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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我不由心思一动:若是能混入舞伎队列里,我便能光明正大进入晚宴。虽然我没有正式学过巾舞,但前些年在洛阳贵族府邸的宴席上,没少看过这种舞蹈。动作上,其实没什么难度,就是得踩准了节拍,挥袖折腰,跟着领舞转圈造型罢了。
寻思后,我将马匹送回马厩,趁前院忙碌之际,摸进后院的浣衣房,收了一套丫环的衣服换下,学着丫环们拘手拘脚的步子,找到了那名听差跟前。
我毛遂自荐说自己打小就喜欢舞蹈,方才听侍候茶水的姐姐说起舞乐班急需巾舞舞者,就特意来问问还需要人么。
那名听差早就急得额头冒汗,听我这么一说,当即就道:“就你了。你跟我去侧院的舞乐班,我让领舞的教教你。”
得益于以前在窦家学堂学琴理乐,我对节拍的拿捏是没有问题的,加之在羽林军中的体能训练,挥袖折腰这些动作对我来说也完全没有问题。眼前最大的问题,是我必须在半个时辰内,记住队列和队形变幻。
领舞教了我一次后,我想起营地里的精武操,也是有队形队列变化的,要不出错,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脑子里形成立体的点位图,记住每个节拍人应该出现的点位。
我请领舞放慢动作再演示一次,自己则拿了炭条在她落足的位置记下数字点位,待她一遍舞完后,地砖上便出现了四五种不同的队形图案。我跟着数字序号,在点位上走了两次,又闭上眼睛在心里默记了一番。
我感觉记得差不多了,便告诉领舞可以和大家一起彩排一次。在配乐排演中,除了最后的造型我踩的点位偏移了半尺,其他的动作和节奏都没问题。
排演结束,不但那名听差看得愣了眼,就是领舞的那名女子也十分震惊:“你很有天份!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跟上我们排演了上百次的舞蹈,真是太厉害了!”
我听了有些汗颜,这哪里是什么天份,分明是记忆和经验的产物。若是让我去跳其他那些动作繁复的柔曼舞蹈,我也是没办法的。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零七章 华堂夜宴
排演过关后,舞伎们便开始更衣化妆。
舞乐班的杂工也给我送上了演出服装。我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顿时就傻眼了:这衣服竟比汝州温汤池里的沐浴衫还薄透啊!
往日在洛阳看过的巾舞,都是在窄袖长裙上加缀长长的彩色绣巾,挥臂舞蹈时候彩袖翻飞,飘逸婉转。而手里这身衣裙,非但没有袖子,还是用粉红的金丝透纱剪裁而成,除了贴身的肚兜和衬裙外,舞者的身体可谓是一览无遗。
我皱眉问领舞的女子:“这裙袖上没有绣巾,如何跳巾舞?”
领舞女子笑道:“这是山阳王亲自设计的舞蹈服,跳巾舞时,只需加上一条纱罗披帛即可。”
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又是在冬日天气,我克服了极大的心理障碍,才哆嗦着将舞裙套上了身。往日穿在外袍下的护身软甲,藏在袖管之中的袖箭、匕首等装备,此刻也都只能无奈摘下了。
在步出更衣室前,我踌躇一番,又折了回去,将那把贴身匕首绑在了大腿内侧。
更衣之后,便是复杂的上妆过程。兰泽上发,香膏涂面,花钿饰眉,胭脂染颊,丹朱点唇,一道道程序下来,我只感觉自己的脸上象蒙了一层面皮,好不难受。
这边装扮完毕,那边杂工便手捧一水的粉色纱罗披帛,给舞伎们一一分发起来。这纱罗薄透轻逸,披在舞伎们身上,如同轻烟薄雾缭绕,映衬着一张张精细描绘的脸庞,竟有了几分别样的妖娆风情。
待所有舞伎都装扮完毕,听差便领着我们往客堂侧门走去。一出屋子,我便感觉寒风刺骨。禁不住一阵哆嗦。看着前面的舞伎们步履轻捷,竟好似习惯了一般无动于衷,我便有些佩服起她们的敬业精神来了。
我们候场的地方,是在客堂右侧门的帷幕之后。客堂内早就升起了炭盆熏笼,室内一片暖意融融,香气氤氲,比外面舒适了许多。怕自己上场出错,进屋后我便在心里默记队列队形变化的点位。
一会儿工夫,帷幕后便传来了丝竹礼乐之声,想必是晚宴正式开始了。我靠近帷幕。将耳朵贴在帘子上,想听听宴席上的谈话。
却只恨钟磬、琴瑟的演奏都在靠近帷幕的地方,我耳朵里捕捉到的。只有乐音空拍里的只言片语,什么“扎木”、“风雪”,什么“都尉”、“牛羊”,这些意思不连贯的词汇,让我听得一头雾水。
很快。另一道侧门也打了开来,衣着整洁的小厮们,端着下面带有炭火小炉的保温餐盘鱼贯进来呈送热菜。闻着诱人的菜香味,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数数声,我转头便瞥见旁边的舞伎在小声报数,我有些好奇。便低声问道:“姐姐,你数什么呢?”
