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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两名粗使妇女取去一些木柴,布木布泰来到福临面前,见儿子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吩咐侍卫取来一点米,用锅架在木堆上,亲手为儿子熬起粥来,不一会儿,粥香就充满了整个大帐,几名站岗的侍卫闻到,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往平常的米粥此时分外的诱人。
由于缺少木柴,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不要说米粥,就是得到的肉也是半生不熟,只能和雪吞下,此时闻到粥香,哪还不狂咽口水。
“福临,来,喝粥。”布木布泰小心翼翼的将儿子扶起,顺治醒过来,对于这粥却没有胃口,只喝了数口就摇头表示不要。
“福临,你要喝下去,只有喝下去病才会好,你是爱新觉罗家人的男人,必须坚强起来,只要你还在,大清就还会有希望。”布木布泰连哄带劝的道。
“额娘,你说大清还会有希望吗?”顺治忍不住问道。
“福临,你怎么会如此想,大清当然有希望,天命汗以十三幅甲胄起家,征战数十年创下大清的基业,天聪汗屡败大明,连他们的兵部尚书投降,眼下大清虽然败了,可是你看看,帐外还有忠于你的上千军队,整个满洲至少还有上万军队,你十四叔已经逃过明军的追杀,手中也有七八千人,比起你祖父来,你何止强了百倍,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不是孬种,你只要振作起来,一定可以让大清重新崛起。”
“额娘,不要提多尔衮了,若不是他的无能,大清又如何会败得如此之惨,朕希望他死了才好。”顺治愤然的道,一股怒气涌上,顿时激烈的咳嗽起来。
布木布泰一惊,连忙在顺治的后背上轻拍起来:“好,不提,不提他,福临,眼下大清能靠的只要你,你一定不能倒下去。”
“好,额娘,朕喝。”顺治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十三四岁的少年本来就容易激动,前一段时间他心灰意冷,如今终于重新焕发出光彩,胃口仿佛一下子变好起来,连喝了两大碗米粥才罢休。
看到儿子喝的香甜,布木布泰才真正放下心来,又鼓励了儿子一番,看到顺治沉沉睡去,布木布泰才走出帐蓬,开始向那些没有帐蓬,只能挤在一起取暧的满人走去,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布木布泰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不熟悉之人,也轻声鼓励几句。
这是布木布泰每天宿营之后必做之事,虽然只是廖廖几句,那些满人却是大受鼓舞,逃亡到现在,布木布泰在满人心中的地位却没有动摇,与她每天晚上对其余族人的关切不无关系,在逆境时,蒙古人的坚韧完全在布木布泰身上体现出来。
直到深夜,布木布泰才返回帐蓬内,疲惫的躺下,第二天一大早,布木布泰就已起身,她刚刚走出营帐,队伍中又有哭声隐约传出,昨晚一夜,又有不少老人和小孩没有挨过去,对此,布木布泰也无可奈何,好在经过一夜后,顺治的病明显好转,让布木布泰心中大为欣慰。
将尸体抛下,整支队伍又开始艰难的行军,进入冬季,草原上时而狂风呼啸,又时而大雪漫天,即使满人对草原并不陌生,对于这样变化多端的天气也是束手无策,有时候风雪太大,整天都不能走路,只能暂且停下来休整。
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路上伏尸累累,这支队伍一直顽强的前进,直到进入科尔沁部,这支队伍的处境才得到改善,只是那时整支队伍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
从北京城逃出时,跟随皇帝皇太后一起行走的人总共有七万多人,由于明军的追击,中间分散而走,到明军停止追击后,跟在皇帝皇太后身边的满人还有二万,最终活着回到满洲的只有四千五百余人,皇帝和皇太后这一路尚且如此,其余各路也好不到哪里去,二十多万满人老弱,最终到达满洲的人只剩三万出头,多尔衮所领的四万人马,损失比这些老弱也相差不了多少,最终跟随多尔衮回去的人只有五千余人,加上后来陆续回来的人也没有超过六千。
