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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声音弥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蔑视与愤怒,哈特轻叹了一声,却不知该怎么去开导银月,或许那只是两姐妹之间的一些小摩擦吧!
“哎!”
不过,银月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她几乎在哈特叹气的瞬间,同时追问道:
“哈特!你真的没有见过她吗?难道没有人咬过你吗?她既阴险又虚伪,作了坏事后还装出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引来别人的同情,实际上比谁都坏,简直是邪恶,伪善的代名词。”
“看来这两姐妹的积怨还不浅呢!”
哈特自然不相信银月口中,对于她妹妹的描述,因为银月的口中有着浓浓的怨气,甚至隐约还萦绕着一丝嫉妒,这种嫉妒哈特很熟悉,因为他自己在与迪南接触的时候,就有着相同的情绪。
抛开自己的妄想,哈特依旧感到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银月非要追问是否有人咬过自己?哈特突然记起清晨的那场怪梦,不过哈特却没打算将自己的梦告诉银月。
“没有!真的没有!”
谁会把梦当成现实呢?这实在太荒唐了,哈特可不想在银月面前丢脸。
“哦~~”
银月的声音拖的长长的,透着浓浓的怀疑,这让哈特有些心虚,不过很快,银月就转开了话题,笑着问道:
“对拉!哈特,你的生意怎么样了,迪南大人答应你的请求了吗?”
哈特松了口气,轻松的说道:
“答应了!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因为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昨天晚上倒霉了!”
听到哈特的回答,银月微微一愣,原本平静的表情渐渐显得有些紧张起来,她好像很在意的追问道:
“倒霉?你说水晶财团的武器专卖商号?出了什么事。”
哈特兴灾乐货的说道:
“昨天那家店失火了,整栋楼都烧成了焦碳。”
几乎在哈特话音落下的同时,银月娇躯剧震,脸色顿时大变,口中喃喃自语道:
“什么?这该死又无能的瘦猴子,我早知道……”
还好银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硬生生顿住话语,接着弥补道:
“哦!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别的事,它是怎么失火的呢?哈特你在隔壁,有没有看到啊!”
哈特笑嘻嘻的说道:
“它是莫名其妙就烧起来了,等我看到的时候,它已经烧起来了!”
但刚说完,哈特却陷入了挣扎。在银月面前,他发现谎言让自己无地自容。哈特犹豫着,过了半天,他猛地吸了口气,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实情。
“其实~~那天我喝醉了,一时忿忿不平,拿火油将它点着了~~我~我可能让银月小姐很失望吧!”
以自己的酒量,又如何会喝醉呢?哈特很清楚,那仅仅是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银月仿佛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接着勃然大怒,她深邃的眼眸如一汪恒古的寒潭,闪烁着刺骨的冰冷,狂风与闪电渐渐酝酿其中,冷冷的瞪视着哈特。
“你点的火~~你这个败家子!蠢货!你长脑子难道是用来作装饰的吗?”
哈特被骂的有些晕头转向,他挠着脑袋,根本想不出银月到底为何生气,难道是因为对自己抱有期望,所以才……
想到这里,哈特突然感到口干舌燥,呼吸也渐渐紊乱起来,银月的一颦一笑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他突然发现,银月在自己面前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风情与诱惑,难道她喜欢上了自己……
银月可不知道哈特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她骂了两句,渐渐平静下来,她哀惋的叹了一声,一脸心疼的表情,向哈特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在胡言乱语,其实那个叫博克的,仗势欺人,也该受点教训~嗯!必须要他受到教训,足够他一生铭记的教训。”
最后几个字眼银月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齿的缝隙中,用尽全力才将其挤出来。
哈特连忙将心头的妄想抛去,那绝对是自作多情,这让哈特有些沮丧,他哀声叹气的说道:
“哎!不提这些了,最近我的烦恼不少,实在没心情将精力放在生意上。”
“什么烦恼,说来听听,我或许可以给你参谋一下。”刚才还莫名其妙,一副被倍受打击的银月突然精神了起来,小声询问道。
哈特索性也不在隐瞒,将最近的烦恼,连同当初隐瞒的身份,乃至自己被误认为是大英雄的始末一股脑的讲了出来。话音刚落,哈特也被吓了一跳,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如此草率的将心头最大的秘密,告诉了银月,自己与她相识还没有几天啊!
