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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算不得凶险。”他顿了顿,洪亮的声音低了下去,“只是,兰大人受了伤,右腿中了两箭。”
“大哥如今怎样了?伤得重不重?”
虽早有准备,可兰芮还是惊的站起了身。
鲁先生的后背也绷的笔直。
李铁道:“没有伤着筋骨,拔下箭头后兰大人就能下地行走。”
还好。兰芮吁了一口气,轻轻的坐了回去,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手心后背全是汗。
听得兰渊无大碍,鲁先生也是松懈了下来,皱眉问:“他是如何受伤的?”
李铁道:“大人亲自出城刺探敌情,没防备,被几个鞑子兵发觉,这才受的伤”
鲁先生皱眉不语。
兰芮虽伤心,但知道实情,比起先前在心中胡乱猜测已是安心不少,她想了想,道:“我让人备几贴伤药,一会请李壮士与信一同带回去给大哥”提到信,她就想起兰渊那封藏在蔷薇花瓣中的信,难不成因为独石被围,他才会如此谨慎?思及此,她又问:“除了独石,李壮士可知其他地方的局势如何?不知父亲在大同的情形怎样?”
李铁犹疑了一瞬,想着既然已经开口,索性一起说了,“去年起鞑子各部的牧草就陆续旱死,有的草场甚至成了荒漠,没有牧草,鞑子只得将牛羊全部宰杀,开始还好,可以吃宰杀的牛羊,如今牛羊吃尽,他们抢不到粮食就得饿肚子,因此各处的鞑子攻城,都比往年更为凶悍大同那边的情形小的实在不知,只知大同东南的紫荆关守备薄弱,鞑子夜袭时将守备杨雄大人割了首级,守军败逃,赤诚守军效仿,守备彭忠被督军就地正法”
兰芮越听,就越觉的心惊,北疆的局势,似乎比她想象的还不好。鞑子抢不到粮食就难逃饿死的命运,战死与饿死,反正都是一个死字鞑子兵攻城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须知不要命的人是最可怕的。
大哥还好,只要守住独石便没事,可父亲统领北疆所有卫所,哪一处卫所出事,都是他指挥不力
她想起了那封半夜叩开二门的信,里面所写的,是不是杨雄被割首的事情?
杨铁许久没有听见屏风里面的人说话,又道:“小的放心不下独石的弟兄,兰三小姐若是已经写好回信,就请交与小的,小的好赶回独石同弟兄们一起御敌。”
兰芮看了看鲁先生,“先生可还有话要问?”见鲁先生摇头,她才道,“我这里还有些伤药要准备,请李壮士先回客栈,我一会就让庆和给李壮士送过去。”
杨铁抱拳应下,转身离去。
直至听不见脚步声,兰芮又才与鲁先生道:“依先生看,北疆的局势是不是极为凶险?”
鲁先生沉默了好一时才开口:“北疆近百年战事不断,其中有几次鞑子都攻进了怀来,但还是被击退,这次看着凶险,其实不然,鞑子凭借的是一股狠劲,可这股狠劲毕竟取代不了粮草,人尚且能支撑,可战马这样的畜生没有草料喂养,不出半月就瘦弱不堪没有战马,鞑子可就是壮士断腕,不足畏惧”
兰芮听着,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起身道:“先生的话很有道理,我只知不要命的人可怕,倒没去想战马也要草料喂养我这就去差人备伤药。”
兰芮本想让玉桂去,可一想,玉桂去买了伤药还得让庆和送到迎客来去,一来一回更耽搁时间,索性就直接让庆和去买。
午饭时,庆和来回话,说李铁已经走了。
第059章 偶遇
一整日,除过询问李铁的那小半个时辰,鲁先生一直都呆在马厩里,一会替枣红马梳理皮毛,一会打水清洗马栏,一会替马儿上饲草,到最后实在找不出事做,就坐在马槽旁望着马儿发呆,午饭也是兰芮让蒋婆子送到马厩去的。
不仅兰芮察觉他心中有事,就连玉桂也觉出了异样,悄悄的嘱咐送走李铁回来复命的庆和,“鲁先生今日只怕不打算回家中去住,你让赵大叔送你回去一趟,替鲁先生整理出几件换洗的衣裳送来。”
兰渊将庆和留下,本来就是让他替兰芮跑腿,办一些内院丫头不方便的事情,玉桂又是兰芮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她的吩咐,庆和没有不应的,立刻就回了威武胡同。
果然如玉桂所料,兰芮归家时去见鲁先生,鲁先生只说要照顾马儿,暂时不回威武胡同住。
兰芮看了看那匹枣红马,问:“鲁先生,它叫什么名字?”
