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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震看着他不住流血的双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聂琰以为他看着花枝,便喜滋滋地将雪白的花枝放到聂震手上,微笑着问:〃是不是很香啊?这么折下来,又和树上远远的不一样了。〃
聂震呆呆不言,心里大悔,为什么刚才不肯阻拦聂琰呢。
聂琰总是喜欢送他一些古怪的东西,还记得当年老是在他书里夹一些写了字的树叶,更在大雪天冒着严寒给他带来一枝小梅,如今,又为了折这雨霖铃弄得双手受伤。。。。。。
也许,在皇帝看来,金银太轻,珠宝太俗,只有这些出自亲手的花花草草才是最真实的心意罢。
聂震慢慢接过花枝,低声说:〃小琰。小琰。〃
为什么眼前有些雾气,让他看不清花瓣的样子。。。。。。只觉得丰盈冰白,犹如灿烂明洁的雪意,极盛极凛冽地刺入他的心。
聂琰又恢复了睡觉时候粘手粘脚的习惯。
总是紧紧搂着聂震,紧紧压在他身上,脑袋埋在聂震的颈窝,恨不能贴身贴肉似的,似乎打算让两个人嵌合在一起。
他从小睡觉就是这么蛮横和亲热,一点不肯分开。想不到事隔多年,竟然还有这样相处的时候。
聂震忍不住觉得奇怪,小皇帝为什么胆子这么大,俨然一点防范也没有的样子。难道他真的料定自己不会在这个月动手杀他?或者他另有特别的把握?
可不知道为什么,聂震的确没有动手。
于是只好夜夜发呆,眼睁睁看着小皇帝肆无忌惮地抱牢了自己的腰身,呼呼大睡。
其实聂琰睡着的样子很好看,没有平时的犀利和锐气,眼帘安祥地微垂着,嘴角梨涡微现,好像随时会泛出甜蜜调侃的笑意。过去那些残忍的事情,并没有改变他的风采。
有时候被勒得太紧,只好推醒小皇帝:〃小琰,醒醒,我要不能出气了。〃
聂琰迷迷糊糊醒来,活像大山猫似的弓着身子,含糊咕噜一声,换一个姿势,依然紧紧抱着聂震。
聂震无奈,叹息,轻轻推他:〃小琰?手劲松一些。。。。。。〃
〃可是我喜欢抱着你。〃聂琰轻轻打个呵欠:〃还不抓紧,以后就没有了。。。。。。〃
聂震呆住,说不出话,也不敢细想这句话里面带着的寂寞。
聂琰已经被他推醒,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声音也柔缓得像水意和月光:〃你不会知道。。。。。。我多喜欢你。。。。。。〃
随即,聂震眼皮一暖,却是皇帝柔软温热的嘴唇轻轻吻上他的眼睛。
不住密吻,然后依然是紧紧缠绵,活像过一天算一天似的,因为绝望越发甜蜜着紧。
月色明亮得让人疯狂,水一样琴声一样流淌着,清清静静,那么皎洁那么忧伤。
两人越来越契合了,一起律动着,慢慢都到了高潮。
从未这样快活过,不知道以后还能几回呢?
聂震紧紧抓住聂琰的肩膀,陷入迷眩,无意中看到冰轮似的满月,忽然颤抖了一下。
又见满月。。。。。。
一月的约定,时间快要到期了。
02。03
聂震紧紧抓住聂琰的肩膀,陷入迷眩,无意中看到冰轮似的满月,忽然颤抖了一下。
又见满月。。。。。。
一月的约定,时间快要到期了。
聂震一阵心悸,忍不住牢牢抱住聂琰,忽然深深吻住他。
聂琰一怔,自从聂震被推下摄政王之位,从没这样主动亲热的表现,这次真的很反常。
〃一个月。。。。。。〃聂震微微一笑,近乎低语地说:〃小琰。我的小琰。〃
聂琰带着水意的眼神越发朦胧,也不回答,笑了笑,一低头,一下子咬在聂震身上敏感的地方。
很痛,很刺激,却也带着强烈的快感。
聂震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于是又是醉生梦死般的纠缠。
是月色太撩人?是容色太动心?还是情Se太虚无?
