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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爷,估计亦有六千之数。”方献廷有点吃力的道,事实上,城墙上的明军尸体只有六七百具,只是明军在撤退时带走了不少,加起来死亡的人数超过一千无疑,伤亡却绝没有六千之多,只是攻守双方伤亡相等已经是让人大为泄气之事,方献廷不敢打击士气,只能将明军的伤亡抬高。
双方军衣都是红色,鲜血一染,更是不容易区分,如果只是在远处扫一眼,谁也无法分清到底是明军还有吴军的尸体。吴三桂和其余各将都没有觉察到方献廷有意抬高明军的伤亡,心中为之一宽,吴三桂缓缓的道:“诸位,我军伤亡惨重,明军又何尝不是如此,兵法云,五倍围之,今明军虽然火炮犀利,可是人数却多不了我军多少。只要坚持下去,我军必会取得胜利。”
“王爷说的是,我军必胜。”众将一起应道,士气勉强提起。
郭壮图手中提着一个灯笼,身边跟着两名亲兵,一脚高一脚低的从平西王府出来,现在已经快到子夜,他刚刚参加完今天的军事会议,正往家中赶去。
刚走到一半,一个黑影从他前面闪过,郭壮图吓了一大跳,和两名亲兵一起嗖的从腰间拨出长刀,喝道:“谁,出来?”
“郭将军,是我。”一个声音低抵的道,好象生怕别人听到。
“咦,范二爷,你怎么会在这里?”郭壮图一听声音马上就认出来人正是范氏货行的二老爷范永康,山西八大皇商富可敌国;范家更是八家之首,吴三桂能在山西站稳脚跟,得八家之助颇多,光是八家捐给吴三桂的军费每年就达一百多万两,加上各种药材、兵器、粮食更是不计其数,当然,八家也从中得到巨大的好处,不但包圆了吴军十几万大军的各种军需,而且还得到大军免费的保护。
因为双方关系密切,八家的主事人能常出入平西王府,郭壮图与范永康更是熟的不能再熟,每年不但有数千两银子的孝敬,而且每次喝花酒都是范永康付账,让有妻管严的郭壮图将范永康视为知交好友。
“郭将军,我是特意在此等候郭将军。”范永康的声音在黑暗中也能听出笑眯眯的味道。范家主事人虽然是老大范永斗,不过,这位范二爷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做生意深得快、狠、准三字决,只是与人打起交道来永远是笑容满脸,让人生不起提防之心。
范永康能每年送给郭壮图数千银两子,又克意结交,自然是因为郭壮图的身份,郭壮图不但是吴三桂手下十大总兵之一,也是吴三桂的长女婿,虽然和夏相国比起来,郭壮图没有夏相国受宠,只是作为长女婿,单是这个身份就值得范家投资。
“等我。”郭壮图心中一热,以为范永康是来找自己喝花酒,白天的战事郭壮图也一直在城头,心中一根弦始终紧绷着,如果能到青楼放松一下也是不错,只是想起家中的悍妻,郭壮图的心又凉了下去:“范二爷,现在太晚了,不方便吧。”
“郭将军放心,今日是守城第一天,我听说白天的战事我军死伤极惨,晚上军议必定较多,将军若彻夜不归,可以推说是因为军情原因,夫人即使娇蛮,也是识大体之人,必不会怪罪将军。”范永康道。
郭壮图的夫人何止是娇蛮,简直是河东狮,她仗着是吴三桂的女儿,对郭壮图管束极严,为防止郭壮图喝花酒,郭壮图堂堂一个总兵,身上常常连数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一次查到郭壮图撒谎夜不归宿后,更是亲自持杖刑罚,当着下人将郭壮图打得屁股开花,让郭壮图成为府中笑柄。
吴夫人管束的越严,郭壮图心中的逆反心就越重,听到范永康已经替他找到借口,郭壮图顿时大为意动,只是口头却一时不好表示:“这”
“走。”范永康一把拉住郭壮图的手,郭壮图身不由己的跟着,不忘回头吩咐两名亲兵:“郭三,郭四,若是明日夫人问起,你们可知如何回答?”