鲁先生嘴角往上翘了翘,眼底全是笑意,“它叫追风,它身形优美、性子纯良、脾气温和,没有比它更善解人意的。”
话语里全是夸赞,可兰芮听来,总觉的鲁先生说的不是马,倒像是在说人。她笑了笑,“虽说这里有蒋妈妈照应,可先生住在这里,到底不方便”
不等兰芮说完,鲁先生便打断了她,“这算得了什么?在北疆时,什么样的苦我没吃过?你且先回去吧,好容易找到追风,我再也不愿意离开它半步。”说到最后,尽是怅然。
兰芮不禁怔了怔,好一时才想起告辞。
西城所住的全是勋贵权臣,这里白日晚间都极为安静,才申末街面上就已经人迹罕至,兰芮一行所过之处都是畅通无阻,车行的速度比早晨去时快许多。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兰芮在心中算了算时间,应该还没有到威武胡同,她正想问,车外传来赵大财的声音,“三小姐,有一辆马车停在路中间,我们过不去,是不是等他们走了咱们再走?”
兰芮挑帘往外看了看,是一辆平头黑漆锦幔的宽厢马车,马车的左右两旁各立着一个穿着锦缎衣裳的婆子,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家的车驾。她放下车帘,道:“你去问一下,看是怎么回事,记得好好说话。”
“小的明白。”
不一时,车外传来脚步声,兰芮耳力聪敏,立刻听出不是赵大财,这人脚步声轻快有力。赵大财的脚步声同样有力,却略显粗重。
很快,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在下是安陆侯府的胡愈,姨娘的马车车轱辘坏了,此时正在修,挡了兰三小姐的道,还请兰三小姐见谅。”
没想到又会遇见胡愈,兰芮心中诧异,但并没有丝毫表露,她隔着车帘道:“胡二少爷客气了,我又没有急事,等一会有什么关系?不知车轱辘修的怎样了?不然,我使人过去搭把手?”
胡愈笑道:“兰三小姐不必担心,车轱辘很快就会修好而且,先前去回话的车夫已经留下帮忙了。”
兰芮突然想起,不知他口中的“姨娘”是不是他的生母文氏,若是,按理她应该去问安,文夫人一日是她的母亲,文姨娘一日就是她的姨母思及此,她便道:“不知前面车里坐的可是三姨母?”
胡愈道:“正是。姨娘方才听说是兰三小姐的马车,还念着,说从来没有见过兰三小姐。”
如此说来,文姨娘已经知道是她了,那就更不能不过去打招呼,兰芮略一思忖,道:“我一直就想见一见三姨母,只是没有机会,今日在这里遇见,倒是巧了我这就过去拜见三姨母。”
胡愈笑了起来,四下环视了一圈,没见着有人经过,就道:“在下这就让人去胡同两头守着,不让那不知轻重的人闯进来。”话音一落,人已经走远,须臾又转回来,差跟随而来的一个婆子摆了脚凳,这才道:“兰三小姐请下车。”
兰芮早已趁胡愈方才离开的功夫戴上了车内备着的帷帽。
待兰芮被玉桂扶着款款下车,胡愈一见,不觉就起了好奇心,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风驰而过,那样的张扬跋扈,连京城勋贵家的少年都比不上,可她今日却戴了帷帽下车,一言一行都与京城的闺秀毫无二致,藕荷色的妆花褙子、莹白的漳纱百褶裙,全都衬托着她的婉约娴静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与胡愈福了福,兰芮这才缓步往胡家的马车走,方到车前,车内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是芮儿吧,快上来。”
立刻就有一个跟车的婆子摆了脚凳。
兰芮依言上车,在车辕上,她摘了帷帽交给玉桂,嘱咐她就在车辕上等。
车内坐着一个满目含笑的贵妇,一见她就道:“哟,真是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来,别管那些虚礼,坐到我身边来,让我仔细瞧瞧。”一把将兰芮拉到了自己身旁坐下,又命车内的婢女上茶果。
太过热情,让兰芮很不适应,她微微笑着:“三姨母快别忙了,芮儿受不起。”
文姨娘闻言抬眸,直盯着兰芮看,目光闪烁,“没想到你会叫我姨母只是,以后千万别这么叫了,旁人听着,又不知会如何想。”
兰芮微愣一下,笑道:“这里又没人”不过到底没有再称文姨娘为“三姨母”。
两人在车中闲话,文姨娘打量兰芮,兰芮也悄悄观察着头一次见面的文姨娘。
