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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没有留她,一切便已成过去,他们都回不了头,她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荒凉过:“敬南,我们分开吧,以后,你过你的生活,我有我的人生,过去的一切,忘了吧。你不要难过,我不怪你,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也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选择了,就好好走下去,别太难过。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再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加班别太晚……”林顺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这种话已经不适合再说,她变得讷讷难言,手下意识的去摸腕上的镯子。妈妈的同事有识货之人,曾评定过这镯子,轻轻巧巧,镯子被她取下来,放到烟灰缸旁,说:“这玉镯还是还给你吧,太贵重了,我受不起。”从前她怎样也掳不下来的镯子,怎料到今天竟然如此轻易的取下来,原来她终究戴不住,可林顺这时候却忘记这短短几天她消瘦得有多厉害。
镯子放下的那一刻,她忙不迭的别过脸去,眼中的泪珠又快要支持不住,强自忍着哽咽着说:“敬南,我先走了,再见!”
林顺走得很急,脚步坚决,仿佛生怕自己走得慢了,那个人会走上来把她拉回去,又仿佛生怕自己走得慢了,会忍不住,忍不住回头。可实际上那个人并没有追上来,甚至都没有跟出来,她走得更加快,生怕自己迟疑,走了很远,她才转进一个小胡同,扶着墙壁,半个身子靠着墙壁滑下来,蹲在地上,哭出来,她的绝望隐痛。过往的行人有同情的目光,有不解的目光,也有感同身受的难过的目光,她却什么都看不见,哭得声堵气噎,指甲深深扣进肉里,每一根都扎得那样深,亦是痛不可挡,但她从来不知道还有一种痛会让你忘记这种肉体上的疼痛,她扣得再深,心还是痛彻心肺,不能转移半点,仿佛整颗心被谁掐在手心里狠狠的蹂躏。
她靠着墙,先是小小的抽泣,继而是嚎啕着,仿佛想要将一切哭出来,直到哭到咳嗽起来,她簌簌发抖,这才站起来,回头方才的街角早已消失不见,她再也看不见他。她却如着了魔一般站起来,浑浑噩噩的走出胡同,急急的往回走,走了很久才走到刚才的那条香樟路,已经看不见他的车。林顺着急的寻找,找了几条街,一直都没有再看见他,她行尸走肉一样漫无目的,已经接近中午,头上是明晃晃的太阳,她头昏眼花。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竟然又走回那条香樟路,隔着一个十字路口,她猛然停下来,仿佛全身都松懈下来,她倚靠着一颗法国梧桐停下来,痴痴贪看香樟树下车内的人,她心终于有了着落,她还是找到他,又看见了他。
程敬南原先是把车子开走了的,现在又开回来,可整个人伏在方向盘上,久久,久久,没有一丝动静,他再也无力抬起身子,整个街区仿佛瞬间陷入一种安静,林顺看了他很久。
程敬南一直没有抬头,也许他一辈子都想不到林顺就在他前方这样看着他,所以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刻他若是抬头看见她,他还会不会坚持,会不会后悔,会不会下车来留住她。
林顺身后的广场有人搞活动,明明是喜气冲天,放的歌曲却摧人心肠,不过肝肠寸断的亦或许只有林顺一个人。
好吗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城市当背景的海市蜃楼
我们像分隔成一整个宇宙
再见都化作乌有
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
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倔强地不曾回头
我们说好就算分开一样做朋友
时间说我们从此不可能再问候
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变得那么瘦
我还是沦陷在你的眼眸
歌曲哀怨低徊,回肠荡气,撕心裂肺,她意识消散之前,还听见那句:“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
