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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亏你敢想,五色石脂从来都是炼器材料,倒是从未入过丹道。”爹爹面上不显,但是话语间已经有了几分赞许之意。
“只不过女儿想着,那肉灵芝也算不得是灵草,也能入得丹道,五色石脂虽是金石,未必就入不了丹道了。”我娓娓解释而来。
爹爹点点头:“倒像是得了几分真谛。”
我正是一喜,又听爹爹肃了肃,只道:“不过我叫你炼制洗髓丹不是为了丹药,而是考究你在炼丹时候对火候与药性的控制。这等取巧之法,于你打好基础却是无益,记下方法,回头还需要用常法炼制一遍给我。”
呃,果然还是要老老实实地,我抽了抽嘴角。只见爹爹很自然地收去了我那瓶洗髓丹:“不过此法对仙门确实有用,待我拿到仙门中与长老们探讨一番,必然能给你记上一笔贡献值。”
其实爹爹你只是研究癖上来了吧。我默默腹诽。虽然每一次那个贡献值都落到了我的头上,但是那时候我还小,根本不用贡献值,贡献值又是一年一年算来的,说起来积攒了那么多,也就是能去仙门的宝库当中兑换一些好的材料法宝什么的,我也没有那些个需求啊
我这般思想着,又听爹爹话锋一转:“我看你近来深居简出,又没有闭关,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五章 不见
“我看你近来深居简出,又没有闭关,是怎么回事?”爹爹云淡风轻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心上一凛,斟酌了片刻:“爹爹你容我解释。”
“怎么的?”爹爹又执起书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打着书页,漫不经心的样子。
菩提苑里微风拂过,一时间有点安静下来,我睁着无神的双眼,千言万语只能变成这一句话:“大师兄风采超卓。”
“我倒是不知道,他超卓与否与你有何干系?”
“鹬蚌相争倒没什么,可是煮豆燃豆萁之事却不是女儿所愿。”我低头平静地解释道。
爹爹沉吟片刻,揽卷高深一笑:“你说的固然在理,但是终归是因为,你尚未找到应该如何对待你大师兄的方法罢了。”
“我以为正因如此,才需要先行深居简出,等到想出来了再说。”我抬头坦白道。
“这相处之道,怎么可能会是靠不相处得到的呢?”爹爹反问了一句。
“正是相处过了一些时间,已经有所了解,才需要好好思考如何对待。”
“谬论谬论,你相处得不多,又怎么了解他?”
“若是了解的太多了,似乎也并非什么好事,未免僭越了。”我继续争辩。
忽然感觉背后一寒,便听爹爹掩藏在卷后的声音微微冷下来:“凉玉。”
一时间,树影颤巍巍地摇动,几重影子在掩住爹爹脸的书卷上,打出深深浅浅的颜色,晦暗不明。淡黄色的日光之下,温暖的色彩反而是清冷的温度,微妙的反差暗示出修仙人注定失去的那些东西。风声并不很盛,然而在我们之间,却变得异常清晰。
我知道,爹爹觉得,我木讷归木讷,也应该懂得一些八面玲珑的技巧,如果连自己的师兄弟都无法拉拢,以后若是执掌了玉鉴峰,在仙门便是步履维艰。我知道,爹爹要求的,都是为的我好,为的玉鉴峰好。但是我想到的,是一些对我来说更加重要的,比如亲情。
暖玉其实是个有点任性的孩子,她那天真到恣肆的性格,委实让我担忧。如果我不让着她,以后我们的亲情会走向哪个方向,我真的不想去设想。我们从娘亲腹中开始就在一起,以后,也一直一直会在一起吧
“是,爹爹。”过了一会儿,我又慢慢垂下了头,心知自己是决计无法说服爹爹了。
只听爹爹道:“这里有一个玉简牍,是你大师兄向我讨要的,你送去给他。”
如果是区区玉简牍,何必要我送去,差遣一个杂役就是了,这完全是爹爹的恶趣味了。我在心里默默腹诽,却也没有再推辞。
“是,爹爹。”我抬手接住了那个样式普通的玉简牍,上面是玉鉴峰特有的戳记,鲜红的玉环印记隐约闪烁起一阵薄薄的红光,落到我的手中后才堪堪消失不见。
“去罢。”爹爹不再说话了,菩提苑又陷入了宁静。
这种安静似乎是不可打破的,就像是爹爹的权威其实远胜于娘亲,也是不可僭越的,我正对着爹爹小步小步退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了菩提苑。
怀里的小白狐狸“吱吱”地叫了两声,柔顺地蜷缩在我的怀里,温暖的体温沁入我放置在它背上的那只手。我安抚地抚摸了几下小白狐,它亲昵地蹭了蹭我的手掌,又蜷缩成了一团。其实,到底算是谁安抚谁,我自己也不知道。
就算是不愿去大师兄那边,我仍然是清楚大师兄的洞府在哪里的。毕竟玉鉴峰上的每一个洞府都是由我掌管的,包括里面的杂役,修补,灵田都是我亲手经营的。除了爹爹,玉鉴峰上就数我知道得最清楚了。
