾夫人才貌双全,怎么今晚不见夫人陪着小公子一同前来。”
步风眠虚张声势的张望着,搅乱了原本窃喜的鼎家人。
“夫人夫人身体不适,故而不能亲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