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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人群之旁,无数的衙役还有些官员,正是神情无奈的站在烈日底下,看守着这些人群。还有些甲士,在附近处维持。
只是都不拿兵刃,只是手持些棍棒。
“这是在做甚?”
孔睿是真正好奇了。
“这些都是城中车马行的人,不愿做工,就在这里静坐!”
卫源答的咬牙切齿,似乎是愤恨不已:“他们是嫌弃工钱,还是太少!这也罢了,可这三天两头,就从没他们消停。要不做工,自可跑到别处去,偏偏要占着路。”
孔睿顿时一楞:“这些人,是在对抗官府?”
似这等样的刁民,怎不下手早早打杀驱散了?
第六三零章 升斗小民(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第六三零章
升斗小民(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也不能算是对抗官府——”
卫源愁眉苦脸:“我乾天山,不禁民间集会。”
这时候是真心艳羡,那中央云陆。大商朝的治下,多是顺民,性情老实。
哪里像他们这虹城,名堂实在忒多!
“都是些不知足的!如今这些人每月的工钱,已经是涨到了五十两,还不肯罢休。这到底要如何才消停——”
孔睿闻言,是愈发的沉默。月钱五十两,那是相当于半颗一阶兽晶了,几乎是中央云陆的五倍。
发觉自己,还是有些小瞧了卫源。这人说一年薪酬,可以供养三千人,若是以这虹城的标准来算,该是多少?
忽然领悟,卫源方才那句,只怕是向他显摆的意思的多些。多半是不愿被他这个‘中土’来人小觑了——
“正是!再这般下去,那乡见只怕是再无人务农。”
“现在就已经没多少人,肯老老实实耕种田地。就在昨日,一石粮价,居然已经涨到了一百一十文!这还是靠着从他出大肆收购,才勉强把粮价平抑。”
“可叹!我听说中央云陆历代,都是以耕战立国。可我乾天山而今,却是将这军国要务,尽付之于外人之手。
“据说任相已经在参议院提议,要尽量禁止粮食购入!”
“啊!这下粮价可真要疯涨了——”
“不过我听说,最近有些灵师,在研究如何用灵阵和机关之术,以助人耕种田土来着。”
“机关术?这不是墨家的拿手好戏?难道是崆器宗?说来陛下准备在乾天山,仿中土之制立太院。似乎也准备开一工科,将那墨家之术,立为必修之课。日后凡工部之人,必定要从此科出身。”
孔睿听着这些随从官员的议论,是神情怔怔,五十两月薪,一百一十文的粮价,其实很低了。
那任博所定的国策,应是为吸引更多的人务农。
可若是没有这些荒唐政令,也不至于如此。
似大商,自从圣君登位,几乎年年都是粮廪充足。
只是那边的子民,似乎也无这乾天山的富足——
还有君子不言利,这些人似也是读过一些书,怎的如此粗俗?
此外这建太学是好事,可开什么工课,教授那墨家之术,就未满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个世间,能够真正治理天下的,只有儒家!
那几人说着说着,话题是越跑越远。不过当半个时辰后,可能也是觉得不耐,一人一声冷哼:“这些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要换我以前的性子,定要他们好看——”
“确是刁民,终要想办法,让他们吃些苦头才好!”
“其实若只是这些人还好,掀不起什么风浪。恼火的是有人,在暗地里煽风点火,不怀好意。”
另一人却摇头道:“还请诸位慎言!这话要是被人听见。若是告知那些参议知晓,对你我府君而言,不大不小,也是个麻烦。这些人,正愁没机会做法,吸引那些愚民眼球。已快三年了,最近已经在准备改选——”
孔睿终是忍不住开口:“我观那些甲士,尽皆是精锐良卒,为何不让他们将这些乱民强行驱散?”
这句话说出,周围却是一寂。陪同的几人,都是神情古怪无比。
任博默然不答,还是他身侧一人笑道:“以前我乾天山几个直辖城,也有人这么做过,只是如今的处境,都甚是艰难!”
孔睿更是不解,艰难?难道是那位君上不喜?这爱民虽好,却也须辨对象。良民恶民,绝不能一体待之。
再说似他们这样的士大夫,才是国之柱石!