当布木布泰和顺治两人回到满州时,又发现了另一个打击,礼亲王代善已经病死数月了,满人上层除了多尔衮外,已经尽数调零,顺治受到布木布泰的鼓励,变得雄心勃勃,他本来还想追究多尔衮战败的责任,只是没有代善,顺治根本无法提起对多尔衮治罪,只能一切维持原样。
入关时十万大军,数十万族人,五年过去了,回来的只有区区四万余人,虽然在京城这个花花时间享受了五年,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早知如此,恐怕没有一个满人会愿意南下,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这是满人酿的苦果,必须由他们自己品尝。
这不是结束,明军的反击才刚刚开始,山海关重新在明军手中,等到明年春天之后,明军的反击必然会到来,等待他们的是另一轮苦果。
在满人皇帝和皇太后还在冰天雪地中跋涉时,王福正式向大顺朝派出招降的使者,这支使者队伍的主使由大明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左懋第担任,副使则由夏正淳担任,为了护卫这支使者的安全,王福特允许五千人马随行。
这么大的使团当然不能掩藏行迹,这支使团也没有掩藏行迹之意,非但如此,反而是大张棋鼓,在太原刚出发时,一路就敲敲打打,唯恐不为人知,还没有进入大顺军的地盘,大顺军上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首先知道消息的自然是山西平阳府,在得知吴三桂被大明皇帝生擒之后,平阳府的大顺军异常紧张,生怕明军攻击,高一功甚至考虑要不要放弃平阳府,暂避明军的锋头,毕竟如果退到陕西或者河南的话,还有黄河天险可以倚靠,虽然这个倚靠显得有点单薄,只是总有一个心里安慰。
再三权衡之后,高一功还是没有作出放弃平阳府的决定,平阳府毕竟是十数万大顺军浴血奋战才从吴三桂手中夺得,平白放弃太可惜了,何况大顺军皇帝刚刚身死,正值人心惶惶之际,还末与明军交战就先将一府重地放弃,实在太过示弱,高一功怕一旦传出消息,会更加造成人心惶惶,撤出的军队在路上就崩溃,那还不如在平阳府抵抗一下。
只是让大顺军意外的是明军到了平阳府附近就不再前进,就在大顺军疑惑不解时,朝廷派出招降使者的消息传来,大顺军上下才恍然大悟。
高一功马上就面临着一个两难的问题,到底允不允许明军的招降使者进来,若是允许,会不会触怒到现在的新任皇帝,以前李自成做皇帝时,他是国舅,现在这个身份没有变,只是李过其实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若是不允许,等于断绝了各个将领最后一条退路的机会,现在大顺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大家都清楚,难保没有人拿他的人头向明军邀功。
高一功只得一面派出快马向西安飞快呈报,一面召聚各将议事,在高一功还没有作出决定之前,大明愿意招降大顺军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这几天,平阳府经常有大顺军神神秘秘的对同伴道:“听说了吗?皇上要招降我们了?”
“皇上,哪个皇上?”被问的人有的兴奋的点头,有的则茫然无措。
“当然是大明皇上。”见到有同伴不知道,问的人马上象吃了兴奋剂一样:“这下好了,我们不用再担心被官军剿灭了。”
“什么官军?我们也是大顺的官军。”马上有人提醒道。
被说的人尴尬一笑,只是心中却不以为然,在攻下京城时,所有大顺军都以为他们已经成功,他们就是官军,只是这个美梦只做了四十多天就醒来,主力被吴三桂联合满人一起歼灭,剩下的只有逃亡。
一片石之战,大顺军失去的不只是一支六万人的部队,同时失去的还有信心,没有了信心的大顺军接下来自然是一连串的败绩,若不是大明突然重新崛起,大顺朝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大顺朝虽然勉强立了五年,要想让士兵们心理认同自己是官军还是很难,尤其是在大明将满清和吴三桂接连打败之后。想起要与明军作战,大家心里上更是处于弱势,一下子听到明军愿意招降,自然是喜出望外。
“哼,大明皇帝愿意招降,你们就想降了,真是没出息。”也有人连忙反对。
“对啊,就是大明皇帝愿意招降,我们大顺皇帝愿不愿降还是一个疑问,大家不要多说了,当心惹祸上身。”一些老成持重者连忙提醒道。
