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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乞丐啊小乞丐!
剧透一下,与圣母无关!
☆、兰闺艳妾动春情
“依在下所见,这美与不美,见仁见智。有些人不定美若天仙,众人传说她美,渐渐的她也成了绝世美女;有些人不定无盐之貌,在情人眼中亦可成西施。所谓貌;就是一副父母赐予的皮囊,我们不过借着这幅皮囊到人世间走一遭罢了。”
所谓貌,就是一副父母赐予的皮囊。
讲得多好,带着禅意,讲到了晔謦翾的心弦上,弹出共鸣,纠紧的心豁然开朗了不少。
晔謦翾回身接过杨鱼礼递上来的清茶,闻着茶香,不算好,但很舒服,就像这座农舍,简陋,却很温暖。
“不过,之于这位晔小姐,我倒是有一点不明。”
原来,他对她也有好奇?
“哦?所为何?”
“这晔相爷难道是重男轻女之人?若不然为何将自己小女送至山中庵堂,一送便是十年。”
又岂止杨鱼礼不明白,就连她,也未曾真正明白其中缘由。
正当世人在揣测着他们的大王何时纳新妃的时候,殊不知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原是冷清孤傲的和玺殿,如今媚若春色,前庭里的火红山茶花,开得娇艳欲滴。
殿内铸铜鎏金錾花龙凤狮钮香炉点着龙脑香,淡白的轻烟袅袅,飘渺着融入空气里,一室芬芳馥郁。透过黑紫檀木凤穿牡丹刺绣屏风,里间依稀可见罗帐轻撒。一束晨光照进殿来,可见一抹红色纱裙的窈窕女子坐在紫檀木梳妆台前,描金漆皮双鸾衔绶铜镜里映着她娇美的容貌。身旁立着位身穿玄色内袍的男子,手持黛笔,半倾着身子,亲手为她细细地描出柳叶弯眉。她嘴角含唇,娇羞低眉,脸颊间有着尚未退却的红粉。
“伊儿,看看孤的技术,可满意?”
“大王的工笔可是再好不过的了。”
动情时她的身体微微倾向一旁,亲昵地靠在柔软顺滑的玄色袍子上。
他抬手搂着她,看着妆花镜里的美丽女子,她已是他的王后了。
起初心有不甘,毕竟不是他心仪的那名女子,是太皇太后硬塞给他的王后,直到大典那日的洞房夜,他仍心心念念地放不下那位佳人。在宫中命妇的催促下,无奈地他还是挑起了那块龙凤呈祥盖头巾。
盖头下的她,他们早就认识,本该毫无惊喜,只是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娇羞幸福的模样。
一身大红色绣金五彩凤凰镶边大袖袍,大红撒花百褶裙的她微低着头,不知何时已是梨花带雨。
着实意外,让糜玉珩不免心颤,刚才心有不甘的脸色换成怜惜。
“表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进宫这一路上辛劳?”
他仍未习惯叫她“王后”,在他眼中,她仍是他的“表妹”。
“大王,臣妾”
这声哀哀切切的叫唤,欲言又止,透着唯唯诺诺的委屈。
她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如今的位置,今日起她将母仪全国。这南翼国她再没有什么是她想在意的,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她的表哥,她的丈夫,她今生唯一的男人。
他顿了下,才又说道。
“王后,是害怕了?”
“臣妾这是一想到与父母兄妹从此宫墙相隔,臣妾就”
若换了别的王,或许会生气,但他没有。
眼中的怜惜如落在深潭上的水珠,在他心上一圈一圈地化开。
眼前的低首落泪的女人,尽管她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儒侯爷的亲孙女,汝南侯的女儿,但她终究不过是芳龄14岁的小姑娘,今日起要与家人分离,走入这偌大的王宫,恐惧乃人之常情。
“我娘说,今后大王就是我的天,我这辈子终身的依靠了。”
感受到他的微震,她适时地补上的这一句,彻底触动眼前这位青春少年的心。
动情时,他伸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你娘说的对,今后你就是孤的妻子,南翼国的王后。放心,孤定会好好待你。”
尽管有人教了她许多,但如此情浓似水的时刻,她仍旧为这动听的承诺动心。被他搂在怀里的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也如她所愿的动心了。
在红烛的摇弋的火苗里,她被他轻柔地放倒明黄刺朱红的喜塌上,苏绣石榴百子云丝团花锦被里一夜春宵苦短。
皇姑奶奶果然说的没错,这尊贵的王宫里,泪水是她们最有力的工具。
对糜玉珩,鼎琠伊无所谓爱情,但是,从来她就知道自己生来就是要当王后的,登上那座凤椅,当这个国里最最贵的女人。天生美貌的她从来不将阴平城里的任何一个女人放在眼中,她如一只孔雀骄傲的生活着,等待锐变成凤凰的那天。
岂料,中元夜那晚扰乱了她骄傲的生活,惊扰了她凤凰的梦。
看着犹如从天而降的晔謦翾,站在宫灯和暖的光里,她是何等的耀眼,魔咒一般的吸住了众人的目光,闪了鼎琠伊的眼眸。
那份仅剩的骄傲让她转开视线,急切地寻着那个原以为终会成为她丈夫的尊贵男人。当看到他眼中尽是惊艳和迷恋,她心底开始真正的害怕。
愤怒的她恶狠狠的眼光射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她,但是,她并没有因为她的目光而露出怯懦的表情,反而给她的是一抹微笑。
她怎么能笑,她怎么能够笑?
