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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岳啸永远都不会忘。在血与火中翻滚了一个月的他兴冲冲地回到家,却没得到娇妻充溢着喜悦的拥抱,看到了只是她冷冰冰的尸体,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他们的爱巢里,脸上没有痛苦,只是还未闭上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哥哥:
若若走了,不能再陪哥哥了。
哥哥,你不要伤心,若若欠哥哥太多,再让哥哥伤心,若若就是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哥哥,若若用你教我的功夫废了那个混蛋,若若是干净的,若若只属于哥哥一个人。
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好爱好爱你的若若
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了,岳啸只会把手中的那张纸笺翻过来覆过去,若儿原本清逸的笔迹已歪歪扭扭,可想而知当时她当时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岳啸痛苦地抓着头发,一向沉稳的他现在却茫然无措,他只想找到那个该死的畜生。
可当他把那个前国家领导人的宝贝公子踩在脚下,看着自己手中的军刀一刀刀地刺进这个太子党正急剧跳动的肌肉,看着殷红的血液沿着血槽奔涌而出,他心中殊没有报仇后的快感,宰了这个人渣又如何?自己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可他手段通天,尽管所作所为丧尽天良,可自己一转身他不还是大摇大摆地出来了?他的命能换回自己的若儿?
岳啸的心死了,很快他就去自了首,这人世间,已没有了任何值得他眷念的物事。
随着一声枪响,一切都似该结束了。
可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那么的不可解释,自己来到了这个时空,更莫名其妙的是自己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再在逃亡中遇到了郭彬率领的大军,并蒙他眷顾,成了他的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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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有十年了吧,想想这个世界也还真是有意思,还是自己熟悉的中国,只是历史在朱温那儿拐了个弯,朱温竟然成了中兴唐帝国的名将!岳啸尽管愁肠百结想到这滑稽之处也不禁撇了撇嘴。拉回走岔的思绪,岳啸又沉浸在回忆之中,是啊,十年了,十年时间把自己和自己完全隔离开了,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只单纯的存在在那遥远的时空,和自己全然没了关系,而自己也已完全适应了这儿的生活,这儿的一切。自己的戎马生涯是从三年前开始的吧,嗯,自己现在的身体眼下大约是十八岁吧,想想义父、云伯看见自己初次杀人却毫无惧意的那番惊讶劲,是啊,他们能不惊讶吗,任谁看到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小子杀人不眨眼都是要惊讶的啊,这三年来,自己跟着义父四处征战,为大燕灭亡抱着辽国大腿狐假虎威的北汉立下了不小的功勋,也混下了一个狼骑将军的美称,这是因为自己手下有一支百战百胜的狼骑。
可当自己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消弭了前生的悲痛的时候,这个世界却又强加给了他更大的痛苦,想到这,压抑了许久的悲愤爆发了出来,岳啸一拳重重地砸在了那厚实的几案上,使那几案在顷刻间碎成了一堆木屑,一拳之威竟壮如斯!
卷一:军神再起 第四章 雷鸣三问
瀛洲城外燕国北府军驻扎的方向传来了阵阵悲怆的号角声,这让一颗心不安分蹦跶了半个来月的瀛洲城太守萧蒙终于有了定定神的时候。看了郭彬死了的消息是真的了,死了义父的那个所谓的狼骑将军这两天就要去奔丧去了吧。嘿,拿下我的瀛洲,就凭这个黄口小儿就想办到?
瀛洲城头,辽军看着燕军拆掉军帐,收拾好器具,然后大摇大摆地结队离开,他们的撤离看上去毫无秩序,可这半个月来被吓怕了的辽军就是心中可可,愣是不敢打开城门去追赶这支看上去军心已失的乱军。
岳啸带着他的亲卫“狼卫”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后,他这次没有穿着义父赠给他的那幅银甲,只是和狼卫一样身着普通的黑色战甲。可干冒如此大险,在行进过程中,他的心中也满是紧张,虽然他料定瀛洲城的辽军中没有能看穿他计谋的人,,可毫无保护地置万余战士在敌人的战刀之下,万一敌人不管不顾地杀将下来,那可就真是完了。就在这样的忐忑中,岳啸所部终于完全脱离了瀛洲城中辽军的视线。
到达目的地,瀛洲城外约百里处一处隐秘的山谷,岳啸长长地吁了口气,高声下令:“停止前进,前军变后军,结好队列!”
