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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愣:“弟,你真的喜欢她?”
我微笑道:“打见她第一眼我就喜欢!不过一切还要看缘分,有缘则聚,无缘则散,一切尚是未知之数。”
跟着赵敏和黑林钵夫喂招,使到最后数招时有些迟疑,问道:“鹿杖先生,是这样的么?”鹿杖客沉吟不答,转头道:“鹤兄弟,你瞧清楚了没有?”左首角落里一个声音道:“苦大师一定记得更清楚。”赵敏笑道:“苦大师,劳你的驾,请来指点一下。”
只见右首走过来一个长发披肩的头陀,身材魁伟,满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本来相貌已全不可辨。他头发作红棕之色,自非中土人氏。他一言不发,接过赵敏手中木剑,刷刷刷刷数剑,便向黑林钵夫攻去,使的竟是昆仑派剑法。我心头一凛,“好个范遥,真敢下狠手,自毁容貌,这件事我可做不出来!”
苦头陀模仿何太冲剑招,也是丝毫不用内力,那黑林钵夫却全力施为,斗到酣处,他挥杖横扫,殿右熄后点亮了的红烛突又齐灭。何太冲在这一招上无可闪避,迫得以木剑硬挡铁杖,这才折剑落败,但那苦头陀的木剑方位陡转,轻飘飘的削出,犹似轻燕掠过水面、贴着铁杖削了上去。黑林钵夫握杖的手指被木剑削中,虎口处穴道酸麻,登时拿捏不住,当的一声,铁杖落地,撞得青砖砖屑纷飞。黑林钵夫满脸通红,心知这木剑若是换了利剑,自己八根手指早已削断,躬身道:“拜服,拜服!”俯身拾起铁杖。苦头陀双手托着木剑,交给赵敏。
赵敏笑道:“苦大师,最后一招精妙绝伦,也是昆仑派的剑法么?”苦头陀摇了摇头。赵敏又道:“难怪何太冲不会,苦大师,你教教我。”苦头陀空手比剑。赵敏持剑照做。练到第三次,苦头陀行动如电,已然快得不可思议,赵敏便跟不上了,但她剑招虽然慢了,仍是依模依样,丝毫不爽。苦头陀翻过身来,双手向前一送,停着就此不动。赵敏一时却不明白,侧头看着苦头陀的姿势,想了一想,登时领悟,说道:“啊,苦大师,你手中若有兵刃,一杖已击在我的臂上。这一招如何化解?”苦头陀反手做个姿势,抓住铁杖,左足飞出,头一抬,显是已夺过敌人铁杖,同时将人踢飞。这几下似拙实巧,乃是极刚猛的外门功夫。赵敏笑道:“好师父,你快教我。”神情又娇又媚。
我心中怦的一跳,心想:“你内力不够,这一招是学不来的。可是需要费这么大力气吗?想学功夫,告诉我就是了。只要你对我发些嗲,还有什么学不来的?而且保证比这个高明许多!”苦头陀做了两个手势,正是示意:“你内力不够,没法子学。”转身走开,不再理她。
赵敏见苦头陀不肯再教,微微一笑,也不生气,说道:“叫崆峒派的唐文亮来。”过不多时,唐文亮被押着进殿。鹿杖客又派了三个人和他过招。唐文亮不肯在兵刃上吃亏,空手比掌,先胜两场,到第三场上,对手催动内力,唐文亮无可与抗,亦被斩去了一根手指。
赵敏练过拳法,说道:“叫灭绝老尼来!”一名黄衣人禀道:“灭绝老尼已绝食五天,今日仍是倔强异常,不肯奉命。”赵敏笑道:“饿死了她也罢!唔,叫峨嵋派那个小姑娘周芷若来。”手下人答应了,转身出殿。
哥哥听赵敏吩咐带她前来,不禁心头一震,望了我一眼,眼神中大有关切之意。我知道,倘若赵敏要对周芷若下手,他肯定会出手的。“呵呵,情之一字啊……”
过了片刻,一群黄衣人押着周芷若进殿。她清丽如昔,只比在光明顶之时略现憔悴,虽身处敌人掌握,却泰然自若,似乎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鹿杖客照例问她降是不降,周芷若摇了抓头,并不说话。
“她现在还是璞玉啊!”我心中微叹道:“可惜很快就要被灭绝破坏了……真是可惜了!”
