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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呀?”
“不知道,大概是犯事的官员吧。”
“官员,倒是有可能,不会是贪官吧。”
看到这辆囚车穿街而过,旁边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很快,左右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一些人还好奇的跟在囚车后面,只是因为不知道范文程的真实身份,周围的人只是指指点点,并不敢有什么过激行为。
一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终于忍不住,拦住了一名押解的锦衣卫问道:“这位大哥,这囚车中不知关押的是什么人?”
锦衣卫看了看囚车中的范文程一眼,见范文程双目紧闭,对着外面的议论充耳不闻,倒象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锦衣卫露出一丝笑意:“也罢,看在你是读书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此人名叫范文程,是一个大汉奸,这次被我们锦衣卫抓捕,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范文程,范文程。”这名读书人喃喃自语,突然惊叫起来,有点不相信的嚷道:“竟然是他。”
与大顺军不关心清军情报不同,大明与满清交战数十年,双方的情况都了解的非常清楚,范文程以一名落榜秀才的身份,一跃成为皇太极跟前的红人,参赞军务,出谋划策,许多大明官员和士子都知道此人。
许多人都不耻范文程的为人,范文程祖上显赫,曾祖范鏓在嘉靖时官至兵部尚书、祖父范沉为沈阳卫指挥同知,这样一个出身官宦世家的士子竟然为夷酋效力,简直是丢祖宗的脸,不过,随着满人对大明的节节胜利,不少人却转变了念头,若是自己能象范文程这样,也不枉苦读一场。
清军进京后,那些投降的官员对范文程的待遇只有羡慕了,范文程这样一个秀才出身的人都能做到如此高位,自己堂堂进士出身,若是早投,做得肯定比范文程更好。
“秀才,秀才,这个人是谁?”许多人不敢对锦衣卫问话,看到这名秀才与锦衣卫说话,也想知道范文程的身份。
“他呀,就是以前鞑子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大汉奸范文程,没想到今天落到大明手里,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这名秀才大声说了出来,北方沦陷区的官员士子或许有不少会羡慕范文程的待遇,南方士子对于汉奸文人来说当然是恨之入骨的多,虽然锦衣卫交待不要告诉别人,只是知道了范文程的身份又如何会不说出来,那名锦衣卫恐怕更是巴不得宣扬出来,也好让锦衣卫脸上有光,后面一句纯属多余。
普通百姓或许不知道范文程是谁,但大汉奸、鞑子皇帝面前的红人却听得清楚,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看热闹的人都知道了范文程的身份,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砸他!”
刹时间,天空中各种物品向囚车飞去,这里不是菜市场,太贵重的东西不好丢,落下的东西鞋子居多,还有地上的土块,随手折下的树枝,范文程的脑袋一下子就淹没在各种杂物之中,很快头破血流,最难受的是各种鞋子里出散发出来的臭气简直要把范文程熏晕过去,范文程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这些鞋子的臭气熏死。
看到天空中突然落下这么多物品,押解的锦衣卫吓了一大跳,随即释然,连忙跳开,果然,不久范文程的囚车就被各种东西淹没,等到周围人投掷完毕,锦衣卫才连忙将各种东西扒开,只见范文程脸上有不少血迹,脑袋歪在一旁。