原本缓慢前行的兵士得令立即停在了原地,“啪”地转过身后,又迅速地按列整齐站好。
岳啸看着秩序井然、没有一丝嘈杂的一列列兵士,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跳下马,缓缓地走到队列之前,两眼熠熠发光地看着他的士兵,高声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岳啸是个懦夫?”
没有士兵回答。
他再高声发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岳啸是个懦夫?”
依然没有人回答。
他提高了嗓音:“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岳啸是个懦夫?”这次他的声音震得兵士们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还是没有人回答,岳啸怒道:“怎么?我的狼骑里全是他妈的懦夫?”
这次有了回应:“将军,我们不是懦夫,你才是!”一声有若奔雷的粗犷怒喝在队伍之中猛然炸响。
冷场,全体兵士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来,找到了声源,这个兵士立在群中颇为显眼,也无怪众人一下就看到了他,这是个身长一丈有余,膀阔腰圆,豹眼环眉,壮若巨塔般的黑汉,众人的注目礼也没有让他的神情有丝毫变化,岳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他勾了勾手指,淡淡说道:“你,出列。”
兵士们都担心的看着这个巨汉,反而是这个巨汉一脸平静,慢慢走出了队列,直接来到了岳啸身前,岳啸饶有兴趣地仔细打量着这个胆大的巨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雷鸣。”
岳啸听出来雷鸣已经压低了声音,可这声响还是让自己的双耳里响起了“雷鸣”。
岳啸若无其事地说道:“哦,雷鸣,你说本将懦弱在哪?”
雷鸣没有回答,反而厉声高喝道:“岳啸,你是大燕军神郭彬的儿子,你忘了吗?”
岳啸怔了怔,不过还是高声回答道:“岳啸不敢忘!”
“岳啸,你忘了你是战无不胜的狼骑将军了吗?”
“岳啸不敢忘!”
“岳啸,你忘了幽云的汉人正在辽人的铁蹄下呻吟了吗?”雷鸣越来越激动,高亢的语音震得士兵们不自禁的身体摇了摇。
“岳啸不敢忘!”岳啸的回答里也透出了怒火。
这就是后世被称作“雷鸣三问”的著名问诘。
看着兵士们脸上流露出的愤愤表情,岳啸猛然喝道:“好,很好,看来我岳啸的兵里没有孬种!记住!你们没忘的东西,岳啸一刻都不敢忘!你们也要记住了,你是我岳啸麾下的狼骑!是将要纵横华夏的铁骑!”
岳啸指了指雷鸣,又指了指自己,向雷鸣问道:“雷鸣,你是何时参军的?又怎么看我?”
雷鸣盯着岳啸,沉声回答道:“小人入将军麾下已有八月,加入将军军中就是因为将军是条汉子,是真英雄,可今时今日的发现却让小人大失所望。”
岳啸定定地凝视着雷鸣,口出不敬之语的雷鸣一点都不退缩地和岳啸对视着。两人就这样大眼对小眼对了半晌。
岳啸忽然开口:“雷鸣,承蒙你的夸赞,我岳啸还算不上真英雄。”
雷鸣插嘴:“我说的是以前的狼骑将军,不是现在的岳啸。”
岳啸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嗯,知道了。看来你对我颇有微辞啊,是因为今天的撤退吧。”
“将军知道就好。”
“看来我今天要是不说清楚你就要走了是吧?”
“禀将军,小人确实如此打算的。”
“哦,那你要去往何方?”
“将军恕罪,小人不便说。”
岳啸苦笑,今天还真是遇上蛮牛了。他瞧了雷鸣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静立着的兵士们,徐徐说道:“我一直在对你们说,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无条件的服从,可今天有些东西你们是逼得我不得不说了。”
说到这,岳啸顿了顿,舐了舐嘴唇接着说道:“我们的军神走了,永远地抛弃了一直受他庇护的大燕子民,可他没有死在战场上,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因何而亡!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可也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岳啸虎目泛红,有点说不下去,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续道:“我要告诉你们的就是,我是军神郭彬的儿子!现在的大燕狼骑将军!百战不败的将军!我带领的是你们,大燕无往而不利的无敌铁骑!你们认为我在逃?我就是要让那些辽人知道我在逃!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失去了军神的燕军只是一群无头苍蝇加在一起的乌合之众!”