鹿杖客正要派人和她比剑,赵敏说道:“周姑娘,你这么年轻,已是峨嵋派的及门高弟,着实令人生羡。听说你是灭绝大师的得意弟子,深得她老人家剑招绝学,是也不是?”周芷若道:“家师武功博大精深,说到传她老人家剑招绝学,小女子年轻学浅,可差得远了。”赵敏笑道:“不差,不差,听说明教的张教主都伤在你的剑下呢?这件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周芷若面色一黯,似是相当痛心。
赵敏笑道:“周姑娘不必担心,我在不久之前见过张教主,他已经完全康复,没有什么大碍。”
周芷若眼光一亮,微露喜色。
她的情意连瞎子都快能看出来了,我悄声道:“哥,她对你大有情意呢!”
哥哥面色一红,道:“别乱说!”
我微微一笑,目光又移向我的宝贝儿身上,“真是奇怪啊,我们兄弟在外边偷看,彼此喜欢的女人却在这里敌对。”
赵敏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只要谁能胜得我们三人,便平平安安的送他出门,再无丝毫留难。尊师何以这般涯岸自高,不屑跟我们切磋一下武学?”周芷若道:“家师是宁死不辱。堂堂峨嵋派掌门,岂肯在你们手下苟且求生?你说得不错,家师确是瞧不起卑鄙阴毒的小人,不屑跟你们动手过招。”赵敏竟不生气,笑道:“那周姑娘你呢?”周芷若道:“我小小女子,有甚么主张?师父怎么说,我便怎么做。”赵敏道:“尊师叫你也不要跟我们动手,是不是?那为了甚么?”周芷若道:“峨嵋派的剑法,虽不能说是甚么了不起的绝学,终究是中原正大门派的武功,不能让番邦胡虏的无耻之徒偷学了去。”她说话神态斯斯文文,但言辞锋利,竟丝毫不留情面。
我瞪了周芷若一眼,暗道:“骂我老婆,总有一天要教训教训你!”
赵敏一怔,没料到自己的用心,居然会给灭绝师太猜到了,听周芷若左一句“阴毒小人”,右一句“无耻之徒”,忍不住有气,嗤的一声轻响,倚天剑已执在手中,说道:“你师父骂我们是无耻之徒。好!我倒要请教,这口倚天剑明明是我家家传之宝,怎地会给峨嵋派偷盗了去?”周芷若淡淡的道:“倚天剑和屠龙刀,向来是中原武林中的两大利器,从没听说跟番邦女子有甚么干系。”
赵敏脸上一红,怒道:“哼!瞧不出你嘴上倒厉害得紧。你是决意不肯出手的了?”周芷若摇了摇头。赵敏道:“旁人比武输了,或是不肯动手,我都截下他们一根指头。你这个妞儿想必自负花容月貌,以致这般骄傲,我也不截你的指头。”说着伸手向苦头陀一指,道:“我叫你跟这位大师父一样,脸上划你二三十道剑痕,瞧你还骄傲不骄傲?”她左手一挥,两个黄衣人抢上前来,执住了周芷若的双臂。
赵敏微笑道:“要划得你的俏脸蛋变成一个蜜蜂窝,也不必使甚么峨嵋派的精妙剑法。你以为我三脚猫的把式,就不能叫你变成个丑八怪么?”
周芷若珠泪盈眶,身子发颤,眼见那倚天剑的剑尖离开自己脸颊不过数寸,只要这恶魔手腕一送,自己转眼便和那个丑陋可怖的头陀一模一样。赵敏笑道:“你怕不怕?”周芷若再也不敢强项,点了点头。赵敏道:“好啊!那么你是降顺了?”周芷若道:“我不降!你把我杀了罢!”赵敏笑道:“我从来不杀人的。我只划破你一点儿皮肉。”
寒光一闪,赵敏手中长剑便往周芷若脸上划去,忽然间哧的一声,一道指风射入,嗡地一声,赵敏手中的倚天剑便被弹了开去。在此同时,殿上长窗震破,一人飞身而入。那两名握住周芷若的黄衣人身不由主的向外跌飞。破窗而入的那人回过左臂,护住了周芷若,伸出右掌,和鹿杖客砰的一掌相交,各自退开了两步。众人看那人时,正是明教教主张无忌!
