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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四叔早当爷爷了。妈也五十好几啦,你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快啊。」
钟理怔忡着,突然清晰意识到她是真的老了。曾经也当过美貌优雅的富太太的母亲,在家道败落后的这二十几年里实在太过辛劳,早已成了额头眼角都是困苦皱纹,行动迟缓干瘪瘦小的老妇人。
只是他每年才见她那么两三次,匆匆忙忙的,甚至都没看见她的衰老。
钟理忍不住叫了一声:「妈。」
「阿理,妈跟你商量件事。」
「嗯。」
「四叔的儿子现在做生意,说是要大家入股,回报听说挺高的。你还有没有什么闲钱,我拿回去,让他帮着赚。」
「妈,您不用操心这个,」一把年纪的人,谈什么投资都是伤神,钟理挠挠头,「赚钱的事我来就好。您需要用钱,就跟我说,我给你寄。」
「我够用,你给的我还存了些呢,我是操心你,你这么大的人了,没什么积蓄,哪家女孩子肯嫁你。我不帮你存点,你以后成家可怎么办哪?唉,想到这个,我这心就放不下。」
「。。」
「阿理,那个乐团,你少玩点吧。我知道你喜欢,可是那行不能当饭吃,又烧钱,你修车辛苦,赚钱那么不容易,哪玩得起呢?」
钟理没吭声,结实粗糙的大男人也有鼻酸的时候,在俭朴的母亲面前,自己那入不敷出的爱好显得过分的奢侈。
这么多年了,他有时候也忍不住悄悄想,究竟还该不该,能不能继续追求那摸不着的梦想。
一年两年,虽然成功看起来还遥远,他们仍能坚持。三年四年,五年六年。。十年。。虽然不曾示弱,可还是难免在坚持里生出自卑和困惑来。
欧阳买了菜回来,系上围裙就在厨房里忙开了。钟妈要帮忙他坚决不让,劝她去客厅跟钟理多聊聊,惹得钟妈直夸他懂事。
母子俩边剥茴香豆边看电视,正说着话,门铃响了。钟理去应了门,刚一打开,就想立刻关上。
笑得羞怯无辜的男人站在门外,穿着颜色浓重的深色外套,白皙的脸看起来越发清新,眉眼秀丽俊朗,很是正派良善。
中午十二点,这家伙总算醒了啊。
「太好了,你真的在家。」
「不然我该在哪里。」钟理有点不高兴,听杜悠予那口气,搞得像他在躲他似的。
杜悠予温柔道:「我醒来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害怕了,逃跑了呢。」
钟理一阵心慌,怒道:「放屁。」
杜悠予笑了:「不怕就好。」而后就要侧身进屋来。
钟理用力堵着他:「喂喂,谁准你进来的,我今天不想跟你。。」
「阿理,是有客人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杜悠予抢在他之前扬高声音:「伯母好,我是钟理的朋友。」
「哎,天怪冷的,别在外边站着,快进来坐。」
钟理没办法,只得放他进门。钟妈弄不清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历,打了招呼,只觉得长得白净又乖巧,气质好,又礼貌,挺讨人喜欢,三下两下便亲近起来。
「谁来了?」欧阳听见动静就有些魂不守舍,从厨房里出来,见是杜悠予,便说:「啊,是你。。挺久不见,一起吃个午饭吧。」
钟理忙说:「吃什么呀,没准备他的饭。他坐坐就要回去了。」
欧阳实在是老实人,还在说:「不会,我买得很够,多点人吃也热闹。」
屋子气氛其乐融融,钟理只恨自己没早点把杜悠予的劣迹向欧阳抖出来,弄得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角落里纠结。
他不跟杜悠予说话,杜悠予倒也不冷场,很是自来熟,和钟妈聊得有来有往,耐心又贴心,哄得老人家高高兴兴。
杜悠予只要想讨人喜欢,似乎就没有不成功的。才半个钟头就熟得跟几十年的老街坊一样,钟妈什么都跟他说了,家底掏了个一干二净。
末了又老调重弹:「唉,你看我们家阿理,长得挺好,心地也好,就是没女朋友。怎么就没人瞧得上他呢?」
