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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容惊讶回首。只见苏涣然就站在包围圈的中央,面无表情的任禁卫军将长剑架在颈上。
“王爷还要顽抗吗?”
看着似乎已打定主意决定自我牺牲的苏涣然,付容心中一痛。
只有他吗?
为了他,即使送掉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究竟有哪里好?!
冷笑一声,付容将手中长剑一丢,立刻便有侍卫上前架住,将其拿下。
“不知皇上要如何发落我们这两个‘逆臣’呢?”犹如挑衅一般,远远的向付钰书叫问。而马上的人却似无知无觉,仍自与苏涣然两两相望。
“大胆康王,你已是阶下之囚,还敢如此的放肆!”永宁侯怒斥道。转身,又向付钰书请示:“皇上,两个逆臣已拿下,不知皇上要如何处治?”
永宁侯的话顿时让付钰书清醒了过来。
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等待自己的一声令下。付钰书无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掠过一幅幅画面。快乐的,幸福的,哭泣的,悲伤的,无奈的,憎恶的……以及舅舅刚才那安静、冷漠,如同一切都已死去的眼神……
终于还是到了这么一天!
不管自己如何的忍耐,如何的回避,这样的一天还是来到了。
付钰书仰起头,一股彻骨的悲哀拼命的咬噬着心的边缘,好苦,好痛,好难受,难受到让人想哭!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马绳,紧到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手心里,也毫无所觉。
舅舅,舅舅……
究竟要怎么做,才不会让你那么的难过?
究竟要怎么做,钰儿才会不这么的痛?!
让所有的泪都在眼中干涸,付钰书深吸了口气,最后再看了被侍卫拿下的两人一眼。
“将他们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是!”
“驾”,打马疾驰而去,付钰书害怕的丢下一切,逃走了。
第 36 章
“快吃吧!”
天牢守卫将饭菜重重的丢在地上,然后“哐啷”一声,将牢门重新锁上出去了。
靠墙坐着的付容睁开眼,刚好看到苏涣然伸手去拿。
“喂,你还敢吃?不怕他下毒,毒死我们?”
苏涣然瞪了他一眼,“他不会的。”
“你还这么相信他?”付容嗤笑一声,“你忘了是谁害你关在这里的?”
“难道要我信你?”苏涣然反问。
“你……苏涣然啊苏涣然,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只当看不见,如今他这样对你,你却还心向着他!”付容激动得面红耳赤,锁在手脚上的精钢链也跟着啷啷作响。“姓苏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苏涣然僵了一下。“你没必要跟着我进来这里。那时候,你要一个人逃走也不是没可能的。”
“哼!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是我自讨没趣!”
付容气得扭过头去,苏涣然也不再搭话,闷头吃饭。
“皇上,你打算如何处治天牢里的那两个人?”
付钰书抬头,是那个总是一身黑衣的苏宣。
“哦,是你啊……”付钰书只抬头看了一眼,复又埋头看书,语气十分的冷淡。
“皇上将他们收押关在天牢里,至今已有一个月了,却到现在都还没决定要如何处治,难道……皇上还有心想放过他们?”
“阿宣叔叔!”付钰书“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书,从御座上起身绕到了苏宣的面前。目光定在他的脸上,付钰书冷冷的道:“朕到如今还唤你一声宣叔叔,完全是看在母后的份上。你别忘了,朕是皇帝,你不要一次又一次的逼、朕!”
“皇上,不是我要逼你。康王和苏相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你若不斩草除根,一旦让他们有了反攻的机会,我们从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会化为泡影!而我,只不过是不希望小姐的心血都因皇上的妇人之仁付、之、东、流!”
“……”付钰书微微一愣,终是叹口气,幽幽道:“阿宣叔叔,难道你这辈子都要为了母后的遗愿,就这样在阴谋算计中度过了吗?你难道没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母后走了,不在了,你却还活着。你还有追求幸福的可能,你要就这样子放过吗?你……从不为自己想想的吗?”
没想到付钰书会突然说出这些话,苏宣有一瞬间的怔忡。
这一次,他不再冰冷,而是非常认真的回道:“皇上不是我,不会明白的。小姐之于我,就像水之于鱼,失去她,无法想象我的生命还能够有所谓的‘幸福’……”
“可是,他之于我,就像母后之于你……”付钰书望着他,“……你该走了。”
“……”
“你没有忘记自己答应过朕的事吧?”付钰书提醒道:“这是我们的条件,你答应过的,只要达到目的,就不会再插手。朕,已经亲政了,母后的遗愿,你也为她达成了。现在,你该遵守你对朕的承诺了!”
“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只是皇上日后可不要后悔!”说完,苏宣负气一般,大步踏出文华殿。
“等等!”付钰书叫住他。
苏宣应声顿了一下。
“你……会去哪?”想到身边的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付钰书还是忍不住问。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皇上保重!”
“皇上?皇上!”有人在耳边叫。
“添福?”回过神来,付钰书问:“朕叫你办的事,你……”
“皇上放心,天牢那边奴才已经打点好了。”
“嗯。那……药?”
“药已经下在饭菜中了。只是皇上,奴才不明白……”
付钰书有些疲惫的摆摆手,“你当然不明白,你也不需要明白。不然,你也就不是一个奴才了……”无力的笑笑这段时间,为了扫清康王和舅舅在朝中遗留的势力,稳住朝政,可是花费了不少心力。虽说有永宁侯坐镇,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但……还是很累啊!