“嘘,我在数王爷宴客究竟要吃多少道菜。”那名舞伎对我作了个“噤声”动作。随即便又接着数起:“二十、二十一……”
听着她念出的数字,我心下寻思:送这么多菜进去,究竟刘荆请了多少人啊?!
待舞伎数到五十三时,听差便突然过来催促道:“准备好,马上就轮到你们上场了。”
那名数数的舞伎一边往队列里站一边失望道:“哎。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道菜,回头我娘问起王爷的夜宴菜式。我都说不出个准数来。”
我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道:“你要想知道菜的道数,一会儿拉住个送菜的小哥打听一声不就得了?”
那舞伎一拍脑袋,醒悟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时表演巾舞的鼓乐在帷幕内响了起来。领舞的女子朝我们打了个响指后,大家便踏着节拍一个接一个穿过帷幕,移步进了客堂中央的舞池。
舞步轻捷,纱罗轻舒,在舞伎们顿步抬腿、挥臂折腰间,整个客堂内一片云霞烂漫,风光旖旎。在一片纱罗连绵起伏的间歇里,我便注目留意堂内的情形。
横席的主座之上,身着玄色金丝蟒袍面带笑容的那位,无疑就是山阳王刘荆,他旁边坐着的那位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女子,想必就是喜欢养狗的山阳王妃。
左右两列宾客席上,端坐着五名宾客,除了左上角一位穿着怪异的虬髯大汉外,其余九人均是戎装打扮,正襟危坐。
巾舞队形变化一圈之后,我的视线再次落在了左上角那名虬髯大汉身上,只见他头上梳着辫子,缠着布巾,身上的锦袍之外还裹着件羊皮坎肩,腰间系着花色繁复的云纹绣带,这身装束明显不是我大汉的子民。
刘荆私下邀集武官与异族聚会,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我正在上下打量那男子的时候,视线却不期然与他虎狼似的目光相遇,一惊之下,我险些踏错舞步。那男子的眉眼间顿时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我忙忙收束目光,侧首避开。
乐音在一个反转折腰的定格动作之后嘎然而止,巾舞结束,我们一行人正躬身退场,却听那横席上的刘荆摆手道:“舞姬暂且留步。”
领舞得令后,便停住脚步,带我们走回到厅中垂首候命。刘荆转首面向那名虬髯汉子询问道:“扎木捏使者,我昌邑的美女和你们羌寨的相比,如何?”
羌寨?这个叫扎木捏的虬髯汉子是羌族的使者?!
我心下一惊,险些惊呼出声。如今两族战事胶着,刘荆居然在封国内接待敌方使者,这可是勾结通敌的谋逆之罪啊!
扎木捏朝向刘荆笑道:“百闻不如一见,这昌邑的美女柔若细柳,拂扫得人心旌荡漾。我羌寨那些女子却粗笨犹如沙棘,一不小心就会扎了手指!”
“哈哈,哈哈,使者这番话可是说到精髓上了啊。”刘荆大笑几声后,突然抬手对扎木捏道:“本王今日高兴,使者不妨上前去看看,你选中哪个,本王就把哪个送给你!”
“王爷此话当真?!”扎木捏反问道。
刘荆回头瞥了一眼身旁的王妃,点头笑道:“本王说话一言九鼎,自然当真。使者尽管上前挑选!”
