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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就好。”柚衣放心地点点头，“这几天都麻烦阿纲了呢……”
“没什么的。”小幅度地摇摇头，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身旁的女孩，语调柔和。
春日的阳光明媚而灿烂，在这样的阳光下，不论是花草树木还是蓝天白云，看上去都显得鲜妍明丽，生机勃勃。
却唯有柚衣，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形越发的消瘦，好像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里。
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却默契地谁也不愿说出来。就连从前整天缠着柚衣的蓝波，都很少在柚衣面前闹腾了。
自那次的意外过后，不管受了多大委屈，小小的蓝波都只会扁着嘴眼泪汪汪地嘟囔着“要…忍…耐”，而不再随便地把十年后火箭筒拿出来。
蓝波他，好像也忽然懂事了……
“阿纲？”柚衣忽然问道，“国中棒球大会已经结束了吧？”
“啊？”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少年急忙应道，“嗯。昨天结束了。並盛中学拿了第一，山本君表现得很出彩呢！”
“这样啊，大家一定都很开心。”微微笑了起来，柚衣显得很愉悦，“还好山本君的伤没有大碍，真是太好了。”
“……嗯。”点点头，少年也笑了起来，“是啊，山本君的恢复能力很好，一点也没有影响到比赛。”
记得那时候在黑曜，为了救他，山本不惜用左手臂为诱饵，狰狞的伤口和逐渐汇成血泊的红色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而那个神经大条的男孩却依旧抓抓头发笑得阳光灿烂，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笹川前辈上个星期就出院了，狱寺君也已经没什么问题，云雀前辈更是天天在学校里咬杀违反风纪的学生，大家现在……都很好——”泽田纲吉慢慢说道。
……只有你，柚衣……
仿佛察觉到他在想什么，柚衣笑了起来，却避轻就重，眯着眼睛语调轻快，“Rebornさん为阿纲选的家族成员每一个都很出色呢！我想，阿纲以后一定也会成为一个非常了不起的首领。”
“柚衣……”张了张嘴，却终究把话咽了下去，泽田纲吉不愿在这个时候固执地重复自己的坚持让柚衣失望。
——他还是不愿和黑手党扯上关系的，他实在无法树立起自己对于成为黑手党首领的自觉。
柚衣却好似忽然对此有了兴趣，移开了搁在他肩头的脑袋，歪头看着他，笑得别有深意，“我遇到十年后的阿纲了呢……”
一怔，少年呆住，良久才回过神来，望着她有些忐忑地问道，“十年后的我……是怎样的？”
“是怎样的啊……”拖着长音，似笑非笑地盯着面色紧张的少年，柚衣眉眼一弯，笑容可爱，“我也不知道呢。”
“诶？！”
看到顶着黑线一脸郁闷的少年，柚衣显得心情很好，半睁着眼睛望向天空，嘴角扬得很高。
“柚衣……”无奈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泽田纲吉在心底叹了口气。
——其实很想要问的，因为十年后火箭筒故障而在十年后呆了将近一天的柚衣，都遇到了什么，她回来的时候身上披着的那件黑色制服，又是谁的？
但是他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那天柚衣被火箭筒给打中后，什么也没有出现
——Reborn说，这代表着在十年后的世界里，并不存在着藤堂柚衣这个人。
这和大人蓝波不认得柚衣一样，都说明着同一件事。
眉间一凉，然后一股轻柔的力道揉散了无意识中皱紧的眉头，泽田纲吉看向面前微笑的女孩。
“阿纲，还是这么温柔呢……”收回手，柚衣望着他，翠绿色的眸子笑意盈盈，“这样会很累的。”
“柚衣……”
金棕色的眸子清澈温暖，有些动摇，有些闪烁。
柚衣笑了笑，侧头重新靠到他肩上，“对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大家都去哪儿了？”
“……”沉默了会儿，泽田纲吉才低声回答，“妈妈带着风太、蓝波和一平去购物，碧洋琪去找新的食材了，Reborn……不知道呢，不过应该是去训练狱寺君和山本了——”
“这样啊……”点点头，柚衣闭上了眼睛，“好像……又困了呢——”
“嗯，那就再睡会儿吧。”
“……好。”
“晚安。”
“……晚安”
感觉到环着自己的手臂微微地颤了颤，柚衣闭着眼睛，轻轻勾起嘴角。
……傻瓜，不要再用那样忧伤的目光望着我了。
