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为什么这么说?”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我问马佳佳。
马佳佳说:“我就是不想让她那么容易就住进来。”
她的话音未落,我的电话就响了。我一看,头皮几乎都炸起来,手机的显示屏上,幽幽地显示着三个汉字:“罗丁丁”。
12
“你不要把房子给她。”罗丁丁说。
“早你干吗去了?”恐惧之后,一股愤怒从我心头升起,“我问你,你们有什么权力把我扯进来?我们的生活本来过得好好的,可你却卖给我们这样一座烂房子……是你毁了我们。”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冲着电话大喊起来。
罗丁丁说:“我也是才知道。那个骚货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房子终于归她了。她很得意。”
“你们谁得意和我有关系吗?”我的眼睛竟然湿润了,几乎要哭出声来。两个女人为了一个浑身长洞的男人争风吃醋,最后扯进了无辜者,让别人的生活与婚姻也百孔千疮,怎么想怎么不平衡。
“对不起,我完全是无心的。”罗丁丁解释着,“安竟然走了以后,我真的无法面对那座房子。没错,我是隐瞒了以前房子里的情况,我甚至把家具都挪动了位置,让房间看起来干净一些……除了那张床,那张床我挪不动。你得理解我,我不这么做,这套房子永远出不了手。”
我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情。”
“你不想把事情搞清楚吗?我也想把事情搞清楚。已经这样了,不如和那个骚货一斗到底。”罗丁丁试图说服我和她站在一起。
我正想挂掉,马佳佳突然一把把电话抢过去。她对着话筒大声说:“你告诉我,我听。”
马佳佳一直在和罗丁丁说话,从出租车到家里,从进门到上厕所。她的神情非常激动,就像一个接到大单的公司经理,也像一个布置作战的女将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投入认真地做一件事情,她这样亢奋的状态甚至让我觉得有点儿可怕。
后来,电话打完了。不是因为话说完了,而是因为手机没电了。
马佳佳告诉我,按照罗丁丁的说法,徐芗和安竟然是农业大学的同学,之前肯定有什么瓜葛。只是罗丁丁认识安竟然的时候,并不知道曾经有过徐芗这么一个人。也许是安竟然故意隐瞒了吧,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哪个男人都不会向新女友津津乐道地讲以前的风流韵事。
可是逐渐地,罗丁丁发现了蹊跷。安竟然有时候会说自己出差,或者和同学聚会,或者其他什么破绽百出的借口,突然消失,甚至关掉手机。女人都是敏感的,即使没有真凭实据,也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另一个女人在安竟然身边。
终于有一天,实在无法忍受的罗丁丁和安竟然摊牌了。如果安竟然不改掉突然蒸发的习惯,那么就只好分手。
安竟然居然哭了,一个劲儿地哀求罗丁丁不要放弃自己。他告诉罗丁丁,那个女人是徐芗,他至今都后悔和那个女人搞到了一起。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安竟然打篮球,徐芗是啦啦队。他们好了以后,安竟然曾经在暑假带徐芗回过自己家,大家都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女孩儿,除了安竟然自己。
自视为安竟然的老婆后,徐芗不准他接触任何女人,包括同学与老师……即使是上课,徐芗也会经常跑到安竟然的教室,远远地坐在角落里,看哪个女同学会关注安竟然。
这种做法让安竟然颜面扫地。他不得不退出篮球队,在学校里低调生活。他一直不明白,在农业大学这样缺少美丽女生的学校,为什么徐芗还会设置这么多的假想敌。
终于熬到了毕业,安竟然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事儿,提出来分手。徐芗当然不答应。安竟然留校当了老师,徐芗便放弃去一家大公司的机会,也留校做疫苗研究。徐芗的成绩好,学校当然乐意,可安竟然却有苦难言。
“那个女人就是这样一个固执的人。”罗丁丁对马佳佳说,“她认为是她的,那就一定是她的。她从来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
徐芗经常和安竟然在自己的实验室里约会。有时候安竟然会跪下,求徐芗放过自己。徐芗说:“这很简单,你要是结婚了,我就消失。”
所以,安竟然拼命地想和罗丁丁结婚。他告诉徐芗自己有了女友,恳求徐芗不要强行和自己约会。而徐芗只是强调:“我说的是结婚,不是谈恋爱。”
然后,罗丁丁和安竟然就结婚了。让罗丁丁感到意外的是,安竟然居然买下了一套很好的房子,这件事她以前一直不知道。