杜悠予听着朝钟理直笑。
钟理又被他那种笑容弄得脸红心跳,很是恼怒:「笑个屁啊你!」
钟妈训斥他:「不象话,哪有你这么对客人的?」然后笑咪咪对着杜悠予,「你坐你坐。我带了果子来,给你们洗几个去。」
老人家慢慢进了厨房,剩下两人对峙着。杜悠予也不开口,只似笑非笑望着他,看得他头顶直冒热气。
「你来我家干什么?有事就说,没事吃了饭你就给我回去。」
杜悠予还是盯着他看,温柔道:「你说呢?」
钟理如芒刺在背:「我能说什么。」
杜悠予笑着抓了他的手,低声说:「我只是想当面问你。那个问题,你想好了怎么回复我吗?」
钟妈端了盘切好的水果出来,恰好听见这么一句话,就问:「你们谈的什么事啊?」
钟理慌了神,一把将杜悠予甩出老远:「没什么没什么,一点小事。说了您也不爱听。」
有意瞒着她,那就是大事了。钟妈看看老实正派的儿子,又看看样貌华贵的来客,不由怀疑地担忧起来:「阿理,你可别是做了什么坏事啊?」
钟理一想到做过的「坏事」,手忙脚乱,「妈,您想太多了,就是我们朋友之间一点小问题,您别操心,真的。。」
「。。」
钟理还要越描越黑,杜悠予微笑道:「伯母,其实是这样的,钟理不想太早让你知道,但我觉得迟早都是要说。」
钟理一头青筋全暴了起来,挣扎道:「靠!姓杜的!我X你。。」
「钟理很有才华。我们唱片公司想让他来工作。」
杜悠予此言一出,屋里鸦雀无声。
半晌钟妈才如梦初醒,颤巍巍地问:「哦,那,你们是什么样的公司啊?」
杜悠予笑咪咪的,「您可能不太留意娱乐公司的信息,不过我想我们公司的艺人您应该比较熟悉,比如说,」他指一指电视屏幕上正热播着的广告,还有墙上的海报,「他们都是我们公司的。」
即使不熟悉流行偶像的人,也知道这意味着他们是大明星,钟妈犹疑了一下,「那你是。。」
「我是制作人。」
钟妈有些半信半疑,「那就是说,以后我家阿理也能跟他们一起做事了?」
钟理很是尴尬,「妈,不是一回事啦。就算在一个公司里,也分三六九等。。」
他这么一说,反倒让母亲连最后一点怀疑也打消了,高兴道:「那也够有出息啦。你能有个着落就好,我们不求跟他们一样。」
钟理越发不安:「妈,这个未必会成啦,他只是随便说说。。」
杜悠予笑着打断他:「伯母您放心,我是认真的。」
钟理出了一头汗。而做母亲的还在为儿子的出息而欣慰。
「你俩是怎么认识的?阿理这孩子老实,以前也没遇过你这样的贵人。。」
「伯母,您不记得我啦?」杜悠予笑微微的,「我是杜悠予啊,小学的时候和钟理在一个班。我们很要好,常在一起玩,您还做过点心给我吃呢。」
钟妈想了一阵子,又是惊喜,又是放心,「啊,是你啊,都长这么大啦!真没认出来,长得这么好,还这么有出息。。」
钟理看老妈那么开心,不好再说什么,烦恼得头皮发麻。
这段时间里欧阳已经勤勤恳恳煮好了一桌子的菜,加上钟妈带来的鸡和腊肠,午餐很是丰富,四个人热热闹闹吃了顿饭。
钟妈更是对欧阳赞不绝口,吃过饭,就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夸奖,「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干的。你要是个女孩子,早让阿理把你讨回家了。」
想到自己同志身分的欧阳有些慌张,钟理也尴尬得满脸通红,杜悠予则挂着微笑坐着,「是啊,真可惜了。或者钟理是个女孩子也好,也适合娶回去。」
钟理全身都发热,迫不及待要赶他走,「你也该回去了吧,你不是很忙吗?」
杜悠予笑道:「我不急,再说我们的事情还没谈完。」
「我们哪还有事?」
杜悠予抿起嘴唇盯着他笑,钟理被笑得有些不安,他不想在老妈面前和杜悠予谈话,那种事情,被知道个一星半点就会闹翻天。于是冲着杜悠予粗声粗气,「喂,我们换地方说。」
两人进了卧室,杜悠予自然而然在床沿坐下,钟理立刻警惕起来:「你坐我床上干么?」
杜悠予一下子笑了:「你刚才还说不怕。」
「怕个屁!」钟理脸红怒道,「我是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床。」
杜悠予笑着:「坐一下而已。你弄坏我那么多东西,我也没跟你计较啊。」
