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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心里明白,我的第二次生命是他给我争取下来的。
我醒来那天,黄昏的样子,我妈坐在床头打着瞌睡。我睁着眼睛扫视了病房好一会,没发现吕明安。
妈!我轻轻喊了一声。
哎呀,哎呀,青青,你真的醒了啊?明安真是金口玉言,你别动别动,我马上去喊他,你千万别动。我妈惊跳起来,起了身就往病房外冲。
大约十来分钟后,吕明安和抱着孩子的婆婆进了病房。
醒了!吕明安坐到床头边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他冲着我笑,饿不饿?
饿!我也笑。
妈,你带的那小米粥拿来过来吧,我刚刚问过医生了,说可以吃一点。他仰头看了一下点滴瓶,睡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是睡够了,吃饱了喝足了,你就准备跟儿子战斗吧。他轻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是不是差点死了?我轻声问他。
是,可是我不放弃。莫莫,我说过我不会放弃你。他给我脖子下又垫了一个枕头,然后接过了我妈手里的保温罐打开,莫莫,是不是很香?
我点头。
那就好好活着,每天都可以吃这么香的粥。虽然我现在挺忙的,但回家的时间总是有的,你想吃,我就给你做。他低头,两串泪水从他眼眶中滑落,滴到了我的脸上。
☆、73。家庭大战
宝宝。我看向婆婆手里,她赶紧抱着孩子走到了床边,吕明安放下了保温罐接过了宝宝。
小家伙现在睡了,莫莫,你看看,儿子长得真像你,是个小帅哥。他把宝宝的脸转向我。
我看着襁褓中那个睡得正香的粉嫩婴儿,这就是我的孩子,我抬起手,轻轻的在他脸庞上触了一下,你给他取名了吗?
取了,小名小福星,他是我们的小福星。吕明安把孩子重新放回了婆婆手里,你还是先吃东西吧,这小家伙白天睡得可好了,晚上就使了劲的哭闹。
我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的院后终于出了院,回到家中后,两个妈就像样的照顾起了我的月子。小福星比在医院时乖了一些,至少他不再整晚的哭闹了。
这个小生命的啼哭声一点一点的唤醒了我体内沉睡的母亲天性,我从一开始面对他时的手足无措到慢慢的听到他哭就会心疼,再到后来时,看着他含着奶头香甜的吸奶心中就充满了感动。
吕明安有时候会半开玩笑说,莫莫,你现在把所有的关注度给了儿子,我要抗议!
我总是笑而不语。
快出月子时,新房那边也收拾妥当了。选了个日子,把租的房子里的灶具搬了过去,就算正式乔迁了。
乔迁那天,我爸和吕明安爸爸都来了,一家人好不热闹。我妈和我婆婆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晚上六点多时,我妈在厨房大声问我新新怎么还没过来。
我摸出手机给莫丛新打了个电话。
我半个小时就到了,哎,莫郁青,爸妈是不是看起来心情挺好的?他问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么好的日子,大家的心情当然好了。我笑吟吟的说。
那就好,嘿嘿,我挂啦。莫丛新笑得挺诡异的。
饭菜摆上了桌,吕明安也回了家,莫丛新还没到。我妈让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催催,我把小福星放到吕明安怀里。
刚直起身,大门外就响起来了敲门声。
来了来了,我来开门。我妈笑呵呵的在围裙上擦着手,快步走向了大门。
妈。门外,莫丛新和魏薇手拉手站着。
我妈愣愣的,好一会反应不过来。莫丛新拉着魏薇就进了客厅,我爸看着魏薇也愣了一下。
爸妈,姐,姐夫。莫丛新难得一回喊我姐,恭喜宝宝满月,这是我和薇薇的一点小意思。他把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到了我手里。
你,你们我妈看着他们紧紧拽在一起的手。
莫丛新牵着魏薇又往里走了两步,这才又开口:今天趁着这好日子,我再宣布一个好消息,我决定和薇薇结婚。
魏薇含羞带娇的低下了头,我和吕明安对视了一眼,莫丛新这小子分明是来搅局的。