怎能为一些乱民,而如此苛责?
任博这时,却忽然又是一叹:“就在几日前,君上又签了一份法令。诸城参议,如今都有了质询与督官之责。可以弹劾一城主官,若是票数过了一半,我这知府,也就当不下去啦——”
言中之意,是甚为萧瑟。那其余几位官员,也是纷纷摇头感慨,似乎是颇为烦恼的模样,
孔睿心中,却是彻底沉入到了谷底,最后一丝期待,也在粉碎着。
如此荒唐治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逆行倒施,这乾天山如今的国势,也不知能够再维持几年?
怪不得,大商的许多儒家名宿,每当提起乾天山,都是一种很不屑的语气。
原以为是这些人道听途说,只怕言语是不尽不实。可真正来了东临,才发觉情形比他想象的,还要更严重些。
似他所见这般,那人也的确是难称的上是真正明君。
瑶儿嫁于这样的君主为妃,这前景真是个黯淡一片。
凝思了片刻,孔睿忽然走下了车。此地拥堵如此,只怕四五个时辰都未必能够通行,他想尽快见到孔瑶,倒还不如步行走过去。
※
就在同一时间,乾天山的云海之上。那中年儒者,正是不悦的一声冷哼,准备从这片空域中离开。
离去之时,却忽的是想起什么,神情无比慎然的,转过身看向了宗守。
“在下乃是一介外臣面,有些事情,有些不方便对君上言。不过最近在下游历乾天,却是深有感触,胸中几句话不吐不快。君上设参议之制,类同我大商的风宪官,原本是好事。可君上如今将权柄倒持于人手,民选参议,再以这参议督官,实在大缪!”
宗守眉头一挑,一副愿闻其详状。只听这人也不客气,仍旧是一脸正色道:“小民愚昧,只知升斗之事。目光短浅,也多未受过教化,易为人愚弄煽动。君上可知,如今镇乾峰那些参议,已大多都为那些豪强大族所把持?多数地方,都以贿选为常态。五斗栗米,就可买人一票——”
宗守听得是暗暗摇头,这已经不止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说。
这种事,着实是让人有些恼火。只是若不如此,似他这样常年不理政的。只怕没几年时间,家底就要被手下那些文官给败光了。
有参议殿在,这些人多少还有些顾忌。
本来就很穷了,再被这些人偷些拿些。他的内库,怕是什么都不会剩下。
面上却在笑,似乎对这位大儒之言,颇为赞赏的样子。
“升斗小民么?说的极有道理!只是有些事情,既然孤明知是对,就不能因过程艰难而不去做。”
又神情庄严,做大义凛然状:“民智未开,那么孤便尽力让他们知晓礼义。也终当使我乾天子民,不为五斗米折腰——”
第六三一章 泽被苍生(求推荐求月票)
那中年儒士,本来面色还稍稍缓和。可听到最后一句,才终是知道,这宗守看似赞同,其实这言语里,是毫无半分动摇之意,目里更是不喜,正欲再开口时,却又想起这毕竟是乾天山。这一国衰亡,那是这宗守自己的事,于他又有何干?
轻哼了一声,就不再言语,甩袖离去。
此人一走,那浑身黑气笼罩的人影,顿时是一声讥讽的轻笑:“这些个大儒就是如此,仿佛天下间的所有事情,都需按他们的规矩来。必定要全依他们之意,才是人间正道。此人既然明知君上这宇书残卷,不可能轻易到手。自己囊中羞涩,又何必过来?真以为自己三言两语,就可使人从命?”
宗守一笑,可没兴趣在人背后,去议人长短。将那四本‘宇书残卷’一一取出,放在他身前。
“就按方才所议,每本残卷,是一千九阶灵石。有灵石最好,没有的话,也可用等价之物来换。”
云中的四人,见状都目光一缩,互视了一眼之后,却并无言语。
似宗守这般,虽是忒也奸猾了些,却也不算过份。以后道魔佛剑四教,各凭本事就是。
寻觅宇书下落,几章残页就已足够所需,再多也是无用。
若是今日,全数落入一人之手。他们几人,只怕是少不得一场争斗。
那剑宗来人。却最是爽快。直接一挥手。就将一个小乾坤袋丢了过来。
紧随之后的,是无极道人与那魔道修士,同样是直接支付灵石。慈方却是道了一声无量尊佛,苦笑道:“我佛家常年布施,钱财都是不多,对灵石所需也甚少。今日老衲,只带了这八枚佛珠。不止能否抵得那一千灵石?”
