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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率泰因为父亲李永芳为明边将投降的第一人,努尔哈赤对之极为礼遇,不但李永芳娶了努尔哈赤的女儿为妻,其子也多娶宗室女为妻,只是李率泰到底是汉人,他的出身注定要比别人付出更多才能得到认可,十二岁时即为努尔哈赤的护卫,十六岁从皇太极出征察哈尔,后来征朝鲜、锦州、山东等地李率泰都一一参与,多次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得到皇太极的极大赞赏。
四人当中,唯有巴达礼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他身为土谢图汗奥巴的长子,一出生就受到无数人的关注。
科尔泌在蒙古本来就强大,加上与满人联姻后得到满人的支持,科尔沁部在蒙古草原可谓不可一世,占据了最好的草场,每年出产大量牛羊,马匹,通过交易无数大明奢侈品进入科尔沁上层贵人手中,奥巴死后,巴达礼顺利的从父亲手上接过了汗位,论起享受,即使是大清两代皇帝和他相比也是远远不如。
科尔泌部自己兵强马壮,加上如今的大清皇太后又是巴达礼的姐姐,以巴达礼自己的意思,每天只管纵情享乐就好了,这次出兵他本不想来,只是却不过姐姐的情面,才勉强出征。
福临能够当上皇帝,虽然是因为豪格与多尔衮相争的结果,可是来自母氏科尔沁的支持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不然,众人大可以立皇太极其他皇子,满清历来有子凭母贵的传统,豪格身为长子,战功赫赫却当不成皇帝,与他的母亲地位低贱不无关系。
在皇太极的众多子嗣中,比福临还要小的十一子博穆博果尔就是一个强力竞争对手,博穆博果尔的母亲曾经是林丹汗的多罗大福晋,在漠南蒙古各部中享有崇高声望。她本人又是阿霸垓部博尔济吉特氏头人额齐格诺颜之女,最终福临为帝,自然还是科尔沁部的份量压倒了漠南蒙古各部的原因。
对于现在的皇太后布木布泰来讲,其母族的力量越大,她的地位就越巩固,这次南下灭明,正是捞取军功的好机会,当然不愿意巴达礼无数事事,只待在后方花天酒地,哪知道这次出征却是一败涂地。
一路由明军押解着前行还好,巴达礼都算老实,关进锦衣卫大牢之后,巴达礼的精神仿佛一下子变得疯狂起来,不时拍打着牢门,叫着可以出大批财物替自己赎身,吵得其余三人都无法休息,直到鳌拜忍无可忍,用拳头教训了巴达礼一次后,巴达礼这才老实下来,不再大叫大嚷,只是嘴里仍不时念叨着放自己出去,见没有太吵,三人也就不予理会。
连续关了五六天,除了送饭的时间,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多铎三人也就只有吃了睡,睡了吃,牢房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饭,巴达礼每次吃饭都愁眉苦脸,以往这样猪食一样的饭菜,他就是看一眼也不会看,饿了一顿,他的饭食被三人毫不客气的吃光后,巴达礼也顾不得挑了,第二顿虽然还是难予下咽,却吃了一个干净。
从决定投降后,多铎对明朝的期望越来越低,从当初认为大明皇帝会对自己象大清对李永芳一样礼遇,毕竟自己豫亲王的身份摆在哪里,如果自己投降,对大清会有非常大的震动,可是他们直接被缴械后,多铎希望只是明朝暂时的不信任,如今关在牢里不见天日,多铎的要求只希望明朝最终能够放自己出去,哪怕只给个闲职,自己的数千部下都保留下来也好。
若是阿济格遭到这样的失败,肯定早已自杀了,多铎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当初自己父亲只是李成梁的一个家奴,若是不能忍受其中的屈辱,又如何会有现在的大清国。
自己母亲横死,又遭到四大贝勒一起打压时,谁会想到有今日,大清所有的权力几乎都掌握在兄弟三人手中,若是当时不知道隐忍,他们的尸骨早寒了。
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想投降,肯定会有不少人反对,果然,塔瞻、岳尔多等人都宁死不愿投降,令多铎意外的是,鳌拜竟然也愿意跟随,这让多铎心中多了许多警觉。
鳌拜平时给人都只是一名莽夫的感觉,对于汉人也最为看不起,进入北京之后,多尔衮为了让满人都感受到入关的好处,不顾许多汉臣反对,悍然下达圈地令,将明朝皇庄还有许多明明是普通老百姓的地都纳入圈地范围,其他人虽然不把那些汉人人命当一回事,稍有不从就杀人,鳌拜却是以杀人为乐,凡是列入鳌拜圈地范围土地上面的人,基本上被鳌拜杀了一个干净。
这样一个人,本来最不可能跟随他向明朝投降,没想到却没有一点犹豫,多铎马上明白,鳌拜以前那种莽夫一样的形象恐怕是故意装出来迷惑他人的,此人的隐忍恐怕不在他之下。
由于三人互怀心思,加上一个巴达礼只知嚷嚷着要出去,四人在一起关了五六天,竟然很少交谈,大部分时间除了巴达礼的声音,牢中非常安静。
牢房吱呀一声响了起来,一束光亮从大门透了过来,多锋、鳌拜、李率泰三人都眯着眼向前看去,心中暗暗奇怪,现在还不是吃饭时间,以前从没有人在这个时间过来,难道大明朝庭对他们的处置有了结果?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38章 以谣对谣
牢门打开,数名身着锦衣,腰挎鸳鸯刀的锦衣卫走了进来,几人在牢中扫了数眼,一人问道:“谁是巴达礼?”
