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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夫人微笑,「我若不善解人意,又怎麼会在帮子岩解毒时,故意在解毒粉裡添一点小东西,害他现在都动弹不得,不得不乖乖任一个男人抱他呢?若非有我猜中殿下心事,殿下哪能如此享受到怀抱心上人的快乐?」
只能充当旁听者的子岩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什么幻香迷毒的症状本是可以立即解开的,但这女人却为了某个居心叵测的目的,故意在解毒时另下毒药,让自己窝窝囊囊地只能任贺狄抱过来抱过去。
可恶!
刚才还令他感激涕零的女人,在子岩心目中摇身一变,立即成為天下第一恶毒卑鄙坏女人,就算她是鸣王的生母,那也——绝不可原谅!
贺狄听了摇曳的话,脸颊猛地抽搐一下,双眼暴起骇人的精芒,冷静地问,「夫人在解毒粉裡添的那一点小东西,恐怕不仅仅会让人全身发软二十四个时辰吧?」
摇曳夫人娇笑起来,笑罢,才淡淡扫贺狄一眼,「王子殿下也很聪明嘛。不过目前还不需担心,我这裡先给你今年的解药,餵他服下,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他大概就能恢復,和我开始说的一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毒没有彻底根治的法子,每年都会復发。一年之后毒性再次復发的话,解药能否及时送到,就要看王子殿下怎麼对我家凤鸣那傻小子了。」
贺狄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不知道这毒发作起来,是个怎样的光景?」
「怎样的光景?那可不好说。」摇曳夫人高深莫测地笑道,「我只能告诉王子殿下,两个字——精彩。至於是如何的精彩,殿下要是不心疼的话,不妨明年别问我要解药,索性让他毒发给你瞧瞧。」
贺狄暗自倒抽一口凉气。
他就算常年居住在海岛上,也多少听过摇曳夫人用毒的大名。
今日软肋被人拿住,竟栽在了这女人手裡。
但他称雄海上,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低头瞅著子岩,脑中念头急转,片刻已经下了决定,抬起头来直视摇曳夫人,瀟洒笑道,「不愧是簫纵的女人。好!从今天开始,我贺狄就是萧家凤鸣永远的忠诚盟友,一旦他有难,单林必倾尽所有竭力支援,同生共死,绝无二心!」
字字掷地有声。
摇曳夫人满意地道,「王子是个爽快人。」从袖中掏出两个小陶瓶,递给贺狄。
贺狄微愕,「一年的解药有这麼多?该如何服用呢?」*DA*
「这个小瓶中的是解药,裡面只有一颗,回去之后混水餵他服下就行了。别怪我没有预先提醒,他体内毒性年年都在改变,故解药也需要每年重新配製。王子殿下千万别做任何鲁莽的事情来激怒我这个唯一配药人。」
贺狄正暗自琢磨要不要派人潜入这别院,把几十年份的解药一次抢到手,被摇曳一警告,已知事不可為,懒洋洋笑道,「夫人说笑了。天下有谁敢在夫人面前鲁莽呢?嗯,这一瓶是解药,那另一瓶是什么呢?」
摇曳夫人神秘一笑,「今日对王子殿下多有得罪,我心裡也很不安呢。这瓶子裡面的东西是我閒时秘炼的,功效奇佳,就当作是我给王子的补偿吧。」
「什么?」贺狄领会过来,失笑道,「竟是媚药?哈哈,这东西送得妙,害本王子不得不再次祝蛉松平馊艘饬恕!剐南氯粹獾溃馀俗鍪鹿徊辉袷侄危臀颐囊匀皇遣唤橐馕以绲惆炎友页郧▋簦缓笊钕萸橥豢勺园危钪瘴俗友也坏貌皇苤旗端
不过,没关係,反正老子早就不可自拔了。
只要她的媚药眞的如她所言那样够劲就好。
想到畅快处,竟低下头,当著摇曳夫人的面狠狠吻了子岩的唇一口,又往那端正的脸上轻佻地吹一口热气,得意地邪笑道,「你都听见了,这可是你鸣王的娘为了鸣王的前途安危而想出来的办法,方法是她指示的,媚药也是她给的,本王子光明磊落,只是无奈受人唆使罢了。何况我听她的话,大半都是为了你,谁让你不小心中了人家的毒呢?早提醒过你了。」毫无愧色地又亲了子岩几口。
