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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他走后兰芮才留意到玉桂,脸色煞白,眼底泛青,样子十分憔悴。去荒岛时,她想玉桂帮不上忙,就将她留在了客栈,想来是在她受伤后才被吴王接过来的。兰芮暗暗叹了口气,玉桂肯定是忧心她的伤情才成了这样子的。
玉桂见王妃看自己,轻唤了声:“王妃”话才出口,泪珠子已经滚出来眼眶。
兰芮嗔道:“哭什么哭?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么?”心里却是微微酸涩。
一旁的山青扯了把玉桂,低声说道:“王妃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你却惹王妃伤心”
“哎呀,奴婢罪该万死,大喜的日子,奴婢真是糊涂了”玉桂嘴里颠三倒四的说着,手不住的擦拭眼角。兰芮怀孕的事情进门前山青就跟她说过,她一直盼着,听后自是欢喜异常,可见着兰芮后,她想起兰芮肩上的伤,又忍不住落了泪。
兰芮含笑看着她:“瞧瞧,到底还是小孩子的性子,眼里笑着,脸上却挂着金豆子。”
说得玉桂反而不好意思,低着头去帮山青抬炕桌。炕桌放到床上,鱼片粥浓郁的香气飘到兰芮鼻端,她只觉胃里翻腾,忍不住干呕起来,与在船上时闻着火油的味道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玉桂忙替她拍背,山青一愣之后将炕桌端到了门外。
没有吃饭,只是呕了两声,并没有吐出东西来,兰芮接过玉桂递上的茶水簌了口,而后长吁了口气。原来在船上并不是火油太难闻,是她有了妊娠反应,只是这才刚一个月就干呕也太矫情了些。
“王妃,您昏睡了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这可怎么办?”玉桂平常以聪慧沉稳见长,可说到底还是没出嫁的小姑娘,如何服侍孕妇她可是一点经验没有,此时拿不出主意只能干着急。
重新回来的山青也是一脸的忧色,“要不,小的让厨房另做几样菜来,王妃好歹吃些。”
兰芮无力的摇摇头,“将方才的那些菜一样样的拿进来,我看看哪样想吃。”
山青忙去了,一番忙活下来,只一道酿豆腐勉强觉的不错。实在太饿了,兰芮就着酿豆腐吃了两碗白饭,只是右手不能动,用左手费了好长时间才扒完。
用了饭,山青将碗筷收拾下去,兰芮想着玉桂方才说她昏睡了一天一夜的事情,就问道:“我真的昏睡了一天一夜?”
玉桂服侍着兰芮躺下,“是啊。奴婢过来就看见大夫进进出出,端出去的血水一盆盆的,吓得奴婢腿都软了”想着当时的情景,她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滚,“王爷一直守着王妃,连眼都不曾合一下,奴婢几次进来请王爷去休息,王爷都不理会”
兰芮微微动容,回想吴王方才的样子,她刚才顾着怀孕的事情没太留意,现在想来,脸色似乎比平常青些,倒是不像玉桂,一眼就看着就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这里是哪儿?”
玉桂道:“听山青说,这里原是平海卫卫所衙门,抗倭大军来了福建后,卫指挥使宁大人就腾了出来,交给了抗倭大军做指挥所,王爷从前就住在这里。”
不知受伤失血过多还是怀孕的原因,说了一会儿话,兰芮就觉的很困,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房内洒满了夕阳的余晖,青砖地上铺了一层朦胧的金光,别有一番意境。
玉桂一直守着旁边,见兰芮睁眼,笑着说:“王妃醒了?”
兰芮点点头。
玉桂又道:“宁大人的夫人求见,在外面侯了半天了,王妃是见还是不见?”
“不见,就说我身上有伤,容易疲乏。”兰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玉桂依言去了,不一时又回转,手里捧了一只精致的木匣子,“宁夫人送了一支百年的野参来。”打开给兰芮看了看就搁在了一旁,“倒真是巧,这宁夫人也是江南魏家出来的,跟表少奶奶的姑父是堂兄妹呢。”
“魏家?”兰芮打起了精神。玉桂口中“表少奶奶的姑父”指的是娶了于惠宜嫡亲姑姑的魏鹏,这魏鹏与赵王妃是同宗,虽隔着几辈,但算起来也是堂兄妹,如此算来,那这宁指挥使的夫人魏氏也与赵王妃有亲。想到此,兰芮问道,“她主动跟你说的?”
