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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的幔帐被掀开,阴影处走出一个黑衣男子来。
“这个你拿着。”付钰书从龙床上翻出一只紫檀木盒交给他,“你带着它去找永宁侯,他一定会配合你的计划的。”
男子瞄了一眼盒中之物,然后看向付钰书。“对这个计划,皇上之前不是还不甘不愿的吗?怎么现在又……?”
“朕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付钰书不想多作解释,“有了永宁侯的支持和配合,相信你的计划一定会更有把握!”
“那就多谢皇上成全了。”男子把盒子收入怀中,转身便要走。
“等等!”付钰书叫住他,“我要的东西呢?”
“看来,皇上还是不死心啊!”男子玩味的说。“你以为你这样做了,他还会像以前那样保护你、疼爱你吗?”
“把东西给我。”不理会他的话,付钰书只是伸手要东西。
男子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白玉瓶。“你要的,就在这里面。拿去!”
“就是这个吗?”拔开瓶塞,瓶中顿时飘出一股恬淡的花香。“这就是……‘转尘’吗?”
“你真要把这个给他服?”男子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感到有些可惜。
付钰书默然不语,只是将玉瓶小心的收起。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男子冷冷的笑笑。
“那么,一个月后……”
三日后,皇帝在殿上当众宣布一个月后重新去泰山祈福,并令司天监择好吉日起程,诏告天下。因前车之鉴,为保皇帝出行安全,此次泰山祈福,康王付容奉旨随行伴驾。
相府里,依旧是那个青竹翠绕的古朴庭院。
就着烛火,苏涣然看完手中的纸笺后,拧起了眉头。康王要借机刺杀皇上?!
“阿宣,你确定情报属实、无误?”
“回主子,确实无误!”站在他身后的男子,看似一脸恭敬的答道。
苏涣然转身,漠然的看着他。那人面无表情,眼中一片霜华。
他是苏府的家奴,从小被卖入苏府,在这里长大。因为人聪慧机警,天资又不错,被父亲看中,安排人传授他武艺,后来更是特意让他与自己一同在师傅那里习武。而他,也确实不负父亲的重望,带着一身好武艺回来为苏家效命。
只是,苏涣然从以前就一直不明白,像他这样的一个人,本非池中物,却为何会安心给苏家为奴为仆?
而自己,让这样一个捉摸不透的人留在身边……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阿宣,依你看,我们该当如何?”苏涣然问。
不管如何,这些年来他对苏家倒确实是忠心不二,交给他办的事情,也从未失手过。
“自然是……先下手为强!”男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是说不出的狠厉。
“……”苏涣然沉吟良久,“好!”
是夜,康王府密室。
“先生所言属实?”付容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总是戴着银色面具,来去匆匆的神秘男子,似乎是想从他的眼中找到蛛丝蚂迹。
“王爷信不过在下?”男子冷声道。
“呵呵,先生说的是哪里话。本王这么问,也不过是为了想要确认这消息的来源是否可靠。”付容脸上保持着一贯的优雅微笑,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要说完全信任眼前的这个人,那是绝不可能的!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人,怎么可能让人放心、不怀疑?!不过,他以往送来的消息倒从未出过错。
只是,他这回带来的消息,不能说不让人震惊,自己会怀疑,也是很自然的事。3C81曲没么小:)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王爷如果不信,完全可以不必放在心上。”神秘男子冷冷一笑,“在下以后,自然也不会再来王府叨扰。告辞!”他双手抱拳一揖,人便要走。
“宣先生请留步!”付容急忙留住他。
“王爷还有何吩咐?”男子停住,冷冷的问。口气不大好,许是生气了。
江湖草莽之人,果然都个个脾气古怪。若不是正是用人之际,需要招揽各方人才……想到此处,付容眼中寒芒一闪,但又很快便隐去了。
“先生可是在生本王的气?”付容笑着上前告罪道:“还请先生大人大量,不要见怪。本王自是信得过先生的!”
男子闻言,这才走回桌边坐下。
见他重又坐定,付容请教道:“关于这件事,不知先生有何建议?”
“要怎么做,王爷心中自是有数的吧?”端起桌上的茶杯,男子浅抿了一口。半晌,才轻哼了一声,冷声道:“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窗外月光照进室中,森冷的银色面具下,是一双霜华暗藏的眼。
第 35 章
郊外的风很清、很凉,放肆的刮过山野闲岗。远山外,天边一抹残阳如血。
高束的长发被风扬起,唇角微微牵出一丝弧度,付容高傲的脸上尽是不驯和张狂。“想不到丞相有如此雅兴,居然特地来此与本王相会。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候了呢!”
他故意把话说得暧昧,这让苏涣然十分不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这话该是我问王爷才对。王爷身负皇命随行护卫,却不在皇上身边伴驾,为何会到此?”
“哦,这个啊……”付容故意低眉沉思了一会儿,“本王得到消息,说有一批歹人在此埋伏,意图要对皇上不利,所以才赶来查探,却没想丞相也在这里。难道说……丞相大人你也收到同样的消息了?”
“我是收到了消息。”苏涣然冷笑一声,“不过据我所知,情况恰恰相反。王爷口中那些所谓的‘歹人’不是别人,正是康王您!王爷,你说可笑不可笑?”
“哦,是吗?”付容眉头一挑,颇觉有趣的说:“那一定是消息有误了。本王对皇上的一片心,那是可昭日月的!丞相大人真该回去好好查查,看看究竟是谁在那里无事生非,毁谤朝廷重臣。对付此等阴险小人,不必手下留情,其罪可诛!”
