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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能有如此样的对手,真是大幸!
失声一笑,宗守胸中情绪,就已平复了下来。
“石兄,你能救走殷御,却救不得闽河之北,那一千六百万大军!也救不得这已濒临崩塌的大商国运,这是何苦?”
“多谢国君提醒!”
那石越最后一个笑声,传入了过来:“为将者需知取舍之道!那一千六百万军,石越无能为力,也知孔帅她早有布置。不过却自有办法,保全我大商!”
当这‘商’字落下时,石越的声息,就已彻底消失无踪。
竟是整整十数息时间,宗守都无法锁定其真正踪迹所在。
殷御离去,那云台是大喜过望。随即就见宗守的目光,冷冷的看了过来。
心中一惊,才知此时自己,仍是在绝境之中。
欲死力挣扎,却见那道凄冷之剑,带着无法抗拒之力,斩破了虚空。
天道?
云台下意识的,就想起了那苍生七剑。似是而非,依然是诛绝剑意,却隐隐夹含着几分天道之力。
这是——代天诛邪么?
看了宗守一眼,发觉甚至连这位运剑之人,都不曾察觉这剑中有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宗守此时是圣皇之体,有天地意志加持,平时无有异样。
可一旦是被天地所厌之人,又或者天地所嫉之物,就可能战力倍增!
此所谓替天行道!
凡是被天厌弃的‘邪魔’,在这宗守剑下,都将脆弱不堪。
罢了!为我道门,便献上此躯就是!就是不知,己今日所为,对道门而言是对是错;是福是祸——
心内彻底绝了抵抗之念。云台干脆闭上了眼。任由那剑光临身,把他肉躯元魂,都绞成了粉碎!
如此轻易?
宗守目中现出了几分讶色,原本以为。即便与初雪联手,要彻底斩杀此人,也至少需五六个回合开外。更要防着对方临死拼命。狗急跳墙。
却不意此人。是全无抵抗之念。
古怪!
宗守摇了摇头,一时也无心思去细想。或者这人是幡然悔悟,又或者一时想不开,也不一定。
看了眼身下,酒池宫前的战事已至尾声。大商之军,此时大多降服。
只剩下一部分,各个世家门阀豢养的精锐道兵,还在抵抗。
而那数万魔骑,此刻则已撤离。可惜那通道太多狭小。有近三分之一的天魔战骑,葬身在了苍生玄龙士的剑下。
还有大部分,都不敢在通道入口前等候,往四面散开。冲入到了那些沼泽地与密林之中。
只看这情形,便可知这些魔骑,最后能够逃脱哪怕十分之一。就已算是很不错。
不战而走,固然是引发大商全军溃败,却到底为魔门,保存了些许的元气么?
宗守微笑,令所有望见之人,都不寒而栗。
刺杀他的臣子,屠戮他的臣民。自己岂会跟魔道诸宗善罢甘休?
他又怎会给魔门喘息之机?
虚空踱步,至那血圣魔主身侧。此人却是与敖坤,对立虚空。
敖坤笑吟吟的不曾动手,可这位魔门巅峰圣境。却不敢轻易逃离。
宗守走至百丈处,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位在魔道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主。
“记得一月之前,你曾说过。这一月之内,你要孤食不知味,夜不安寝,日日担心受怕。一月之后,更是我宗守死期!”
那血圣魔主,脸色发青道:“你以为自己胜了?今日可以将我斩杀?”
宗守一楞,细细观感,这才明悟。于是淡淡的一摇头:“原来是身外化身!”
眼前这人,非是正身,而是有着本体至少九成战力的化身。
不过罢了,战力越高,化身的价值就越是昂贵。
能使血圣魔主的这具化身,灭亡在此,同样可令其痛彻心肺。
那血圣魔主冷笑,也不等宗守动手,浑身上下就燃烧起了一层血色火焰。将其身躯,一点点的燃尽。
宗守心知,这血圣自燃,非是不愿顽抗,连一战的勇气也无。
而是为防敖坤,分身道基损毁,同样也会波及本体。
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也未去阻止。
“你我恩怨已结,再不可解。今日孤也赠你一句,今日之后,孤同样要你夜不能寐,惶惶不可终日!直到死于孤剑下!”