“回大人,大人担心明军偷袭,从王爷府中出来后就直奔城墙,一直在城墙巡视到天亮,中间也只是在城墙上打屯。”
“是啊,大人辛苦了一夜,夫人知道后必定会感动不已。”两名亲兵你一言我一语的道,以前不是没有亲兵因为家中是夫人掌权,贪图夫人给的赏钱,背叛过郭壮图,结果这样的亲兵无一不是没过多久就遇贼身死,这郭三,郭四两人跟在郭壮图身边数年,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听夫人的,什么时候要坚决听大人的。
郭壮图满意的哼了一声,跟在范永康后面向前走去,两人连过数条街后,范永康带着郭壮图走进一座小楼,这座小楼在外面看似漆黑一团,一进里面,无数灯笼悬挂在上方,将整个小楼照得亮如白昼,郭壮图在跨进小楼时,他还感到黑暗中有至少十几名壮汉的轻微呼吸声,无不显示这座小楼不简单。
郭壮图皱了皱眉,若不是出于对范永康的信任,他决不会冒失的进入这样一座不知深浅的小楼,一进内院,两名相貌清秀的侍女迎了出来,向范永康和郭壮图微微行了一礼,道:“两位老爷里面请。”婷婷的在前面带路。
看到两名侍女容貌不俗,郭壮图心中感叹不虚此行,带路的侍女尚且如此,里面的红牌可想而知,他一年难得有几次偷腥的机会,自然不希望出来遇见一些庸脂俗粉,尤其是眼下太原朝不保夕之际,郭壮图更是有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觉。
在两名侍女的引领下,范永康和郭壮图登上楼梯,郭壮图的两名亲兵却被留下,郭壮图也没有在意,自己出来喝花酒总不能让两名亲兵一直跟在身边,当侍女推开楼上的大门时,一股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楼中铺满了名贵的地毯,踩在上面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四周无数玻璃境子将烛光反射,一些只有二八年华,身上只穿着缚纱的侍女端着各种佳肴美酒穿梭其中,胸前和跨下春光时时乍泄。
说起来,这些侍女的容貌虽然清秀,只是与他夫人还是有不少差距,只是胜在新鲜,郭壮图还看出这些侍女都是处子之身,更是让他心痒难忍,这里简直是男人的天堂,唯一让他不爽的是,楼中竟然有七八个男人比他先来。
“参见郭将军。”
郭壮图被这突出其来的参见吓了一大跳,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楼中所有男子都是熟人,正是二王、靳、梁、田、翟、黄八大皇商经常出入平西王府的代表,这些人要不就是八家家主,要不就是已经确定为下一任家主的人选,虽然只是一介商人的身份,却是权势赫赫,可以说跺一跺脚,整个北方都要抖三抖。
“各位免礼,不敢当,不敢当。”郭壮图连忙回礼,这些人就是吴三桂也要礼让三分,这么多人全聚起来,总不是一起请他吃花酒吧,郭壮图顿时头脑一清,冷汗嗖嗖直下,这些人要干什么?
第三卷 大明再起 第325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们都下去。”范永康挥了挥手,刚才那些侍女都急急退下,整整大楼只剩下郭壮图和八大皇商的代表。
“眼下正是明军攻城之际,你们八家聚集在一起,意图何为,莫非想造反不成?”郭壮图先行喝道。
“造反,郭将军说笑了,我等皆是良民,以行商为己任,哪有这个胆子造反,何况眼下山西即非明地,又非清地,我等与平西王互不统属,实在不知郭将军又如何能说我等造反?”二王中的王登库抚须微笑道。
说到底吴三桂虽然有平西王封号,只是这个封号是满清所封,眼下吴三桂却将阿济格一行人全部斩杀,等于从清廷脱离,可是却没有自立,身份实在有一些尴尬,王登库话中之意不承认吴三桂有统治山西的权力,他们聚在一起自然谈不上造反。
“郭将军,实话对你说了吧,我等皆是商人,本来政治与我等无关,若是平西王可以保住太原,我们支持他也无妨,可是眼下大明皇帝御驾亲征到此,白天战事郭将军已亲历,太原早晚要陷落,与其如此,不如主动献城,只是平西王却不识事务,拒绝皇上说降,为免玉石皆焚,我等不得不把将军找来,请将军助我等一臂之力,擒平西王,向皇上献城,保太原一方平安,当然,事成之后必不亏待将军,我们八家一共拿出二百万两白银酬谢将军。”