任凭付容巧舌如簧,苏涣然依旧不动如山,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身后的青衣卫也在他们谈话间渐渐展开了队型,与康王的人马紧张对峙,场面僵持着,一触即发。
忽然,一支银镖从人阵中射出,直取付容眉心。
“王爷小心!”
侍卫们惊呼。却见付容不慌不忙,身形微微一侧,从腰间抽出随身的软剑,迎上直射而来的银镖,使力一拔挡开。 “啪”的一声,只见身后大树猛地一颤,银镖钉在了粗壮的树干上,入木三分,周身还泛着幽蓝光芒。
那是……?!
付容危险的眯起了眼。
身边的侍卫想要冲上去报仇,却被他冷喝一声拦下。将银镖从树上拔出,拿在手里,“镖上有毒。”付容对苏涣然说。
苏涣然盯着那支镖,脸色变了一变,他的长发和白衫都被风扬起。
“你真这么想要我的命?不惜暗算、用毒?”
“……”
“之前收到的暗报中指你准备趁我此趟随行护驾之机,在此处埋伏,想要趁乱将我刺杀……本来我还不信,以为消息或许是有人特意放出,想挑起我们之间的争斗……”付容越说越激动,甚至是愤怒。“没想到你居然是真的想要我死!”
听到付容的话,苏涣然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原来是这样……原来……居然是这样……”
“什么意思?”没有漏掉他眼中的错愕,付容追问。
震惊只是一瞬间。终于理清了之前所有的疑虑,很快的,苏涣然心中便有了决定。
微微垂下眼帘,唇边忽掠过一丝苦涩的笑,“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威胁到他。”那笑容缥缈得宛如开到最后的荼蘼,带着深沉的忧伤。
“你……!”付容的表情因为愤怒,又或是嫉妒而扭曲了。
“动手吧!”
只轻轻的一句话,就让原本紧张相持的两方人马立刻厮杀起来。到处是刀光剑影,掌风拳劲,双方咬牙切齿的扑向对方,嘶声四起,尘烟弥漫,血雨腥飞,惨不忍睹!
“咻!”
“咻!”
“咻!”
一排冷箭密密麻麻的射过来,众人慌忙应对,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倒下。一阵过后,箭雨停了下来,对面的山岗上凭空出现了一支戍卫整齐的禁军。紧接着,在他们身后又竖起了一面“陆”字大旗,一身金甲的永宁侯率领着近千名手持长弩的士兵将他们围了起来。
看到这个阵势,付容忽然明白过来。
“从刚才起你就已经知道这是个圈套了,可你却还是……”他咬牙切齿的,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对他,可当真是无怨无悔了!”
苏涣然站在那里,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两眼茫茫的望着对面,似在寻找什么。不一会儿,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禁军纷纷让开道。一身明黄五爪滚龙袍,不是皇帝又会是谁?
“大胆逆贼,皇上在此,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付容皱了皱眉,不理在旁叫嚣的永宁侯,只看向付钰书,讽刺的笑道:“呵呵,想不到皇上还有如此心机,臣还真是没有想到呢!”
“大胆!”
付容不理他,只将目光调向苏涣然。
“你大概想不到吧?想不到你一心为他,他却把你当作是那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欲除之而后快……不知丞相大人你的心中,现在是作何感想?嗯?呵呵呵,啊哈哈哈……”付容大笑着,拿话刺他,并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苏涣然眼中闪过的一抹痛楚。
“哼,所谓擒贼先擒王,本王还不一定就是输!”付容低喃着,唇角挑起,脸上自信的笑容依然。将手中软剑振臂一甩,他飞身跃起,趁众人不备,急掠向马上之人。
“皇上!”众人想要救驾已来不及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 一道迅捷如风的黑影出现在半空中,与付容刀剑交错。二人在空中过了几招,之后又落回了包围圈中。
与黑影相对而立,付容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想不到皇上身边还有如此高手,看来臣还真是小看了呢!”
黑影动了动。“在王爷面前,在下怎敢自称高手?不过是一鲁莽匹夫,空有一身勇而已。”
“宣先生?!”这个冰冷的声音,付容是绝不会错认的。就是他,给自己带来了那个虚假的情报。“想不到会是你……不,不对。既然这是一个圈套,本王早就该想到是你才对。”
“区区贱名,不敢劳王爷挂齿。”黑衣人,或者说是苏宣,冷笑着回道。“王爷,你既知道是我,那么你也该明白,如今你是大势已去,就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吧?”
“呵呵!”付容不怒反笑。“本王一直遗憾没有机会与先生切磋武艺,今日既有机会,为何要放过呢?”说罢,低喝一声,手腕一翻,挽出一个剑花,连绵的剑势急刺而出,舞起层层剑影,将苏宣紧罩其中。
见剑来得凶猛,苏宣足尖轻点,在半空中跃起,险险的避过付容的凌厉攻击。几个后空翻转,转眼间便已稳稳的落在了一丈开外。
一招落空,付容跟着飞身跃起,微微收剑,然后劈刺过去,剑势锐不可挡。苏宣这时才身形稍顿,见状急忙仰身一卧,长剑贴面而过,付容的这一剑又落了空。紧跟着,苏宣借势一旋绕过了付容,挺身而起,手上也不慢,顺势向他刺出一刀。
这一头,俩人斗得难解难分;另一边,苏涣然却与马上的付钰书遥遥相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纠缠,谁都不愿先移开。他什么也不问,而付钰书,从始至终也没有开口解释过一句。
“轰”的一声,两道无影无形的剑气相撞,震得四周土崩石裂。
两个的身影在空中交错而过。苏宣冷笑道:“王爷,丞相大人都已经束手就擒了,你还要坚持下去吗?”
“……”付容惊讶回首。只见苏涣然就站在包围圈的中央,面无表情的任禁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