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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套-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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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村的落后是有目共睹的,因为处于几座大山重重包围的中间,即使镇里有心修路发展,奈何工程实浩大,搁置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打通了唯一一条进山的山路,甚至连马路的标准也达不到。正常情况下没遇上天气恶劣的原因,从镇里面出发,一百多公里的山路,路途陡峭蜿蜒,也得花上至少五个小时的的时间。若要碰上冬天积雪,路面结冰严重,一般的车子若不在车轮固定防滑链只怕容易发生事故,而且要花费的时间也要比平常多几个小时。

    即使镇里的领导有心想要发展张家村,可也实在无能为力。

    尽管如此,张家村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地理优势,大兴安岭亚区,是典型的寒温带针叶林类群。该区的野生动物种类较少,但适应这种环境的动物数量上却比较多,而且这里的野生动物皮毛厚实、羽绒丰满,往往一头棕熊就能达到四五百斤。如今市面上不少稀罕的野生动物的皮囊,一般都是经由张家村的人外卖给镇上的个别商人,这些外来的经商者脑瓜子贼精明,知道了张家村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往往一两百块钱就能让张家村这些朴实的村民到山林里狩猎,不管狩到什么,商人也照单全收,但实际上,一些珍贵的动物皮毛一旦转手出卖到市场上,那价值可是上千上万不止。

    可张家村民风醇厚,整个村的人都自给自足,村里除了靠着镇里头每年发放下来的有限的资助金,基本上每家每户都自己种植一点简单的农作物,外加偶尔到山里猎些野味,基本上祖祖辈辈就这么过了下来。

    村里的贫困是可想而知的,甚至作为镇里的贫困村那也是鼎鼎有名的穷,用四个字来说,“穷山恶水”再合适不过了。

    如今这么一大台拉风的越野车出现在村门口,应该会引起一些轰动效应,不过村民好奇是好奇,围观跟指指点点的人却是跟十天前相比少了不少。

    这台庞然大物被称作越野车的绿皮玩意是在十天前开入村口的,当时引得全村的人甚至还在田里务农的人也迫不及待的赶过来围观,毕竟这个小小的村庄这么些年见过最高级的车也不过是面包车,而且还是村支书为了迎接镇上的领导特意调过来,像越野车这类倒是头一次大开眼界。

    越野车停放好后,里边出来两个穿着迷彩裤,一个上边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皮衣,另一个则套着灰色的呢子大衣,唯一相同的是,这两个人的年纪相仿,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皆理着精干的板寸儿,脚下一对皮革军靴,看着潮位十足,又有点儿痞子颓废,跟张家村每个人身上穿着的洗的泛白老旧的大棉袄可不同。

    从车上出来后,徐饶倒是没有急着回村里暂时租下的落脚点,反而是靠在车上,不徐不疾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叼了一根抽了起来,略微眯着眼,看着刘昆从车后箱拖出今天的成果。

    一只山跳,一头一百多斤的梅花鹿。还有最后的主菜,一头被割破喉咙,差不多两百多斤的野猪,不过那野猪忒惨了点,除了肚子挨了一枪,割破的喉咙更是皮肉外翻,整个皮毛都浸着一层血,即使已经用黑色大塑料袋给装好了,才刚开车尾箱,那股腥浓的味道仍是让徐小爷皱紧了眉。

    但见人家刘昆眉头也没皱一下,径自把那野猪拉下车仍在地上,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

    此时从村子里跑出一个岁的小屁孩,小孩子脸上脏兮兮的,穿着也颇为破烂,身上的棉袄灰黑得跟他家的炉灶底差不多,但小孩双颊被冻得通红,一双眼却十分的精神。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了刘昆的面前,笑着说:“哥哥,你回来啦?”