饭菜都上了桌,当着亲家亲家母的面,我爸妈没说话。席间,我妈一直夹枪带棒的损魏薇,但她一句话也不接,从头到尾的埋头吃着饭。
饭罢,我妈和婆婆起身收拾碗筷,我爸看了一眼莫丛新,背着手起了身,新新,你到客厅来。
莫丛新起了身,拖着魏薇一起进了客厅。
儿子睡了,我抱去卧室。吕明安轻声对我说。
嗯,我去客厅看看,我爸估计要发火我话音还没落下,就听见客厅传来一记响亮的耳光,紧接着就是莫丛新大嚷着喊,我就是要和薇薇在一起,我就是要和她结婚。
这一嚷把一家人都给招到了客厅。
我爸也懒得和他讲道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揍,揍得莫丛新满客厅乱窜鬼哭狼嚎。我妈心疼儿子,想护着他,反倒挨了好几拳。
最后还是吕明安和公公看不过去,把两个人给拉开了。
魏微,阿姨以为上次就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没想到你赖着我儿子不撒手。我说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我妈气得伸手指着魏薇骂。
从进门就没怎么说过话的魏薇这会总算有了发言的机会,她冷笑了一声,环视了一下客厅里的人,然后走到莫丛新身边,叔叔,阿姨,既然你们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也直来直去的告诉你们。我和丛新已经同居了,而且,我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莫丛新双眼发亮的看着她,就象小时候他每次看多啦A梦的百宝袋一样,那种向往及崇拜的眼神简直是赤裸裸的。
魏薇这话一出,所有人又是一呆。同居了?怀孕了?
你要是一定要跟她在一起,你就别回家了。我爸脸红脖子粗的又想揍他,被莫丛新闪开了。
不回就不回,薇薇,我们现在就走。莫丛新拉着魏薇就要向大门走去。
新新,新新,你走了,妈怎么活啊。我妈扑上去拖住莫丛新的手,你不能走,你上回已经吓掉过我的魂了,这回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走。
阿姨,我和丛新是真的相爱,我们只想好好在一起,我不是要抢你的儿子。魏薇不耐烦的瞪着我妈。
你不要脸。我妈唾了她一口。
丛新,我先下楼。魏薇抽出了手,快步走向了大门。
微微,微微。莫丛新一见她走了,用力就推了我妈一把,然后也跟着出了大门。
我妈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天抢地的哭喊起来。
吕明安摇了摇头,拉着我进了房间,莫莫,你陪儿子躺会,别出去,省得他们拿你出气,我出去就好。
我妈在客厅哭了半个多小时才消停下来,等我出去时,我爸和我妈已经不见了。
明安送他们去丛新住的地方了。公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郁青,你给我找个毯子子和枕头来,今天我就睡这沙发了。
房间可以睡,有两张床。我不解的看着他,为了照顾小福星方便,我特地在侧卧室放了两张床。
我就睡这里。公公叹了一口气。
我想去侧卧拿枕头,这才发现婆婆已经把门给打上了反锁,我只好回了自己房间,把吕明安的枕头给公公抱了出去。
吕明安到很晚才回来,公公在沙发上都睡着了。我赶紧迎了出去,明安,我爸妈呢?
在丛新那里守着他呢,我怎么说也不肯跟着回来,只能算了,明天你过去接一趟。他边说边往里走。
咦,爸,爸,你怎么睡这里了?吕明安走到客厅时喊了几声。
啊,明安,你回来啦。没事,我就睡这里。公公扶着沙发坐直了身体,你和郁青也早点睡。
妈呢?吕明安阴郁着脸问我。
我瑟缩了一下,看向侧卧室。
吕明安大踏步的走了过去,旋了几下门发现是反锁的,他伸掌就拍起来,妈,你开门,门反锁着干嘛?
小点声,别吵醒儿子了。我跟过去,扯了扯他。
你先回房。吕明安扫了我一眼,我只好走旁边走了两步。
好几分钟后,婆婆才打开了房门,我都睡下了,叫什么?
妈,你什么意思?这是在你儿子家,你反锁着门不让我爸进去睡,你想干什么?你这是划清界线给你儿子和儿媳妇看?吕明安扶着门框,冲着婆婆大吼。
老吕,既然你儿子今天要替你作主了,那我们今天就一次性把话都说清楚吧。婆婆用力推开吕明安,老吕,我们离婚吧!