巴达礼正想扑到牢门喊放自己出去,只是听到锦衣卫的问话,刹那间,以前当笑话听的大明锦衣卫种种传说涌了出来,连忙把头一缩,不敢吭声。
几名锦衣卫相视一笑,这里面关着的人物都重要无比,他们当然都认识,一人取出钥匙将牢门打开,直接来到巴达礼面前:“起来,跟我们走。”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巴达礼大惊失色,边走边往后退,几名锦衣卫只得一人拉住巴达礼一只手,把他从牢里拖了出来,随即叭嗒一声,后面一名锦衣卫重新将牢门锁上。
多铎、李率泰、鳌拜三人面面相觑,这个巴达礼虽然是科尔沁土谢图汗,可是远没有多铎重要,锦衣卫不提多铎,提巴达礼干吗,难道巴达礼每天叫嚣要赎回自己当真起了作用,只是就算巴达礼愿意出赎金,可是山西、山东都在清军手中,陕西又在李自成手中,这赎金也运不到大明。
巴达礼随着锦衣卫战战兢兢的走着,他心中吓得要死,生怕锦衣卫对他动刑,打定主意,无论锦衣卫要问他什么,他都老老实实交待,只是让他奇怪的是锦衣卫却直接带他走出了牢门,只是他刚刚感受到了外面的光亮,就被推入一辆四周密封的马车,刚一坐稳,马车已经辚辚的动了起来,巴达礼很想掀开车布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只是望着对面坐着的两名锦衣卫,终究是不敢乱动。
马车行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等到巴达礼下车时,他发现自己好象到了一座寺庙里,离他不久处正在两个小沙弥在地上打扫,巴达礼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锦衣卫并不是要杀自己或者折磨自己,只是不知带自己到寺院里来干什么?
“别看了,走吧。”
一名锦衣卫推了巴达礼一下,巴达礼身不由己的向一个侧院走去。他刚刚跨进侧院大门,里面一个有点稚嫩的少年声音传来:“皇帝回来了为什么还没有过来看我,他什么时候让我当皇帝?”
