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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巷说百物语 作者:[日]京极夏彦-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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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理应无此可能。」
  「你说是不是?秃子,你想想,这委托人可是宣称自己虐待了正太郎,将他给活活饿死。若就此判断,不就表示娃儿的照料与喂食,都是委托人自个儿打理的?」
  「的确是如此。」
  「那不就表示娃儿一生下——立刻又开始干活?委托人没说活儿是委由他人代办,而是自个儿来的。」
  杀害继子这种事儿,想必无法委他人之手。即便是下女或仆佣,听到须杀害将继承主公衣钵的长子这种命令,想必也是难从。总之,下女谋害少主这种事,理应是绝无可能,更遑论婆婆忍心下此毒手。如此看来,必是本人所为无误。
  「农家的妇人一产下娃儿,当天就得下田干活。难道武家之妻也是一产下娃儿,就得立刻下厨?」
  「这种规矩——想必是没有。」
  「是不是?倘若咱们这委托人是个受虐待的媳妇儿,或许还说得通。但既受婆婆疼爱,又为下人所景仰,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媳妇儿,为何刚产下娃儿便得看顾原妻之子?西川家原先的媳妇儿,不就是因产后体衰才辞世的?这回哪可能不细心呵护?」
  的确有理,长耳端正了坐姿说道:
  「如此听来,其中必是有什么蹊跷。」
  「蹊跷——那还用说?当然有蹊跷,我可是完全无法信服。自己产下了娃儿,便看继子碍眼,将他给凌虐杀害——这种事儿的确是时有听闻。但我认为咱们极可能是遭这种稀松平常的情节蛊惑,因此看漏了些什么。」
  「看漏了些什么——」
  那不就代表大总管也看漏了些什么?长耳喃喃自语地说道。
  「大总管也——?」
  阎魔屋的阿甲——
  一个看不出年纪的损料屋老板娘。
  她可不是只普通的母狐狸,长耳说道。
  「我生得这副块头、这副长相,平时没什么人好怕的,但就是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个婆娘。阿甲大场面见得可多了,可不是会看漏了什么的天真姑娘。」
  「这我当然知道。」
  因此……
  「就是因此,那婆娘才将问题抛上我这儿来的罢。」
  「抛上你这儿来——」
  ——没错,抛上我这儿来。
  想必——是要我用这对天真的眼睛仔细瞧瞧罢。
  哼,长耳先是一声嗤鼻,接着便朝矮桌伸手,拾起一块小东西。
  原本还以为是个小玩具,但看来竟是团松松软软、有如洋菜般软绵绵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又市问道。是个伤口,长耳短促地回答。
  「伤口?这是哪门子的伤口?这回的虽然没什么臭味,看来还是同前回的东西一样古怪。」
  里头掺了许多材料,仲藏说道,并将这团怪东西朝额头上一贴。
  「先像这样贴上去,再打上一层白粉。如此一来,不仔细瞧,便看不出额头上贴了东西。」
  「都打了一层粉,当然看不出贴有什么东西。反正戏子都得上妆不是?登台时,每个妆都上得看不出原本是个什么人。为了让远处的观客也能瞧个清楚,他们都得勾脸谱、描眼线什么的。就连原本生得一脸扁平的,也能给扮得漂亮抢眼。是不是?」
  「是没错,但像我这种天生独特的面底,可就是上什么妆也没用了。」
  看来你倒还挺了解自己的哩,又市揶揄道,那还用说?只见这大汉精神抖擞地回答:
  「难道不知我带着这张脸活了多少年岁?唉,这就先不谈了。这块我仲藏大人特制的伤口,就是像这样——」
  仲藏以指头朝贴上额头的东西一按。
  这团怪东西便从正中央裂了开来,裂缝中被涂成一片鲜红。
  「如何?看来像不像额头被敲破了?其实这东西里头藏有一只小袋,伸指一压,便能将袋内的血糊挤出来。」
  「你这死秃子,怎么又做了这么个思心东西?难道是扮亡魂时用的?」
  瞧你在胡说些什么,仲藏自额头上拨下这只假伤口说道:
