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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部分显然是尾顶上的那个小圆窗。如果法兰柴思已为乡下的年轻人提供了星期
六晚上的余兴节目,现在看来更为拉伯洛提供了礼拜日上午的娱乐活动。铁门外显
然有一两辆车等着,因为那群人里头的妇人们只穿着可笑的便鞋及家常服。
罗勃将视线投向夏普太太,发现除了她永远严厉的嘴角稍微牵动了一下之外,
一动也不动。
“所谓的社会大众。”她疲惫地说。
“要不要我叫他们离开? ”罗勃说。“那真是我的不是,我进来时没有用那支
木棒把铁门拴,卜。”
“让他们去吧,”她说。“他们不多久就会离开的。这是给那些厌烦了日常规
律单调生活的人一点儿调剂,我们还能忍。”
但是那群人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事实上,有几个人还绕到屋子的一边去探看
附属建筑;其他的人在玛莉安拿着雪利酒回来时还停在原地。罗勃再次道歉没有将
木棒放回去拴住门。他觉得自己真是窝囊极了。坐在那儿不出声地看着那群陌生人
像他们拥有这个地方或来到一个要拍卖的房子似的毫无顾忌四下徘徊观看,并非他
所愿更不合他的心意。但是如果他真的出去请他们离开,而他们拒绝,他又能怎样
? 而且倘若真如此挫败,他又该如何面对夏普母女? 绕到屋子另一边的几人回到他
们同伴处,比手画脚地笑着报告他们看到的事物。他听到玛莉安似乎咕哝了几句,
猜想她是不是在诅咒。她看起来是那种一旦生起气来会侃侃骂人的。她已将带进来
的雪利酒放了下来,但显然忘了倒酒这回事;毕竟这不是个应酬有礼的时刻。他实
在想做什么决定性且惊人的举动来取悦她,就像他十五岁时热切地想英雄救美人般
的在一栋失火的建筑中救出他想往的女子。不过,感谢老天,他现在已是四十来岁
的人了,知道最好还是等候救火员到来。
在他这样犹豫不决,对自己及对外面那些残酷的人们生气时,救火员来了,那
是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身上穿着叫人觉得很抱歉的条纹西装。
“纳维尔。”玛莉安惊呼,凝神看着屋外。
纳维尔以他叫人最难以忍受的优越姿态视察般地看着那群人,而那群人似乎微
微退缩了一些,但接着又下定决心似地挺身而出;他们之间一个穿着运动茄克条纹
裤的男人便站了出来想要提出抗议。
纳维尔静静地看着他们一会儿,然后伸手到他上衣内口袋搜寻着什么。在他这
样做时,那群人开始有了不同的反应。在外围的人开始不引人注意地悄悄移动离去
;近旁的人则失去了虚张的声势而变得畏缩。最后那个穿运动茄克的男人做了个微
微屈服的手势,也尾随其他的人从铁门后逃去。
纳维尔用力地在他们身后关上铁门,并用那木棒将门闩住,走过车道来到屋门
前,拿出手帕来擦拭手心。玛莉安奔向门去迎接他。
“纳维尔! ”罗勃听到她说。“你怎么做的? ”
“做什么? ”纳维尔问。
“赶走那些人。”
“嗯,我只是开始问他们的名字和住址,”纳维尔说。
“你不知道当你拿出记事簿问起姓名和住址时,人们变得小心翼翼。那是现代
版的:‘飞去吧,事情已暴露了。’他们不会等着问你要证件以免你真的有。嗯,
罗勃。早安,夏普太太。我原来是在往拉伯洛的路上的,但经过这儿时看到铁门被
打开,外面又停着两辆叫人讨厌的车,所以我下来看看。我不知道罗勃在这儿。”
语气中虽没有恶意地暗示着罗勃当然能处理这种情况,然而对罗勃来说却成了
相当的讽刺。罗勃真想扼住他的颈子。
“现在你既然在这儿了,又如此熟练地帮我们去除掉那骚扰,你必须留下来喝
杯雪利酒,”夏普太太说。
“我可以等到傍晚回程时再进来喝吗? ”纳维尔说。
“你看,我正在赶赴与我未来岳丈共进的午餐,而且每到星期天,像今天,总