子岩气得眼眶睁至愣圆,无奈还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肚子裡当然已经駡了不下千遍。
摇曳夫人在一旁轻咳,「王子殿下是否还需要一点敷眼消肿的药呢?」
贺狄哪裡还把这些放在心上,摇头道,「不必了,有这点小伤添加情趣,办起事来才够滋味。天色不早,不再打扰夫人了。」收好两瓶宝贝药丸,抱著羞愤欲死的子岩走出内室。
凤鸣在外面等了半晌,见贺狄满面笑容出来,迎上去好奇地问,「拿几颗补药怎麼耽搁这麼久?我娘是不是另有事情和你说?唉,她今天总是神神秘秘的,和容恬也有悄悄话说,就是和我这个儿子没有任何沟通。」
贺狄敷衍道,「没什么要紧事,摇曳夫人不过是教了我一些照顾中毒者的技巧。」
「照顾中毒者?有用吗?」
「有用,当然有用。」贺狄诡异地笑笑,不再耽搁,向眾人告别后,怀抱倒霉透顶满眼愤恨的子岩,跟在领路的人后扬长而去了。
事情既完,他人也不再久留。
一等摇曳夫人从内室悠然步出,凤鸣和容恬就直接告辞,领著眾侍卫离去。
风尘僕僕地赶回同泽城内,远远就看见秋蓝一脸企盼地在合庆王府大门外伸著脖子张望。
眾人都不免诧异。
容恬朝容虎打个眼色,容虎领悟,加快马速向秋蓝迎了上去,下马就关切地问,「怎麼特意出来站著等了?出了什么事?」
「快告诉大王和鸣王,永逸王子派来的人半个时辰前到了。」秋蓝眼睛亮闪闪,压低的声音掩不住的兴奋,「有烈儿的消息了!」
容虎一怔,充满英气的脸上,霎时浮满难以抑制的激动狂喜。
永殷,深夜。*DA*
余浪抱著被下了药物以致手无缚鸡之力的烈儿,从地道的另一个出口无声无息地鑚出来。
确定四周暂时还算安全后,他将仍在梦中的烈儿轻轻放在平坦的泥地上,伏下身,冷静地观察著视野下方不远处小村的动静。
永逸竟能追查到这个地方,让人颇為意外。
对这个骤然发动又佈置周密的围捕,连余浪也不得不大方地承认,永殷王族裡面到底还有一个勉强过得去的人才。
数十把火在夜空下熊熊燃烧著,惊扰了这个一向僻静的荒村的安寧。喝问声和火光的激烈晃动,都表示著对小村全面严密的搜查已经开始。
看得见的敌人,数量已经至少六、七十,但精通此道的余浪非常清楚,这六、七十在村中奔跑吆喝的人只是幌子。
永逸如果聪明至可以找来这裡,那麼在发动搜捕之前,他一定已经另外派人在小村外围和密林中设下伏兵。
一旦被搜捕者以為自己可以避过那六、七十的视线从村落外围逃走,按耐不住鲁莽行动而暴露位置,就会立即成為伏兵攻击的目标。
几乎一生都在刀尖上打滚的余浪,当然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但他也清楚,停留在原地不动弹,也是死路一条。
敌人正对小村中的每一个角落进行逐寸逐寸的搜查,当他们进入余浪用於藏身的那间小矮房时,被地毯掩盖的地窖入口,将在滴水不漏的翻找中无所遁形。
那地窖是这段时间余浪用於软禁烈儿的地方。
一旦地窖被发现,通往这裡的地道口,也面临被发现的危险。
敌人将可以鑚过弯曲曲阴冷潮湿的地道直接找到这裡。
余浪知道,自己时间无多。
「是永逸。」极低的三个字,轻轻飘入他的耳中。
余浪回头。
烈儿还躺在原处,却已经被火光和人声惊醒。余浪的药使他无法用力,难以坐起身察看动静,但他知道,永逸已经来了。
乌黑眼睛转动著,透出激动和快乐。
余浪眸色闪过一丝阴沉,语调却依然温柔如水,低声道,「不错,永逸来了。」
清润的声音,又是在月下,带著儒雅深情的微笑,若不是对面火光熊熊哭号震天,眞会给人是爱侣在月下亲暱低语的错觉。
烈儿闭上双眼,喃喃道,「果然是他,我知道他一定会找到我的。」唇边扯开一抹欣慰的微笑,接著睁开乌黑的眼睛,看向余浪,「你已经被他包围了?」
「不错。」
烈儿打量他一眼,平静地问,「你要杀了我吗?」
他和余浪也算同行,很明白这一行的规矩。
遇上突发状况,离开前的最后一见工作,通常都是——灭口。