程敬南被一阵骚乱惊醒,抬起头,他的前方是一堆人围着,仿佛发生了什么事,然而他却很快又低下头去,如果他再晚一秒低下头去,或许他就能看见人群中有人抱着昏迷的林顺急急忙忙往医院送。那人经过他的车,抱着林顺送进附属医院大声叫:“有人晕倒了,有人晕倒了……”
昏迷的林顺就是这样被人抱着慢慢的接近程敬南,然后,再一步一步的远离,她永远也想不到刚才她四处遍寻不着的人影,离得她这么近,可他始终没有抬起头来注意这样一场骚动。
也许,也许,一些事情重新来过,林顺这样的女子就算再美丽,在人群中,和她擦肩而过一万次程敬南都不会注意她,可是这一生他却偏偏是她。
医院里,护士帮林顺打完针,顺妈吩咐护士出去,她掖了掖林顺的被子,看向林颐。
林颐一直在对着窗户抽烟,林顺从小肺不好,林颐也很少抽烟,顺妈担忧的望着林颐稍显僵直的背影,怕林颐生气。这边的林顺垂着眼,垂着睫,一副听从发落的样子。
顺妈再偷眼瞧一眼林颐,他正半仰着脸远眺窗外的的风景,眉宇间笼罩阴翳,眯着眼,谁都不知道他在深思什么。顺妈还真担心,她从没见他发过脾气,唯一的一次是林顺害得扬凡摔断胳膊,可今天他从中午医生的诊断之后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个姿势,没有说过一个字。
从小林顺不管做错了什么事,妈妈是又好气又好笑,林颐是从最开始的愤怒变成麻木然后认命的任由其自生自灭,面对这些事林顺从来不会有什么内疚,可是这一刻林顺的沉默却让顺妈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顺醒来后一直就是静静的垂着眼脸,仿佛在静待父母的责难质问,顺妈了解女儿个性倔强,冲动,感情用事,可是母女连心,女儿做再多错事做到最后母亲的都不可能硬得起心肠。林顺小时候每次做错事明明认了错可总也要申辩几个“莫须有”的原因来,哪里象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偏着头,要哭不哭,也不辩解,她这个样子顺妈反倒不忍心再对她说一句重话。
林颐在思索着一些事,他对着窗户看了半天,反过身来对顺妈说:“我出去一下。”说着他便往妇产科的科室走去,科室副主任的先生恰好也是林院士的门生,她热情的接待林颐,把他领进办公室。
林颐支吾着开口询问,其实这些问题方才医生已经讲得很明白,顺妈虽然是呼吸道的医生,但对这些问题同样也十分清楚,只是他却不知为何反愿意到这里来问医生。
林颐面子薄,对外人难免腼腆了些,副主任听懂他的意思莞尔一笑,了然的回答:“女人的第一胎就堕胎对身体的危害肯定是极大的,以后患妇科病的几率要比正常女人大好几倍,而且还会有后遗症,生理上心理上都要承受极大的压力。一般说来,妊娠10周以内子宫不太大,胎儿和胎盘尚未形成,一般不需要扩张子宫,手术时间也短,受术者痛苦小。当然手术肯定对以后的健康会产生不利影响的,严重的甚至会引起不孕,而且以林顺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副主任观察了林颐的脸色才斟酌着说:“林顺这个情况……上午黄医生说得对,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做手术,我也不赞成,影响我都说完了,林教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第 三十八 章
林颐一直默默听着,副主任把话说完了,他还在沉思,副主任才不得不出声提醒他:“林教授,林教授……?”
他抬起头,如梦初醒,忙站起来说:“哦,谢谢你了,没有什么要问了。”说着伸出手去跟副主任握手,“那你继续忙吧,我先出去了。”
天已经暗下来,顺妈去关窗,正看见林颐蹲坐在一个花坛边上使劲的抽烟,她愣了愣才把窗帘拉上。关于林顺的事,林颐的反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林院士作风严谨,对自己要求严格,因而对林颐从小就严格教育,只是到老来却对林顺十分的溺爱,林颐对林顺以往的种种也十分管教。可是小事情上林颐可以任由林顺,一旦牵扯到大是大非他还是有自己原则的。顺妈从来也没见过林颐这样阴沉的样子,她以为他是在思考林顺堕胎的事。
顺妈也不好强问林顺那人是谁,只是林顺从小性寒畏凉,体质不好,本是难以受孕的体质,这时候若是流产对以后……而且林顺这个样子也不见得她愿意。但是孩子若是生下来,没有爸爸,这对林顺一生都有极大的影响。
顺妈关了窗户对林顺说了句:“顺顺,你先休息一下,睡一觉,我先去看看爷爷,晚点再来看你,妈妈先走了啊。”林顺闭着眼睛没回答,顺妈知道她没睡着,也不再多说,轻轻带上门,到护士值班室里叮嘱了几句。
走到楼下花坛边找到林颐,两人沉默着走回家,匆忙做了饭,两人却谁都没心思吃,又赶到医院。
林院士病房内,顺奶奶正在削一个苹果,看见林颐夫妇走进来笑着说:“今天怎么没看见顺顺?”