玉桂点了点头,“宁夫人送了一支百年野参,百年野参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奴婢总不好意思拿了就走,便与她客气了几句,一来二去的就说到了这上面来。不过确实是宁夫人先提起的。”
兰芮笑了笑,这魏氏倒是有意思,不提与赵王妃有亲,偏提了魏鹏这头的关系,拐了几道弯来与她认亲戚。
“若是她下次再来,就请她进来吧。”
玉桂应下,又问:“王妃,您想吃什么,奴婢好告诉山青,让厨房先备着。”
她这样一说,兰芮还真觉的饿了,便认真琢磨起来,只是菜名才从脑中过了过,她胃里便觉的不舒服。
“让厨房做些白粥,就是那种什么都不搁的。”
“王妃总吃白粥怎么行?”玉桂很担心,“不如,还是让厨房做酿豆腐吧?”
“也行。”兰芮暗暗担心,前世一个同事,从怀孕一个月起一直吐到临产,她不会也这样吧?
第201章 孕事(三)
吴王掌灯后才回来,进门看见兰芮侧身向里靠在大迎枕上,头却又扭着望向门口,样子十分别扭,心知是她肩疼不敢随意转身,就道:“要不要挪到另一头去睡?这样向左歪着时正好可以看见门口。”
“妾身肩上有伤,双腿却能动,想要挪到对面去睡自己也能换过去,你不用操心。”兰芮笑道,又问,“王爷用过饭没有?”
玉桂上了茶,悄然退了出去。
吴王则点了下头,待玉桂合上门,走到床沿上坐下,“用过了,刚才与卓达几人商议敌情,与他们一起吃的。你的伤好些了吗?”
“那老大夫的伤药不错,玉桂方才替妾身换过后已经觉察不到疼痛了。”兰芮说道,仰起头看见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还有满满当当的内疚,心里一滞,堵得难受,忍不住就说,“那时妾身推你,只是想避开射过来的箭矢,并非存心替你挡,妾身受伤只是意外,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的。”
半年的相处,兰芮明白吴王是言出必行的人,他说永不相忘,肯定会将“挡箭”的情谊存在心底,以后行事时也必然会想着这份情谊,她先前不想解释,就是知道这一点。可是这时她看着他内疚,不知怎的就觉得自己很卑鄙,用吴王的误会替自己在他心里谋得一席之位,她做不到心安理得。或者,这就是隐藏在她心底的骄傲。
“你无须用这样的话来宽慰我,以你的身手,若只是想避开射过来的箭矢,你还可以将我向后拉,那样受伤的就会是我。”吴王柔声说道,显然并不相信兰芮的话,“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兰芮没想到吴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妾身”
她才开口,吴王便插言问,“听山青说,宁指挥使的夫人来过了?”
这话提的有些突兀,兰芮听出来,这是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她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相信,甚至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那她此时说什么都是枉然。也罢,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是来过,只是妾身身子不舒服便没有见她,倒是听玉桂说过,她也出自江南魏氏一族,算起来与大皇嫂还是同宗的堂兄妹。”
吴王并不意外,“我让人查过,说是同宗,但宁指挥使的这位夫人是旁支,从小随父亲在福建长大的,从没回过江南,倒是与同是旁支的大同知府魏鹏家有来往。”
“原是这样她才只提了大表嫂。”自听说魏氏与赵王氏是同宗,兰芮心里总不放心,这时听吴王这样说,悬着的心放了下去,“是了,从荒岛回来遇上的倭寇是什么来路?方才妾身一人时,又回想了当时的情形,记得从舱中出来时,妾身在甲板上看见了许多碎裂的琉璃渣滓,且全是褐色的。倭寇放火烧官军,出手就是成千上百的琉璃瓶子,实在有悖常理,看着倒像是有备而来。”
这些吴王早已知道,但他听兰芮分析,还是觉的眼前一亮。早在通州时,他就知道她与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但相处下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就像泅渡这事,一般女子只怕早吓晕过去了,不可能会留意飞射过来的箭矢,更不可能在事后还记着甲板上的琉璃渣滓。