没什么人情可讲,潜伏刺探的人永远都活在生死一线间,心够狠才能活得长。
烈儿见余浪没有回答,露出一个不在乎的瀟洒笑容,「这个时候,你也不必惺惺作态了,我都明白。」
知道对余浪这种人求饶并无用处,索性闭上眼睛,任由宰割般温驯地仰躺在地上。
看似放开一切,安然从容的表情下,大脑却正丝毫不敢鬆懈地紧张思考著。
死,他当然不怕。
可从余浪处打探到的秘密,绝不能随著他的死亡就此淹没。*DA*
鸣王已经中了余浪的圈套,只要接触文兰就会毒发,这个消息无论如何都必须传递出去。
「我们也算相识一场,我有最后一个请求,你总不会狠心拒绝,是吗?」烈儿睁开眼睛,视线往上延伸,在余浪俊雅的脸庞上停驻,「杀了我之后,不要移动毁坏我的身体。我这些年东奔西走,太累了,至少让我死后平静点。」
一边淡淡地说,一边将右手垂在体侧,在余浪目光下不能触及的暗处,努力凝聚起所剩不多的力气,以指划地。
一笔一划,屏息运力写道——鸣王——后面「小心文兰」四字还没来得及写,余浪驀然靠近过来,半跪在烈儿身边,抽出匕首。
烈儿心臟猛缩,只道他迫不及待要下手,可恨又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停下指尖的动作,叹气道,「你还没有说是否肯答应我的要求。」眼中射出期待的眼神,以求拖延时间。
余浪露齿一笑,「没想到犯傻的烈儿也如此可爱,我又怎麼捨得杀你?」
烈儿怔然。
余浪拿著匕首,在烈儿身边就地挖掘起来。
烈儿开始不解,看著余浪不一会儿就从土中掏出一个用兽皮包裹的大包袱,顿时恍然。
这裡显然埋著余浪早就準备好的逃生工具。
也不奇怪,当密探的人都会為自己準备多条后路,在逃生地道口处埋下武器和逃亡用品,也不足為怪。
只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一点武器和逃亡的小东西能有什么用处?
烈儿一边想著,一边疑惑地观察著余浪的一举一动。
余浪将包袱放在地上打开,裡面露出不少烈儿认识的密探工具和一套黑黝黝看来颇為珍贵的弓箭。余浪朝裡面眾多物件略微扫了一眼,只拿起一个装水的大皮囊栓在腰上,又从包袱里取出一样东西,回到烈儿面前。
那东西原本折成一团,看不出是什么,余浪把它拿在手上展开,渐渐露出端倪,原来是一件背心模样的软甲。
余浪将软绵绵的烈儿抱起,将它外衣脱下,把深黑色的软甲背心套上,又帮他重新穿好外衣,拿来一卷布绳,缠在烈儿肩膀和腰腹上,还留著颇长的绳尾。
「这凤凰甲可以护著你的要害。」余浪道。
烈儿心中大震。
凤凰甲在甲胄中名声之大,就如簫纵剑术之名一样,天下凡是学武之人无不知晓。
这神秘又罕见的软甲在天下人口中流传已有年月,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传说是一名朴戎工匠用铜、银、玄铁、双亮沙、孔雀羽為材料,按照秘法打造,柔软坚韧,刀剑不入,是甲胄中的圣品。
因為凤凰甲过於珍贵,成為被各国君主争夺的宝物,最后在某座焚燬的宫殿中不知所踪。
余浪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把他偷偷弄到了手,想必是为了危难时保命所用。
眼前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候,他却把凤凰甲套在了烈儿身上。
烈儿一阵热流朝心窝直涌,剎那间说不出什么滋味,半晌,咬著牙道,「我不受你的人情,你快把它脱了。」
余浪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像看见一个斗气的孩子似的,唇角扬起,泛出一抹不介意的浅笑,索性不再作声,将弓和箭囊从包袱里拿出来。
他半跪在灌木丛后,掩饰身形,察看敌人的动向,弓箭就放在随手可拿的脚边。
即使是这种时候,他的一举一动,仍充满贵族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