或许是那种淡淡的熟悉感,以及银月带给自己,毫无负担与压力的气息吧!因为她能让自己放松,彻底抛下一切的放松感。
有些东西,憋在心头实在太久了,哈特迫切的想发泄出来。
“好像传说中的故事啊!”
让哈特感到难以置信的是,银月竟然相信了,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怀疑的神态。
“嗯!因为哈特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说谎!因为眼睛是不会骗人!”
银月肯定的说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真的很不希望戴丽尔再卷入这场,一旦陷入就无法抽身的旋涡,但是我却不知该怎么劝她放弃自己复仇的念头。”哈特痛苦的揉了揉头发,说道。
银月仿佛没有看到哈特的烦恼一般,笑着说:
“其实,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首先没有人肯定你的身份,这就给了你一个机会。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不过选择可不止有两种啊!”
“还有第三种?”
哈特惊道,第三种机会?怎么可能?
银月见哈特有些迷茫,于是慢条斯理的说道:
“自然有啊!第一种就是抽身而退,但是现在你已经被萨非德注意到了。恐怕你所说的那个科顿王朝的奸细已经识破了你的身份。毕竟伤朋友比克泄露了你的底细,即使你想逃也未必能逃的掉,对于一个圣阶强者,特别是一个没有立场的圣阶强者,绝对是各方笼络的对象,虽然能为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但同样也会招来无尽的麻烦。”
“至于第二种,趁着迪南获胜的时机,用他的声望将你的剑圣身份烘托起来。不过我却也不赞同。看上去,这似乎是个省力又有效,并且更增加了说服力,但这里是佩因城,不是旁贝。这里的平民与贵族并没有亲眼见到你的实力,所以到时,怕是半信半疑的人居多,这根本无法达到你想要的效果。更何况,一个突然冒出,又惹人猜疑的高手,肯定会有不少人找上门讨教。”
银月喘了口气,见哈特显露出沉思的表情,继续说道:
“哈特你仅是机缘巧合,才被人误以为是剑圣,若是碰上那样的事,真的很不好处理,甚至一个弄不好,还会让自己身败名裂。即使你能战胜挑战者,却依旧不能给你带来丝毫的好处。而且若是对方输的不甘心,恐怕会想办法报复,明枪易躲,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更别说你的夫人已经怀孕了,这实在太冒险了。”
银月的话犹如当头一棒,顿时将一直困惑着自己的烦恼通通敲的粉碎,哈特尴尬的的说道:
“我倒没有考虑到这些。哎!看来我原先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萨非德身上了。却没有想到这些不经意的小事与小角色,也会有这么多麻烦。”
银月暗笑了几声,在说话的空挡,她已经作出了选择。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处处落在下风,明明自己的力量要比死对头强,明明自己更加聪明,事情考虑的更加全面,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反击,一次又一次精心设计的计划,却总是被死对头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甚至有很多次,计划尚在筹措阶段,就被一阵阵的天灾人祸硬生生阻住。
记得在还是幼龙的时候,有一次,自己曾经无限的接近成功。与对头抱成一团,经过大半天的相互撕咬,终于占了上风,一口咬在了对头的尾巴上,眼看就能听到对头的哀求讨饶,谁想一颗陨石竟然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巧合!巧合!全是巧合。若说什么比计划失败更让银月沮丧。那就是费劲心机设计的套子,还未来的及施展,就中途夭折,对手甚至根本就一无所知。
那讨厌的家伙就好像被幸运之神眷顾一般,让银月升起浓浓的无力感,对于一个运气好到极点的家伙,银月实在不知该怎么对付。
或许只有比她的运气更好,才会有机会吧!