    小孩叫狗子,正是此次刘昆跟徐饶在村子借助地方落脚的屋子的小孩。这十来天跟刘昆、徐饶混得挺熟,对于这个来自大城市的两个大哥哥很是崇拜,虽然不清楚这两个大哥哥干嘛每天都乐此不疲的跑山里去狩猎,可只要两个人回来总顺手稍上打来的猎物分给村里的人,狗子对这两个城里的哥哥印象很好。

    而且大多数小孩都有点英雄情结,尤其是亲眼看见刘昆擦拭那几百崭新的猎枪,小孩更是两眼发光。长这么大,除了见过村支书家里挂着的那把老旧的还是解放前的土枪,他还是头次见猎枪也能长这么威风好看。于是更加认定了这两个大哥哥确实有大本事,否则也不会每天从山里回来的时候总能搞到好东西了。

    刘昆笑着摸摸狗子的头,说道:“狗子,把这些拿过去分给村里的人吧,大冷天的,吃点肉暖暖身子也好。”

    狗子高兴得应了一声,跑到塑料袋前,一看见那大野猪,兴奋得挥起手臂。“野猪,是野猪,俺马上回去告诉爹。”

    瞧着狗子乐呵的跑到村里通知大家的背影,徐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说道:“昆子,你这如今都成了张家村的大恩人了,每天这上山下山的给人家送好东西呢?”

    刘昆并未理会徐饶的玩笑,只蹲下来,蹙着眉,看着今天的猎物。徐饶心知肚明,他这是对成果很不满意,进山都十来天了,这还是头一次搞到野猪,但对昆子来说,这野猪的体格弱了点,要知道,当初昆子放话,可是想搞一头五六百斤的。

    当然了,对于徐饶来说,今天的成果很不错了,而且也很侥幸是头两百斤的野猪,要真满足了昆子的愿望,跟一头五六百斤的庞然大物对上,徐饶可不觉得自己能活着走出深林。

    本来当初跟昆子到这鸟不拉屎的山旮旯也是一时兴起加上兄弟义气,可并不代表徐饶想搭上自己的性命,这为兄弟两肋插刀可以,可要死在这深山老林的猎物嘴里,徐饶敢情要真憋屈死了。

    很快,前边村口看见狗子跟他爹还有几个年轻人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跟刘昆、徐饶寒暄了几句,又诚惶诚恐的感激了一轮,这才抑制不住兴奋劲让人把猎物一起抬进村子里。

    这十来天,村里的人对这两个年轻人已经不那么排斥了,从一开始的好奇到慢慢接受,甚至于还期盼着这两人每天能多搞点肉回来。

    张家村的人虽然平时也会到山里打点野味,但最近几年山里的环境不是很好,加上经常有野猪跟黑瞎子出没,而且村里的人也开始养了点鸡鸭禽类,比较安于现状,渐渐的就不太往山里跑了。

    这几天村里的人特别高兴,因为这刘昆跟徐饶只要一进山,每天傍晚回来的时候总能捎几头猎物回来,有时候是梅花鹿,有时候是山跳跟松鼠,有时候是狍子或者驼鹿,村里百来号人,到底也能分上一点,晚上吃个肉的气氛不亚于过年。

    晚上狗子给刘昆跟徐饶送来一大碗的梅花鹿肉跟野猪肉,两样都是炒的青辣椒,看起来油滋滋的,香味十足,狗子嘴巴一层油腻,想来方才在下面已经吃过一点了。

    狗子送完晚餐后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刘昆跟徐饶,这两人住的原来是狗子爹的房间,环境不怎样,黑漆漆的筒子楼,两层的,这个房间就在二楼,莫约二十来平方米,摆放着简单的床跟一张吃饭的桌子,连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就连那床也不过是几块石头堆砌着再隔上一块木板,铺上些许松软的桔梗草,一床破旧的棉被垫上去,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徐饶这几天睡得老不踏实了,好在过来的时候拿了军用棉被,直接又给铺上一层,但晚上睡觉的时候仍是觉得冷得脚板发麻。

    徐小爷在奉天那可是名头响当当的衙内大少,即使在部队里也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哪个人见着他不是满脸笑容的小心伺候着,跑这穷山恶水的山旮旯来受这份罪还没办法抱怨委屈的,也就旁边这为主儿能办到了。

    昆哥,刘昆,在他面前,徐饶就跟小媳妇儿似的,满肚子委屈只能打落牙齿重新咽回去。

    今天刘昆的心情不佳,徐饶不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他们精心安排的一切居然临时出了意外,这是两人未曾料想过的。

    本着要阴莫墨一把,刘昆甚至不惜对冷霜染下手,好不容易一个月前在冷霜染的集团内部的小班车司机里了内线,又安排人在出租车上做了手脚,本想着冷霜染这次怎么着都逃不过这一劫,等莫墨失去了自己的女人,也叫他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可偏偏倒好,最后收到消息,这死的人居然不是冷霜染,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徐饶通过卫星电话接到消息的时候,才皱着眉把这件事转述给刘昆,本以为刘昆会勃然大怒,没想到刘昆一发不吭,只一个劲的瞄准枪打猎。也不知道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原本对冷霜染下手这件事徐饶是有些犹豫的,毕竟那么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就这么没了着实可惜,其实徐小爷还想着要是那妞死之前能伺候一轮就更好了,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也只能心底想想。

    早就知道昆子跟莫墨的梁子基本上深仇大恨了,可昆子这一手确实不单单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了,若不是自己的兄弟,徐饶早就抽一口凉气了。

    半响,刘昆擦拭完手里那杆猎枪,才问道:“死的那人是什么身份?”

