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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的这番口气,和在侯府时何其相似?只是,如今的我,对她却没有半分的惧怕了。
程素看着我,加重了语气道:“悦儿,你可知道,这天底下,比你貌美的,比你聪明的,比你高贵的女子多了去了!皇上能够对你感兴趣,也无非就是你没像其他女子一样在他面前乞欢求荣,让他一时觉得新鲜而已。”
乞欢求荣?程素还真是说对了,我在刘庄面前,从没有过一丝一毫这样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女人不乞欢求荣,也值得让刘庄感觉新鲜么?
“但你要知道,他是皇上,是一个被女人宠坏了的男人,他的耐心是极其有限的。这一次,面对你的忤逆他没有处罚,但不代表下一次他也不处罚你!”
刘庄的的处罚,无非是生杀予夺,从被囚禁在这宫苑之中开始,我就看淡了这一点。更何况,我也不会傻到激怒他砍我的头吧?
程素瞥我一眼,冷笑道:“你可以不在乎他对你的处罚,可你想过邓家么?”
我听得一愣:邓家?!
“那邓六公子本来才华横溢,前程似锦,却因为你而白白丢了官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比感情更重要的,是事业,是功名,是成就!他此时喜欢你,或许还会觉得为你丢官是忠贞爱情的体现。可再过几年,几十年呢?他还会这么看么?”
“我听人说,因为此事,邓太傅的病情又再次加重。邓府上下,如今是一片沉寂。你可有想过,邓太傅一旦去世,邓家在朝中就再无依持。那邓六公子丢了官职,又没有了父亲这座靠山,出生耀族养尊处优的他,今后又该如何立身于世?当他对你的感情被岁月消磨殆尽,再回想此事,他在后悔之余,只会怨你,恨你!”
我愣愣望着程素,心底有些震动:我竟是只想着自己被囚于宫中无聊难熬,只想着自己要如何挣脱这道囚笼,却从未替邓训想过一分一毫。我,值得他为我放弃这么多么?
“再新鲜的花朵,多搁上几日都会衰败,一个假装清高的女人,又能在阅尽名花的皇上面前开放几日呢?”程素看着我,缓缓道:“悦儿,听我一句劝,与其被人扔在角落里独自枯萎,还不如趁着年华光鲜,为自己谋个不会衰败的将来!”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一九章 成为赌注
说到底,程素是要我在刘庄面前乞欢求荣。
在听了程素这一番话后,虽然不赞同她的观点,我却也有些触动。如果是为了我自己,我断然不会向刘庄退让分毫,可若是为了邓训呢?
很快便到了月底。在我的指挥下,两队宫女基本上都掌握了蹴鞠的规则,虽然在速度和技巧上欠缺火候,但看宫女们纤柔的身姿在场上奔逐,也颇具观赏性。
到了比赛这一日,不但是阴丽华携带宫女内侍们到场围观,就连平日足不出户的许太妃,也在宫女们的簇拥下赶来看热闹了。黄绿两队宫女在场上进行热身时,我一直未曾见过面的马贵人,也居然带着阴莲秀和一帮秀女们赶了过来。
“方才去母后宫里请安,才知道母后在跑马场举办了蹴鞠赛。这么好玩的事儿,母后居然也不跟臣妾说一声。”马敏跟阴丽华请安之后,便撅嘴娇嗔道。
“你替哀家主持着中宫,每日事务缠身,就怕你没空来看啊。”阴丽华笑过,便让锦荣在她座位右侧给马敏加了个座位。
马敏皮肤白皙,圆润脸盘,五官没有马慧好看,但言行举止却比马慧显得机敏伶俐,大气得体。
我还正在打量她,她便突然转眸朝我笑道:“你就是悦儿妹妹吧?”
我入宫以来,还没给身为贵人的马敏请过安,见她主动问起,便忙忙起身施礼:“阴悦见过马贵人!”
“叫姐姐吧,听着亲热些。”马敏抬眉笑道:“早就听底下的宫女们说起妹妹的英名,只道妹妹是个不让须眉的女英雄,却不知妹妹原来长得这般好看,也难怪那邓郎中对妹妹用情至深。”
这话听起来是在夸我,可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阴丽华闻言。似颇感诧异,她侧首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疑问。
却在这时,绿队的队长青鸾突然朝我跑过来,一脸紧张道:“怎么办,我们队的红玉因腹痛退场了,比赛怎么进行啊?”