最让银月刻骨铭心的是,二十多年前,自己伪装成精灵,好容易骗到了精灵族的至宝——自然女神的权杖。又用了几年的时间,终于揭开了权杖的秘密。在传闻中,自然女神是最小心眼的一个神灵,她漠视一些神灵的力量,银月相信,凭借自然女神庇护,这次绝对能算计到那个讨厌的死对头。
可更大的厄运却降临了,两个不知所谓,奸猾似鬼替精灵出头的家伙竟然找上门来,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两个难缠的家伙击败,却因为一时的贪念,被那个该死的契约所束缚……
一时之间,不甘、愤怒、懊恼统统席卷在心间,憋的银月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是现在,银月突然赶到了希望的曙光,那讨厌的家伙似乎开始走霉运了,这绝对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即使心头波涛汹涌,但银月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显露,她淡然的望着满是迷茫的哈特,说道:
“呵呵!所以你应该选择第三种,一种折中的办法,想办法让萨非德与科顿王朝的奸细,加深他们对于你实力的肯定,也就是说或明或暗,露出个破绽,暗示你的身份,让他们因为忌讳而不敢随意出手。我父亲曾经告诉我,越是接近权利的顶端的人,思考的越多,也越谨慎。至于其他平民或者贵族,就还是维持原样的好,再他们眼里,你就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大商人。”
银月接着说道:
“其实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哈特你想的太复杂了,反而因为过多的信息扰乱了你的思维。按照你的分析,现在的境地非常明显。一共有三方势力,科顿王朝安插在帝国的隐藏力量。迪南大人代表的地方大贵族与众神教的利益集团,以及现在最为强势的萨非德。不过科顿王朝的奸细在两大利益集团的碰撞中可以暂时无视。毕竟当影子暴露在阳光下,它就不复存在了。”
银月的一番话,一下揭开了哈特的迷茫,不过哈特依旧茫然地问道: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我根本没可能赢!我没有任何班底,任何一个势力我都无法硬拼!”
银月想了想,说道: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并非只有输赢着两条路可走啊?其实你需要的只是机会,一个能让自己抽身而退的机会罢了!”
“抽身而退的机会吗?什么时候会出现呢?”
哈特抚着额头,追问道。
银月笑着说:
“当时局出现动乱,各方势力的平衡被打破的时候自然会出现机会,这并不需要太大的力量,有时候,一场影响历史的变故,导火索可能仅仅是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
哈特细细的品位着银月的话,他突然有些疑惑,一个小小的卖花女,怎么可能只凭借自己的一些片面之言,就分析的头头是道,简直像一个久经阴谋算计的老狐狸。这实在太诡异了。
“银月,这些你怎么想到的?”
银月叹了口气,目光流离,好像沉寂在心头的回忆中,良久才淡淡的说:
“我父亲虽然是个商人,但曾经的他,却并不普通,父亲没有儿子,妹妹又不上进,所以父亲就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哈特突然被勾起了兴趣,问道:
“你父亲是?”
银月有些为难,绝美的俏脸闪出一丝挣扎,这让哈特直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他曾是裴拉墨王国的最高情报官,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的母亲也因为那场动乱而失去了生命。”
声音透着掩盖不住的哀伤,银月的美丽的眼睛也弥散着淡淡的水气。至于裴拉墨王国,十几年前,神圣六十四联盟因为贸易冲突,鼓动王国境内的反抗势力发动了政变,一个傀儡登上了国王的宝座。
据说,裴拉墨的首都都被鲜血染红了,无数人成为了这场动乱的牺牲品。
“对不起!我……”
哈特有些懊恼,自己的蠢话竟然又勾起了银月的伤心往事,对于眼前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孩,他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翻滚的情绪。
“一定要尽己所能,照顾这个可怜的女孩,再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了。”
哈特许下了誓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真诚的感伤还是那可恶的独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