说完话,便是几道光影,轻飘飘的飞腾了过来。
宗守眉头一挑,将之接到手中。而后是心中微动。手中八颗褐色的佛珠,也不知是以何物制成,仿佛是核桃一般,重逾万斤。
聚灵于目。更可见其上有五色光泽闪烁。
只稍稍回思,宗守就知这必定就传闻中佛家独有的功德珠,乃是功德善念所聚,最是珍惜不过。
可镇压邪祟,可消戾气,更有助人修行之能。
论价值,倒也与那千枚九阶灵石相当。只是此物,对他却是无甚大用。
正欲推拒,宗守却只听自己肩侧,传出了一声呜咽。
那只麒麟幼兽。鼻子耸动,正是两眼发光的,看着他手中。
宗守顿时一笑,这家伙食气而生,想来是看中了这功德珠内所聚之‘气’,将之当成自己的食物了。
便也毫不客气,把这八颗功德珠,收入到自己袖内。而后是再一拂袖,将身前的宇书残卷,拂至那四人身前。
交易至此。已经是完成。云端中几人,都是神情微松。
不过依然在此处端坐,都无有离意。
宗守是笑意盈盈,细长的眼眯成了一条缝。这烫手山芋,总算是甩脱。出手之时。更是狠狠的敲了一逼,实在是再不过。
就凭这些灵石。足够他那宙极命世书,再增三百日时光了。
再接下来,还有那两颗头颅。也不止这魔道两派,对那潇湘子与武轩,到底看重到何等程度。
空中一阵寂静,见宗守始终都无开口之意。那无极道人终是无奈道:“我道灵穹境,欲以五条中品的灵石矿脉,来换潇湘子性命。不知君上,意下如何?”
宗守‘咦’的一声,眺目看了过去。只见无极一挥手,将一张卷轴,甩了过来。
宗守接在手中一看,只见这张图上记录的,正是五道灵石矿脉的方位。
这道灵穹境,可能是真有修好之意,还算是厚道。这矿脉中有三条,应该是才新近生成,还未开采。其中一条,更无限接近于高品。这可真是厚礼——
只是这所在的位置,却让宗守稍稍讶然。
“是辉洲岛?”
云界之中,有五陆十二岛。五陆之中,东临云陆的面积居其四而这辉洲岛,则是所谓十二岛之一。据说上古云荒时代,这里名为辉洲,故此得名。
面积亦是不小,大约有十省之地。就在东临云陆西南不远,大约一万四千里的航程。
最快的云舰,只需三日夜就可往返。
可据他所知,这里却是道家原本的大本营之一。虽无灵府圣地,却也有数个隶属道灵穹境的大宗派,把山门立在此地。
这无极却将这五条未曾开采的矿脉丢给他,真不知这位到底何意?
此举虽是有白纸之上画饼的嫌疑,拿出来的五道灵石矿脉,是天生地养,也暂时都是虚的。
却却等同于把在辉州岛的小半收益,全数渡让给乾天。也平白给了他,插手辉洲岛的机会。
忽的心中一动,宗守想起了大商,准备移交给他的那处灵河裂隙——
说起来,这方位正是在那辉洲岛的附近。如此说来,这道灵穹境是准备将此处放弃了?
目光带着几分疑惑的,看了那无极一眼。却见此人神情镇定,声色不动,实在看不出什么。
凝思了片刻,宗守还是将这卷轴,收入到袖中。反正那一处,他都要接手,到时看看再说。
总觉得这其中,有些阴谋的味道。这无极道人此举,更令他只觉此事,是有些不同寻常。
若是东临离的较远,也还罢了。这件事,自可置身事外。可偏偏是离东临如今之近——
相较而言,那位魔道修士拿出的事物,却是实在的很,直接将一个瓷瓶丢了过来。
“据说君上,已经到了冲击灵境之时。我万魔穹境,就以此物,预为贺礼。”
宗守随后接过,用灵识稍稍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