岳啸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很久没这么激动过了。“而,接下来,我将带领你们让他们领教领教什么是大燕军威!让他们看到,大燕的军神,永远都在庇护着大燕的子民!他们,将很荣幸的亲眼见到,大燕新一代的军神的升起!这一切,都将是我带领着你们去缔造!瀛洲,将会见证新的历史华丽的开篇!”
卷一:军神再起 第五章 夜杀
一番话下来,岳啸的气息有点粗,他转过身来,正面着手下的兵士们,有点意兴索然地放低了声音:“好了,我该说的已经完了,你们马上埋锅造饭,抓紧时间休息。”
看见兵士们忙了起来,岳啸瞟了雷鸣一眼,淡淡地道:“你跟我来。”说完却自己径直朝山谷深处走去。
深秋时节,瀛州又处北地,山谷中满是衰败,本就长得稀稀落落的树木已是光秃秃的,只在分开的枝桠上孤零零地挂着几片枯败的黄叶,硬硬的地面上铺就了一层软软的枯草被,枯草在二人的“践踏”下发出“吱吱”的声响。
“雷鸣,你很好。”一直沉默的岳啸没头没尾的说了这句话。
“谢谢将军夸奖。”雷鸣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岳啸有些明白了雷鸣的心思,偏过头来有些好笑的看着雷鸣,笑着道:“你以为我说的是反话?”
雷鸣一直板着的脸这次有了惊讶,这个将军原来会笑啊。
雷鸣表情的变化让岳啸脸上的笑容更盛,这使他本来冷峻的脸一下洒满了阳光,直让这暮暮秋风里的暖阳都有些失了颜色。
惊讶未消的雷鸣一时间也被这灿烂晃得有些失神。
止住笑容,岳啸依然以他特有的清冷嗓音说道:“雷鸣,从现在起,你就是狼骑军右部都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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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映下的瀛州城显得有些狰狞,庞阔的她就这样安卧在那片开阔得有些荒芜的旷野中,却又露出冒着丝丝诡异的静谧。城内焕着亮亮的灯火,这是她在昭示着自己的繁华,可这繁华中却没有笙竹,没有她该有的喧嚣。
十来个佝偻的幽暗身影在城墙跟下快速地穿行着,他们避过在城头巡夜的辽军士兵,“嗖”的一声把手中铁爪抛上了墙头,这铁爪顶端套着厚厚黑布,就是在这寂静的深夜和硬墙碰触发出的声响也几微不可闻。几人靠着铁爪下端引出的长长绳索“蹬蹬”地快速爬上了墙头。上了墙,几人快速散开,如幽灵般来到在城头守卫的辽兵身后,手起剑落,只是一瞬间,墙头正昏昏入睡的辽兵未能发出一丝声响就扑倒在地。
夜晚虽昏暗,却仍能模糊看到鲜血溅飞的痕迹,完成了刺杀的几人都在第一时间闪身避开了向自己身上射来的鲜血,只有一人没有动作,任由那带着热度的鲜血洒在自己脸上、黑色的夜行衣上。这人添了添嘴上的血点,把散着惺臭的热血卷进口中,惬意的呻吟:“辽狗的血就是甜啊!”
除了一行人中一个身形特别魁梧的大汉听见他的话打了个寒战外,他的话在众人没引来什么反应。
魁梧大汉拾起辽兵“遗留”下的火把幅度很大的晃了晃后,带着完成了任务的几人很快溜下了城头,留下了满地的尸首。这次他们没有靠上来时的铁爪,而是径直走向城门,在老旧却厚重的城门让人牙直酸的“呀呀”声中打开了这瀛州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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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州城深夜的宁静被杂杂响起的哭喊声、脚步声、金铁交鸣声打破了。习惯了胜利的辽军哪会想到白天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窜的燕人会杀个回马枪?尽管他们根本不把所谓的“百战狼骑”放在眼里,认为他们也就只能去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