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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报复一个人,死固然是最好的办法,但在死前让她生不如死,岂不是更好?
鼎琠伊,若让你就这么死去,真正太便宜了。
“你此话是何意思?”
鼎琠伊终于坐不住了,她从椅子上起来,手上握着的茶杯摇晃了下,洒出不少茶来,打湿了桌面上的国色牡丹锦华桌布。
“王后如此聪明,又何须明知故问。”
公仲孜墨故意一番似是而非的回答,叫鼎琠伊心中更觉慌乱,真正就以为糜玉珩落入了他的手中。
“啪啦”她手上的茶杯终是握不住,落在地上碎裂成花。
“你”
她失了理智的伸手要去抓住公仲孜墨,公仲孜墨只需要一个退步,让开了来,她踉跄地摔倒在地上。
突地,殿中寒光一闪,血溅四壁,公仲孜墨的战袍上沾染了腥臭的血液,倒像一朵盛开的花。
“娘娘”
鼎琠伊身首异处,崔嬷嬷久久才从惊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跪倒在血泊中,颤抖的抱起无头的凤袍后服,泣不成声。
“传本帅口谕,和玺殿中人,一个不留”
子夜,公仲孜墨站在殿外的庭院楼阁上,独自一人迎着春夜里的寒风冷冷地站着,一身黑色的战袍,就如这夜色般漆黑,沾上血色,也不觉。
脚底下,乱作一团的人群,灯火通天,哭喊求饶声混成一片,漫天彻地的血腥弥漫在空气中,那处,就好比一座炼狱,落者,生不如死。
冷眼看去,殿中的宫奴太监被黑甲兵压倒在地,手起刀落,地上滚了一地的头颅,和那一具具失了头颅的尸体。
庭院血流变得,汇聚成河。盛开的牡丹花被血色溅染,早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血色中丝毫没有颓败之意,反而在这片血色的夜空下,开得更胜从前。
那一夜,和玺殿无人生还!
公仲孜墨负手站在裕央殿里,这里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殿外的闹腾,更显得此处的寂寥。
“报,鼎坤带着三千党羽正欲逃跑,已被我军诛杀!”
如此甚好,免了他还得亲自动手。
“报,末将果真在寿康殿的密室里发现鼎太后和小公子”
公仲孜墨缓缓的回过身来,嘴边带着嗜血的笑意。
那老太婆定是不知,他在十二岁那年已经知道寿康殿里有座密室,十五年了,这座王宫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带上来!”
抓到他们甚好,正好让那老太婆也尝尝为人质子,寄人篱下的痛苦。
“回回禀殿下,末将寻到他们时,已没了气息。”
乍听之下,果真心中一震,转念也就释然了。
她高高在上了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算计着王权,算计着天下,又怎么愿意成为阶下囚。
他心中痛惜的自然不是那个早就该死的老太婆,而是那个孩子。想来,那孩子也只和旭儿一般年纪,这小小年纪,尚未晓事儿,已经为了这个国家,殉了。
裕之,你我果真同命,你不杀吾儿,吾儿因你而死;我不杀你儿,你儿因我而亡。
扯平了。
“传令下去,将二人厚葬之,追封小公子为,永安王。”
半年后西平城
“那夜,和玺殿里哭声震天,如河的鲜血,染红了半个阴平城”
茶馆里,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着南翼国覆灭的故事,就好像他当时就在现场亲眼所见一般。
这个故事从那夜起,被讲了半年,从南翼国流传到了北玥国,大江南北的传说着公子墨的智勇双全、残暴不仁,无人知道这是称颂,还是诋毁,只是百姓们都爱听,故经久而不衰。
进茶馆里买茶叶的毕日安,手里提着自己需要的东西,眼见众人听书的专注,只是摇头轻笑,一笑置之。
回到位于城西小筑,小院里有个瘦小的身影拖着厚厚的被子,艰难的勉强挂上竹竿上,一个踉跄,被子翻了过来,几乎将人压到。
毕日安忙撂了东西,上前,两臂一伸,抬住被子,眉心微微的蹙起。