有些仪式性的程序。每个人都必须参加之前的热身活动。”
“当然,请在回程时进来喝一杯,”玛莉安说。“我们会很欢迎的。可是我们
要怎么知道是你呢? 我是说因为那道铁门的关系。”她斟了杯雪利酒,递给罗勃。
“你懂摩尔斯密码吗? ”
“懂,但不要告诉我你懂。”
“为什么? ”
“你看来怎么都不像是摩尔斯密码迷。”
“嗯,我十四岁时有机会到海上去,在炽热野心引领下做了不少当时容易有的
傻事。摩尔斯密码便是其中之一。我到达时,会用喇叭按出你美丽名字的缩写。两
长,三短。我必得走了。为着今晚同你们的聚谈,我想我可以忍受在宫殿里的午餐。”
“罗丝玛丽不能帮助你吗? ”罗勃问,完全屈服于他自己卑劣狰狞的一面。
“我不这样期待。每一个星期日罗丝玛丽是一名她父亲屋宇下的乖女儿,变得
非常不像她。再见了,夏普太太。不要让罗勃喝掉所有的雪利酒。”
“是什么时候,”罗勃听到玛莉安在伴着他走到门口时问着,“你决定不出海
的? ”
“到我十五岁时。我换热气球玩。”
“理论式的,我猜。”
“嗯,我装填供应煤气。”
他们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友好,那么轻松,罗勃如此疑惑着。好像他们已经认识
好久了。她为什么会喜欢轻量级的纳维尔? “那么你十六岁的时候呢? ”
如果她知道纳维尔曾经想学习又中途放下的事有多少,她也许就不会有这些兴
致了。
“雪利酒会不会太烈了,布莱尔先生? ”夏普太太问。
“不,不,谢谢你,酒很好。”他会不会看起来酸味太重以至于有些阴沉? 他
赶紧振作起来。
他谨慎地瞄了老妇人一眼,觉得她似乎看来有丝隐藏起来不易察觉的开心。而
夏普老太太的这种开心并不是个好兆头。
“我想我最好在夏普小姐帮纳维尔把门闩上之前离开.”他说。“否则她得要
再到铁门那儿一趟。”
“你不要同我们一块用午餐吗? 在我们这儿,午餐可是没有仪式的。”
但罗勃礼貌地拒绝了。他非常不欣赏他现在的样子,小气又不成熟,更有着重
重缺点。他要回去和琳姨一道吃平常的星期天午餐,做回他熟悉的布哈坡联合律师
事务所里的罗勃.布莱尔,那个在平稳、宽容又宁静的世界里的他。
他到达铁门时纳维尔已经走了,带起一阵粉碎安息日宁静的劲风,而玛莉安正
准备关上铁门。
“我不认为地方主教赞同他未来女婿的交通工具。”她说,眼光跟着那辆咆哮
而去,在路上奔驰的庞然大物。
“的确是挺叫人疲乏不堪。”罗勃说,语气仍含着刻薄。
她对他微笑。“这是我听到过最诙谐的双关语,”她说。“我真希望你能留下
来午餐,但另一方面,我又为你不在这儿用餐感到轻松。”
“真的? ”
“我尝试做一道像样的菜,但是却不成样子。我是个很糟糕的厨师。虽然很忠
实地照着食谱一步步来煮,但从来就没办法弄出图片里的样子。所以说回去吃你琳
姨的苹果塔对你比较好。”
罗勃突然不合逻辑地希望他答应留下来,那么他就可以分享那道煮得不好的菜,
然后温和地嘲笑她的手艺。
“明天晚上我会让你知道我在拉伯洛进行得怎样,”他就事论事地说。当他不
用那种莫泊桑式的文学语言同她说话时,他让彼此的会话保持在实用性上。“另外,
我会跟哈勒姆警探联络,看是不是能请他们的人每天到法兰柴思来个一两趟——只
是穿警察制服来亮个相,阻吓阻吓那些游手好闲的人。”
“你真是设想周到,布莱尔先生,”她说。“如果没有你,我真无法想像事情
会怎样发展。”
哎,如果他不能又年轻又是诗人,他就只能当根拐杖支架;一个愚蠢平凡的东
西,几乎在紧急状况下才会被想起,但是有用,是的,非常有用。
第十一章
星期一早上十点半,罗勃·布莱尔坐在卡林娜咖啡厅,对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
啡。这里是他拜访的第一个地方,因为任何人想到要喝杯咖啡的话,都会选择卡林
娜咖啡厅;在这儿你可以坐在楼上明亮的餐室,闻着楼下飘来的炭烤咖啡香。再说,
