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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翼片发出刺耳的声音。有这么一个昏头昏脑的警察自动送上门来,人群乐得发狂,手持棍棒拥上前去迎接他。
唐纳德逃之天天。
到了下一个街角,他看见遏制骚乱的行动已经在进行了。两辆带水龙管的喷水车正在稳扎稳打地把人们从人行道上冲进门内。他在危急之中掉头就跑,不久遇到扫荡车,是用巡逻车改装的,两侧装着像扫雪车一样的大支臂,用作水龙管,但是威力比水龙管猛得多。让人群不停地跑动,目的是使他们没有机会组织起来进行团结一致的抵抗。此外,另一架直升机嗡嗡响着飞下来,开始把毒气枪榴弹投到街道里。
大约五十人挤作一团,他是其中一人,他们被驱赶到几辆官员乘坐的车辆前面,因为这些官员离开了自己的宅第,已经无路可走。唐纳德推搡着朝大楼的墙走去,因为他看见一些人躲进门厅就消失不见了。他走近第一个门,完全有机会进去,但是门口有两个手持棍棒的黑人说:“你不住这里,白人小子——滚开,免得挨揍。”
在一个交叉路口,两辆喷水车和他竭力逃避的扫荡车会合了。三辆车把三条街上的一大群人逼进第四条街道,人们又被赶回骚乱的中心。现在他们身体贴着身体,互相踩来踩去,一个个急得呼爹唤娘。
警备车仍然困在原地。司机按响喇叭向扫荡车上的同事表示欢迎。毒气大都飘散了,受害者还喘不过气来,一个劲地呕吐着,但是看不出骚乱被镇压下去的迹象。
游乐场水泥支架上,男男女女依旧像公牛一样扯高嗓门唱着姑娘甩电子手风琴为他们大声伴奏的那首歌:“找一把铁锤,砸烂它!” 实际上,每一个窗子都已经被砸破了,玻璃在脚下嘎扎嘎扎响。
人连同垃圾一起被推挤到一个巨大的垃圾堆里,不仅朝着唐纳德逃来的方向,而且从街道另一头也把人们驱赶过来。惯用的计划实施了:封锁该地区,让他们不停地跑动,叫他们挤作一团,把他们抓走。
当扫荡车开过猎奇游乐场的时候,爱冒险又头脑清醒的年轻人跳到扫荡车的支臂上,从那儿再跳到不规则的水泥岔道的安全处。唐纳德来不及仿效他们;他刚刚想起这个念头就被推着向前移动了。
他像别人一样没头没脑地推着,挤着,叫着,压根儿不管他推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是黑人还是白人。
扫荡车上的毒气枪射出的枪榴弹从他头顶上飞过,响声如雷的音乐中断了。
一股毒气灌入唐纳德的鼻孔,抹去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他的两条胳膊不停地挥舞着,只要他能反击,全然不顾谁打了他,他挣扎着向迎面拥来的人走去,这些人现在碰撞着他困在其中的人群。
警方的多架直升机降落在屋顶上,涡轮机咆哮如雷:直升机撒网把骚乱者抓走,活像蜘蛛和秃鹫之间进行着某种淫猥的杂交。
唐纳德哭泣着,喘息着,用拳打,用脚踢,没有感到别人的反击。一张黑面孔出现在他眼前,似乎挺眼熟,他所能想起的只是他曾经用黑玉手枪射击过的那个小伙子,他的妹妹为了报复攻击过他,结果他打伤了她的嘴巴,使她流了血。他吓了一跳,开始大打出手,不停地打他面前的人。
“唐纳德!住手,唐纳德——住手!”