「还敢说,这事是谁比较离谱?」
「好好,是我错了。」杜悠予倒是笑眉笑眼的好脾气,把站在他身前的钟理搂住了腰,拉过来,夹在膝盖中间。
钟理猛地吃了一惊:「你干什么?」
「这样说话方便。」
「方便个屁!你。。」
「嘘,别吵,外面会听见的。」
钟理只得僵硬地被他两条长腿夹着。
「我只是想抱抱你,不做什么。」杜悠予放柔了声音,「你别怕了我啊。」
钟理全然不解风情,「我什么时候怕过你?还有,你扯谎也不扯点靠谱的,跟我妈瞎说什么啊,你让我以后怎么圆这个谎?」
「我不是胡扯,」杜悠予把他搂紧了,从下往上盯着他,「我说真的。我想签你。」
「。。开什么玩笑。」
杜悠予微笑道:「你怎么老拿我说的话不当真?」
「你说的话有哪几句靠得住啊?」
「好,好,我靠不住。」杜悠予还是笑,「我今天来只问你一件事,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的答复?」钟理冲着他骂道,「你脑袋给门夹了啊,这还用问?下辈子你当了女人再说吧。」
杜悠予依旧笑微微的,望着他:「真不愿意?」
「废话,难道你愿意躺下来让我插?」不等杜悠予开口,他忙又说,「别别,就算你愿意,我也不干。」
第十四章
杜悠予看着他,放了手,点一点头:「也好,我不做勉强人的事。」
钟理倒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正在意外,又听得他说:「那没什么事了,我们出去吧。」
「呃,那个。。」
待还要说点什么,杜悠予已经开了卧室的门。钟理愣了一愣,相比之下,反应慢了一拍的自己反倒被动了,忙大步跟了出去。
杜悠予回应的是客气,可钟理也听不出来那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得罪杜悠予是必然的,他做好了准备要和这能言善辩的家伙大干一场,嘴巴上说不过还可以拳头解决。
哪知道他的武力完全没派上用场,杜悠予一句也没多说就不战而败。这倒让他乱了阵脚。
虽然心里忐忑,在钟妈和欧阳面前钟理也不好说什么。大家陪着钟妈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话家常,他边吃水果,边警惕地不时偷瞄杜悠予,生怕这看似平静的男人突然爆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杜悠予倒是看都不看他,不活跃,却也安分,挺心平气和的,偶尔说说话,大多时间只看电视,没有给他难堪,也没有当着钟妈的面揭他的底。
坐了一阵子,杜悠予看看表,「我该走了,有点事。」
「不再多玩一会儿啦?」钟妈忙拿袋子装特产:「这些带回去吃,便宜东西,味道是好的。」
「谢谢。」杜悠予接过皱巴巴的彩色塑料袋,也没嫌弃,「伯母您难得来一回,在T城多玩几天吧,钟理要是没时间陪您,您有什么需要的就找我。」
不把这种客套话当真,老人家也很开心,「行,行,真懂事啊。阿理,怎么不送送人家?」
杜悠予很客气:「不用。我这就走了。」
钟理站起来:「我送你吧。」
两人出了门,一前一后下楼,默不作声。
以往杜悠予总喜欢逗他说话,现在就不一样了。钟理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替他难受起来,就叫了一声:「杜悠予。」
「嗯?」杜悠予停了一步,等他走到他身边。
「对不住啊,刚才我那些话说得难听了。」
「没什么,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你情我愿。」
钟理忍不住挠一挠头:「那以前。。」
「我以前觉得你说不定对我也有感觉,现在看来是我会错意了。」杜悠予温和道,「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钟理心头咯@了一下,想到「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