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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嘴唇,巴巴地望着他,低声道:“可是,我很怕劫,脑子里面全是它,过不去它,怎能快乐?”
他闭了眼睛,又睁开,看着她,温和道:“若是你得到了幸福,我会保佑你们的。”
“你保佑我?会一直保佑么?”
“嗯,我会为你们祈福,生生世世。”
她看着他,忽然眼睛一酸,抽了抽鼻子动情道:“师傅,你真是太好了。可是,你自己也有劫难未过呢,你怕么?谁来保佑你?”
他转头,凝望窗外的天空,若有所思道:“你好了便好了。”
她刚要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名小沙弥慌忙走了进来,行了佛礼道:“师兄,方丈的病情加重了。”
他一惊,脸色发白,很着急,忙跟着小沙弥去了。
她抱着东西跑到门外,站在廊前直到他消失在尽头,才慢慢回了庵里。
回到庵里施梦兰便带着期待的神色问她是谁来找,她本要实话实说,但想起花泽少说是喜儿的捎的口信让他来的,施梦兰定是要她快快离开。她便说,远房亲戚。
施梦兰听此失望地垂下了眼睛继续诵经,但明显的专注不了。一连几天她都像装着什么心事似的,惴惴不安。
在十月将要过完的一个晴朗干燥的天气。子夜像往常一样从山下帮寺里的小沙弥拾柴回来,喜儿一看到她便让她快快进屋,她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情,就被推到了屋里。
施梦兰一身崭新的素衣立帽,盘腿坐在菩萨前。听到她进来便放下双手站了起来。看到她头发蓬乱,衣着歪歪扭扭,沉着脸瞪了她一眼,淡淡道:“看你这个样子,将来怎么为人妻?”
她低着头不语,心里却倔强着,待为人妻的时候她当然不会这样。
见她不语,施梦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至桌前,拉开抽屉,从一个锦盒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于她。她慌忙接了,以为是银票,但一打开,竟看到上面写着“卖身契”,不禁怔怔地看着施梦兰。
“我已经向师太申请了闭关,从明日开始我便会一直呆在这个房子里,不会出去见人,也不会让任何人进来见我。这便是你日思夜想的东西,我现在给你,你自由了。”
她听罢心中高兴不已,抬头迎上施梦兰有些怅惘的眼神,不禁问道:“闭关要很久么?”
“明年立夏。”
“这么久。你受得住么?”她心里微微一颤,竟发现她还是心疼施梦兰的。
施梦兰抚了抚微微凸起的小腹苦笑道:“他慢慢长大,除了这个方法无法掩人耳目。有他相伴,什么都难不倒我。”
“那分娩的时候呢?我听喜儿说那很痛苦,需要很多人帮忙。”
“这些你不必操心,我早有打算。”
她转身离去,关门时看到施梦兰又重心坐到了蒲团上,素衣裹着她单薄的身躯,那么柔弱,好似江河湖海中一株飘摇的浮萍;又那么柔韧,好似百辗不折的蒲苇,背脊挺得直直的,在菩萨面前也不肯屈折。只是,她的命运又会是怎么样的?她以后该何去何从?出尘只说过慕容晏日后贵不可言,却没有说过施梦兰会怎样。
她关好了门,转过身,迎上灿烂的阳光,她小妖精的好日子真的要到了。但想到门内的施梦兰,再也兴奋不起来,那样的女子,实在无法让她放下。
正文 君心向-10
第二天惠心师太为施梦兰布了一个简单的闭关仪式,经过大净之后,她穿上了斩新的素衣和立帽,恭敬地跪在了菩萨面前,禅房的木门慢慢闭上,师太与几个弟子在房外做了法事,不到明年立夏,任何人都无法进出禅房。|…^*
施梦兰,与世隔绝了。
子夜会仿佛还有点迷糊,一整天都紧紧地跟在喜儿身后,看着她打扫,看着她绣花,不时地会问:“小姐真的不会再见人了吗?”