  「扮亡魂哪需要这种东西。」
  「不需要么?」
  「当然不需要。亡魂都已经死了,哪可能还鲜血直流?妖魔鬼怪并非人世间的东西,不可能有血可流。」
  「亡魂不会流血?总觉得曾看过这样的画还是什么的,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想必是记错了,仲藏一对小眼紧盯着又市说道:
  「看来你是与无残绘(注6)什么的混淆了罢。那是另外一种东西,用来满足嗜血的偏好,但亡魂可就不同了。世间根本没亡魂这种东西,倘若宣称看见畜生成精是出于错觉,那么人化成鬼也是谎言。倒是看见死人化成鬼这类传闻,近日仍不时听说——」
  「的确常听说,听得我都要一肚子火了。那已不单是疑心生暗鬼可以解释了,错觉也该有个限度。」
  没错,亡魂的传闻,悉数是出于错觉,仲藏说道:
  「既然纯属错觉,目击者认为自己看见的是什么,就取决于自己的心境了。」
  「或许正是如此。」
  「因此……」
  长耳蹭了蹭耳朵说道:
  「戏子扮亡魂,基本上是什么妆也不上的。既然扮的是不在人世的亡者,世间法则便无法通用。如此一来,既没有喜怒哀乐,也无法以言语思绪与人相通。不过是魔由心生者将一己心境反映于眼中所见,错觉自己看见亡者生前面影罢了。」
  「取决于目击者自己的心境?」
  「没错。因此亡魂非得扮成怎么形容都成,却又怎么也无法形容不可。若见扮的亡魂乃含恨或含冤而死,就演得哭哭啼啼的,不仅代表这戏子仅有三流功力,也代表撰写这脚本的戏班子作家实在窝囊。扮亡魂求的,并非投观客所好。粉施得一脸苍白、身子某处烂了塌了、扎起衣摆如漏斗状,这些个手段并非为了迎合观客,不过是为了表示此人非人。从前的戏子,可是连这些个手段也不要哩。总之,亡魂身分该凭演技诠释,用不上这种血糊假伤——」
  「知道了知道了。那么,这行头该用在什么地方?」
  「用在武打戏上。阿又,活人挨刀可就该溅血了,但在戏台上总不能真砍下去。戏台上的武打戏,总是不见半滴血。」
  「有哪出戏真溅血了?」
  「所以才该张罗不是?比方说,有人被一刀劈死。倘若被砍在右侧,死前总会转个身让观客看个仔细。试想,此时额头上若淌下一道血,会是什么模样?白粉脸上一道红,看起来可是分外抢眼,想必观客都要看得乐不可支了。」
  「观客只会作呕罢。」
  「会么?」
  恐怕要把人给吓得纷纷离席哩,又市说道:
  「用不着流什么血,大家也老早知道演的是什么情节。看戏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改以这种不雅的方式作戏,只怕要把观客们气得火冒三丈,说不定有些还真以为闹人命了,吓得连滚带爬逃出去哩。再者,倘若你这血淋淋的玩意儿真受到瞩目,难道不怕奉行所以蛊惑人心之名前来取缔?」
  「你认为不行?」
  没想到长耳这回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原本料定可能要激起一场激烈争辩,又市这下完全扑了个空。
  你今儿个怎这么平心静气?又市问道。因为我也是这么想,长耳回答。
  「你也是这么想?那还造出这种东西做什么?」
  「唉,上回用的那蛤蟆,充其量不过是传统行头的改良品,虽然壮观好用,对情节或作戏的法子根本毫无影响。但这东西可就不同了,凭它包准能完全改变作戏的方式。如此一来,戏子斗剑也非得斗得更逼真不可。不过,正如你说的——这东西实在是不雅。」
  看来真是不行,长耳自言自语似地感叹道:
  「或许是阎魔屋的差事干太多了。」
  「损料差事也算不雅?」
  「当然不雅。常得装腔作势,况且老得投观客所好。」
  「的确没错。」
  「倒是——阿又,那阿缝夫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欲认罪悔改,却又无从偿罪,岂不是根本无路可走?角助所言不假,至今为止,任何人都没损失,反而是将真相公诸于世,损失方会露见。原本以为儿子是病死的,这下发现竟然是受虐致死,夫君哪平得了心、静得了气?婆婆就更不必说了,大家想必都要恨死这个恶媳妇。不过,话虽如此,家中又还有个次子,还得顾及武家的体面。这下还真是左右为难。」
  「的确是左右为难。」
  「通常,打这儿开始才算是损料差事,夫君的爱子、婆婆的爱孙遇害而死,这可是个非同小可的损失哩。」