听到这么一说,刚才兴奋的人都是一惊,连忙向四周看了一下,能投降大明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只是谁知道上面人怎么想,若是刚刚上任的大德皇帝不同意投降,那还不是要打起来,天知道他们现在传这事会不会被军官治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尽管有顾忌,这条消息还是飞快的传播,不到数天,全城的人都知道大明派出招降使者之事,以前城中惶恐的气氛竟然一扫而空,城门口的士兵更是轻松了许多,再也没有前些时候如弓弦一般绷紧的情形。
与那些下层士兵和普通百姓隐约的兴奋相比,高一功却只觉得头大如斗,对于允不允许大明使者通过,下面的各个将领也是莫衷一是,威武将军党守素叫嚣着要给明军一个教训,制将军刘希尧和果毅将军谷可成、任维荣皆沉默不语。
谷可成沉默,高一功能够理解,永昌皇帝被刺杀于他的辖区,虽然证实是明军所为,只是谷可成保护不力的罪名总是洗涮不了,若不是众将力保,谷可成很可能已经被新继位的大德皇帝处死,眼下正处于待罪之中,谨慎一点无可厚非,可是制将军刘希尧和果毅将军任维荣等人也沉默那显然是别有用意。
高一功虽然派出了信使向西安报信,可是从平阳府到西安毕竟有一段距离,要等到大德皇帝拿定主意,再传来旨意,至少也有五六天的时间,明军的使者离平阳府可是只有不到三天时间。
眼见众人都不说话,高一功只得点头道:“刘制将军,你怎么说。”
“禀侯爷,末将没有意见,一切听从侯爷指令。”刘希尧平静的道。
高一功无奈,又只得转向任维荣,刚刚开口:“任将军”
任继荣已经回道:“侯爷,末将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均听从侯爷命令。”
高一功一个个问过去,各个将领几乎都用同样的口气回答,高一功气得脸色通红,这些人明摆着就想让他一个人承担责任,若他下令拒绝明使过来,恐怕这些人虽然不会明着反对,小动作肯定会不断。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罗。”若是高一功知道这句话,肯定会深以为然,闯王当初能以十八骑出山,短短数年间就膨胀到百万大军,正是因为得了人心,从京城逃出来后,大顺军各地叛乱不断,正是因为失去了人心,眼下更是人心思明,真是成也人心,败也人心。
“侯爷,还等什么,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末将带兵去将那两个鸟使者抓来,任由侯爷处置。”党守素叫道。
“嘿嘿,明军可不是软柿子,人家有五千大军护送,当心嗑了自己的牙。”党守素话一落,马上就有一个人阴阳怪气的道。
党守素寻着声音看去,说话的却是和他同为威武将军的任继光,党守素顿时大怒,用手指着任继光的鼻子道:“任猴子,刚才侯爷问你,你又不说意见,这时又为何要反对,是不是要和我作对?”
任继光毫不示弱,拍案而起:“党麻子,我刚才说的是听侯爷吩咐,可不是要来听你吩咐,谁与你作对了。”
“你敢骂我麻子?”党守素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党守素家中本来殷实,脸上有几粒麻子,上私塾时没少受同学嘲笑,为止,在私塾打架是家常便饭,后来由于父母双亡,家业渐渐破败,二十岁时见中举无望,党守素索性辞了学,赶着毛驴往返于陕北贩盐为生,只是有一次又因为脸上的麻子被一名盐吏嘲笑,党守素忍耐不住,与那名盐吏争了几句,盐吏勃然大怒,将党守素连驴带盐没收,并关进大牢数日才放出。
等党守素放了出来时,他全部身家已经没了,气急之下,前往投李自成,由于他识字,很快得予提拨。党守素所做的第一件就是将那名盐吏全家斩杀,在义军中,若有人不小心叫了他麻子,通常是拨刀相对,非要对方认错才罢休,结果人人都知道党守素的逆鳞,后来党守素在李自成帐下官越做越大,自然没有人叫他。
“就许你叫你猴子,不许我叫你麻子不成?我哪一点象猴子,倒是你长了麻子还不让人叫,真是自欺欺人。”
“铮。”党守素拨出佩刀,向任断光扑去,嘴里喊道:“我杀了你。”
任继光毫不示弱的拨出刀:“党麻子,莫非我怕你不成,来吧,看看谁厉害?”
“锵!锵!”双方刀来刀往,就在高一功面前动起手来,其余人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却是在旁边开始指指点点,议论谁的刀法更高明。
“住手!”高一功气得脸色铁青,即使是大顺朝已经立了五年,眼前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