“走吧,随朕去天牢。”
“是!”
“哐啷”,牢房的大门被打开。终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终于透进了一丝阳光。
“你来做什么?”付容警戒的看着来人。
“打开。”付钰书也不答他,只命人打开牢门。
“皇上……”天牢守卫有些犹豫。
“怕什么?他现在被锁着,失去了行动力,难道朕还怕一个行动不便的人?”付钰书脸一沉:“给朕打开!”
“遵旨!”守卫不再迟疑,喀嚓一声开了锁。
走到门边,付钰书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守在门外。没朕的命令,不许进来。”
“是!”
“皇叔。”付钰书唤了一声。
“皇叔?”听他这么叫自己,付容似有些惊讶,似笑似嘲的说:“都已经被皇上拿下关进这天牢里来了,这声皇叔,可不敢当。皇上来这里,是想看看我如何的落魄吗?”
“皇叔……”付钰书又唤了一声。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唇角,又瞄了一眼躺在牢中的干草堆上睡着的苏涣然。“你们在这里……还好吗?他们没有给你们用刑吧?”
付容从墙边站了起来。
“皇上这是在……表示关心?”付容挑眉冷笑,“这就大可不必了吧?”
“皇叔,朕不是……朕……”不知该说些什么,付钰书干脆别过头去,不再多说。走到苏涣然身边,付钰书蹲身凝神细看着他的脸,眼中尽是温柔的怜惜。
“舅舅……”
付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细想了下,突然脸色大变:“你在饭菜里下了什么?”
“你以为呢?”不去看他,付钰书的目光只定在苏涣然身上。轻叹口气,“朕不会伤害他的,哪怕伤了自己,也绝不会去伤他。”
“……”付容不置可否,只是警戒的盯着付钰书的一举一动。
只他见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白玉瓶,拔开瓶塞将一粒药丸倒在了手心。一股恬淡的花香立时充满了整个空间,幽幽扑鼻。
“那是……”付容皱眉,在脑中搜索着这样的香味,有可能是什么药。
付钰书不答他,只轻轻的托起苏涣然的头,将药丸小心的送入了他嘴里。睡梦中的苏涣然,喉头下意识的动了几下,将药丸吞咽了下去。
喂完药,付钰书的指尖仍在苏涣然的唇上轻轻的留连。那动作,轻柔而小心,生怕碰碎,那样的专注,那样的爱惜。
付钰书看着身下这张安静、美丽、平和的睡脸,渐渐的痴了。这张脸,不再总是冰冰冷冷的,那双深邃的眼睛也轻轻的闭着,看不到其中的忧郁和悲伤……
“舅舅……”一声不自觉的低喃,却像是诅咒一般的击中了付钰书。他慌忙收手,逃也似的起身,远远的站着,不再看他。
“你可以带他走。”付钰书忽然道。
“……?!”付容冷睇着他。
“朕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带他离开这里。”
“皇上的意思是……要放了我们?放了我们这两个‘逆臣’?”付容脸上是明显的不信。
“是的。”付钰书点头。
“这样不好吧?即使你有意想放,我看永宁侯也会不甘心吧?而且,皇上你要如何向天下人交待?”付容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疑惑、深沉。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侄儿会愚蠢到这个地步,居然想放了有可能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
放了自己?
那自己是不是要感激他的愚蠢和……善良?!感激他放自己一条生路?!即使这条生路,他不给,自己也早已有了安排……?
“国丈那边,朕自有交代。至于天下人……”付钰书摇摇头,“他们又怎会在乎这个。”
“带他走吧,这是你身上的锁链以及牢房门的钥匙。出去后一直往西,从西华门出宫,那里有马车接应。”把一串钥匙丢给付容后,付钰书想了想,又叮嘱道:“那些守卫,还请皇叔手下留情。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职责所在,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手里掂着那串沉甸甸的钥匙,付容还是不大相信。“你真的要让我走?”
“是的。”付钰书又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付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诚挚语气告诉他:“或许在皇叔的心里,你从未将朕当做是你的侄儿,但朕却没有忘记,朕一直都记着你是朕的皇叔!皇叔可以不顾念你我的叔侄之情,可朕却不能不念着这份血缘之情。如果说连你们都不在了,那这个世上,朕……还有谁?”
“你不担心我离开以后会反过来对付你?!你设计陷害,将我囚在天牢,毁了我在朝中多年的辛苦经营,就没想过迟早有一天,我会回来报这一箭之仇?!”
“当然担心。朕知道皇叔的势力大多在军中,只是……朕仅剩你一个叔叔了啊!”付钰书见付容咧开嘴,似乎是想要嘲笑自己,又继续说道:“皇叔要笑就笑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嘲笑朕了。不过,朕实在不懂,为什么你们总是说‘最是无情帝王家’,难道皇家就真的如此无情了?甚至连普通百姓有的骨肉亲情也容不下?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怎么去怜爱苍生,造福百姓?”
付容从没想过,那个看起来永远懵懵懂懂的,不问人间疾苦的侄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如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连他也放得下?!”
付钰书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了苏涣然身上,目光如水般温柔缠绻。
忽然,他倏的转身往外走。
“你知不知道他对你……”
“朕不知道!”付钰书打断了付容的话,“除了要宽爱百姓,宽爱天下,急百姓之所急,施百姓之所需,念黎民之安幸外,朕什么也不需知道!”
背对着付容,付钰书并未转身,所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那单薄削瘦的双肩却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