第四十章 范遥归教
次晨一早,我在睡梦中微觉窗上有声,便即醒转,一睁开眼,只见窗子缓缓打开,有人探进来向我凝望。那人脸上疤痕累累,丑陋可怖,正是那个苦头陀。与此同时,哥哥也睁开眼睛,我俩对视一眼,同时向苦头陀望去。
苦头陀定定望了我们一阵,然后打个手势,转身而去。我叫道:"杨左使,韦蝠王!"两人在邻室齐声相应,随即赶了过来。我指着苦头陀的背影道:"哥,你同他们两位去追人,我去和月儿她们说一声,马上便来赶你们,记得路上留下记号。"哥哥点了点头,带着杨韦二人向苦头陀追去。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拍开了月儿和小昭的房门。月儿穿着贴身的小衣,脸上带着海棠春睡般的娇态,一开门便投入了我的怀抱,"夫君,这么早来找人家,有什么事呀?"我在她的樱唇上一吻,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她,然后道:"我追上去看看,你们两个在客栈中小心些,不要外出。"月儿点点头,"夫君放心,记得快去快回呀!"我笑着点点头,忽然想起没看见小昭,忙问:"小昭呢?"月儿身子一侧,指指床里,道:"还没醒呢。"我探身一望,果然,纱帐当中,小昭微闭双目,一双粉藕般的玉臂露在被外,小脸带笑,睡得正香。
"好好照顾她!"我向月儿道。
月儿笑道:"夫君不如把小昭妹妹也收了吧,她心里一直喜欢你的。"
"她还小,再等等再说吧!"我拍拍月儿的肩头,"我去了。"
月儿点点头,"夫君小心些。"
我摆摆手,转身出了客栈,瞄了一眼街边的记号,转身向北追去。
此时天方黎明,街上行人稀少,不多时便出了北门。继续赶了七八里路,前面传来一阵兵器碰撞声,我心道:"已经比试上了。"当下加快脚步,疾奔过去。
只见乱石冈上,苦头柁长剑闪动,剑招变幻莫测。哥哥老老实实地持剑画圆,以太极剑法接招,以静制动。杨逍韦一笑站在一侧,凝神观战。
苦头陀连使十七八套剑法,仍是无法攻得进哥哥的圈子之内。他右手一振,已将长剑抛下,紧接着呼地一掌拍到。哥哥同时抛下长剑,一掌迎上。
“砰”地一声,两人都是一晃。我在一旁看得分明,哥哥大概用了六七分功力,苦头陀出的却是全力。如此一掌,功力高下立时分明。
“似乎不用再比了吧?”我上前几步,微笑道。
苦头陀望了我几眼,忽然纵身过来,一掌拍来。“好家伙,试完哥哥又来试我!我可不会给你好脸色的!”我右掌立时变得莹白如玉,当胸推出,两掌堪堪对上之时,我的掌缘已凝上了一层白霜,我这一掌可是全力击出!
只听“轰”地一声剧响,苦头陀踉踉跄跄地后退。我身子一闪而进,苦头陀尚未站稳,我的七杀指第七杀“阎罗笑”已经发出,空气中立时传来一阵阵“哧哧”的指风破空声。
“副教主手下留情!”“弟,住手!”杨逍、韦一笑和哥哥同时喊了出来。
白影一闪,我笑吟吟地停在当地,苦头陀却已如泥塑木雕一般,呆立在当地。
"我只是封了他的穴道,没伤到他。"我微笑道。
哥哥跃过去,拍了几下,转头道:"弟,你封了他几处穴道?"
"我出了二十八指。"我道。
"什么?!"杨逍和韦一笑吓了一跳。
哥哥一边按照我的指点解穴一边道:"那你还未出全力了,如果全力出手,点出四十九指的话,他怕是已经变成死人了吧?"
我点点头,"这七杀指最厉害便在于这"阎罗笑"之中,我还做不到在点出四十九指时指力轻重由心,再说,又不是深仇大恨,我怎能对他下杀手?"
"可是你却是两招之内把他制服,足以惊世骇俗了,你看那两个人,"哥哥一指杨逍和韦一笑,"嘴巴还张着呢!"
我望着杨韦二人笑了笑,然后转过头来道:"其实说穿了就是四个字:行动由心。我一开始寒冰掌全力出手,使他站立不稳,气血翻涌,然后魅影身法出其不意,使他无所防备,占了一个快字,最后"阎罗笑"出手时,局面已经在我控制之下。"
苦头陀双足一着地,登时双手作火焰飞腾之状,放在胸口,躬身行礼,说道:“小人光明右使范遥,参见教主,副教主。小人无礼冒犯,还请恕罪。”他十多年来从不开口,说起话来声调已颇不自然。
哥哥又惊又喜,这哑巴苦头陀不但开了口,而且更是本教的光明右使,这一着大非始料所及,忙伸手扶起,说道:“原来是本教范右使,实是不胜之喜,自家人不须多礼。”杨逍和韦一笑跟他到乱石冈来之时,早已料到了三分,只是范遥的面貌变化实在太大,不敢便即相认,待得见他施展武功,更猜到了七八分,这时听他自报姓名,两人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