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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却了,说说又能怎么样?”她说着俯身上前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给别人的,你是不是像花公子那般,也风流?”
他蓦地瞪眼,推开她起身,“男女授受不亲,你该回府了。”
她仍坐在草地上,看着他,忽地捂起肚子,怨道:“你好无情,我刚好就如此粗暴,哎呀,又痛了,好痛……”
他偏过头眉毛挑起,带着一丝嘲笑,“小妖精,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你……”被揭穿了,惟有站起,不忿道,“我以前也骗过你,你怎么不揭穿?你有私心!”
他无奈叹气,“看来你还要多受受苦,才能把身上的棱角磨平,你啊......”
“我受的苦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要对我负责!”她夸张地叫着。
“每个人的命运都在自己的选择,就如下棋,一招错,全盘皆输。小妖精,你要对自己负责。”
“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好了,我送你回府。”他说着欲要抓她,她慌忙往后退。
“我不回去,我想在外面多呆会儿。”
“已为人妇,怎可如此任性,到时候老夫人知道了又要罚你。”
“反正现在午时已过,已经晚了。”
“那你自己在这儿呆着吧,我走。”
“你......师傅,你别走。”她拉住他,巴巴地看着,“你以为我是任性,我真的不想这么早回去,在府里呆着,好压抑,你就陪陪我吧。”
他眼色微动,看了她一眼,盘腿而坐。她心喜,挨着他坐下,从怀里抽出玉萧,伸到他面前,些许霸道:“为我**。”
他接过萧,瞪了她一眼,那神色,似从前花泽少对她宠溺之时所有,让她有一瞬间的错觉,一直仰头看着他。这个和尚,真的好神秘,从第一次见到他,他无不给她惊奇,他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好想去黄泉路上,找那婆婆,看看三生石上,到底刻着什么。
他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将玉萧递在嘴边,“你总是浮燥不安,对修行不宜,我便为你吹一曲,〈夜深沉〉。”
她点点头,倚在他一侧。
他拿好了玉萧,手臂抬起,僧袍也撩起,抚在她的脸前,上面满是他的味道。接着,曲音密密铮铮流淌而出,一段接着一段,时而婉转,时而流荡,高音纤纤飘跃,低音深幽沉谧。她不禁抬首看着他,他的颈还是那样优雅,像一只白鹭,傲然而立。
萧中传出的乐律由慢渐快,宛若一轮皓月当空,琼楼玉宇之中,嫦娥旖旎而舞,天河炯炯,亦不过是美人手中的一条丝绢罢了,就是如此简单。
青天白日,生生地被他变成了柔静月夜,她才晓得这位高僧有多高超,他就有那种力量,甚至可以颠倒乾坤。
一曲罢,心旷神怡。她仰慕地看着他,从未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感觉,就算是她最最敬重的白骨娘娘也没有。
她还在沉迷之中,被他唤起,他的声音似乎暗哑,“小妖精,该回去了。”
恋恋不舍起身,由衷道:“若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离我而去,有你陪着该多好啊。师傅,你好伟大。”
他微怔,不语,携起她往城内飞去。
和尚就是不解风情,还总是一副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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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分开,她将玉萧塞到他的手里。他挑眉,不解。
“我不想夺你的心爱之物,君子不夺人所爱,女子也不例外,给你吧。”
他淡淡一笑:“你且留着,我在这上面施了法,你有什么事我便会知道。”
她唯有收下,点点头,看着他离去。握紧了玉萧,沿着院墙慢慢而走。没走多远便看到翠儿急步赶来,看到她,眼睛一亮,跑着上前,抓着她的手道:“少夫人您这是上哪儿去了?”