那扎木捏果然站起身来,抖抖衣袍便朝我们站立的位置走了过来。我身边的舞伎们纷纷垂首缩肩,生怕自己被这莽汉选中掳了去羌寨。
扎木捏在两排队列中来回巡游,不时还伸手抬起舞伎的下颏,仔细打量舞伎的容颜。看着我大汉儿女,被这蛮族莽汉如同挑选萝卜白菜一般挑来选去,我不禁捏拳咬牙,愤恨不已。
我抬首望向横席高位上的刘荆,心下正诅咒他荒淫无耻,下巴却突然一紧,被两个指头牢牢卡住。
“你是不想我挑了别人?!”扎木捏粗粝的手扳住我的下巴,强行扭到与他对视的位置:“呵呵,美人儿,你方才跳舞时,就一直在打量我,我上前来挑选美人儿,你也一直在看我,莫非你对我一见钟情?”
这猥琐淫邪的目光和酒气扑鼻的话语,让我恶心不已。我本能地抬手去掰他卡在我下颏上的手,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拽出了队列,随即对着刘荆道:“王爷,我选好了,就要这一个!”
我顿时惊慌起来:我方才只顾着打量这人,却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舞伎中的一人。那般肆无忌惮的打量,竟让这蛮子会错了意!见鬼的一见钟情!我此刻只想一剑收了他的命!
刘荆正在给王妃夹菜,听了扎木捏的话,便笑问道:“这么快就选好了?”
“选好了,这位美人儿柔中带刚,甚合我意!”
刘荆面带微笑转回头来,目光随即便落到了我的身上,上下扫量一番后,他突然皱眉问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我往日没见过你?”
我心下一惊,忙忙张口编道:“禀王爷,民女李悦,今日是临时顶替摔伤的那名姐姐补场的。”
刘荆面带犹豫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却不知道我山阳国里还有这等绝色……”
“王爷,莫非你是后悔了?”扎木捏大声问道。
刘荆的目光却只是盯着我看,不回答扎木捏的问话。他的五官和刘庄有些相像,尤其是他凝目看人时的表情,与刘庄十分相似。我被他看得惶惑不已。
见刘荆一直沉默不语,一旁的王妃便笑道:“使者说笑了,王爷是一言九鼎的人,怎会反悔?王爷不过是心疼我昌邑这么水灵灵的一个美人儿,跟了你去那西北苦寒之地,会不会水土不服……”
扎木捏笑道:“王妃放心,我明日一早就执了王爷信物回烧当禀报羌王,待大汉与我西羌正式结为友邦后,我就带着妻儿老小搬去长安居住,绝不会委屈了这位美人。”
刘荆听到这里,眼眸中突然腾起一丝精光,他随即果断道:“还是王妃深知我心!若能换得我大汉与西羌友好结盟,别说只是一个小小舞伎,就是十个百个千金小姐我也送得起!来,我们为大汉西羌的结盟干杯!”
“干杯!”
“干杯!”
在堂内武官们的呼和响应声中,扎木捏拽了我的手,径直将我带到他的席位上,强行搂了我在软席上坐下。
这一刻,我反倒安下心来:若是能从扎木捏身上找出刘荆给羌王滇吾的信物,刘荆通敌谋逆之罪就坐实了,这个由黑猫引起的案子也就能结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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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零八章 刺杀使者
入座之后,我主动拎了酒壶,给扎木捏的酒樽里斟满了酒液。
“我敬使者一杯。”我含笑将酒樽双手递给扎木捏。
扎木捏略略一怔,随即接过酒樽仰头尽饮。看他将空酒樽搁回席面,我便又拎壶掺满。
“美人儿,又斟满了?”扎木捏打了个酒嗝笑道。
“听闻羌人擅饮,使者的酒量却还不如我汉家儿女么?”我一心想借着这酒席场面将他灌醉了,才有搜找罪证的可乘之机。
“你们昌邑的酒水绵软温香,和我西羌热辣狠劲的咂酒相比,不过是饮水罢了。”扎木捏仰头又喝下了一樽。
我第三次斟满酒樽时,扎木捏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美人儿今日想要将我灌醉不成?”
刘荆却哈哈笑道:“我大汉女子仰慕能喝擅饮的血性男儿,宴客的最高境界就是不醉不归,使者一定要喝尽兴啊!”
扎木捏闻言,端起酒樽朝向刘荆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我今日算是明白了,哈哈哈哈……”
堂内气氛一时热络起来,武官们也都纷纷举樽向扎木捏敬酒。
一樽接一樽,我都数不清这蛮子究竟喝了多少酒,却丝毫不见他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