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你一切，告诉你，我不会死，告诉你，我们还会在十年后的世界里相遇，告诉你，我还会再一次在你面前消失——
……那样，我会恨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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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再次昏睡过去的柚衣抱回房间安置好，轻轻阖上门。
来到门外，脱力一般地靠上了墙壁，垂着头的少年站在阴影覆盖的角落，看不到神情，却能看到隐隐颤抖的身体。
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却无处可以宣泄，咬紧的牙关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压抑着没有发出低声的呜咽。
啪嗒——
水滴落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少年纤细的身体一僵，倏地抬起手，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抹脸，慌乱地逃离。
……
“我回来了。”
调整好情绪的泽田纲吉回到家，才踏入客厅，就被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给吓了一跳，“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不光原先消失的几个，连迪诺和罗马利奥，了平、京子、小春他们都在。
“阿纲，你回来了！”奈奈妈妈笑着道。
“柚衣睡下了？”Reborn喝了一口茶，看向他。
“……嗯——”点点头，泽田纲吉环视了一圈客厅，目光一顿，“……原田同学还有上岛同学？”
“你们——是来看柚衣的？”他疑惑地问道。
“不，她们是来讨论明天庙会的事情。”碧洋琪靠在墙边解释。
“庙会？”
“是呀十代目，这几天我和棒球白痴就在到处宣传召集到时候参加的店铺，”狱寺摇着尾巴邀功，“基本上往年参加的店铺都会来，绝对热闹！”
“是哦，不管是小吃摊还是各种游戏节目，全部都已经搞定了。”山本点头。
“我们加百罗涅赞助了庙会的烟花，特地让意大利最好的烟火制作厂定做，一定让你们大饱眼福。”迪诺自信地笑道。
“小春和京子，还有惠子、小希，都在帮忙场地的装饰，蓝波酱、一平酱和风太都有帮忙哦~”小春兴致勃勃。
“女孩子们的衣服，妈妈和碧洋琪都准备好了，每一件都很漂亮呢！”奈奈妈妈笑着说道。
“场地申请已经审批过，云雀那里也报备了，到时候会有风纪委员来维持秩序。”Reborn最后说道。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头雾水的泽田纲吉愣了半天，才插嘴问道，“庙会……不是在暑假吗？”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一向不怎么待见他的原田惠子首先忍不住站了起来，“喂，泽田，你不会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少年愣了愣，皱眉反问，“明天是什么日子？”
“你！！”双马尾的女生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你真的有在和柚衣交往吗？”
“惠子——”上岛希拽了拽原田，让她重新坐下来，这才望向依旧疑惑的少年，冷静地解释道，“明天是柚衣的生日。”
泽田纲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确实一点也不知道，也根本就没人告诉他。
“庙会——是为柚衣举办的？”良久，他才反应过来，迟疑地问道。
“是啊，”山本走过去，笑着一勾他的脖子，“因为柚衣曾经说过，很想参加一次庙会啊！”
第32章 目标之三二
澄澈的碧空蔚蓝如洗，没有云彩，却干净得纯粹，如一块倒扣而下的巨大蓝宝石，透出幽幽的深邃。哗哗的海浪声激起白色的水花，一波又一波地翻涌上沙滩。
赤脚踩在细软的白沙上，海水浸润着足尖，留下温柔而细腻的触感。
张开手臂，以飞翔的姿态一步一步沿着海岸线往前走，浅浅的脚印被海水冲刷着，一遍又一遍，不过一个转身回眸的时间，就没有了任何的痕迹。
展开的手臂缓缓地垂落了下来，碧蓝如此刻天空的眼眸黯淡了短短地一瞬，便被飞扬起来的墨绿长发遮掩了过去。
尤尼沉默地站在海边，良久，才扬起嘴角。
“呐，欢迎光临呢，骸君。”
“哦呀，原来尤尼酱的内心世界，是这样的。”
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站在她身旁，环着手臂看向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语气有些意外，“很难想象呀，小小的丫头会有如此辽阔的内心世界，也难怪你的意志力那么惊人了。”