爆裂的枪榴弹又洒下毒气。他没有力气挥动拳头,在他晕倒之前他恢复了一点点理智,他说:“诺曼。哦我的上帝。诺曼,我多么——”
道歉,接受道歉的人,说话的人,一起旋转起来,化为乌有。
(郑秀玉 译)
大抗议
新浪潮的特点之一是抗议。有时候抗议是对存在本身的一种主观反应,是对人生短暂、命运悲惨、宇宙不可知的感伤,是对人未能互相理解、损人害己痛苦不堪的怨恨,抑或是对过去两个世纪社会发展科技的倾向表示厌恶。
但是有时候抗议像狄更斯的小说一样干预社会,涉及法律制度和教育制度、负债人的遭遇和儿童教养所;有时候抗议像反映大萧条的马克思主义长篇小说那样干预政治。20世纪60年代是抗议运动的时代:南方的民权、越南战争、校园状况和经济上的困窘……60年代新浪潮的出现可能促进了各种抗议主题的大掺合,而抗议的现实可能促进了新浪潮的出现;然而二者很可能与反对以前几十年的乐观自负的一场革命更深刻地联系在一起。
大多数新浪潮小说倾向于以实验形式表现自己,这些形式在前几代人的主流中,例如在约翰·道斯·帕索斯和詹姆斯·乔伊斯的作品之中是闻所未闻的,但是对社会和政治提出抗议的小说依靠的是当代语言和大众艺术,特别是电影、电视和摇滚乐队。这种抗议最值得注意的实践者之一便是诺曼·斯平拉德。
斯平拉德(1940- )来自布隆克斯,他就读于布隆克斯理科中学(比德雷尼早三两年)和城市大学(又与德雷尼相同)。他很早就开始写作,当过文学代理人和福利调查人(短期)之后,一直坚持不渝地从事写作。他的第一篇作品《最后的吉普赛人》1963年5月发表于《类似》。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太阳人》发表于1966年,其后是《浑沌的动因》(1967)和《丛林里的人》(1967)。他也写过科技文章和电影批评,并担任过《洛杉矾自由评论》和《洛杉矶职员》的特约编辑。
1969年《大人物杰克·巴伦》的出版掀起他写作生涯中的一场风波。《大人物杰克·巴伦》是一部长篇小说,描写一个电视界名人和达到流芳百世的一种卑鄙手法,故事以一个媒介事件①的文体进行叙述,使用斯科尔斯和拉布金称为“麦迪逊大街②赶时新设计”的语言,这部作品在成书出版之前就已经声名狼藉。它未经修改连载于《新世界》,其中的下流话导致英国下议院对斯平拉德的人身攻击,他被下议院称为“堕落分子”。小说的连载也导致英国最大零售批发商禁止销售《新世界》杂志。
【① 媒介事件:无新闻价值但仍然安排在电视上播出的事件,旨在加强宣传作用。】
【② 麦迪逊大街:美自纽约市的~条街,是美国广告业的中心。“麦迪逊大街赶时新设计”含有“美国广告赶时新设计”的意思。】
他后来出版一部《铁梦》(1972),书中包含着一本题为《曲十字君王》的长篇科幻小说,据称这部科幻小说是由一个1919年移居美国的阿道夫·希特勒写的;此书获国家书籍奖提名,并荣获法国阿波罗奖。他出版了两本短篇小说选集《金色游牧部落最后的欢呼》(1970)和《无方向之家》(1975),他还编辑了两部文集《崭新的明天》(1971)和《现代科幻小说》(1974)。他还写了一部描写现代好莱坞的长篇小说,题为《穿越烈火》(1975)。
《大闪光》登于《轨迹》.(第五集)(1969),它不仅典型地体现了20世纪60年代的特征以及对越南和爆发核战争可能性的关注,而且展示了后期披头士摇滚乐队、学生和吸毒文化以及电视对公众的影响。
《大闪光》'美' 诺曼·斯平拉德 著
时间减去200天……计数……
他们迷上了我的雅兴——但这是游戏的名称:“迷上”意味着在摇滚事业中不分胜负。倘若曼达拉要在路易斯安那州生存下去,跟美国梦这种电视网状联播公司经营的下流场所相匹敌,那么我就只好捏着鼻子,比对方更加别出心裁大干一番。所以在我结识四骑士乐队一小时之后,我带他们到我的办公室谈谈正经事。
我在救世军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曼达拉是世界上最花钱的小本经营),骑士们一个接一个坐在桥椅上,列出该乐队的强弱等级次序。
第一个乐队头子,主吉它手和歌手,名叫斯东尼·克拉克——亚麻色披肩长发,脱下钢框墨镜时那双眼睛如同陈尸所里的货色,享有麦角酸二乙酰胺瘾君子的名声,带着毒瘾很深的人所表现的那种神情。第二号是鼓手毛发,衣着像个地狱天使,身上戴满曲十字,是个吸服海洛因的瘾君子,一双狂热的眼睛略嫌靠得太近,使我纳闷他是因为服用天使般的东西感到特别过瘾才戴曲十字还是因为在公共场合穿戴曲十字使他特别过瘾才变得像个天使。第三号是一匹猫。即爵士音乐演奏者,他称自己是超级黑桃,说这话不是闹着玩的——他戴耳环,头发不加修饰,穿着斯托克利·卡米克尔公司的广告T恤衫,在绕着脖子的皮带上吊着一个缩小的头像,已经用液态鞋油刷白。他是多面手:西塔尔琴、低音提琴、风琴、长笛,什么都行。第四号称自己是琼斯先生,是我在摇滚乐队中见过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猫,这颇能说明他的德性。他负责乐队的电视制作、合成和电子设备。他至少四十岁了,穿着早幸福公司的服装,看起来像是赛·迪沃公司的制品,据传他是兰德公司的某种放浪形骸者。没有哪一种行业比得上从事表演。
“好吧,小子们,”我说,“你们很奇特,不过你们属于我这种奇特。你们以前在哪儿工作?”