他今天很可能得要过度纵饮咖啡,他当然要在还能品尝时选择最好的来开始。
他手上握着《艾克一艾玛》小报,对来来去去的女侍应生显露着那女孩的照片,
兀自希望他对这篇报导表现的兴趣会吸引她们之间的一个过来说:“那女孩曾经每
天早上到这儿来。‘’接着他惊讶地发现有人轻轻地抽走握在他手中的那份报纸,
他抬起头来,看到招呼他的女侍应生正对着他微笑。
“那是上星期五的《艾克一艾玛》小报,”她说。“这里。”她递上那天早上
的《艾克一艾玛》小报。
他谢谢她,说他很高兴有今天的消息可读,但他仍然想保有上星期五的那一份。
他接着问,那女孩,那在星期五头版上的女孩可到这咖啡厅来过? “哦不,如果她
来过,我们肯定会记得她。上星期五我们都在谈论那件事;真难以想像有人把她殴
打得半死。”
“那么你想她们真的这样做喽? ”
她看来颇为疑惑。“报纸上是这样说的。”
“不是,报纸仅是报导那女孩那样说。”
她显然不懂这之间的不同。这就是我们奉为神明的民主。
“如果这不是真的,他们应该不会报导;那是他们的职责呀。你是警探吗? ”
“兼差的。”罗勃说。
“这样一小时的工资是多少? ”
“不太多。”
“我猜也是。是因为没有工会的关系吧。现在这个社会没有工会你就别想争取
权利。”
“对极了,”罗勃说。“麻烦你拿我的账单来好吗? ”
“你的账单? 好的。”
在百乐门,那个最新最大的戏院,餐厅设在舞台的后面。那儿铺的地毯厚到使
人走在上面会有陷下去的感觉;灯光蓄意调得很暗,使得人们的衣服看来有些脏兮
兮的。
一个头发染成金黄的漂亮女郎,摇摆着剪裁不规则的短裙,右颊还因含着口香
糖而高高鼓起,厌烦地过来,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抓走他的订单;十五分钟后,把一
杯稀薄的液体放他身前的桌上,这回眼光干脆连往他的方向停也不停。在那等待的
十五分钟内,罗勃发觉那种不看顾客的服务态度在这儿非常普遍——也许是因为他
们认为不久的将来他们都会变成电影明星,所以对这些光临的地方顾客不屑一顾—
—于是他付了钱,动也没动那杯恶心的东西,起身离去。
在城堡,另一家大戏院,附设餐厅要到午后才开张。
在紫罗兰——触目都是皇家紫色,以及黄色帘幕——没有人见过她。罗勃这回
放弃拐弯抹角,直接挑明地问。
在格里芬商店的楼上,正值他们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女侍应生只匆匆抛下一句
:“不要吵我! ”而餐厅经理则冷峻戒备地说:“我们从不把我们客人的行踪说出
去。”
在老橡树——小小的有些昏暗但友善的地方——上了年纪的妇人很有兴致地跟
他讨论起来。“可怜的东西,”她们说。“多可怕的经历啊! 她有一张很好看的面
孔哇。还只是个小孩子,可怜的东西。”
在阿丽琼——有奶油色的墙,和靠着墙的老式玫瑰沙发椅——他们简单地说他
们从没有听过《艾克一艾玛》报,也不可能有照片会上那种报纸的顾客。
在卷锚——墙上挂满海景水彩画,而女侍应生穿着喇叭裤——她们一致表示从
现在开始所有曾搭过便车的女孩都得自己走路回家了。
在樱草花——有着擦得锃亮的桌子,铺着拉菲亚席垫,及看来不专业的穿着花
布罩衫的女侍应生——他们讨论了缺少家务女佣的社会含义和少女的奇特幻想。
在茶房,那儿忙得一张空桌子也没有,而且没有一个女侍应生过来招呼他,看
着那鸡飞狗跳的忙碌情形,他觉得在有别的咖啡厅可供选择的状况下,贝蒂·肯恩
不会到这儿来。
十二点半时,他疲惫蹒跚地来到弥德兰旅馆的大厅,点了一杯水。就他此刻所
知,他几乎已经走访了拉伯洛中心所有的饮食餐厅,但没有一家有谁记得见过那女
孩。更糟的是,大家都宣称,如果他们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