☆、74。灰暗的记忆
公公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婆婆的方向走了几步。两个人中间隔了大约三步的距离剑拔弩张的对视着,吕明安赶紧也往前走了几步,准备随时拉架。
你总算是把离婚两个字说出口了。公公又近前了一步,他的脸色阴郁得吓人,明安今年都快30岁了,你这个老不羞的还想怎么折腾?今天我就把话说死了,想离婚,门都没有。这辈子,你生是吕家人死是吕家鬼,戴绿帽子老子也认了,我拖也拖死你。
我受够了,忍够了,这几十年来,你把我当人看了吗?把我当老婆看了吗?婆婆尖厉的叫起来。
妈,别吵了,这大半夜的,把小福星吵醒了他又得闹夜。我走到婆婆身边,扶着她转了身,回头我又朝吕明安使眼色,让他劝一下公公。
婆婆回房后就坐在床边默默的擦着眼泪,我站了一会从床头柜台上抽了一些纸巾塞到她手里。
妈,别哭了。我轻声说。
郁青啊,你不懂,妈这心里苦,实在是苦。她绞着纸巾,眼泪越来越急,几十年了,等着儿子长大,等他成家立业,等他也生了儿子。这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数着过的,到了如今,我都快五十的人了,我只想好好过几天自己的日子。
我看着她伤心极了的样子,想起那天在立交桥上她跟何子余父亲手牵着手,婆婆盼着的,就是跟他一起过晚年的日子吧。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的错综复杂,但她想离婚这事确实没那么容易。
妈,少来夫妻老来伴,年轻时再怎么吵再怎么闹,老了老了,有些该放下的事就放下吧。明安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小福星也乖巧听话,一家人多好啊。我想了想才说。
你不懂。婆婆擦了一把泪后转头看我,你回房吧,小福星醒了要哭的。
妈,那你早点睡,别想那么多了。我起了身。
吕明安回房时,小福星撒了一泡尿正咿咿呀呀的哭着。我给他换了纸尿裤,然后抱着他喂奶。
爸睡了吗?我抬头看他。
怎么会睡得着。他叹了一口气坐到我旁边,莫莫,家里这点丑事,我真是恨啊。
父母辈的事情,我们做儿女也不好过多的干涉。我摸了摸儿子额头,小家伙喝个奶满头大汗的。
吕明安看着小福星喝着奶,没多久,小家伙喝饱就又睡着了,他从我手里接过,然后放到小床上睡下,盖了小被子他坐回我身边。
明安,让爸多住两天。这两天我也出月子了,到时我们抽个空陪他们玩一玩,散散心。说不定爸和妈能握手言和。我靠在他肩上。
没用!他摇了摇头。
事在人为嘛,到时我再好好劝劝妈。我直起身,鼓励的看着他。
吕明安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几十年了,妈说她受够了,忍够了。她没想过她的丈夫,更没想过她的儿子。我念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回下暴雨,我爸去了外地。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摇晃给惊醒了。吕明安伸手捂住脸,声音低哑下去,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我一直都跟爸妈睡一个房间。房间放着两张木架子床,我爸出差了,我和妈一人睡了一张床。我醒了后就爬起来,坐在枕头上,隔着两重蚊账,妈和一个男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不停的翻滚着。
我震惊的看着他,一时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背着我爸,那样堂而皇之的把那个人带回家。不止一次,我撞见过三次,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拼命的敲床板。然后他们就躲到家里的大衣柜后面了。我故意下床找水喝,跑到大衣柜后面,妈背对着我坐在凳子上,那个男人穿着大裤衩,他冲我笑。捡起地上的裤子后,他从口袋里掏了一张一百块的钱给我,说给我买文具。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张脸!吕明安一字一句,所以,妈没资格怪爸打她。
妈怎么能这样?我半天才憋出这句话,虽然我爸妈感情也不太好,但打归打,闹归闹,作风上,他们还是很传统的。
她觉得我小吧,以为我不懂事,以为我长大了就忘记了。可是,我记得,想忘都忘不了。他垂着头,一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的他,只能握紧他的手,这样灰暗的记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伤害实在太大。
那个人,在J镇吗?我本来想直接问他是不是何子余的父亲,但想了想改了口。
不在。吕明安按了按额头,我去洗澡,你先睡。他不想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