    听见刘昆发话,徐饶也不耽误,直接回答:“听说是首都海关办事处的一名对外办事员,是个女的。”徐饶又蹙起了眉,啧啧的继续说道:“昆子,这次的事确实有些棘手了,据说冯家的人也在车祸里受了伤。”

    刘昆眼睛一眯,却不急着开口,徐饶扔给他一根烟。“不过你放心,这件事他们查不出,那车子基本作废,绝对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冯家的人也只会当做是一起自然不过的车祸。”徐饶说这话的时候虽然皱着眉,但语气中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这说明当初竟然他们敢下手,一早就做好釜底抽薪的准备。

    刘昆抽了一口烟,眯着眼沉声道:“那个办事员,找人给海关那边通下气,尽量能给人家家人补偿多点就多点吧,还有,过两天咱就返身回去,你这次请的假也快用完了,准备收拾一下吧。”

    徐饶点点头,自然明白刘昆的意思。

    两天后,村子口聚集了一大片的人,尤其是狗子打头,瞧着那辆绿色的漆皮东风勇士缓缓朝着远处驶去,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三个月后,首都西山别墅,冯家老爷子正埋头疾书,早已过了古稀之年,退居二线也有两三年,老爷子目前也只挂着政协主席的名号,管理点清闲的事务。

    抬起头,冯老爷子便忍不住拿起电话询问外间的秘书。

    “小胜啊,淘淘这孩子你让人把她找回来,万一再磕着碰着怎么办呐?”

 第二十六章

    西山别墅外;远看那一栋栋的红瓦白墙的房子,顶部攒着一大片的青影,那是对面湖泊倒出来的光影。不远处的青色的湖中一波一波粼粼的水纹,又反复倒映出大片的墨青色叶子。

    岸边的草坪上;一双细白的腿儿晃晃悠悠着;那脚丫子着实白嫩,五个脚趾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沾了些许湖水,摇晃间洒落一两滴,那脚丫却未曾落下;半浸入冰冷得些许彻骨的湖水中,俨然三月份的天气并不算太暖和;而且这湖水常年有身后这些老树荫蔽;那水的温度却是极低的,一丝丝的寒苦就从脚丫冲入胸口。

    高饕又在湖中打了几下水,一直到赶来附近的保姆在耳边嚷嚷,她才不耐烦的收回脚丫子,反而利落的转身。

    这个保姆虽然平时照顾周到,对她到底也百依百顺,可唯有一点不好,就是跟块橡皮糖似的,粘人粘得紧,好不容易甩开了些,她如今又紧巴巴的凑上来。

    烦,难得一点儿偷闲的时间都要被人打搅。

    冯饕板着脸鞋也没穿,就这么打着赤脚,白嫩的掌心一步步的带着湿濡的水渍踩在干爽的草坪上。也不去看保姆气急败坏的脸,径自朝着那栋三层楼的复试别墅走去。

    保姆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在冯家担任冯饕的保姆工作也有两三年了,平日里可是为这个小祖宗操碎了心,从前呢这小祖宗傻里吧唧的时候倒还容易哄些,一旦偶尔正常起来,那倔驴的脾气就使劲到头上,怎么说也没用。

    尤其是这几个月,这小祖宗脑壳开了刀后,似乎就越发的变本加厉了,独来独往的性子显露无疑,想要跟以前哄哄就听你的话,简直是做梦。

    冯家没有所谓的女主人,当家作主的基本上就是冯家老爷子,都七十好几的老头了,在家里性格也随和,这保姆俨然有把自己当成女主人的良好感觉,对冯饕的态度平日里并不算太亲切,当然了,若是在老爷子面前,保姆就变了个性子,恨不得把冯饕当成心肝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对于这个表里不一的保姆,冯饕打从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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