大师兄的洞府是在玉鉴峰半山腰,说起来距离那散花亭似乎挺远,但是毕竟比山顶还是近一些的。所以当初我找到散花亭这处地方以后,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这里会和大师兄有关。而大师兄来了以后,也没有想到大师兄也许会在这里出现。现在搞得和暖玉闹得这么尴尬了,实在是我的失误。
而其实玉鉴峰半山腰自然景色最为醉人,云顶虽然有亭台楼阁,却更多的是人工造成的。而那些琼楼玉宇,高楼大阁,往往是和登楼望人最相合,最是有清冷意味的。实在比不上半山腰上翡翠山谷,那形形秀秀的葱郁古斛树,那高高低低的小山包,那鸟鸣山更幽的清静幽林。于是在垂花蔓藤参差披拂之间,隐约便可以觑见一丝人烟,一间精舍。
我虽然说是了解这全玉鉴峰上的洞府所在,然而其实并未处处来过。所以我从来不知道,大师兄的洞府竟然就是这么小小的一间精舍。
那真的只是一间精舍,甚至称不上是一个院子,远看几乎看不出它与凡间穷苦人家的茅屋有什么差别。草篱,茅屋,石台,水缸,再简单不过了。
也许差别也是有的,在庄户人家,至少还会有一两只鸡鸭在篱笆院子游荡,会有一两个孩童在篱笆间欢快嬉戏,那便是人间至乐了。而大师兄这里,便是空空荡荡,甚至让人怀疑,如果不是必要,是不是主人连床榻也没有,只有一个房间,一个蒲团呢?这种清冷,不同于云顶的琼楼玉宇,却是更深的寂寥。
也许爹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大弟子的冷心冷情,但是他护短得很,对于自己的弟子又怎么会薄待?所以说,一切都只是大师兄自己的爱好了。
原来大师兄是这样苦修的人。外人艳羡他,修为高深,有如天助,又有什么人知道他私底下竟然对自己是这样的严苛呢?
我从云彩上落下,纯白的云气消散了,自发地聚拢成山间水雾,依稀遮挡住了幽深林子那吞噬人心的黑暗。因为院子是篱笆围成的,并没有院门,我便径直走到了房门前,单手把小白狐狸托到了我的肩膀上,小白狐狸乖顺地用自己的大尾巴把我的脖子一卷,稳稳地趴在了我的肩上。
我伸手对这房门不轻不重地扣了三声。
并没有回应。
是大师兄出去了吗?我有些疑惑,手悬在门前,却没有继续扣下去,成了一种犹豫的姿态。
“凉玉。”正在这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恍惚想起,大师兄惜字如金,从来是没有直接给过我一个称呼的。现在,却叫了我凉玉。像是爹爹那样称呼我,但是,我本来以为他会叫我师妹,或者凉玉师妹的。
一时间晃了神没有回身,直到翻手取出了爹爹给的玉简牍,我才勾起一抹与平日无异的微笑,转身低头一礼:“大师兄。”
“何事?”大师兄并没有穿内门弟子服色,而是一身落拓青衣,也许是和爹爹有点相似,给了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把袖子挽到手臂上,背上背着一个藤编的药篓,手上拿着一个砍刀,十足的凡间药童模样,明明是很清冷矜贵的模样,却这样打扮,有点诡异的违和感。
我嘴角抽了抽,大师兄,就算是我当天弃你于水火之中一个人逃跑,你也不至于一上来就给我招呼这砍柴刀吧,都是同门师兄妹,你于心何忍
“大师兄,爹爹命我给你送上一枚玉简牍,请查收。”我把那枚玉简牍奉上。
大师兄未置可否地,却是伸手把玉简牍收下了。
我正琢磨着是不是先撤退了,就听大师兄道了一声:“进去坐。”
看来大师兄房间里并不是那么寒碜,还是有些桌椅板凳的,从外面看的话,那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要和一个蒲团搭伙过日子来着
不知道是大师兄有心还是无意,大师兄那个站位让我出去的话很不方便,我一不敢叫大师兄给我让个路,二空间太小又是没法儿自个儿驾云飞出去。总不能和大师兄老在门口堵着,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进去了。可是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聊,只好任由大师兄去泡茶,我则僵硬成了一块石板,直挺挺地坐在客座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虽然是有茶喝,可是想到那是大师兄泡的茶,颇有些食旨不甘的感觉,可是不喝茶,就得和大师兄说说话,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说。太热络了不妥,太冷清了又不妥,我只坐了一会儿,就差点出了一身冷汗。