“这病了大半年,身子才好些,怎么就忙活起这些来?这毒日头下,当心晒得头眩。”
宽大的被子挡住了头顶上的灼灼烈日,女扮男装,身着粗布麻衣的晔謦翾躲在被子下,淡淡一笑。
“有劳先生记挂,寅易身子早不碍事了。眼见着天气大好,才拿这被子出来过过日头也是好的。”
说话间,毕日安一使力,被子跨竹竿,终是安慰的挂上。
阴影里再遇烈日,晒得晔謦翾果真有些目眩,眼前一黑,脚步摇晃,毕日安忙扶住她。
“还是这般逞能?!我扶你进屋歇着才好。”
“有劳先生。”
她并不扭捏,任凭他扶着进了屋里。
“先生一路回来想必劳乏,我去替先生倒杯茶。”
才进屋,她端上晨起新沏好的清茶,递给他。
“贤弟的茶艺果真是好,茶馆里的师傅都不能比。”
每每这时,她只是笑笑,若他知道她的茶艺师承于曾经南翼国最出名的茶居,便不会如此惊奇了。
“先生此番出去,可是有何新鲜事,倒是说来给我解解闷。”
在这里住了半年,也病了半年,她便不曾出过这座小筑,只是养着,近几日才勉强下得了床。
他请来城中有名的大夫。
“体虚身弱,感染风寒,心有郁结,这病才越发的重,迟迟不能好。”
他只是看了看她,也不问她心中有何事,便随大夫去抓药了,日日给她煎药,一煎便是半年。
她知道,他定是个好人,才会在乞丐手下救下她,才会对她这样一位萍水相逢的人这般好。
想起那日,她仍是心有余悸
☆、物换星移几度秋
走在西平城的大街上,这座城池没有阴平城繁华,有的只是质朴,来来往往的人不多,更多的是商旅过客。
她,晔謦翾,也不过是个过客罢了。
从她身边路过的路人,都绕开她,避开距离,鄙视的不愿多看两眼,只因她脸上有块如钟无艳般的红印。
面对路人的指指点点,她并不在意,这便是她要的效果。天知道,那恼人的容貌曾经为她带来的是什么?
除了痛,就没留下什么,她恨这幅皮囊。
这番出来,并非闲逛,也无心闲逛,脚步紧紧地朝城门走去。
顿顿地抬头望去,她不知道自己想看到的是什么,是“南翼国”的纛旗,还是“北玥国”的。
赫然入眼,城墙上飘扬的着“玥”字纛旗,她的心顿时松了,却是痛了。气喘得有些急,泪已经落了下来。
去向路边的小贩打听,小贩看着丑陋的脸蛋,厌恶的不愿理她,看着那楚楚的泪,却是心软了。
“如今是建元元年。”
建元元年?国号变了,她明白,如何连年号也变了?
“那北玥国如今的大王是谁?”
“大王?姑娘,你是从山里出来的吧!早已经天下大统,改国号为‘玥’了,如今也没什么大王了,早改皇帝了,当朝帝王乃建元帝,公仲孜墨也。”
建元帝,他继承大统,一统天下了?
不过是半年的光景,天下早已成了另一番模样。
半年时光里,她病怏怏的躺在榻上,无力踏出那座小院儿半步,正如在琅中山十年的生活,隔绝了尘世,只是这番,却有剪不断的悲愁。
踏足这纷扰的尘世,没有疼爱她的家人,没有相爱的夫君,没有可爱的孩儿,有的,不过是孤身一人了。
此去经年,物是人非了。
“闲潭云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滥外长江空自流。”
她不明,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欢喜,还是悲伤
他如愿了,她,却失去他了。
眼见这貌丑的姑娘失魂落魄的样子,听着她的出口成章,小贩以为她定是前朝的哪位富贵家小姐,如今失了地位,才如此落魄。
想着想着,小贩觉着,她丑陋的模样也没那麽厌恶,反倒生起几分怜惜,兴致起的与她也说起世事无常来。
“可不是世事无常吗?北玥国用两年就把南翼国给灭了,建立了如今的‘玥’国。”
她淡淡一笑,颊上的泪已被风干。从来,他要做的事,定必能做到,她信他。
“你们恨他吗?”
说完这句,她才觉得自己失言。
小贩愣了下,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你说建元帝吗?恨过,如今倒也不淡了。老百姓求的不过是日子过得安稳,国事,我们不懂,也管不了。以前,这西平城哪有这番景象,如今倒也是,好的。”
她不知道打仗前的西平城是什么模样儿,只知道,现在的西平城确是十分祥和。
“说到这位建元帝,可是位难得重情重义之人。”
“大叔此话怎讲?”