笑得如此灿烂,笑得毫无心机,在她眼中,那是一抹胜利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她,嘲笑她一直以来的自负,嘲笑她引以为傲的骄傲。
无尽害怕,担心,焦虑,恍若这十几年的梦就这么碎了。
回到府中,她哭闹着,不喝的关在房间里,砸坏了房中所有的东西,不吃再不见任何人。
三日后,打小最疼她的爷爷带来了一个人,一个无比尊贵的人。那人高贵的推开她的房门,踏着一片狼藉走到她面前。
“哀家骄傲美丽的伊儿到哪去了?”
“皇姑奶奶”
她哭倒在鼎太后的怀里,哭得伤心,哭得悲愤,仿佛丢了全世界。
“哀家的伊儿不该是这样的?遇到敌人我们该有的不是泪水。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泪水,哭要哭得其所,泪水才能成为我们的工具,有时候它会是制胜的关键。”
“皇姑奶奶”
她终于止住了哭,抬起头眼角挂泪的看向这个国最尊贵的女人,重新燃起了希望。
“相信皇姑奶奶,南翼国的王后只会是你,任谁也休想入主和玺殿。”
鼎太后的手宠爱地轻抚着她的头,安了她恐惧惊慌的半颗心。
“可是可是大王表哥会不会不喜欢我?”
“伊儿,只要你按着哀家的话去做,大王会喜欢你的。”
那日之后,她不再哭闹,重新做回了骄傲的孔雀,一只注定蜕变凤凰的孔雀。
泪水果真让她成功得到了王宫中众人羡慕的宠爱,立后大典后,和玺殿成了大王每晚留宿的唯一宫殿,他再没招寝过以前宫中的那些美人。
她可不是外间所传的失宠王后,而是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王后。
“大王该去早朝了。”
鼎琠伊从梳妆台前起身,青葱玉指娇媚地扯了扯糜玉珩玄色真丝质寝袍。
“伊儿为大王更衣可好?”
“甚好。”
他们如一对平常的夫妻,夫为妻描黛,妻为夫更衣。她宛若贤惠的妻子,低眉颔首地替丈夫打点着衣装,好一副幸福女子的模样。
半个时辰后,糜玉珩穿着黑色交领深衣,领口镶有黑底红色刺绣宽边,黑色大袖衣,头戴冕冠离开和玺殿。
身着紫绯缕金凤纹浣花锦月华裙的鼎琠伊娇笑着将糜玉珩送至殿门前,眉目含情的目送着黑色远去的背影,背影消失在永安道的拐弯处。
殿门前,她高傲地转身,收了笑容,变脸般瞬间换了个面孔。刚才那是与丈夫依依惜别的妻子,此刻是趾高气昂的后宫女主人。
她永忘不了自己这关尊贵的身份。
莲步在花岗岩石板路上缓缓移动,经过前庭里摆放着火红山茶花,紫绯色月华裙骤然顿住,面无表情,目视前方,身前身后的宫奴无人知道所谓何事。
百花丛中有一朵微不可见,却已入凋零之姿的山茶花刺痛了她的眼。
她的眼中从来不揉沙子。
“来人,这花如何还放在这里?”
和玺殿的宫奴顿时跪了一地,战战兢兢。
“王后娘娘,老奴马上命人拿去换了。”
鼎琠伊身后的嬷嬷是她的奶娘,她的心腹,她未动便已知她的心意。
嬷嬷一抬手,即刻有人抱着花去拔腿离去。
鼎琠伊没再说话,骄傲地眼眉一扫,抬腿进了殿里,留下仍旧跪着的宫奴。
嬷嬷接到讯息,低下头,待鼎琠伊离开,她站在仍旧跪了一地的宫奴面前,扬着声道:“去,把负责和玺殿花房管事和花奴统统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逐出王宫。”
“是。”
五十大板下岂有完人?