文姨娘说是文夫人的姐姐,可她那欺霜赛雪的肌肤,让她看起来反而更显年轻。她上身穿着一件幽蓝色滚了宽边的比甲,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裙子,浑身上下,只戴着一只镶金的白玉镯子,典雅又不张扬,只是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并没有多余的首饰
不一会,就有婆子在车外回禀,说车轱辘已经修好。
文姨娘拉着兰芮的手,很是惋惜:“好不容易相见,才没说上两句话,就又要分别了。不过以后只要有心,总会见着的。”
兰芮应了声“是”,告辞下车。
胡愈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等兰芮戴上帷帽,这才迎上来,“姨娘本是去护国寺上香,回来的路上车轱辘却坏了多谢兰三小姐,姨娘许久不曾这么开心的与人说话了。”
兰芮微微颔首,“胡二少爷言重了。”
两人一同往兰家的马车走。
“听说兰三小姐的拳脚师傅鲁先生回来了不知兰三小姐可知道他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兰芮脚下一滞,很快恢复镇定,淡淡的道:“鲁先生本是洒脱之人,一年之中总会出去走一走的,说是要走遍大陈各地山河,想来这次也是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我也没有问过,如果胡二少爷想知道,我下次问了,再说与胡二少爷听吧。”
胡愈品味着兰芮的话,看了看玉桂。
玉桂自是明白他是让她回避的意思,但只装作不见,依旧搀扶着兰芮往前走。
随时带在身边的,估计是非常信任的人吧
胡愈略一迟疑,又道:“卫王殿下全力追查英莲将军的行踪鲁先生曾经是英莲将军的侍卫,他的行踪,卫王殿下自是时刻关注着,兰三小姐若是知道鲁先生去了哪里,请如实相告。”
鲁先生还有这样的身份?
而命人张榜追查“姑姑”的原来是卫王
胡愈的话,足以让兰芮震惊,她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的惊异压了下去。
现在想来,鲁先生离开的时间,正好是玉桂说官府在街上张榜寻找“姑姑”的时候,而鲁先生回来,又是这样一副模样
她笑了起来,“既然卫王殿下怀疑鲁先生知道姑姑的行踪,我回去后立刻就差人去问,等问出来,一定告诉胡二少爷。”
胡愈松了一口气。
好容易查出一个可能知道兰英莲行踪的人,可这人却不能带回去讯问,且不说他与兰英莲的关系,就是他现在是深得兰千乘信任的拳脚师傅,也不能轻易动他。
上了车,兰芮一直沉默不语,这一日发生太多的事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需要好好调整一下思绪。
玉桂悄悄的打量着兰芮,许久,才开了口:“三小姐,你真要将鲁先生的行踪说与胡二少爷知晓?”
兰芮抬头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玉桂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道:“是不是问过了老太太再作打算?奴婢只是觉的,这些事情牵涉太多,三小姐虽见识非凡,可到底经历的太少”
兰芮没有接口,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觉的很累,前世与贱三斗了两年,这一世,上天还不打算让她轻松,赐给了她一个莫测的身世,又赐给了她一个复杂的家庭,让她每日都处于一团了乱麻之中
见兰芮不说话,玉桂就有些忐忑不安,呐呐的道:“奴婢方才逾越了,请三小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兰芮睁开眼,道:“一会我下了车,你就说我落了东西在骑射场,让赵大叔再送你去一趟骑射场,将方才胡二少爷的话都说与鲁先生听。”
玉桂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很快应了声“是”。
第060章 降职
一进二门,兰芮就察觉了异样。二门上的婆子一个个恭谨有礼,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更不像往日那样,一句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