那血圣魔主一怔,随即就又想到了什么,面神情再次剧变。
伸出手,想要往宗守抓去。可整个身躯,都化成了飞灰。
“倒是个果决之人!让我毫无机会近身接触。”
那敖坤嘿然一笑,看向了宗守:“你真准备为此人,付这等代价?”
“不如此,难解我恨!”
宗守颔首,哪怕葬送了这次全吞中原之地的机会,他也要斩灭境内,所有的魔道宗门!
何况有石越在,他的机会是小之又小。
以此人之能,定然有办法阻他脚步。
当宗守回至那御驾,就看见孔瑶正拿着一张符纸,陷入了沉思。
宗守挑眉,夺了过来,而后就释然。
就在两个时辰前,有一百三十艘空舰,七十万大军,登陆南风。
围魏救赵,攻敌必救么?
☆、一零七三 臣请称帝
“冒险一些,其实那南风云陆,未必就是必救之地!”
孔瑶沉吟着道:“我大乾在南风仍有大军三十万,一月之前,更已征召了百万计的武者,还能支撑一阵。此时若能趁着大商内乱,全取中原之地,那时只需分些心力,就可解决这石家七十万军。只是妾忧的,是那石越的手段当不仅止于此。”
“要抵御我大乾,石越自然是不可能只是这点手段。”
此时说话的,是正步空而来的张怀。此前躲在酒池宫内观战,这时大军已胜,也就跑了出来,恰好听见二人的言语。
“别忘了其父石千里;如今可是任职定南将军,苏北洲总督。掌握一洲七省,近二十万兵马!”
宗守与孔瑶二人面面相觑,这件事情,他二人却并不知晓。而后者的面上,更显出了凝重之色。
石千里么?
石家是大商中仅逊五大门阀的世家之一,因元辰皇帝忌惮之故。所以多年沉沦下僚,名位不显。
然而孔瑶听说过这一位,用兵之能,绝不在斐印之下,甚至更有胜之。
那北荒军中,早有传说。斐印为帅,可使北方蛮族屡屡铩羽而归,但若石千里为帅,却可使那些部族,不敢南犯。
“只是苏北洲总督而已,兵也不过二十万人。大商南征,只怕已经将其麾下精锐抽调低一空——”
“然而还有一个石越!”
那张怀摇头道:“石越所辖世界,不同于君上大乾仙朝般,四周皆敌,又需防范影魔与夜魔二族。此番回归,绝不可能只带回七十万军而已。关键是那百胜关与那条扬子江!”
宗守只略一思忖,就已明了张怀之意。
百胜关在大商之东,浙西的西部,靠近赣西洲、地势险要,扼守东南要冲。
只需有足够的兵力堵住了此处,那么哪怕有千万雄兵,也难打破。
至于扬子江,在这条大商的水系中,情形却是与闽河反过来。那里大商的舟师鼎盛,而大商方面,则完全是一片空白。
而扬子江即便最窄处,也达四万余丈。若无舰师掩护,大乾军要想渡河,几无可能。
而石千里身为苏北洲总督,也正可有权,调度舰师之力。
壮士断腕么?完全放弃那南方五洲之地,集中百万军马,扼守百胜关要冲,从而保全大商其余疆土。
这就石越口中所言,为将者需知取舍之道吧?
“还是先前的问题。”
孔瑶摇头道:“那石千里只是苏北洲总督,权择有限!也管不到浙西之地。即便石越将殷御救回,拿到元辰皇帝的诏书,可以统辖东南战事。此时调兵,也需要时间。南方一马平川,我以骑军进袭,那石千里根本无能为力。”
“事前矫诏就可!”
见宗守与孔瑶二人,都是愣住。那张怀笑道:“以如今那位元辰皇帝的处境,可没什么心思去计较这些,反而要倚重有加。而且这件事,对于石家可说是大有好处,你说那石千里不敢么?那中原世家门阀,可都是出了名的跋扈大胆!”