巴达礼听得一呆,这个少年是什么人,莫非是疯了不成,竟然想当皇帝。
“太子息怒,皇上刚刚御驾亲征回来,事务繁忙,过几天肯定会来看你,不过,太子前面的话可要慎说,皇上是太子的叔父,如今已登位一年,连鞑子都被皇上御驾亲征打得全军覆没,皇位实在是众望所归,所幸皇上如今并无子嗣,太子只需恳请皇上将太子立为储君即可。”一名有点阴柔的声音响起,看样子是个太监。
巴达礼搞得糊涂了,听其口气这个少年还是太子,可是大明太子不是已经被摄政王下令处斩了吗,这里怎么又冒出一个太子?他强忍好奇,大步走进院里,只见一名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正站在院中间,脸上一幅气呼呼的表情,两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正侍候在左右。
“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到本太子的院中?”那名少年看见巴达礼和几名锦衣卫不打招呼就闯了起来,大声责问起来。
巴达礼这才看清了这名少年的全貌,这名少年看上去齿白唇红,一表人材,只是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不停乱转,显得有几分油滑,他身上穿着厚厚的绵衣,虽然是景缎作面,却总让人感觉有几分轻浮,最多算一个富家子弟,要说是太子,实在是不像。
巴达礼曾在京城看过大明真正的皇太子,和眼前的少年年龄差不多,仔细看面容也有几分相像,只是相对于眼前少年的轻浮来,沉稳了许多,即使是面对摄政王时,可以看出当时那名少年虽然害怕,可还是努力的维护着自己的尊严,可能也正是如此,多尔衮才毫不犹豫的下令以假冒皇太子之罪将之处死。
真太子被当成了假太子处死了,这儿倒是冒出了一人想充真太子,巴达礼心中一乐正要回答,一名锦衣卫在巴达礼面前道:“不要乱说话,记住他的面容,否则你免不了吃苦头。”
巴达礼连忙点头,仔细打量着少年的面容,见到自己的问话没有回答,那名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正要采取行动,旁边一名太监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太子爷,那是锦衣卫,千万不可得罪。”
少年显然也听过锦衣卫的名字,嘴里哼了一声,转身给了巴达礼一个背影,几名锦衣卫也不在意,一人对巴达礼问道:“看好了没有?”
巴达礼连忙点头:“看好了。”
“那好,走吧。”
锦衣卫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是莫名其妙,看着数人在门外消失,少年顿时沉不住气:“李公公,杨公公,锦衣卫过来是什么意思?”
两名太监也是茫然的摇了摇头,这少年无疑就是前些日子自称是太子,引得南京沸沸扬扬之人,他身边的两名太监就是从京城逃出来的内侍,以前曾经侍侯过太子的李继周、杨进朝两人。
正是李继周,杨进朝两人对少年身份的确认,才让大半朝臣相信了这名少年是真的太子,即使是王铎曾经做过太子詹事,明确表示这名少年不可能是太子也无用,反而让人怀疑王铎私心作祟,马士英无法,对这名少年暂时不承认也不处置,又怕有人借太子名号作乱,将少年和两名太监都安排在兴善寺,严禁别人接触。
虽然有马士英的严令,可是前些日子皇帝消息断绝时,兴善寺外车水马龙,文武百官纷纷赶赴兴善寺求见太子,俨然求见新君,让那名少年大为飘飘然,自以为自己就要登基为帝,可惜随着皇帝大胜鞑子的消息传来,来兴善寺的官员越来越少,皇帝回来后,更是无一名官员登门。
今日好不容易来了数名锦衣卫,可是连话也没有说一句,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走了,少年和两名太监心中都涌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只是兴善寺看似风平浪静,外面却是布满了人马,他们根本走不出这个院子。
巴达礼重新登上了马车,到了车上,望着坐在对面的两名锦衣卫忍不住的问道:“各位,到底何事要小王效劳?若有用得着小王的地方,小王决不推迟。”
一名锦衣卫含笑道:“不错,早就听说土谢图汗是个识时务之人。”
巴达礼脸上一红,他自然知道这句话是讽刺。
锦衣卫的话突然严厉起来:“你听着,下面的话你要牢牢记着,若是错了一句,你的小命就完了。”
“是,小王一定记着。”巴达礼连忙点头。
此后的几天,巴达礼一直没有回锦衣卫大牢,多铎、鳌拜、李率泰三人都百般猜测巴达礼的去向却不得要领,他们这时才发现,有巴达礼陪着,不时听他嚎上几句,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如今牢中虽然还有三人,只是却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数天之后,皇帝终于在朝堂下旨,对太子一案进行三堂会审,以便确认太子的真假。
虽然皇帝回来后,再也没有官员去兴善寺拜见太子,民间的议论也悄悄降温,只是却不代表太子之事无人关心,皇帝旨意一下,民间对于太子的真伪议论又重新热闹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却,加上太子现在可有可无,许多百姓重新恢复理性,有人坚持太子是真,有人半信半疑,还有人却肯定太子是假的,说不定是满人的阴谋。
当然,无论说什么都是猜测,真正的结果还是要等到三堂会审之后,所谓三堂会审,在大明是由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部主官同时审理的案子,一般只有大案,要案才会如此,若是平常的案件也需如此的话,三部主官纵使分身有述也无法应付。
不过,这边刚刚定下三堂会审的章程,那边锦衣卫就呈报,说是探得一个天大的阴谋,那自称太子的少年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