小贩放下手中的活儿,指了指城墙根下,众人围住的地方。
“看见吗?那是贴皇榜的地方,皇上正在四处寻找善灏公主”小贩说完怕她不明,又补充了一句,“就是皇上的发妻,前朝的善灏公主,皇后之位一直悬空,说就是未能寻回公主的缘故。哎说到这位善灏公主啊,也真是”
小贩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当年的往事,声音在她耳中越来越虚,越来越小,她只听到他正在找皇后,一直找,找了这么久。
“你回来了?身子才好,就出去这般久,叫为兄好生替你担心。”
晔謦翾恍恍惚惚地回到小筑,毕日安的话她也未放在心上,脑海里还都是小贩的话。
“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眼见她像不晓事儿的人了,毕日安急了起来,摇了摇她,这才唤回她的神智。
“我没事儿,可能是日头晒得久了,有些乏,叫毕兄忧心了。”
病着的半年里,她从未向他打听过外边的事儿,只因为不想让他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并非不信他,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徒添烦恼。
“我自然是要忧心的,你是我从鬼门关里就回来的,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白费了我这半年的苦心?”
他的语气不善,听得出来有些不悦。
但她知道,他的脾气很好,从未见过他发气,不过是恼她不爱惜自己。
眼前这人,总让她想起杨鱼礼,只是杨鱼礼要比他儒雅些,此人的斯文里有股说不出的扈气,像是习武之人,却又比习武之人要多了份文雅。
“毕兄莫气,我今日买了些上好的菊花,一会儿给你泡茶,这大暑天的最是降火气了。”
果真是岂不起来了,面对这样温柔的好脾气,软软语气并不是娇滴滴的,听着总叫人心上舒畅。
“哎,你总有这么多奇怪却又极其讨好的茶艺。吃人的嘴软,我若想讨你的茶喝,自然不能与你生气,对吗?”
她笑而不语,静静的泡起茶来。
在这里住了半年,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住上多久,只因,她不知自己还能去往何处。
兴许,她该回去探望下师父。
扬子城
“陛下自即位以来,皇后之位一直悬空,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还望陛下三思。”
这些话,是公仲孜墨即位以来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又怎会不知宓功颐安的是什么心。
回想起那场战争,究竟碎了多少人的梦,又圆了多少人的梦
蓝相国本想借战乱除去他,不曾想,却让他凯旋而归。
他的凯旋,是多少人所不敢想,不愿想,不想的。他就是做到了。
看着蓝相国的错愕,宓功颐的得意,姬夫人的气急败坏这天下又有几人能真心与他分享这份凯旋的喜悦,又或者,并不喜悦,只因他身边少了她的陪伴。
自从他凯旋的那日,身后赫赫战功让他终是登上了太子之位,此时,无人再敢反对。
他入主文华殿后,宓功颐的身份也一跃百丈,今非昔比的荣贵了。如此一来,蓝相国最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了,此事,却是他最希望看见的期中一事。
“王后姬氏谋害曲王后,证据确凿,孤深感痛心,废王后,打入冷宫,赐白绫一丈。”
姬夫人害死他母后的事情终于东窗事发,他原以为蓝相国会全力保下她,让他正好有借口将蓝氏一族一网打尽,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最后关头,恰恰是蓝相国提供了置姬夫人于死地的最有力罪证。
“殿下,您绝想不到蓝相国与卿染夫人的关系。”
从陆风手中接过书册,里面记载的内容的确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卿染竟是蓝相国与府中一名丫鬟所生之女,只因蓝相国惧内,此女儿一直养在外,后来为了制衡姬夫人的权利,蓝相国才悄悄地将她安插进了宫中。
“此事,恐怕连姬夫人自己都不知道。如此看来,觐儿的死也与蓝相国脱不了关系。”
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亲外孙登上王位更好的事情。
“蓝相国果然老奸巨猾,明面上扶持姬夫人和公子觐,背地里却置公子觐于死地,如此一来一箭双雕,让姬夫人更是恨殿下了。”
公仲孜墨笑了,冷冷的笑。
确是可笑,姬夫人机关算尽,害了他母亲。一直自以为最仰仗的外家,其实也从未对她放心。到头来不过是替他人扫清了道路。
让她到死都想不到的是,她唯一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