小白狐狸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安,在我的下巴上舔了舔,细滑柔软的触感在下巴上一闪而过,我嘴角一抽,险些哆嗦了一下。小狐狸啊小狐狸,就算是要安慰人,也不用这么这么啊,你的饲主我要是再在大师兄面前出丑,可以说,算是把自个儿的面皮彻彻底底扔到玉鉴峰山脚下了。我欲哭无泪。
“这白狐,很有灵性。”大师兄忽然难得多说了几个字。
我如同找到了救命仙丹,万分激动,围绕这狐狸胡侃乱侃岂不是很安全的话题?连忙应声道:“这是我早间在院子里发现的,估计是玉鉴峰上土长的狐狸。爹爹说,玉鉴峰上的狐狸有青丘九尾狐的血统,要养很久才成年呢,是真的吗?”
第三十六章 花深深
“爹爹说,玉鉴峰上的狐狸有青丘九尾狐的血统,要养很久才成年呢,是真的吗?”我很急切地把话题转到安全的狐狸问题上。小白狐狸仿佛知道,我正拿它当做当做挡箭牌似的,“吱吱”叫唤了一声,趁着我抚弄它的时候,用湿漉漉的鼻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心,又软绵绵地舔了一下。弄得我的手心有点痒痒的。
大师兄看着这小白狐狸娇憨可爱的样子,目光微微柔和了一些:“九尾狐其音若婴,可惜此狐只是灵狐,待血脉觉醒才需很久。如今之状,五百岁可成年。狐族灵性足,约三百多年可成年。”
果然还是三百多年吗?我默默远目,等这狐狸养出来,我果断已经金丹期了,说不定都奔向元婴期了有木有?花儿都谢了有木有?回报率太低了有木有?我还是把它当成宠物养吧,毕竟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啊。小白狐狸不满地从我肩膀上窜了下来,伏在我的大腿上“吱吱”控诉,被我揉弄了两下,才老老实实趴了下来,歪着小脑袋不动了。
话说回来,大师兄有史以来和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居然是关于狐狸的,这到底算是大师兄太寡言,还是我太笨拙,又或者是这小白狐狸魅力值太高了
大师兄又言简意赅地给我介绍了一下饲养灵狐的注意事项,其实我们倒也对彼此心知肚明,这灵狐的饲养方法藏经阁里尽有的,想要用的话,只要去那里找一找,更加详细的资料那是大把大把的,现在只不过是要找点话聊聊罢了。可是由于大师兄也太言简意赅了点,也很快就词穷了。我们两个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我”两人忽然双双开口,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闭上了口。
我闭上了口一会儿后,又感觉对方没有开口的意图了,又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谁知道又对上了大师兄。
果然是我太笨拙么?我欲哭无泪地想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尴尬了起来,我咬咬牙,索性干脆点说了:“大师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目盲的感觉是怎样的?”大师兄淡淡地垂眸问道。
我身上一僵,左思右想又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大师兄贸贸然问我这个问题,必有深意,我就是回答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只不过是心上有些不虞罢了。而且,说到底这也算是我的心结,若是心结不除去,将来成了心魔岂不是更加不好?
“其实,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缓缓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出生的时候,灵智大概也是已经开启了的,所以一些事情到现在都还记得。”
身前这杯灵茶,随着灵泉的注入上下浮沉,有的上升蜷缩着像是一个没有离开母体的孩子,有的下沉成了一片大叶子,在墨绿色的茶水当中,尽情舒展开来,沉寂下去。就像是人的一生,不过就是出生,舒展志向,得偿所愿,归于平静,化为尘埃。茶叶的浮沉渐渐带我沉入了遥远的,几乎已经被我忘却的回忆当中。
“我刚刚出生的时候,这世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