“当然了,这可是闭关。”喜儿瞥她一眼,她这问题问了不下十几遍了。
她怔怔地点了点头,又失落又高兴,终于还是抛下喜儿拿着那卖身契下了山。她曾听施梦兰说过慕容老太太年纪大了牙口不好,最喜欢吃糯软的甜食,她便用身上的银子到城里最好的糕点铺子买了热年糕。她要去慕容府上,这些天来她学到不少人间的东西,也发现了一个决窍,要嫁给慕容晏,只要搞定了慕容老夫人就成功了一大半,不是说擒贼先擒王么?嗯……好像这成语不是这么用的,不过也差不多,慕容老夫人就是慕容府的女王。
再次来到这朱红的大门前,她抱紧了怀里的年糕,还有温度,还热着,老夫人一定会喜欢的。门房早已认得她,乐呵呵地笑着迎她进了院子,她很高兴,仿佛门房的欢迎是一种吉祥的预兆,她的慕容少夫人之路已是宽广畅通。
已入冬,寒霜降,没想到慕容府内竟然看起来如此凄凉,竟没有种一株可在冬日里开花的菊或者梅。慕容晏和他父亲去铺子里照应生意去了,只有两位夫人在家。子夜去时正巧她们都在正厅,一个首座,一个下座,两人都端着茶,也不说话只看着外面苍凉的天空,时不时也对看一眼,又能怎样?子夜忽然觉得自己对他们很重要。一个大家庭,人丁不兴真的是最最悲哀的事情。她一定要嫁进来,为公子生儿育女,让他们在院子跑啊笑啊跳啊,老夫人和夫人也不会这样无聊了。
夫人先看到了她,眼里露出一丝意外便转过头对着婆婆唤了声:“娘,子夜来了。”
老夫人一偏头正看到她,她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恭敬地为她们行了礼。
“你来干什么?”老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甚是冷漠。她的心有些受挫,她们心里还是看不起她。
她垂着头递上包裹,和声道:“来城里买东西就顺便来看看老夫人,这是给您买的,希望您喜欢。”
老夫人偏头看着别处根本不接她地东西。尴尬之际还好夫人接了过去。忡忡问道:“你家小姐怎么样了?”
她忙答道:“小姐很好。老夫人和夫人不用担心。”
夫人叹息地看了她一眼。“快起来吧。地下怪凉地。”
她感激地看了夫人一眼便站到了一侧。看着院外地荒芜不禁道:“院子里种些冬季开地花就好了。”
夫人仰头看着外面。慢慢道:“以前种着几株梅花。有冬梅和腊梅。老爷说梅这个字太不吉利了。便都砍了。”
砍?子夜心里不禁一惊。好好地花儿怎么下得了手去砍?她偷偷看向两位夫人。她们脸上倒平平淡淡。好似那花儿不入老爷地心被砍是应该地。唉。她始终还是摸不透人地心。
她努力做出笑容道:“这个不难,子夜回去后去寻些又吉利又可以在冬天开花的植物来。”
这话似乎让老夫人很受用,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子夜见状忙走至她旁边问道:“老夫人您都喜欢什么花儿?子夜也去给您寻来。”
老夫人听罢眼中立刻发出光彩,突然很有兴致道:“要说喜欢,就数花中君子,它不似牡丹那样富丽堂皇,也不像茉莉那样芳香浓郁,更没有月季那样艳丽多资,但它端庄大方,含蓄深沉,高雅肃穆,可为谦谦君子,又可为贤雅的女子,正适合我们这种贵府养植。可惜,以前府里养育多年的两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死了。”
原来老夫人喜欢君子兰,细想之下君子兰的端庄规整倒是跟老夫人很相配。她笑道:“老夫人放心,子夜一定给您找来大株的君子兰!”