她怔了怔,“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便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发现自己歪倒在花丛中,看到日渐西斜便慌忙起来了。”
翠儿皱了皱眉头,叹息道:“您每天都不闲着,想是身子弱了。府里上下都找过了一遍就是没找到您,老夫人那边可生气了。不过,您没事是最重要的,走吧。”
祖母生气了,她挣开翠儿,往后退了一步,祖母一生气,她就要受罚了。
“翠儿,你可否去跟祖母说,我......我头很晕......”她说着抚了抚后脑,她是真的有点儿头晕。
“你是真的头晕啊还是不想见我啊?”祖母的声音竟从身后传来。
子夜唬了一跳,紧紧地抓住了翠儿的胳膊,看着祖母由绣儿扶着缓缓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婆婆。她慌忙走上前去,行了个礼,轻声道:“祖母,娘。”
祖母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中午来了客人你便没了踪影,这大半日到底上哪儿去了?”
她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翠儿见状忙道:“老夫人。少夫人想是身子弱子。昏倒在了花丛旁。”
祖母仰了仰头。'*带着些许地质疑。婆婆上前一步。轻声道:“娘。我看子夜脸色微黄。想来是身子弱了。就由她去休息吧。”
祖母停滞一下。提高声调道:“身子弱了便补。翠儿去告诉厨房给你主子炖些补品。别到时候传出去我慕容家地孙媳妇营养不良病倒了。这人我们可丢不起。”
翠儿慌忙应声。欲要扶着子夜而去。子夜却不走。看着祖母。回味着她刚才地话。似有关照之意。心中不禁温暖。想要说点儿什么。又感觉无从说起。
一直到晚上她都在床上躺着。翠儿端了鱼翅。她却没有胃口。抓着被子。呆呆地看着帐顶。夜将深时房门忽地被推开。竟是慕容晏。风尘仆仆。在一旁打盹儿地翠儿忽地起来。她也慌忙下床。他却快走几步阻止了她。看了她许久。轻声道:“许是比婚前瘦多了。你受委屈了。”
她鼻子一酸。心中暖意融融。吩咐翠儿道:“快去给公子打热水来。”
他却摆手,“不用了,我......”
翠儿停了一停,她慌忙使了眼色,翠儿会意便去了。
“子夜,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这教我心中愧疚。”
“我是你的妻子,理所当然的。”
他叹息,看着桌上未动的鱼翅道:“为你炖的补品为何不吃?”
“我没事。祖母还生气么?”
他淡淡一笑,“你不要放在心上,祖母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她只是心疼兰儿,心中才耿耿,一直放不开。”
“小姐,她还好吗?”
“可能是产期临近,她身子又弱,这些天总是吃不下饭。”
“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他停滞一下,些许为难。
她苦笑,上次不欢而散,依着施梦兰的性子,见到她,更是气上加气,不如不见。于是道:“公子别为难,我只是随口一说。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心,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他看了看她,“既然你没事,我便走了。”
她的心一落,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襟,看着他俊秀的眉眼,努力地在上面寻找一丝的留恋,但没有。他来,也只是为了尽夫妻之宜吧。
“公子,我是不是真的就如你所说,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子夜,你不要这样......”
“我没有怎么样?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子夜是个明白人,不会缠绵公子的。”
他怔了半晌,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她笑了,放开他,行了一个礼,“公子慢走。”
慕容晏一愣,看着她,她的笑容好灿烂,灿烂的与这深沉的夜晚是这么的不相容。
虎符缠臂,佳节又端午。门前艾蒲青翠,天淡纸鸢舞。粽香飘十里,对酒携樽俎。龙舟争渡,助威呐喊,凭吊祭江诵君赋。
秦淮河畔,枝枝海棠,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那红艳的花蕾,似胭脂点点,那已开放的花朵,粉红俏丽,有如晓天明霞。拱桥之上,人头蹿动,河中四架龙舟个个昂扬!