为什么,总是这样沉迷疯狂,却又空荡荡没一个着落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纠结在一起,喘息着,躺在床上都不想开口。
月光透入半堂,白亮得人心都烧灼起来。
聂琰犹如贪婪的野兽一般,小心而满怀眷恋地吞舔着聂震身上的汗水,那样子,似乎在专心呵弄着什么无双无对的珍宝。
良久,他轻声说:〃你的伤好了罢?〃
聂震的身子有些僵硬,慢慢问:〃你什么时候安排决斗?〃
聂琰轻若无声地笑了笑,柔声说:〃对不起,震,没有决斗,我骗你的。否则你怎么能放下一切心事和我在一起一个月。〃
聂震一呆,默然良久,居然也不吃惊的样子,居然还笑了笑。可为什么还是自嘲地笑出了声音。
明知道这些话多么可笑多么天真多么痴情多么无聊,可因为是聂琰说的,就信了,拼命压下一切怀疑。
就这么,陪着他,全心全意一次,醉生梦死一场。
真是无可救药的可笑。
〃这倒是,换了是我,也不肯冒风险放了煮熟的鸭子。〃他听到一个沙哑平静的声音在说话,半天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自己。
聂琰点点头:〃不错,我从来不是君子,也不会给敌手任何机会。不过。。。。。。你不止是我的敌手,也是我平生唯一的爱人,所以越发得用心让你快活,即使是骗你。。。。。。〃
他觉得聂震的身子有些发冷,便手臂一紧,牢牢把清瘦的男子困入怀中,沉声说:〃后天就是我们约定的一月之期,我本来不想提,赖到时辰再说,可你却一直没忘记那个约定。也只好提前揭底罢。〃
聂震沉默一会,呵呵地笑了,居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眼中带上了水星。
聂琰手一紧,掰起他的下巴,柔声问:〃笑什么?〃
〃笑我白白为你担心了,作皇帝如此痴情,我死了之后,你可怎么办?〃聂震叹道:〃想不到,你其实深谙帝王之学。〃
聂琰温和地回答:〃若非如此,我纵然不死在你手上,也会被杨弩梅易鹤之流干掉。〃
聂震轻轻吸口气,终于还是问出来:〃我死后,你会难过么?小琰。〃
这话说出口,自己也觉得傻得可笑。
同样的问题,居然又问了一次。。。。。。
〃你死了,我当然难过。可是〃小皇帝沉吟良久,艰难地回答〃你若不死,我何以面对母亲,何以面对天下?〃
聂震面色也看不出什么喜怒,淡淡道:〃既然如此,当初我中箭重伤,你何必救活我?〃
小皇帝犹如被提起什么难堪之事,神情大起波澜,良久道:〃我想过留下你,让你作我的郑丽妃,我要彻底折辱你出气。。。。。。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看着你难过,我心里就没法过得。。。。。。〃
〃震!你明白么?〃皇帝秀丽的脸上泛过强烈的痛苦之意,一咬牙,终于说出了最后的决定:〃杀死你,就是对你的最大尊敬!〃
聂震心里一颤,有些快意,有些惆怅,有些凄凉,竟然笑出了声。
02。04
他想了一会,柔声说:〃好吧,不过我是皇室子弟,不能死得太难堪。。。。。。你让薛远之为我调制牵机药吧。〃
聂琰似乎没料到他回答得如此平静,沉默一会,静静点头。
聂震就这么怔怔出神,良久忽然冒了一句:〃你这么恨我,是不是也为着乔引桐?〃
聂琰一怔,惨白的脸上泛过一阵惘然,轻若无声地叹口气。
聂震满不在乎地笑了,忽然有些恶毒地慢慢说:〃如果你知道,当初就是他说出了你的秘密,让我一下子端掉你所有亲信。。。。。。你还会想着他的好处么?〃
聂琰脸上肌肉微微抽搐,脱口道:〃什么?〃
他沉默一阵,忽然坚决地摇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聂震,小乔虽然只是个低三下四的戏子,做人比你真诚多了。〃
聂震大笑,盯着他,柔声道:〃如果你这样想,我该恭喜你。。。。。。乔引桐是故意激怒我,让我杀死他的。因为我派聂浩用摄魂大法诱得他心神混乱,不由自主说出了你的一切〃
聂琰一怔,终于明白了这个令他想了很久的秘密。
他以前作那些事情,虽然从不对乔引桐提起,可小乔何等聪明,只怕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被聂浩用摄魂大法一逼,可怜他毫无武功,无力抵挡,就这么说出了一切。
乔引桐。。。。。。是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么?