“红玉怎么了?”阴丽华出声问道。
青鸾焦急道:“禀太后娘娘,她今日来癸水了,午后开始就一直说腹痛。我们给她用暖水袋敷了也不管用……”
“看来,今儿的比赛得改期了。”阴丽华叹气道:“敏儿。你安排人去找个太医替她瞧瞧。”
马敏应下后,又问我道:“悦儿妹妹,这比赛少一个人就没法进行么?”
“嗯。若是双方队员人数不一致,就失了公平。”说完,见阴丽华和马敏都有些失望,我便道:“要不,我顶替红玉上场吧?”
“你这做教官的上场?那黄队输了还不是要一个劲儿的叫屈么?”阴丽华笑道。
我道:“难得今日天气晴和。太后和太妃也都出来了,就当是场蹴鞠演习吧。”
去更衣室换下蹴鞠服,我便顶替红玉入了场。
原本我还想着尽量克制一点,不让黄队输得太多失了比赛兴致,可这脚一挨上皮鞠,便不受控制的兴奋起来。半场下来。那皮鞠几乎就粘在我的腿脚之间,我一个人就进了十来个球。
我到是尽了兴致,陪着的队员们却都兴致缺缺。看着皮鞠滚到眼前,竟也懒得争抢。看见这般状态,我便干脆召集了两队人员,宣布今日比赛就到此为止。
“朕才刚来,怎么就结束了?”一身玄袍的刘庄竟出现在了跑马场。
一见刘庄。宫女们齐刷刷拜倒在地,我也只得跪地拜见。起来后我便解释是绿队差人。我顶替后两队实力相差悬殊,大家没了比赛兴致,只好解散。
刘庄道:“你上半场既是帮了绿队,那下半场就帮黄队,不就公平了么?”
“也不公平。跑上半场的体力和下半场全然不同,加之黄队输球太多,情绪低落,我就是帮了黄队,也难以扭转胜负。”
刘庄问道:“为何不预备一些替补队员?”
“要凑够这两支队都很勉强,哪有那么多合适的人选?”
刘庄看着我道: “太后宫里人选不够,你可以找马贵人帮忙啊。”
马贵人?马敏主持中宫,找她要人确实可行。既然她也喜欢看蹴鞠,以后到可以考虑考虑。
刘庄却不再多说,转身朝阴丽华和马敏她们所在看台走了过去。
解散了蹴鞠队,我去更衣室更衣出来时,刘庄早已离开。
和马敏一道送阴丽华返回寝宫,路上我便提出了增加候补队员之事,马敏笑道:“这是皇上给你出的主意?”
没想到马敏的联想能力这么强悍,我只好点头承认。
马敏便道:“既然皇上都支持悦儿妹妹,我自然也是赞同的。明日妹妹就来我宫里转转,看上哪个宫女,你只管点人带走。”
送阴丽华回宫后,马敏说她宫中还有事务要处置,便带着阴才人等人先行告辞了。
大约是很久没有这般剧烈运动,身体有些不适应,回流光苑沐浴更衣后,我觉得有些困倦,晚饭也没吃便歪在窗前的木榻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竟梦见了邓训。还是在去往昌邑的驿道上,他面色苍白的躺在我的腿上,胸前扎着一只黑铁箭镞,我用手捂住他的伤口,鲜血却从我指缝里一直往外奔涌。有许多过路人在围观,我哭着求他们救救他,却没人理我……
眼泪止不住的滚落,一直哭到憋闷,我才猛然惊醒。一睁开眼睛,便见刘庄斜坐在木榻前,深黑的眼眸正疑惑的看着我。
刘庄是何时进来的?为何南阳没有叫醒我?!
我扫视室内,已是一片灯烛昏黄,却竟没见到一个宫女。在我愣怔间,刘庄突然朝我伸出手来,在我紧张诧异中,粗大的指节扫过我的脸颊,替我擦去了脸上的泪珠。
我顿时心慌不已,忙忙撑臂坐起,想要下榻给他请安行礼。他的手却顺势将我搂进了怀中:“有朕在,你无需害怕。”
我不由一怔:他如何知道我在害怕?