这样想着,他便笑起来,伸手抚平她皱成一团的眉毛,“外面烦心的事情有我,你只管养好身子,来年替我生个大胖儿子。”
说着正事,吴王却来了这么一句,兰芮不禁瞪了他一眼,心里却算起来,现在是五月初,那孩子落地的时间应该是来年的正月事情算着算着,她心情大好,没再去想倭寇的事情。
吴王见她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清楚,样子很是有趣,便好笑的摇摇头,唤了玉桂进来服侍着梳洗。
隔日,兰芮将吴王回来的讯息传给了在平海卫周围各处搜寻的精兵,下午时,各处的精兵陆续回来。吴王已经现身,先前来时担心北疆和西南有异动的顾虑自然消去,而兰芮不说堂而皇之,却也在卓达跟前露了面,因此一千精兵的行藏也用不着刻意去掩饰,校尉曹永回过兰芮,直接领着精兵驻扎在平海卫四十里外。
兰芮肩上的伤看着吓人,但并未伤及筋骨,老大夫的几次伤药换过,伤口便开始愈合,才不过五六日的时间,她的手臂除了不能高举,吃饭这些已经无碍。伤口不碍事,但害喜的症状却越发的严重,只有几样菜还能勉强入口。
这五日里吴王早出晚归,晚上就是回来,也时常一人坐在灯下研究福建的疆域图。每每这时,兰芮便坐在旁边看书,轻易不再去问敌情。那日事后她曾想,吴王虽是玩笑,但也说得很有道理,男主外女主内,外面的事情自有吴王去操心,她管好家里的事情就是了。其实她这样想的原因,还是她看出来,每次她觉出不妥后提醒吴王,吴王似乎都早已知道,不仅如此,他心里还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说到底,她不过是看过几页兵书,与寻常人比可能高明些,但比起吴王来,差得还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日吴王从外面回来,兰芮又提起了回京的事情。她本该在几日前就动身的,但后来出了她受伤的事情,便又耽搁了几日。
吴王闻言面色有些凝重,“就这样你都吃不下饭,一路颠簸肯定更受不了。”
“再不动身,恐怕就来不及了。”都说头三个月很要紧,兰芮也不想急匆匆的往京城赶,可现在吴王现了身,她又不能对人言及自己有了身孕,实在没有理由留在福建,毕竟她当初在皇上跟前许了一月之期。
吴王犹豫不决,没说话,只在心里权衡利弊。
兰芮笑了笑:“随行带着三个大夫,大不了再带两个厨子,这一路总能对付过去。再说了,妾身从小习武,底子比那些足不出户的女子好许多,不过就是难受些,出不了大事的。”
隔了许久,吴王终是点了头,时间定在了隔日。
第202章 相见
两驾四轮马车,黑漆的车厢,宝蓝的杭稠车幔车帘,从外面一眼望去,除了车厢比寻常马车宽三尺见方,再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等兰芮进了车厢,才知道这马车的奇特处,里面搁的不是马车中常用的矮榻,而是就着车厢壁做成了一张堆漆螺钿描金床,比寻常人家家中所用的窄些,但雕镂漆工却没因此有丝毫逊色,且床上的被褥正是兰芮在平海卫指挥使后衙所用的东西。描金床的对面,雕着牡丹图案的堆漆小几等寻常马车中所有之物也一件不少。
“王爷打哪儿寻来的马车?”兰芮看过之后惊喜异常。她在吴王跟前没有表露,但心底还是担心一路颠簸,加之歇宿不能安稳会影响腹中的孩子。而马车中设有大床,不能减少颠簸,但总比挤在榻上舒服许多。
随后上车的吴王见她清亮的眸子因高兴而灼灼生辉,也轻笑起来,“这马车是宁指挥使的,我前些日子见过,觉的不错,今儿一早就问他要了过来,据说这马车是苏州名家洪三喜所制。你坐上去看看舒不舒服,如果不喜欢,现在让人换还来得及。还有被褥,我担心你认床,就将你用过的让人抱了过来。”
兰芮依言坐在被子上靠了靠,感觉很是不错,便笑道:“传言洪三喜最擅长做床,今日看来果然不假。只是请洪三喜做这样一辆马车,肯定得不少银子,就这样被王爷要了去,宁指挥使只怕心疼得直抽抽。”
吴王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值钱倒是不假,没千两银子请不动洪三喜,可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