孔瑶悚然一惊,这才惊觉自己与那些世家的处世之道,思维方式,可是截然不同。
自己那时在商为将,忠心耿耿,对陛下之命绝不敢有违,视为圣旨。
然而这些世家却不同,在自家的封地内,甚至连国法都可不顾。
这种事情,别人做不出来。身为石家家主的石千里,却是毫无压力。也不会去忌惮,那位元辰皇帝的观感。
若真是如此,那就真是麻烦了。
“其实也是好事,以蛇吞像。即便能吞下来,我大乾也需面临更多麻烦。一个不好,反要把肚皮撑破。倒不如在此战之后,磊实根基,再做筹谋!江南之地同样富庶,是鱼米之乡,粮产超出其余之地数倍,兼且人口稠密,灵石矿脉,仅逊于辉洲,赋税几乎占据了大商小半江山。收入足可相当于七个天方界,只因贪腐丛生,又被那些世家把持,每年岁入大多都入私人囊中。此地武风虽是稍稍弱了些,与东临南方却恰可互补。若治理的好,可为我大乾一统云界,万世不移的根基!”
似乎担心宗守与孔瑶不甘,张怀滔滔不绝的说着。
宗守却不绝有失望之意,其实能安然吞下这五洲之地,对他而言,已是满足之极,莫大之喜。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这南方五洲,都是云界的精华所在,赋税重地!
只需一荡妖氛,尽除积弊。仅仅这五洲之地,几年之后,定可超越东临云陆良多。在不穷兵黩武的情形下,供养千万大军,也不是问题。
而此时他的心思,早已不在此。
“大乾国势已成,无需冒险。此战之后,可命任天行帅八十万精锐,赶去南风云陆坐镇。其余兵马则由瑶妃统帅,由张怀你来辅佐。击溃闽河之北商军之后,负责攻略中原!有临机决断之权——”
孔瑶张怀都俯身应命,那闽河之北,虽还有大商千万重兵,却都未放在二人眼中。
无有道兵支撑,只需以铁骑断其后路,绝其粮草。
最多十日,这一千六百万大军,就只有崩溃一途。
宗守给他们临机决断之权,则是为石家。
若那百胜关,真被石家堵住,就可止步与大商南方数洲。可若是未曾,那么大乾却也无需客气。
至于南风云陆,石家那七十万大军,也不足为患。邱为征召的四百万武修灵师,正在编练住。
只需南风云陆能稳住,把叛乱诸城压制。那么最多三月时间,就可稳定下来。
若然石越识趣,就该早早退走。
“血云骑扩编五万,尽量招收六阶强者,在云界编练三万玄狐铁骑。另外可从诸军中,挑选精锐!”
宗守目中,厉芒微现:“发灭魔诏!令天下武者,追杀魔门弟子。杀一九阶弟子,可赏八阶灵石。修为越高,则赏格越高,大乾藏书楼亦可开放,只需杀戮百人以上,书楼内七等以上的武学灵法,都可任其挑选一种抄录。孤今次,要荡尽全魔!”
主要是武学,这次宗守在外,着实收揽了不少武道灵法。
主要是九都仙朝,有小半的遗产,落入到了他的手中。还有在九绝死狱时,那近二百位仙修,也各有传承,其中不乏顶尖的神通法门。
第八等彻地、第九等撼天,甚至第十等圣灵都有。
宗守自然是看不上眼,然而对云界那些资源稀缺的散修而言,却是弥足珍贵。错过了这一次,日后再要寻绝顶功法,可就没这么轻易。
孔瑶张怀二人,倒不觉意外。当初道门,亦有过类似之举,宗守却当日就杀向中土,一连屠灭三十七宗。
也早已看出,宗守胸中的戾气,是积郁已深。能忍到此刻,已经是极其不易。
而到了此时,也无需再忍。魔门道兵,此时几乎丧尽。
除了有至境圣境的强者还可以牵制一二,魔门已全无与大乾对抗之力。那几处灵府,灵山,圣地,就如代宰羔羊般,任人下刀。
只是如此一来,又要分兵。带下百胜关,继续窥视大商西南之地,从扬子江的上游,进据中原的可能,又小了几分。
不过一来可能性本就极小,二来也知此时的宗守心意已决,再不可劝阻。于是也都沉默,不曾出言。只对宗守开出的赏格,有些异议。
“君上,我大乾的灵石不多,需要养军。不如以开放武学灵法为主,君上条件也低了些。杀百位魔道弟子之人,可挑选第七等的武学灵法。而第八等,却至少需千人以上,或者至少十位灵境魔修就可。第九等,则需十位仙境——”
魔门功法特异,尸体中可检测出来,所以不惧人弄虚作假!”
宗守挑眉,不置可否,却已是默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