顺妈陪着笑了一句说:“上午不是约了去Z市吗,我脱不开身,她就先去了,这不,刚给我打电话说晚上才能回呢。”
林院士看一眼林颐说:“顺顺晕车呢,你们就让她一个人去,也不开车送送她。”
林颐闷声不响的“嗯”了句,顺妈回头对他使个颜色,他退出去。
林颐到护时值班室把预先准备好的另一份饭菜带上,到林顺的病房去。林顺已经睡着了,惨白的双颊,瘦得只剩下巴掌大的脸,他叹口气轻轻走近,坐在林顺床边。
林顺安静的睡着,苍白的脸,原本水润的嘴唇上因为脱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皮,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发丝凌乱,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林颐轻轻叫一声:“顺顺,顺顺,起来吃饭……”
林顺悠悠醒来,林颐柔声说:“顺顺,起来吃饭了。”林顺强撑着坐起来,林颐忙帮她把枕头垫高,靠着枕静静等待父亲把饭菜端过来。
林顺皱着眉头勉强吃了几口,却食不知味,如同嚼蜡,怕父亲担心,终是咽下去,刚要喝汤,忽然一阵恶心涌上来,林颐看她脸色不对忙把垃圾桶拿过来。林顺吃下去的几口饭被她吐了个干净,还干呕了一些酸水。林颐扶着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吐过之后擦拭了唇角对着面前的食物却是无论如何吃不下去,眼泪滴溜溜的在眼眶里打转。
林颐不忍,拍着她的背说:“吃不下,那先别吃了,想吃什么告诉爸爸,我帮你去买。”林顺闻言,再也忍不住,扑到父亲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林顺从小到大爱逞强,不爱哭,特别是对她要求严厉的林颐面前,她从来不示弱,可没想到这一次林顺出了这样大的错,林颐反倒一点斥责都没有。林顺的内疚,羞愧,无地自容终是化成了滚烫的泪水流下来,她知道自己给父母出了一个多大的难题。
林颐抱着哭泣的林顺,心事繁杂。
他在想原来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把孩子生下来,心理和生理上的压力是如此之巨,要背负的是如此之多。他对林顺有太多的内疚,在他心里林顺这一系列的变化都是从杨凡开始的,如果杨凡不曾走开,顺顺又岂会受今天这样的煎熬。善良又厚道的林颐把这一切都归结给自己,他把这一切当成是老天对他的惩罚,他又怎会忍心去斥责林顺?
林顺住院的第二天吴晓光就来了,林顺醒来顺妈告诉她:“顺顺,那个吴晓光今天来看过你,你在睡觉他也不让我叫醒你,坐一会就走了还说明天再来,小伙子人不错。”顺妈似有意无意的夸奖着吴晓光。林顺却说:“妈,下次他再来,你帮我谢谢他,但他工作忙,就不必为我费心了。”
顺妈抬起头看一眼林顺:“你这孩子真是的,人家来看你,你还不领情。”
林顺靠着枕头,心疲惫无比,沉默着,她知如今双亲都在为她的事焦头烂额。虽然这两天大家都在极力避免说到孩子的事,可是毕竟她住院是因为怀孕,她无时无刻都清醒的思考这件事,想着以后的路。这时候母亲对吴晓光透露出来的好感让她心里莫名的不安紧张。
可吴晓光还是如约来了,林顺什么都不知道说,倒是顺妈打圆场招呼着说:“哎,晓光来了啊,坐坐坐,我给你倒茶。”
吴晓光客气的说:“阿姨,您就不必忙活了。”
偏生开水壶里的水已经用完,顺妈说:“那我先去打开水。”
房间里剩下林顺和吴晓光面面相觑。吴晓光早就知道林顺怀孕的事,可是这样的背景下再次相见,还是刚嘎非常,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吴晓光如今成熟,礼貌,但到底面对这样的林顺,似还有几分窘迫,林顺苦笑,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招呼他:“坐吧,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