怪不得聂震一口气杀光他的亲信,曹瑞却独独活了下来当初聂琰还没有把一切布置告诉曹瑞,乔引桐就已经被送出宫。所以他的确不知道曹瑞也参与了后面的事情。这一线生机,也成了聂琰后来能翻身的最大原因。
皇帝心里泛过一阵悲伤,忍不住低低道:〃小乔,小乔!太傻了!〃
聂震点头:〃是啊。他觉得对不起你,除了死没有办法解脱。。。。。。聂琰,这就是我最羡慕你的地方,永远有人肯为你生为你死,连我也〃
他陡然停顿,似乎觉得屈辱,不肯再说更多的心事,冷冷一笑,慢慢接下去:〃可我却不明白,你看着这么真,这么痴,骨子里到底是怎么一个人。〃
皇帝似乎被人狠狠痛击了一下,黑黝黝的眼睛静静看着他,半天才笑笑,轻若无声地说:〃是啊。。。。。。我是怎么一个人。。。。。。〃
他忽然轻狂地大笑起来,坐起身,披上长衫,就这么徐徐步入庭院。
聂震看着皇帝修长的月白色身影慢慢没入黑暗,心里明白,这是聂琰和他最后一次见面吧。
月色还是那么明亮得疯魔了一般,他的心却沉沉地。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聂琰说过的话。〃还不抓紧,以后就没有了。。。。。。〃
顿时心痛如绞,冷汗涔涔而下。
〃叮当!〃太医薛远之听到曹瑞传来的旨意,不由得手一抖,顿时把药盏跌了个满地粉碎。
曹瑞看着脸色青白不定的青年太医,沉沉一笑:〃薛太医,怎么?〃
薛远之张口结舌一会,低声道:〃陛下花那么多心思救活他,可见深心。摄政王要是死了,陛下,陛下他的心疾。。。。。。〃
曹瑞一怔,沉默一会,苦笑道:〃若留着摄政王,只怕陛下心疾更甚。〃
两个人都沉默了。
曹瑞深深吸口气,悠悠道:〃总之,咱们作臣下的,不该胡乱揣摩圣上之意,薛太医,你说是么?〃
薛远之手指有些发抖,慢慢收好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结巴地说:〃既然如此。。。。。。微臣。。。。。。遵旨。〃
他吃力地跪下去,磕头领旨。
曹瑞看着他发青的脸色,隐约觉得不妥,又密密叮嘱一句:〃记着,不要乱猜上意!〃
薛远之跪在地上只是不住磕头。
曹瑞见他神情顺服,满意地点点头,记挂着还有别的事,就此匆匆而去。
薛远之看着大内总管的背影,暗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阵波澜。
三个时辰之后,薛远之把调好的牵机药交给了曹瑞派来的大太监。这致命的剧毒被装在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琉璃瓶中,送给天子亲自查看。
聂琰把琉璃瓶拿着,在手指之间转来转去,看着里面的液体,眼里没有光亮,就这么怔怔地靠在金龙交椅上出神。
曹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也不敢起身,就跪在地上等他下旨。
聂琰忽然轻轻一笑,指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曹瑞疑心他想一发狠捏碎那琉璃瓶,忍不住低声说:〃陛下,你〃
聂琰一呆,猛然回神,手劲松了一点,漫不经心把琉璃瓶放到桌上,喃喃道:〃原来所谓牵机药是这个样子。。。。。。我可算见着了。〃
他干涩地笑了一声,忽然兴致勃勃地站了起来,说:〃我得找点东西,最后一次。〃
然后皇帝仓促起身,带着奇怪的狂热和着急,在书架上翻来翻去,不知道翻开多少本书,每次都是取出一点东西,就把书册胡乱丢到一边。没过多久,他手里已经拿着厚厚一大叠树叶。
〃帮我交给他吧。〃聂琰嘴角抽搐,似乎只是在勉强维持着平静的笑容和声音。
曹瑞颤巍巍接过,看到上面写着〃江山如画〃,心里一堵,默默磕了个头。
〃就这么着,你去伺候他。。。。。。〃皇帝扯动嘴角,声音有些闷钝,慢条斯理地说:〃好好走。〃
曹瑞不敢多看皇帝脸上表情,逃一般离开了这死气沉沉的地方。
他走得太快,那些树叶便落了一片。
聂琰捡起来,本待叫回曹瑞,看到上面写的字,忽然心里一闷,犹如什么钝的旧的伤口一下子血淋淋地炸裂了。
大约时间太久远,树叶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了,但还是大致看得出,原来写着什么。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这是聂震多年前留下的字迹,是写给聂琰的东西。
可为什么还有更深浓明丽的字迹呢,好像是近年才添上去的。还是那么熟悉的写法,清丽流和的瘦金体,是聂震写的吧,不知道甚么时候夹回了书册。。。。。。
上邪,
我欲与君长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皇帝摇晃了一下,艰难地想稳住身子,只是不大成功,他吃力地半跪在地上,红叶也慢慢从手掌飘落。
忽然呕出一口血,污损了地上红褐色的树叶。
聂震静静听曹瑞宣读了圣旨,也不谢恩,只是取过琉璃瓶,轻轻一笑。
曹瑞的神情分明有些焦急,近乎催促地说:〃请摄政王遵旨行事吧〃
聂震笑道:〃小琰他还说甚么没有?〃
曹瑞一横心道:〃要我给你一些树叶。〃
聂震看着曹瑞不情不愿拿出来的那叠树叶,嘴角扯动,似乎是笑