“原来,你害怕哭泣的样子,比你佯装镇定的样子更让朕喜欢。”
刘庄的手扣在我的后背,隔着薄薄的春衫,我感觉到那掌心犹如火炭一般灼热的温度,让人忐忑不安。
我慌忙挣脱他的手臂,侧身跳下木榻,一边躬身穿鞋一边道:“皇上是为那局没下完的棋来的么?”
“你还留着棋局?”刘庄略略一顿,随即又问道:“你,是在等朕?”
可不能让他误会了我!我忙道:“是南阳不让宫女们收子的,说怕皇上记起了会回来补局。”
刘庄皱眉道:“南阳?她竟比你还在乎这局棋?”
乞欢求荣。程素那日说过的话突然在我脑海里出现。要让自己违心去做讨好他的事情,我却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可若是我顺着他的意,让他高兴了,他会不会就此放过邓训?内心纠结一番后,我决定还是选择讨好一下他,陪他下下棋。
“皇上今日还想下完那局棋么?”我小心问道。
刘庄凝眸看着我,对我的问题听若未闻,反而问道:“你方才梦见了什么,为何哭成那样?”
我若是实话实说梦见了邓训,会不会触怒他?寻思之后,我谨慎答道:“回皇上,我梦见自己急需帮助,却没人愿意出手。”
“朕能帮助你吗?”
我错愕的望着刘庄,不相信他会这样问我。
刘庄却道:“朕可以许你一个恩准,帮你解决困扰你的问题。”
我不解道:“皇上为何要许我一个恩准?”
“上次若是没辨出你的真实身份,你此刻已经是朕的羽林郎了。这个恩准,就算是抵那个赏赐吧。”
“谢皇上隆恩。”我当即跪地行拜谢之礼。
我还在想自己应该怎样向他提出替邓训复官的话来,刘庄便起身道:“若你提出的要求是朕办不到的,这个恩准就作废了,所以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告诉朕。”
我原以为他会留下来下完那局棋,他却丢下这句话后便带着内侍离开了。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你为何不叫醒我?”送走刘庄,我便询问起南阳。
南阳笑道:“皇上来了好一阵了,是他不让我们叫醒你。”
我不禁有些诧异:今日的刘庄,有些奇怪。我抬手推开他,他不仅没有发怒,还许了我一个恩准,他是吃错药了么?
用过一顿比往日晚了很久的晚饭,我信步出了门,准备在苑中散步消消食,却刚转到八角亭下,便听见假山后面有人在窃窃私语。
“呵呵,你铁定是输了,你就准备着给银子吧。”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怎么就输了?”
“皇上今日又来看阴小姐了,还许了她一个恩准呢。”
“许了恩准又怎样呢?阴小姐那般性子,不定那日又触怒皇上了。马贵人今日看蹴鞠还带了阴才人去,说明阴才人如今讨得了马贵人的喜欢,册封之事,未必就如你们所料……”
这群宫女居然用我来打赌?我虽听得恼怒,却也不是这宫中的主子,将她们奈何不得。怕被她们撞见了尴尬,我竟只能回避开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不禁沉思:刘庄许我的这个恩准,我究竟应该提出个什么要求呢?我若是直接提出让邓训复官或者放我出宫,惹得他不高兴一口拒绝了,岂不就浪费掉了?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二零章 南有乔木
次日早晨,我按惯例去太后宫中请安,正陪着阴丽华回顾昨日的蹴鞠比赛时,宫女锦荣便带着一个抽泣不止的小宫女走进殿来。
看着小宫女畏惧恐慌耸肩低泣的模样,我竟有些同情她。那小宫女走近前来,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阴丽华面前:“奴婢错了,求娘娘责罚……”
阴丽华皱眉望着一旁的锦荣道:“怎么回事?”
锦荣便躬身道:“这是前几日新来的宫女银霜,她笨手笨脚的,方才竟将娘娘最爱用的那只陶壶打碎了,我叫她来让娘娘亲自发落。”
不过是打碎了一只陶壶,居然能将一个小宫女吓成这样,我正觉得锦荣小题大做,便听阴丽华道:“不过是一只陶壶罢了,碎了便碎了吧。”
锦荣急道:“娘娘,她打碎的可是那只壶底刻了字的壶儿啊。”
阴丽华脸色一沉:“是那只碧玉壶儿?”
锦荣便将手里拎着的布巾子摊开,里面果然是几片颜色翠碧的碎陶片儿。我看着有些眼熟,便走近前去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