这便是端午节有名的赛龙舟了。
慕容府举家上下全去欢庆了,因为假怀孕的缘故,子夜自是不能出去的,慕容晏也没有去,却不是因为陪着施梦兰,近几天他忙得很,她每日晚饭过后都到他书房外看几次,每一次都黑着灯,没有人,今日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自是忍不住一个人呆在府里,翠儿本要陪她,被她打发走了。此时,她正坐在慕容府高高的墙头上,双腿搭着,一晃一晃,惬意地看着河上的那一片风光。这慕容府的地界选的还真是好,后院的高墙,正对着秦淮河,她无意中发现,倒成全了今日偷看龙舟比赛。
河中的龙舟,龙头高昂,硕大有神,雕镂精美,龙尾高卷。桡手们,个个身姿矫健,蓄势待发。过了一会儿,烟炮一响,天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烟气弧线,四架龙舟几乎同时冲向前去,刚开始是并驾齐驱,慢慢就有了快慢之分,河岸上还有穿着节庆服装的人们在跳啊唱啊敲啊打啊,热闹不已。
子夜坐在墙上,双手也忍不住学着人们的样子挥舞起来,反正这一边的窄巷中又没有人,她还高兴地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桂花糕,津津有味地吃着,感觉这人间真是有趣。
吃完一个桂花糕,又伸进衣服内拿,却拿了个空,在墙上坐了许久,竟然把一包桂花糕全吃光了,她叹了口气,四下看了看,却看到墙下……正有一个人在看着她。
她一惊,抹了抹嘴边的糕点渣,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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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放不开-5
子夜在墙上怔了一怔,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后看了看,高墙离地四五丈,往前看,这男子,正在看着她,似是饶有兴趣,在看她怎么办。|…^*
她些许为难,上来的时候是趴着墙上的,虽她没了法力,下去时,大可以跃下,可现在,面前有一个人看着,她还大着肚子,教她如何是好?
正踌躇间,墙下的男子忽地大声道:“喂!”
她转头,见他眉毛高挑,满脸的风流挑逗之色,不禁又忿又羞,两手插在腰间,想要说他无礼,谁料脚下一滑,话还未出口,整个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望着那青石路面,在半空的一瞬,她便吓得闭上了双眼,这下真的完了,这样摔下去,头着地,非要丢了半条命。谁知落下时,身下软软的,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睁开眼,看到那男子正在她身下,摇着手吃力道:“快点起来!”
她慌忙起身,整了整衣服,恍恍低了下了头。
那男子起身,一手扶着胳膊,因疼痛口中发出轻微的“呲呲”声,扭过头,瞪着她,“你没事儿跑到墙上做什么……”话说到此,他便怔住了,两只眼睛,定定地盯着她瞧,目光灼灼。
子夜慌忙别过头去,心道,这人肯定是个纨绔子弟,像薛子谦那般的。
“刚才站的高,现在倒看清了,真是个美人啊。”他不禁道,移步上前,看到子夜隆起的腹部,竟伸手去抓,子夜忙退后,却还是被他抓住了腹前的衣襟,她恼羞成怒,狠狠地朝他的脚上踩了一下,那人应声抱起一只脚大叫起来。
脚上痛着,嘴上还不闲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真是可惜了……有主家了……竟然……敢踩我的脚!”
她皱眉道:“谁让你无礼?活该。* *”
“嘴还挺利地。”
她哼了一声。欲要离去。却被那人拉住了衣襟。她刚要挣脱。他便俯身在她耳侧。不怀好意道:“这位夫人。你地秘密被我知道了。还想走?”
她一惊。怒色看着他。“不可理喻。”
“我刚才摸到了。你这肚子是假地。哼。大户人家地这种把戏我见多了。你不就是为了争宠假装怀孕。然后在生产之时抱来一个男婴代替吗?”
“争宠?”她不解地看着他。
他侧着头。看她半晌。“装得还挺单纯。不简单。”
子夜瞪着他,什么争宠不争宠的,她没有装,可现在也无法辨驳,假怀孕的事情关系到慕容晏和施梦兰两人,关系到慕容府和施府,算了,他说她装,就是装吧。
那人仰头看看高墙,又看看四周,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哦……”
“莫不是这就是慕容府?你……是慕容晏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