安竟然说:“这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这套房子是我妈妈给我钱买的,就是为了结婚用。这是我的秘密,谁都不知道。”
罗丁丁只是笑笑。她觉得安竟然给她的意外和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徐芗也不知道这套房子,但是后来,徐芗知道了。过节的时候,徐芗给安竟然的妈妈打电话问候,安竟然的妈妈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房子都已经买好了。”
就是这句话让形势急转直下。徐芗是一个自认为对安竟然付出太多的女人,所以她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告诉安竟然:“你去和你爱的人结婚吧,但是房子留给我。”
这样的要求,安竟然当然不能答应。他最终决定不管徐芗的纠缠,迅速和罗丁丁结婚,并且住到了这套房子里。从此以后,疯狂的报复欲占据了徐芗的心灵,她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徐芗主要研究的,是一种寄生在家畜身上的真菌。这种真菌会迅速在家畜的身上繁殖,形成疱疹,溃烂后,变成圆形的小洞,再从中长出芽状的物体,继续蔓延。这种病在一个非洲的小国家蔓延。徐芗的学校,是受一个国际机构的委托,对这样的怪东西进行研究,寻找破解之道。
徐芗负责的,就是对这样的真菌进行培养。
她对安竟然说:“你结婚了,我以后绝对不再骚扰你。你再给我过最后一次生日,然后我就消失,相忘于江湖。”
男人都是不坚定的动物。那天徐芗打扮得很漂亮,安竟然和她一起吃饭,喝了很多酒。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徐芗坐在床边,冷冷地对他说:“你走吧,回去过你的日子去吧。不要和任何人说你认识我。”
安竟然有点儿羞惭。他什么都没说,穿好衣服抱头鼠窜。之后,他和罗丁丁解释那天晚上是毕业班的聚会,他住在学校的宿舍了。直到他发病,才说了真话。
“没有人知道那种真菌长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样子。”罗丁丁说,“直到安竟然的身体发炎、溃烂,变成那个样子。”
安竟然的身体在萎缩,走路无法掌握平衡。他怕灰尘也怕阳光,不能受任何强光线的刺激。为此,罗丁丁把玻璃贴上了绿色的保护膜,甚至把房间也粉刷成了绿色。当然,她也停止了和安竟然的性生活……只是,已经晚了。
马佳佳问:“那你把房子卖给我们,为什么又把那张光盘留在那里?是想提醒我们吗?”
“什么光盘?”罗丁丁也愣了,她好像不知道光盘的事情。
至于安竟然后来变成什么样子,罗丁丁没能来得及说。我的手机没电了,当马佳佳换好电池再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是关机状态。
这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和徐芗的叙述完全不同。但我相信这个故事版本是真的。我记得徐芗曾经让我看她和安竟然之间莫名其妙的短信。那个时候,安竟然肯定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手机落在了罗丁丁的手里。罗丁丁是想用这个方式激起徐芗的好奇——怎么这个安竟然还活着呢?
安竟然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但这两个女人的搏斗没有停止。这一点我敢肯定。
13
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反正房款已经拿到,我甚至想让马佳佳离开这儿。可我刚把这想法说出口,马佳佳就甩开我的手说:“要走你走,我就是不走,我倒要看看她们耍得什么鬼花招。”
我只好硬着头皮等下去。徐芗要来办手续的那天,天还没亮我就起了床。我坐在沙发上,一根又一根地抽烟,感到心都快爆炸了。后来马佳佳起床,看到我这个样子,在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我知道她有点儿瞧不起我了,但我认定,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八点刚过,门铃就响了。我还以为是徐芗来了,打开门一看,哭的心都有。来的人竟然是罗丁丁。
“姑奶奶你起什么哄啊?”我想把罗丁丁拦在门外,没想到她一把推开我,径直走了进去。刚站起来的马佳佳吓了一跳,因为她看见了瘦得出奇的罗丁丁,比我们买房子的时候,小了整整一号。
罗丁丁说:“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她今天要来,她简直太猖獗了。那好啊,那就新账老账一起算!”