郭壮图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直接,他冷笑道:“你们要造反,为何又要拉上我,难道不怕我转身向王爷报告,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郭将军是聪明人,相信不会做蠢事,将军行此事固然是救了全城,又何尝不是救自己,小人听说皇上曾言,若是城破,将诛平西王三族,将军可是平西王的女婿,若不立下大功,等到城破时,就是想保命也不得。”靳家家主靳良玉含笑道。
“郭将军可能还不知道吧,夏国相可比将军聪明多了,他带着数万精锐已经向大明投诚,大明皇帝已经下令赦免夏国相叛国之罪,允许夏国相继续带兵,现在整个山东已经归于大明。”黄家家主黄永发道。
“此事当真?”郭壮图听得一惊。
“当然是真,此事已由范氏货行掌柜亲自证实。”范永康道。
这个时代,商人对于信息的传递往往比官军快得多,听到范永康的话,郭壮图并没有怀疑,当初他听到夏国相带大军断后时还窃喜过许久,以为夏国相必无幸理,没想到人家倒好,一转身就投了大明,现在又轮到他在重围下煎熬。
说实话,单是为自己小命作想,郭壮图就已经意动,何况还有二百万两白银酬劳,此举虽然有点对不起妻子,可是有了二百万两白银,即使是做一个富家翁,还愁无妻不成。
“范二爷,虽然如此,不过,夏国相是夏国相,我郭壮图是郭壮图,王爷对我有大恩,又将爱女嫁予我为妻,我又如何忍心背叛王爷?”尽管郭壮图心中已是下定决心,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言语。
八人都是在商场中打滚多年的老油条,如何听不出郭壮图心中其实已经千肯万肯,只是一时之间抹不下面子罢了,脸上都露出一丝笑意,范永康道:“郭将军,话不是这样说,平西王虽然对将军有恩,可那只是小恩。平西王身为汉人,却引鞑子入关,差点让中原沦陷在鞑子的铁蹄之下,可谓千古罪人。如今将军弃平西王而重归大明,是舍小恩取大义,百年之下,也可以落上迷图知返的评价,如果跟着平西王一条道走到黑,将军即使是死,也是臭名远闻,何去何从,将军难道还需犹豫?”
范永康说的大义禀然,仿佛那个将各种军用物资源源不断输入满人手中的范行货行与他无关。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郭壮图也就不再矫情,叹道:“各位这是硬要郭某做下那种以下犯上之事啊,只是即使郭某答应了,城中还有马宝、方献廷、胡守亮等人,郭某以一己之力,恐难成事。”
郭壮图的话一说完,范永康大笑起来,他双手拍了拍,外面门帘一掀,一名虎背熊腰,一身甲胄之人走了进来,嘴里大笑道:“郭总兵,有理了。”
郭壮图眼睛腾的睁大,失声的道:“是你,原来你也背叛王爷。”
“郭大人,谈不上背叛不背叛,王爷又如尝不是如此,他先叛明,又叛清,自身不忠不义,又如何能要求我们就一定要忠于他?”来人满不在乎的道。
郭壮图顿时默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吴三桂自己背明,背清,眼下城中又是绝境,又如何能要求别人陪他一起死,不过,郭壮图心下大定,有了眼前此人的帮助,擒拿吴三桂之事十拿九稳,十人连忙一起低声商议起来。
一抹晨光从天空洒下,露出太原布满斑斑血迹的城墙,经过一夜整修,城头原本凹陷的地方已经重新用砖木垒起,一块块新起的地方就如同伤疤一样,整个城墙仿佛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光线照在上面充满苍凉的味道。
城墙上,吴军和衣而卧,正在呼呼大睡,在军官的吆喝下才陆续醒来,他们昨晚忙碌了半晚,方才将整个城墙打扫修补完毕,好在明军并没有在夜晚攻打,总算让大家睡了半宿。
下面的明军军营已经是喧闹一片,炊烟袅袅升起,过不多久,空气中阵阵肉香飘来,引得那些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吴军咽着口水,想起自己等于只能吃僵硬的窝头,嘴里忍不住喃喃咒骂。
半个时辰后,太阳刚好照到了城墙上,一队队吃饱喝足的明军从大营里开始出来,明军一个个衣甲鲜亮,精神抖擞,中间的车轮轱辘轱辘的转着,一门门大炮装在车上重新拉了出来,漆黑的炮口昂首向天,让人一望就感到森森杀气。
看到那些大炮,城墙上的吴军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液,握着兵器的手微微发抖起来,昨天明军大炮轰击的情景历历在目,实非血肉之躯可以挡,人可以先躲开,刚刚才修好的城墙又能经得起几次轰击,何况人总有躲不开的时候,被大炮稍为挨到,就是非死即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