“嗯,我发现你这丫头倒还挺懂事的。”
子夜听罢更是心花怒放,老夫人竟然夸她了!看来只要多用心,多付出,总会有回报的。她大着胆子走上前去为老夫人捶背,夫人也高兴极了,这些天很少看到老夫人露出笑脸。
“老夫人,夫人,公子都这么大了,你们要不要为他娶亲啊?”她趁机问道,只是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问得太直接了,应该再婉转一点,至于怎么个婉转法她又不得而知,她没学会的东西还多着呢。
两位夫人先是一怔,夫人似是有难言之隐,见老夫人不动声色便低下了头。子夜的心紧张起来,是不是她这话问得让她们不高兴了?那……她好不容易在她们心里建立起的懂事形象岂不毁于一旦,唉。
如此想着,她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只见老夫人端起茶碗啜了一口茶,而后挺起脖子,抬高了声调道:“我们慕容家虽是商贾世家,在这扬州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生意更是做到了天南地北,祖上的家风也甚是严谨,若想做我们慕容家的媳妇,除了三从四德,诗、书、礼、出,一样都不能怠慢。”
子夜一听就蔫了,一直待到傍晚时分,回去的路上也无精打彩的。按照老夫人的要求,她差的实在是太远了。三从四德是什么?没听施梦兰说过,诗、书、礼、出,她倒是知道,可她的肚子里哪有什么墨水,况且只会念不会写。她一定要找一个人来教她,凭她小妖精的聪明才智,不就是诗书么,就像听骰子那般,简单容易!
一路上思来想去,为了保险起见,她是不会找花泽少的,现在卖身契到了手,万一他知道后要娶亲怎么办?还是出尘最合适,想起那日在桥头,他的一个“花满天”赢得满堂喝彩,连第一才子都说他厉害,不过,他也的确厉害,人家文武全才就已经很难得了,他还比之多了一道“禅”,厉害。
不过,这些天听寺里的小沙弥说,方丈的病情不太好,出尘对方丈很是敬重,宜师宜父,终日守在床前,想必很辛苦。
好久不见,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正文 君心向-11
冬日的夜晚来得好早,过了未时天已经大黑了。' *不用侍候施梦兰,喜儿了闲了下来,不知从哪里弄了几幅绣品,就着黄亮的烛光一针一针地认真绣着。子夜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绣好的手帕,真是失败,连喜儿的一半好都比不上。
“喜儿,你绣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啊?”她扭过头不禁问道,因为那些布料和彩线看起来是上品,喜儿应该没有钱买的。
喜儿边绣边笑道:“我当然不要了,这是给城里的铺子做的活,绣完一幅能得三钱银子呢!”
“你在赚钱?”
“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哦。”子夜低低地应了一声,继续看着自己失败的作品。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外面传来了熟悉的萧声,深沉悠长,其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子夜不觉抬起了头,抓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也紧了一下。
是出尘。
怎么会吹这么哀伤的曲子?
她转头看了看正低头绣得认真的喜儿,便起身悄悄出了门去。月华如水,夜色清冷,还夹着瑟瑟寒风。她侧耳听了听,萧声是从后山那里传来的,于是运起轻功飞过院墙,朝着后山而去。
这种时节,山间大多数的植被都落了叶,山风便肆无忌惮穿过树杈吹到她的身上,她不禁抱了抱双肩,循着那萧声继续向前。
终于在一个断崖前看到了出尘。
崖边空空。他就盘坐在一块平不整地山石之上。有风轻送。他地白袍随风而起。纤尘不染。手里携着青色玉萧在嘴边吹着。衣袂飘飘。出尘脱俗。遗世独立。(*^)(*)
子夜轻轻落在了他地身后。看着那依旧线条流畅优雅地颈项。脊背挺直着。可她地心里却跃出两个字:寂寞。
他曾说他四大皆空。心如明镜。她不相信。
萧声依旧。回响在山间。也激荡着她地心弦。心里竟凭空生出无数烦恼丝。不是因为慕容晏。不是因为花泽少。亦不是因为无常地劫。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过了许久。萧声慢慢变得婉转。变得轻和。最终停了下来。山间顿时静止。她地心却如一片平静地湖水被投进了一颗不规则地石子那般。咚咚跳了几下。慌忙把手按在了上面。太奇怪。
她深吸了几口气,摸了摸被风吹得凉凉的脸。这样的静谧,仿佛时间凝固了,仿佛永恒,她不知道如何去打破。
正为难之际,却听到出尘淡淡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小妖精,你来干什么?”
她抿了抿嘴唇,努力地平覆不安定的心,轻步过去,顺势坐在了旁边,努力让语气显得自然平常:“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
他不语,一手握着玉萧,一手搭在膝上,看着前方的某个地方,也许什么都没有看。
她探过脑袋,看着他,只他面色平静淡然,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小心翼翼问:“师傅,你怎么了?是不是方丈大师的病不好啊?”
“生老病死,时至则行,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