“不算奇特,小娃娃,”克拉克说。“我们是新事物。我一直在海特公司经营晶体和麦角酸二乙酰胺。毛发原是纽约某个塑料乐队的鼓手。超级黑桃声称自己是伯德的再生,这是毋庸置疑的。琼斯先生不爱说话,也许是个火星人。我们刚刚凑合在一起。”
关于这件事我想提一点,这个乐队没有正直的经纪人,你可以杀杀价。他们讲得太多了。
“妙极了,”我说。“我乐意开始雇佣大伙儿。没有人认识你们,不过我想你们已经开始干起来了。所以我冒点风险跟你们签一个星期的合约。下午一点钟到结束,就是两点。从星期二到星期天。一周四百元。”
“你是犹太人吗?”毛发问。
“什么?”
“冷静点,”克拉克命令道。毛发冷静下来。“他的意思是说,”克拉克告诉我,“四百元听起来像一块用酵母发酵的白面包。”
“如果有选择条款,我们不签约,”琼斯先生说。
“琼斯说的是很关键的一点,”克拉克说。“第一星期工作我们拿四百,但是这以后就是完全不同的一幕了,赞成吗?”
我没想到这一步。假如他们漫天要价,我最终可能无法支付佣金。但是话又说回来,四百元是一块白面包,我非常需要一份廉价成交协议。
“行啊,”我说。“但是先订个lZl头协议,你们准备好爵士音乐演奏会的时候我开始雇佣你们。”
“以名誉担保,”斯东尼·克拉克说。
事情就这么定了——一个前商人兼毒瘾很深的人的名誉担保。
时间减去199天……计数……
军方与目的无关,思想容易受摆布,容易受控制,并且容易变得混淆不清。目的被解释为文官当局所定的那些目标。目的就是勉强得到承认的文官职责;手段就是军方的职责,他们的责任是用最有利的方法运用手中掌握的手段达到为军方设定的目的。
因此,在五角大楼我那些穿制服的委托人中对亚洲那场战争的认识产生了混乱。目的已经按时确定:歼灭游击队。但是文官越俎代庖,干涉了手段。上将们认为这不公平,实际上是违反了台约。上将们(或者他们之中最倾向于偏执狂的派系)开始将开展习15场战争、对手段实行政治限制看作文官为反对他们历史悠久的特权进行一次暴动的策略。
倘若不是因为上将中日益增大的偏执狂使我能够摆布上将们把我的两份方案呈交给总统,这种局势将预示着国家的厄运。总统已经批准实施主方案,倘若次方案成功地对公众议论产生良好影响的话。
我的主方案既简单又明白。敌人知道不良的飞行气候使得我们的常规空军和它对相对准确度的依赖性失去效力,他们在雨季已经将兵力集结为较大的部队,发动一年一度的惩罚性进攻。然而,这些较大的部队极其容易受到战术核武器的袭击,核武器的效率并不取决于准确度。敌人获悉由于国内政治上的原因,咱们不可能使用核武器,他们十分安心,将在下一个雨季再度集结师级规模或者更大的部队。极少量使用战术核武器,即便少到二十枚十万吨梯恩梯当量的炸弹,采用一种有利的散布面同时轰炸,在二十四小时内至少能摧毁二十万敌军或者敌人将近三分之二的总兵力。这种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主方案的实施取决于次方案是否成功,次方案要深奥得多,这是由于它的目标更为微妙:让公众接受战术核武器的使用,或者最好让公众吵吵闹闹要求使用核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