和玺殿里噤若寒蝉,惊恐颤抖,从今往后必是如履薄冰。
晌午过后,琅中山背后的农舍送走晔謦翾,迎来了另一位客人。
杨鱼礼正在农舍里整理着孩子们今日留下的功课,他拿起一张端详着,微微点头,嘴角露出赞赏的笑容。背对门口的他全然不知屋外来客。
“看来小九的字是越写越好了,和仲兄功不可没啊!”
☆、百花争艳满庭芳
“看来小九的字是越写越好了,和仲兄功不可没啊!”
屋外来客不知何时已经提袍入屋来,称呼着杨鱼礼的字,伸手拿过他手上的玉扣纸,拿在手中,纸上工整地写的是蝇头小楷,蝇头小字写得挥洒。
“极好,极好,看来这小子果真得尽和仲兄真传。”
“什么真传不真传的,这孩子天资聪敏,就是在外头野着,人浮躁了点,练这蝇头小楷甚好。我也意外,这才半年竟有了这般成绩。”杨鱼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梢,拿回字帖,边说话边折起字帖,收入笼中,“子皙,今日如何有空过来?”
“我去宝福居未见你,想着你定是在家,就过来了。”子皙在屋里四处看着,见茶塌上有一杯尚未喝尽的清茶。今日这屋里除了茶香,似还有股说不出的香,“刚刚有客在此?”
“一位新认识的朋友,志同道合,便邀上这里小叙。”
“我当以为你知我今日要来,清茶都沏上了。”
杨鱼礼絮絮叨叨地自顾自地说着今天自己与晔謦翾的偶遇。
“那小兄弟别看年岁不大,却能将世事看得极透,着实难得。”
子皙提起紫砂圆扁提壶,取了个茶杯,径自给自己倒上茶,茶是暖的,就连那杯未及喝完的茶也是暖的,可见,人才刚走。
“人才刚走?”
“子皙你要早来半个时辰,说不定就遇上了。”
“你若不说,我还当你刚才又在此与哪位红颜知己对酒当歌呢!”
“嗯?
杨鱼礼愣了下,不解,半响,领会过来。
“我才从宝福居回来,莫不是沾了些秦越娘的脂粉气。”
“那就难怪了。”
说话间,子皙出了屋子,手持茶杯立于梨花树下。杨鱼礼收拾完屋子,提着茶壶,跟着出来,在石凳上坐下。
“进来可好?”
“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子皙喝了一口茶,微眯起眼睛,嘴角含笑,“这可是秦越娘给的茶?”
“厉害!知道瞒不了你。”
“此茶虽不是好茶,却粗而不淡,入口顺滑,也只有秦越娘这样真懂茶道之人才能有这样的独门珍藏。”子皙回过身,轻拍杨鱼礼的肩膀,笑意渐深,“越娘待你确是不同。”
杨鱼礼不否认,也不承认,很淡定地喝了口茶,“才子佳人,红粉知己,人生乐事!这茶你若喜欢,便拿了去,何苦在这想着法儿的编排我们。”
“这茶我可不敢要,君子不夺人所好!子皙我又岂是横刀夺爱之人。”
杨鱼礼摇头笑着,没再说话。
那日晚上,临睡前王嬷嬷照惯例来斓馨阁查看,对晔謦翾的生活她总是无微不至地关心着。
王嬷嬷挑着灯笼,撩起门帘,发现屋子还开着门,眉头微蹙 ,弯了身子进入。
屋内的喜桂见是王嬷嬷,忙迎上来,接过她手中的灯笼。
“这起风的大晚上,怎么也不知道上门?当心小姐被风打了身子。”
王嬷嬷的语气里是责备,喜桂听着有些委屈,刚要张口解释,有人替她解了围。
“嬷嬷别怪喜桂姐姐,是我让她晚些再上门的。”
晔謦翾身穿月白竹叶软纱交领中衣,月白软纱撒花裤子,外披一件淡蓝色对襟缎子外衣饶过花梨木玉兰花刺绣屏风朝外走,先是探出个头,然后整个人才出来,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俏皮。
“唉哟,我的姑娘,怎么大晚上的还没睡下?”王嬷嬷走上去拉着晔謦翾就往回走,“这里间出外间斗篷也不披上,快,赶紧随嬷嬷会里屋去。喜桂,上门。”
里屋烛台上蜡烛的火苗摇弋,照得屋子暖暖的,王嬷嬷拉着晔謦翾进了里屋,顺势就把她安置在紫檀木架子床上,撩起铺着的彩绣折枝杜鹃花的锦被,正欲给她盖上。
“莫不是白日里出去晚疯了,这回子还睡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