面对六道骸难得的真心称赞，尤尼失笑，却摇了摇头。
“不是的。”
“嗯？”抬抬眉梢，少年疑惑。
尤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慢悠悠地又朝前走了几步，“骸君，你知道，整个世界的基石吗？”
异色的眼眸望着前方踩着海浪缓缓前行的纤细身影，尤尼白色的裙裾在海风下飞扬铺展开来，忽而转身，扬起的笑容纯粹而干净，仿佛透出淡淡的光晕。
这样的光芒，实在不像是尘世里会有的，尤其对于身处黑暗的人们来说，太过炫目与刺眼。
骸弯起眉眼笑了，唇角轻勾，“尤尼酱指的，是那个‘我’口中的，7的三次方？”
点点头，然后弯下腰从沙滩上捡起了什么，尤尼重新走回到骸面前，摊开手心，笑吟吟地望着他。
略显意外地看了看她，沉默了一下，少年还是伸手拿起了躺在她手心中的小小物什，“贝壳？”
“嗯。”歪头望着他的表情，尤尼补充道，“Vongola。”
异色的瞳仁紧缩了一瞬，手上用力握紧了小小的海贝，六道骸抬眼看她，拖长了音，“哦？”
“骸君已经知道了吧？”没有在意他神情的变化，尤尼平静地说道，“关于组成7的三次方？”
“所以说，”少年勾了勾嘴角，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掌中的贝壳，似笑非笑，“尤尼酱是要告诉我，这个，就是泽田纲吉？”
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小小的贝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碧蓝色的眸子满是笑意，“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啊。”
“……大海无法知晓其广阔无垠，贝壳世世叠续并代代相传，彩虹偶尔浮现……又转瞬即逝……”
轻轻地念出这段自出生起就深刻在脑海里的诗句，尤尼转而面向着广阔的海面，弯起眼伸手指向远方海天交接之处，笑容清浅地问道，“呐，骸君你能看到吗，那道彩虹？”
深深地看了微笑着的女孩一眼，六道骸转过身，眯起眼睛望了过去。
在海平面的那一边，确实有一道彩虹悬挂在半空，连接着天空和大海，如海市蜃楼一般，美得虚幻，美得不真实，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又一直都存在，好像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却又遥遥不可及。
“……那就是我，”
远远地望着，碧蓝色的眸子悠远又飘渺，不知落在哪一处，尤尼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飘忽，“不存在任何空间，不属于任何时间……”
海风扑面而来，带动飞舞的裙角和发丝，整个世界，好像一瞬间只剩下了风声。
良久，骸才缓缓开口，语调悠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为什么……”低声重复了一遍，尤尼忽然轻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只是单纯地想要找一个人倾诉吧？而且总觉得，骸君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骸转头看她，仿佛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
“是啊，很温柔。”
点点头，尤尼和他对视着，碧蓝的眼睛纯粹而明亮，如此刻的天空一样，“所以，谢谢你愿意倾听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可能要和你道别了，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很快还会再见的。”缓缓地一步一步往后退着，尤尼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最后停住，歪着脑袋看着他。
“还有，很高兴遇见你呢，骸君。”
……
海浪仍旧不断地翻涌着，溅起细碎的泡沫，覆盖过留有足迹的沙滩，然后褪去。
所有留下的足印都已经被冲刷，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目光轻缓地移过已经没有任何痕迹的沙滩，六道骸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贝壳，然后转而看向远方虚幻一般的彩虹。
天空蓝得仿佛要落泪，一如那双碧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