锦衣卫吓了一大跳,这个范文程可不能这么死去,连忙在范文程鼻子底下摸了一下,锦衣卫松了一口气:“没事,只是晕了过去。”
把囚车中的东西弄掉后,囚车继续前进,看到囚车远去,一些人正要跟着,才发现自己突然两脚发冷,一看脚上的鞋子没了,连忙赶到中间的鞋堆扒拉起来,可想而知,大部分人找不到自己的鞋子,只能随便穿一双,还有一些人根本找不鞋,少不得打赤脚回家,虽然冻得不轻,依然满脸兴奋。
囚车前进的路上都少不了看热闹人群丢下的杂物,不过,或许是早有准备的缘故,这些杂物多是一些蔬菜,冬天的萝卜,白菜居多,甚至有不少精明的小贩直接提着蓝子等在囚车前进的路线上,大声喊着让人购买。
鞑子正在与大明交战,以往又听过无数鞑子所做恶事的传闻,眼下一个帮鞑子做事的大汉奸被抓到,百姓倒是象提前过年一样兴奋,哪还不抓紧机会砸一下这个大汉奸,以表达一下自己的兴奋。
押解的锦衣卫对些不闻不问,只是看到有人用石头或者其他太过沉重的东西要砸时才阻止,不过,单是萝卜砸在身上已经是非常疼痛。
直到范文程的囚车进入了关押犯人的天牢,跟在后面的人群才渐渐散去,不少得到消息晚了之人只能满脸遗憾的听各人绘声绘色的讲述砸大汉奸的情景,有不少人更是直接向打听这个大汉奸何时问斩,到时也好弥补一下遗憾。
“皇上,范文程已经押进天牢了。”皇宫内,冯可宗向皇帝禀道。
“好,一路上没有出什么事吧?”王福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激动之色,这个大汉奸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回皇上,没有,只是进城后,许多百姓得知范文程的身份,向范文程的囚车投掷了不少杂物,范文程脑袋上受了一点轻伤。”冯可宗轻描谈写的道,其实范文程的脑袋上可不止受轻伤,这么多东西砸下来,范文程早已被砸得满头包。
王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次你们锦衣卫可涨了一次大脸。”
可不是吗,深入敌境千里将满人的大学士抓获归来,锦衣卫不再是只会抓自己的人的机构了,虽然范文程知道后心中肯定会抗议,自己可不是被锦衣卫抓获的,完全可以说是自己送上门,谁知道流寇竟然会同大明朝廷有联系,只是他的抗议有谁会听?
冯可宗脸上一阵郝然:“臣多谢皇上恩典,锦衣卫必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以后会真正抓捕到投靠满人的大汉奸。”
“嗯,锦衣卫可以专门成立一个部门负责对外,正如你所说,不但可以剌探满人的消息,而且可以抓捕投靠满人的大汉奸,这些大汉奸投靠满人不久,暂时不会防范太严,对于有悔意的人可以网开一面,让其身在曹营心在汉,对于死心踏地投靠鞑子之人,无论文武,一律可铲除,嗯,这个部门的名字就叫铁血锄奸团吧。”
“是,微臣遵旨。”冯可宗听得一阵兴奋,新成立一个部门,意外着他的权力又扩大了一份,铁血锄奸团,这个名字不错。
“可惜,羽林卫的特种部队才刚刚训练,否则朕倒是可以调一些给你使用,加入到铁血锄奸团当中,不过,你不用急,暂时先从锦衣卫抽调精干力量组成,一定要在短时间内取得效果,如此,可以大大震摄那些出卖祖宗,一心投靠鞑子的无耻之徒。”
冯可宗顿时如冷水浇头,则才的兴奋减灭了大半,知道皇帝不会只是简单的增加自己的权力,日后从羽林卫调过来的人必定会分走一部分,他倒是巴不得羽林卫调得越晚越好,冯可宗捉摸着,是不是要趁现在羽林卫还没有调过来之前尽快打开局面。
“皇上,这个范文程该如何处置?”
“这样,先给他理个发,然后全城张贴布告,把范文程的家世和这些年在满人处所做过的事都列出来,也好让百姓知道这个汉奸的危害,然后再游街三日,三日后再处以剐刑,凡大明百姓都可以观看,这就是汉奸的下场。”
冯可宗听得一凛,如此一来,范文程不但要受千刀万剐,还要遣臭万年,甚至连累到祖宗,王福本来还有一个更恶毒的方法,就是将范文程的祖上三代名字都写在木排上,陪同范文程一同游街,只是这个方法有点过份,王福思付了一下还是放弃,毕竟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没必要将死人拖出来再羞辱一遍,将范文程的家世公布已经足够了。
“皇上,给范文程理发是什么意思?”