我下意识地想看看罗丁丁手上的痦子,没想到她竟然带着手套。但是她走路的姿势告诉我,她也染病了。她走起路来,左边和右边非常不协调。
“请你走吧。你把你的房子卖给了我,我把我的房子卖给了别人,这事情与你无关。你走吧,求你了。”我哀求道。
“我不走,你也不要碰我。”罗丁丁大摇大摆地在沙发上坐下,“徐芗说屋子里有死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罗丁丁的目光在我们脸上扫来扫去,我心里就是一紧。难道马佳佳随口说出的气话,竟然是真的?我看马佳佳,马佳佳本能地看了卧室一眼。罗丁丁立刻站起来,走到卧室。
水床安静地在那里。罗丁丁绕着床转了转,拿起了我挂在床头的那串念珠。
她的眼睛有点儿湿润。她问我:“这个房间不太安宁是吗?”
我点点头。罗丁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用戴着手套的手擦了擦眼睛:“你们把墙壁刷成粉色的,这对我来说太刺激了,我的眼睛受不了。”
我想我已经猜到谜底了。安竟然身患无法治愈的恶疾,痛苦不堪,罗丁丁杀死了他。他的尸体就在水床里。她们都说过,安竟然的个子不高,这个大水床一定放得下。
一想到这里,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和马佳佳就在一具长满窟窿的尸体上度过了新婚之夜,度过了蜜月……难怪马佳佳总是做噩梦。一股咸腥味道从我喉咙中升起来,我赶紧冲到卫生间。我又想起了那张光盘,那样的场景令人作呕。
门铃再次响起。我知道,这回是真的冤家来了。
徐芗一进门就看到了罗丁丁,她愣了一下,愤怒的表情出现在脸上。她转向我:“你把这个贱货叫来干什么?成心的吧?”
我的喉咙还是很难受,没法说。罗丁丁只是阴沉地看着她,也不发一言。
徐芗突然明白了似的说:“我懂了,你们已经合谋杀了他……我怎么没想到,什么让我来看死人……你们杀了他,然后把我叫来,还打算杀了我。”她一边说一边紧张地后退,想开门出去。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罗丁丁像狮子一样从沙发上弹起,向徐芗扑了过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手套,我清楚地看见,她胳膊和手背上的痦子——那已经不是痦子,而是清晰的窟窿眼,里面晃悠着黄豆一样的肉芽,甚至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徐芗猝不及防,脸上被抓出了血道。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顷刻之间,屋子里乱成一团,家具和茶具四处乱飞。我们不敢过去拉架,我对马佳佳说:“你别动,我去打电话报警。”
马佳佳并没有听我的,我感觉她的怒火也被点燃了。她猛然间挣脱了我,冲上去扑倒了徐芗。徐芗没有任何防备,坐在了地上。马佳佳用胳膊勒住徐芗的脖子,任凭徐芗的四肢在空中挥舞。罗丁丁借机把她抓成了满脸花。
我很难理解马佳佳为什么要加入这场争斗,为什么她帮罗丁丁而不帮徐芗。也许,她认为徐芗是造成这些祸患的起因吧——其实罗丁丁也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是她,我们怎么可能掺和到这里面来。
然后,挣扎的徐芗突然像泄了气一样瘫软下来。她的嘴里开始吐出粉红色的沫子。马佳佳和罗丁丁觉出不对,松了手。
徐芗出溜着躺到地上,不能动弹。罗丁丁站起来踢了她一脚,她的身体晃了晃,如同麻袋。
“她的颈椎断了。”罗丁丁说,“她现在连说话都不行了。”
马佳佳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然后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她一定认为,是自己太使劲了,把徐芗的脖子勒断了。
“你们不要慌,这事情由我来处理。”罗丁丁很平静。
我把马佳佳扶到沙发上,抱着她,她已经泪流满面。罗丁丁倒像主人一样,倒了两杯水,放在我们面前,可我们谁都不敢喝。
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徐芗,对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