  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又市应和道:
  「所以呀,委托人若是婆婆还是老公,还容易理解。代咱们报杀子之仇——这才是常情。若是如此,咱们也不愁找不到法子。」
  「且慢且慢。即使如此,咱们还是要无计可施,因为情况根本没半点儿不同。次子仍在,家门体面也仍须顾及,有哪儿不同了?」
  「不——当然不同。」
  「是么?好罢,娃儿的仇是不难报。只要除掉这媳妇儿,体面便得以保全——不过,这可不像你会考虑的点子。」
  「你可真了解,这等下流手段的确不投我所好。倘若委托人是老公,不就代表这媳妇儿在装傻了?」
  「想必是如此。」
  「那么,只要媳妇儿好好认罪、虔心悔改,或许便可使大家心服;根本无须公然定罪,便能在家中解决。虽然难保事后一家能毫无疙瘩和善相处,但只要这媳妇儿打从心底悔改,仍可能有大好前景,抑或双方可达成谅解平顺离异,总之还有几条路可走。只是……」
  如今这情况……
  「先是——媳妇儿有心悔改,但悔改后,又不得不担心夫君与婆婆的心境。这,可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所以我才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主意不是?长耳以急促的口吻说道。
  他这焦虑,实不难理解。
  「这委托人,是来委托阿甲代为办些什么?」
  「——帮忙想个法子。」
  「想个法子?」
  「每每思及自己施虐致死的娃儿,便彻夜难眠。不仅无颜面对家人,欲伏法偿罪,亦不知该如何为之。望能真心悔过,虔心凭吊娃儿在天之灵,但又不知该如何向夫君与婆婆坦承此罪,如此以往,根本是无计可施。故望阿甲能代为想个法子。」
  「哪有什么法子?」
  闻言,仲藏高声大吼:
  「如此委托,根本是无理取闹。阿又,完全不值为此事绞尽脑汁。我看就由你亲自登门劝说,以小股潜的舌灿莲花为此事做个了断罢。」
  「这——要如何做个了断?」
  「就劝这媳妇儿——继续忍耐下去,并告知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偿罪。不,该说除了为一己之罪所苦、终生饱受折腾,别无他法可告慰可怜娃儿的在天之灵。还说什么彻夜难眠?她连无辜娃儿的命都敢残害,这么点儿折腾哪够偿罪?」
  「正是为此……」
  我才得在事前……
  稍事调查。
  哼,少用这来搪塞,长耳说道,接着先是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说道:
  「看来——你心中仍有质疑。但阿又,倘若这阿缝夫人果真未吐实,会是为了什么缘故?为何非得撒这种谎不可?而且为何得找损料屋来行骗?这我可是怎么也想不透。真相根本还未为人所觉,总不至于——需要包庇某人罢?」
  「所以,我才吩咐那卖吉祥货的先就此稍事调查。」
  「那吊儿郎当的家伙哪查得了什么?」
  「你说谁吊儿郎当了?」
  门还没开,便传来这么一句。
  粗陋的门喀喀作响地给推了开来,只见林藏就站在门外。
  「这是在搞什么鬼?天寒地冻的,我忙着在外四处奔走,孰料你们俩竟然窝在屋内烤火取暖、说人闲话。你们究竟还有没有心肝?」
  「提起你这从头到脚没一处可夸的家伙,除了闲话,哪还能说些什么?」
  「你哪来资格说这种话?」
  「别伫在那儿唠唠叨叨的,快给我进屋里。」
  难不成想将我们俩给冻死?长耳说道。
  这温度的确能将人给冻死。这屋子不仅造工粗陋,屋内还没什么可生火的行头,一旦冷下来便难再回暖。光靠一只小火钵,根本于事无补。
  快被冻死的是我不是?好歹也该为我温点儿酒罢,卖削挂的林藏发着牢骚关上门,一在座敷正中央坐下,又一把将长耳抱在怀里的火钵抢了过来。
  「这儿别说是酒,连醋或开水也端不出来。除了与其他民宅有段距离、也宽敞些外,根本一无可取。或许适合商量奸计,若想取个暖,根本连门儿都没有。倒是,情况如何了?托你探听的那件事儿,可采着了什么眉目?」
  「阿又,你这是在急个什么劲儿?难不成是对我的能耐有所质疑?唉,但年老早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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