“嗯,范文程既然做了汉奸,那就不配穿我华夏衣冠,将他理成满人的金钱鼠尾,也算成全了他替满人效忠的心思。”
此时多尔衮还没有下剃发令,除了汉八旗的士兵外,投靠清廷的汉人不但保留了汉人的发式,甚至官服也一并保留,对于自己的衣冠,多数人甚至看得比投降满人更重,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满清剃发令一下,各地纷纷涌起反清高潮的原因。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02章 天下大势
南京城的这几天一片热闹,无论是茶楼酒肆、勾栏瓦院,凡是公共场所都在谈论着大汉奸范文程之事,关于范文程的事迹,京城衙役连夜赶抄了数百份布告,贴满了南京各个显眼场所,布告上不但罗列了范文程投靠满人的历程,甚至去年范文程的小妾被多铎抢进府中之事也名列其中。
范文程身为汉人,如此死心踏地的为鞑子卖命,以致小妾被抢,头上顶着绿油油的帽子时,依然前衷不改,凡是听到之人,对范文程无不破口大骂,一时范文程多了许多称呼,最多的是范贱人、范大汉奸、范绿帽、范帽子
一些茶楼甚至编出了“大汉奸卖国求荣,锦衣卫千里擒贼。”的段子,博得了听众阵阵叫好声,一扫朝廷丢失了山东的阴霾,前些时候批评朝廷起劲的东林党人气焰大消,也不得不参与到批判范文程当中去。
南京的居民倒是享受到了一次免费的爱国教育,连几岁的小孩也知道范贱人、范大汉奸、范帽子是骂人的话。
范文程游街的当天,整个街道都人山人海,在范文程囚车要经过的茶楼酒肆临街窗口更是早早就被一抢而空,当范文程的囚车一到,各种声音顿时响彻入耳,多是对范文程破口大骂,从窗口和道路两旁砸下来的东西很快就将囚车整个淹埋,让囚车寸步难行。
负责押送的衙役拼命将前面的杂物扒开,这些衙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情景,每个人都带着盾牌,仿止自己受到池鱼之殃,看到实在太多东西时,偶尔也替范文程挡一下,免得将他砸死。
范文程头上已经剃成了金钱鼠尾的样子,露出光秃秃的脑门,早已没有原先的相貌堂堂的样子,脑袋上还留着进城时被人砸出的包,不过,此刻倒是被各种烂菜叶遮盖,让人看不清范文程到底是什么表情。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这也太折辱人了吧。”茶楼上,靠近窗口的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儒生看着范文程的惨状,同情心渐起,忍不住开口道。
他的同伴听得大吃一惊,连忙道:“慎言,慎言”
可是已经晚了,旁边数名精壮的汉子恰好听见,一人用恶狠狠目光的瞪了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同情一个汉奸,莫非想做汉奸不成?”
“我”那名儒生被问得哑口无言,见到许多人的目光都想他看来,心中一虚,也不敢分辨,只得扭头视而不见。
刚才那名汉子却不肯放过他,众人正兴高采烈观看大汉奸游街,儒生的话就象让人吞了苍蝇般难受:“喂,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杀人不过头点地,太折辱人?”
看到汉子眼中好象要喷火的样子,若是胆小一点的儒生就会直接否认,偏偏这名儒生倔了起来:“不错,我就这么说了,你能怎样,我可是东林党士子,有功名在身。”
“下面的这个范文程也是有功名之人,若没有你们这些读书人鲜廉寡耻,向鞑子投靠,辽东又怎么会失去,京城又怎么会被鞑子占领,如今连山东也落入鞑子手中,你们这些读书人出身的官员,平时拿着朝廷的俸禄,鞑了来了却纷纷投靠,如今皇上处置一个汉奸还在背后鸣不平,今日不管你有无功名,我都要先揍你一顿。”
“说的好,打他。”周围的人连范文程也不看了,在旁边起哄起来。
看着一名膀大腰圆的汉子向自己逼近,儒生终于慌了,大喊起来:“救命,有人要打人了,救命,救呃。”后面儒生的声音中断,却是嘴巴上已挨了一个巴掌。
一名衙役听到动静,走上了茶楼,问道:“什么事?”
“这位官爷,没事,没事。”一人凑在衙门耳边耳语了几句。
衙役若有所思:“别太过份。”下了茶楼。
良久,儒生跌跌撞撞的人群中冲了出来,他的嘴吧已经肿起了一大块,连话也说不出来,他的朋友也跟着身后,两人狼狈走下茶楼,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声。
发生在茶楼的一幕只是游街的一点插曲罢了,面对范文程的遭遇,就算有人同情也不敢象那名愣头青一样的儒生一样说出来,幸好是在茶楼,若是在大街上,有人敢如此说,恐怕就不是只挨一顿打,连命也会没有了。
三天游行过后,就是开刀问斩了,范文程行刑的当天,南京城万人空巷,当刽子手将范文程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时,刑场全是喝彩声。
范文程经过这些天的折腾,身体瘦了不少,行刑的当天,范文程的精神也有一点委靡,只是却一直清醒,刽子手每割一刀,范文程都疼得要哼一声,不过,他始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